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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莫跑求碰瓷-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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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沧海恭敬的答了是,郁弘吩咐许开将遭了无妄之灾的稻香送回房去,待到人走了叶悔之才问柳龙骧,“你怎知汤里有毒?”
柳龙骧不紧不慢的答话,“有阵子觉得医术有趣,便将世存的医书都寻出来看了一遍解闷。”
叶悔之不由又一次感叹当年他弃文从武是何等的英明。
下毒的事闹了半天众人也再没什么心思讨论私盐案,干脆各回各屋养精蓄锐睡大觉,出了门郁弘问叶悔之觉得谁可能是下毒的人,叶悔之上下打量了一番郁弘,说你最可能,郁少当家白了他一眼转身走人。
回了独居的院子郁弘却并未立即休息,把伺候的人打发走之后,将一卷字条塞进窗边一只鸽子腿上绑着的木筒之中,然后双手向上一托将鸽子放飞出去,静谧的夜色里一只白鸽冲天而起,而后黑夜又恢复了平静。
第二天叶悔之难得起了个大早,正拎着跟银针煞有其事的在粥碗里搅来搅去,季沧海和柳龙骧一贯的视而不见,反倒郁弘看的没了食欲,问他能不能别恶心人。叶悔之说我这是为了保护你们的生命,你不感激就算了,居然还嫌弃。等叶悔之折腾够了季沧海才开口,“今日怎么起这么早?”
叶悔之说今日侯斌邀他去城郊踏春,他应了。叶悔之本以为交待出私盐案就不用太贴着侯斌了,不料侯斌昨晚有一句话引起了叶悔之的注意,侯斌说你想赚些钱在你爹那儿长脸是好事,但私盐这事儿只有在这沙州城替官府办事能赚得到,可惜你个外人绝对没机会分这杯羹,倒是再南面能搭上贩运私铁的买卖才真的是赚大钱。贩卖私盐是为财,私铁是想做什么,叶悔之有些心惊,但再问下去侯斌自知失言只说是叶悔之听错了,没奈何叶悔之还得继续跟他耗着,看能不能再探出些端倪来。
柳龙骧嘱咐说此事太不寻常,让叶悔之不要刻意打探被对方察觉,柳龙骧的脑子灵光叶悔之还是很信服的,点点头应了并未抬杠,反倒一旁的郁弘笑嘻嘻的问,“是谁昨夜说的今天要关门落锁抓内鬼?”
叶悔之说这宅子里除了我们都是你的家仆,不是你干的就是你的人干的,你自己抓好了,我们又抓不出来,说完还难得对稻香有了些善心,问她怎么样了。季沧海昨晚已经授意许开盯着稻香些,许开之前来回复过,稻香一早起来便只肯在自己的院子里走一走,受了不轻的惊吓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见谁都警惕畏惧,问过几次陈大哥在哪里,却又不敢出来寻他。叶悔之听说稻香不敢出院子来缠季沧海,顿时觉得这下毒之人可恨里居然带了那么几分可爱,美滋滋的又盛了一碗粥继续喝,柳龙骧脸色却比他差得多,“这汤明显是要毒害我们或者我们中的一个,但目的呢?”
柳龙骧看向季沧海,季沧海开口,“除了郁弘我们的身份都是假的,他处事又圆滑,寻仇的可能不太大。但如果说是身份被揭穿了他们一面佯作不知一面暗中来毒害我们,钦差出了事皇上只会加大力度来查,这不像那些老狐狸能使出的拙招。”
叶悔之撑着下巴看郁弘,“是不是你哪位兄弟眼红你这少当家的位置,想借机毒杀了你继承万贯家财,我们只是不幸被拖累的,我瞧好多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的。”
郁弘闻言将刚进嘴的粥悉数喷了出来,惹得柳龙骧和叶悔之一起骂他,连季沧海都不动声色的放了筷子不肯再吃,郁弘用手帕擦了擦嘴又用茶漱了口才答话,“我家那二位兄弟,一个就知道弹琴作画爱美人,另一个就心心念念要出家,跪着求都不肯出来管管家里的生意,他们要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份心思,我和我爹马上去庙里烧三柱高香。”
见一时理不出头绪,叶悔之拍拍屁股起身,“这事儿你们慢慢查吧,小爷我要踏春去了。”
郁弘似笑非笑,“喝顿花酒还喝出个断袖,你也是个人才。”
“那是,”叶悔之摆出一副矫情样挽了个兰花指,“奴家实在是天生丽质难自弃,自有那痴情郎拜倒裙底。”
郁弘接话,“既然这样,我同你讲讲你那个痴情郎?”
