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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莫跑求碰瓷-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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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沧海看看窗外的日头,又看叶悔之,那意思你还知道都这个时辰了,才起身的人有什么好抱怨别人的,叶悔之显然领悟了季沧海未说出口的话,摸摸鼻子接话,“选个吉祥的。”
季沧海将笔蘸了蘸墨汁,“你来想,我来写。”
叶悔之站在一边抱怨,“想春联这种事你怎么不提前去找柳龙骧,他那可是状元高才,笔走龙蛇腹有春秋,我一个粗人想不出好的。”
“那盒子点心白吃的?”
叶悔之想了想季沧海这话的意思,委婉些说就是养你何用?
极其不乐意的又往桌边靠了靠,叶悔之皱眉思索,问咱们将军府是不是该写个金戈铁马气吞山河的。季沧海笑笑,“又不是要你去打仗,过年用得着过得金戈铁马?”
“哦,那随便写算了,一帆风顺吉星到、万事如意福临门,就这么写吧。”叶悔之摆明了消极怠工,不料季沧海却说了声也好,居然真的提笔便要写,叶悔之急忙拉住他的手臂,“哎等下等下,我再想想。”
季沧海面无表情的放下了笔,等着叶悔之想。叶悔之默默叹了口气,自己大哥一天张牙舞爪的算什么厉害,瞧瞧人家季江军,不动声色虐人于无形。拿过笔架上的小号狼毫,又抽了一张纸出来,叶悔之字迹工整的写出一副对联递给季沧海看,还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这个行不行,我也只能想成这样了。”
季沧海接过看了一下,又望了望桌上的红梅,点点头说倒也应景,说完又将写在纸上的对联认真记了一遍,而后提起大号羊毫笔,将墨重新蘸饱满了,提笔而书。
逢瑞雪红梅独绽傲冬色祝东风锦绣山河纳春光
叶悔之探头去看,季沧海的字倒不像他的人那般内敛,反倒是笔力劲挺、刚健磅礴,写出的对联凤舞龙飞十分气派,季沧海抬头去看叶悔之,叶悔之不明所以的回视,问怎么了?季沧海说横批呢?叶悔之笑嘻嘻的说,“恭喜发财?”
“顽劣。”季沧海斥了叶悔之一句,语气温和的反倒带着些亲昵。季沧海拿过横批自己写下了万象更新四字,写好后伸手扇了几下,吩咐叶悔之,“同我一起拿去大门那里贴上。”叶悔之以前显少有可以亲近的人,能和季沧海这么相处心情自然又好了许多,答了声是拿起一旁备好的浆