瞧着似乎有什么热闹听,叶悔之又坐了回去,巴巴地看着郁弘,“你讲。”
“你这痴情郎在沙州城的富少圈子里也算是个说话响当当的,遇事众人都喜欢以他马首是瞻,瞧着是一派斯文,做事却有那么些个手段。比如几年前,听说他下面的人为奉承他,替他相中了个姑娘做妾,可惜那姑娘不愿意,还闹出过好大的声势,后来你这痴情郎知晓了此事,亲自提着礼物去姑娘家致歉赔了不是。”
叶悔之诧异,“这种赚黑心钱的,居然还干了件人事?”
郁弘喝了口茶继续讲,“后来没多久,那姑娘就被人掳了,掳的人也没轻薄她,却挑着一天最热闹的时候剥了个精光直接扔在了市集上,当夜那姑娘便投河自尽了,自打那以后你的痴情郎说要抬哪家个少年少女的进府,没有不从的。”
叶悔之的下巴差点落在饭桌上,郁弘拍了拍他的肩膀,“踏禽兽春去吧,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好时光啊。”
叶悔之哀怨的看向季沧海,季沧海想了想,叮嘱一句,“大局为重,莫杀人。”
☆、33
叶悔之叶小爷近来有些个烦躁。宅子里在轰轰烈烈的展开互相检举抓刺客有奖问答活动,搞的是鸡犬不宁人人自危,宅子外还有个人渣眼巴巴的等着他,恨不得他一踏出宅子就立即黏上来出双入对。本来季沧海不愿跟着叶悔之去赴约,是看不惯侯斌这个人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但在侯斌眼中,就变成了叶悔之信任他已经到了连贴身护卫都不带的地步,越发的大献殷勤呵护备至,搞得叶悔之总想运功出掌将人扇到一百里外去。
如果说这堆烦心事里有什么开心事,那还要说到稻香,自从她被吓破了胆缩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不肯出来之后,负责盯着她的许开反而开了窍懂得怜香惜玉了,常常带着稻香出去逛逛开解她,最重要的是防着稻香和季沧海见面就如同防贼一般,就差将情敌俩字贴在他家将军额头上了,每每遇上季沧海,稻香都还未拉下面皮说什么便被许开直接拖走了,连句完整的话都来不及说,对此叶悔之满意,非常满意。
就在稻香已经不再碍叶悔之的眼的时候,偏偏叶悔之千呼万盼的那个稻香哥哥出现了,不巧他来找妹妹的时候许开正拉了稻香去集市闲逛,生生便和她哥哥错过了。他哥哥已经寻到了落脚的地方,将暂住的地址留给了门房,说是将这个交给稻香让她去找他,改日他们兄妹再买了礼物来登门道谢。稻香和许开回来时已经是晚饭时候,听说自己哥哥找来了自然欣喜万分,急着就要收拾东西去找哥哥,众人见天色已晚劝她第二日再走,稻香纠结了一下,终究不是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性子,点头答应了。
夜色渐深,郁家的宅子也寂静了下来,郁弘写好字条到院中将信鸽放飞,一回身却吃了满嘴的灰,下意识的抬头去看房檐上,叶悔之拎着个小酒坛,朗月下笑吟吟的看着他,连嘴角的弧度都看的一清二楚。叶悔之朝郁弘勾了勾手指,郁弘想了一下,释然的笑笑,脚下稍一借力便也悄无声息的飞上了房檐,在叶悔之身边坐了。
叶悔之将手里的酒坛塞给郁弘,“督敬司有阴阳两位主司,一位负责明察一位负责暗探,想不到你这个年纪已经位高权重,真是失敬。”
郁弘也不否认,喝了口酒笑着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剑意山庄时候也算混了许久的江湖,这些眼色都没有,岂不是要死个千八百次?”郁弘不答话,叶悔之继续问,“如果你们督敬司要查私盐案,怕是早已翻了个水落石出,还用得着你千里迢迢的亲自过来?”
郁弘摇摇头,“你们来,是查这一事的果,我来,却是来寻另一事的因。”
“私铁案?”叶悔之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再南边不是慧王爷的封地么?”
“那边早有人盯着,并非此事。”
叶悔之恼了,“你能不卖关子么?”
郁弘将酒坛还回去继续说,“有人想要季沧海的命,他来沙洲那些人自然是方便下手,三年前季沧海在凉山练兵,朔北军不宣战便突袭于他,若非你大哥日夜兼程赶去救援,只怕是凶多吉少,凉山那处既非战略要地又无金银可掠,朔北军袭击那里做什么,而且他们哪里来的那么准确的消息,就能围了季沧海?从那时候圣上便觉得十分蹊跷,令我暗中查探,奈何对方太耐得住性子,一击不中再未出手,所以我才想到了引蛇出洞之计。此次是柳龙骧求了圣旨同季将军同来,我料想若是柳龙骧不开口,自然也会有人开口求这道恩旨。”
“柳龙骧知情?”
“不知,不过是我使了个心眼,先将私盐案夸大其实闹的沸沸扬扬,再让户部尚书无意得知督敬司想借机摆户部一道,户部尚书听说了自然不肯由着我们去查,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下面最有能力的便是柳龙骧,自然会让柳龙骧来做这个钦差,柳龙骧讨厌督敬司又是人尽皆知,他定会求着皇上让季沧海同行。后来不出所料,果然有人派了杀手要取季江军性命。”
叶悔之转了转脑子,把事情串起来想了想便明白了,“是稻香。”
得到郁弘首肯,叶悔之继续说,“难怪她无处可归你居然管了闲事开口让她住进来,原来是欲擒故纵。她的汤你又第一个递给柳龙骧,因为他辨别的出是否有毒。说起来这宅子里下人只怕都是你们督敬司的人,这出互相攀咬人人自危也是你为稳住他使得障眼法?”
“不止如此,我还叮嘱了许开别让她太接近季江军以免防不胜防,但还不能让稻香有所察觉,许开脑子也算聪明,当即想出了一招情敌的戏码,稻香定然不会多想,现在只要等着她露出狐狸尾巴人赃并获便可。”
叶悔之有些忧心,“为何会有人想置季沧海于死地?”
郁弘权衡了一下,还是如实相告,“你定然知道慧王爷手中有块免死金牌,但你不知季家手中还有一份先帝遗诏,说若是叛国谋逆之罪,免死金牌亦不可免,慧王爷不知何时知道了这件事,料定遗诏在季沧海手里,所以才一直想杀人灭口。”
“真的在将军手里?”
“当年朝中权力倾轧季江军的祖父那方落败,皇上既没没收季家半分财产,也没牵连到季江军的父亲分毫,只是季老太爷被贬还乡而已,发落的如此轻你以为为何,自然是他拿那份遗诏换回来的,对于此事季江军根本不知。”
解了疑惑,叶悔之有了闲心,打趣郁弘,“要是让柳龙骧知道了你是督敬司的人,”说完故意顿了一下咧了咧嘴,“保重。”
“你以为他拖着案子不结不是心存疑惑?”郁弘把玩着一个荷包,季沧海有个类似的,叶悔之认得出这逆天的针线功夫是出自柳龙骧之手,“自从侯斌在饭局上认了私盐一事,这案子他有的是手段立即结了,派个高手将知府和侯家的账本盗出来也好,一溜烟全抓进去大刑伺候也好,再者收买几个书生煽动百姓来个□□的证词都好,想结他自然快刀斩乱麻便能了结了。但那日他说了句这案子并不难办便再无动作,接着又出了投毒这事,他自然也明白了事情并不简单,想拖着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悔之打量郁弘,“你为何肯同我说如此多?”
“自然是有事求你这位高手相帮了,我若没料错稻香今夜定然会想办法诓季江军同她出去,到时候再下杀手,咱们黄雀在后直接将那些人全擒了。”
叶悔之不以为然,“我家将军的命我自然会护着,要你来求?”
几声突兀的叩门声,扰了一院寂静春夜,敲门声很快淹没在夜色里再无声息,不久后被敲的房门却打开了。季沧海只着了一件白色里衣,肩上披着常穿的墨蓝色外衫,一贯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看起来有些散乱,目光却清明,他看着立在门前忐忑不安的稻香,低声问了一句,“有事?”
趴在房檐上的叶悔之忍不住小心脏颤了颤,压着声音同旁边的郁弘分享感受,“诗里说什么灯下看美人,我看就是狗屁,月下看美人才是真的,瞧我们家将军这模样,一身月华清俊无双,我眼光果然好。”
郁弘递过一方丝帕,“来,擦擦口水。”
不知房上客讨论的欢快,稻香可怜巴巴的仰头看着季沧海,“陈大哥,我想我哥哥,你能不能送我去找我哥哥?”
“此时已经夜半,只怕你哥哥也已经睡了,你若心急,明日一早我就送你过去。”
“陈大哥,”见季沧海拒绝,稻香眼中不觉噙了泪光,声音也带着些许哭腔楚楚可怜,“我本不想麻烦你们,可刚刚我梦到我大哥出了事,我们兄妹从未分开过这么久,我也知道这事不合适,可是我实在坐立难安,稻香实在不该来打扰陈大哥,稻香告辞了。”
稻香说完低着头转身欲走,季沧海说了句且慢,稻香不解的回望,季沧海笃定的问,“你是想自己走?”
稻香不答话,低头抿了抿嘴,似是默认,季沧海犹豫了一下,留了句稍等片刻便关上了房门。不消一会,季沧海已经穿戴整齐,连头发也如同平时一般一丝不苟,见稻香感激的望向自己,季沧海并未多言,只是说了句走吧,稻香点点头快步跟上,两个人一前一后很快消失在了拱门处。此时屋檐上还在斗嘴的两个人也瞬间不见了踪影,只留一院微风荡过,花苞待放树影斑斑。
☆、34
更夫敲打梆子的声远远传来,反衬得沙州城内越发宁静,白日熟悉的街路都变作了乌突突的轮廓,沙沙的脚步声在小巷间匆匆而过微不可闻。因为宵禁的关系,季沧海和稻香并不敢走大路,只得在狭窄的小胡同间静静穿梭,稻香默默在前面引路,不时回头看一下季沧海,和他对视上便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季沧海闷不做声随着稻香走出几条街才低声询问,“你来沙州城的时日也不多,路这么黑想不到你竟然认得十分清楚。”稻香闻言微愣一下,然后柔柔的笑答,“你不说我都还未注意,想是这些日子许开大哥天天拉着我东走西窜,居然对这里已经这样熟悉了。”季沧海嗯了一声,不再多言,只是跟着稻香继续前行,稻香放慢了些脚步微微和季沧海并肩,有些期待的望着季沧海,“陈大哥,我以后回了我哥哥那里,还能再见到你吗?”
“你愿意,自然可以来找我们。”
稻香有些羞怯的望着季沧海,“陈大哥,其实我……”话未说完,只见稻香眼中精光乍现,手中一柄匕首在月光下泛出冰冷的光华,刀光直冲季沧海脖颈划去,季沧海波澜不惊后撤一步,距离堪堪够躲开稻香的攻击。小巷中季沧海负手而立,月色正好,两个人都能将对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季沧海平静的望着稻香,“你的目的是什么?”
稻香再次举起匕首,“杀你!”
话音刚落,巷子前后便响起一些微弱的悉索声,十几个蒙面黑衣人涌入巷中,叶悔之蹲在房檐上瞧得带劲,“呦,大手笔。”
郁弘摆弄着手中的小物件,“这算大手笔?”说完手中的报信焰火腾空而起,在夜空中绽开一朵银白色的梅花,巷子中的人抬头去看,放焰火的人却将余下的竹节一扔跳落到他们面前,叶悔之此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落到稻香身后,从身后轻松掐住稻香的下巴给卸了,像丢垃圾一般直接甩在墙角,又防着她逃跑对着腿来了一脚才去对付黑衣人,毫无半分怜香惜玉之意。稻香的功夫稀松平常,本来就是个吸引注意力的角色,若是她武功高强叶悔之必然第一眼就会看穿,比起稻香其余那些黑衣人却是实打实的高手,叶悔之拔出软剑和郁弘各站一边将季沧海夹在中间,两人对敌的时候巷子外已经响起纷乱嘈杂的脚步声,很快整条巷子便被驻军和督敬司的人两面堵住,叶悔之踩着一个黑衣人的肩飞起来大致瞧了一下,怎么也得有个上百人,果然刚才郁弘那句嫌弃他见了十几个人也夸大手笔那话十分真心。
来之前郁弘已经交代过叶悔之,他的任务就是要将刺杀季沧海的人打残、打哭、打崩溃,但是不能打死,不但不能打死,还不能让他们自杀,于是叶悔之这架打的十分蛋疼,又要夺兵器又要卸下巴的,恨不得找对地方全敲晕了然后摆一排挨个绑起来查看嘴中藏没藏毒。
季沧海本想帮忙,但见叶悔之将一把细软长剑使的剑影缤纷八面玲珑,索性收了手静待在一边欣赏,他一直知道叶悔之的剑用的好,还记得叶悔之刚住进将军府,有个下雪的日子叶悔之在他自己的小院里以枯枝为剑肆意而舞,红梅、白雪、薄酒香,那人那剑那景,如流风回雪,似江海凝光,季沧海觉得自己算是个波澜不惊的性子,彼时偶然见了那一幕,却也怔忪良久,直到叶悔之发现他,露出一抹笑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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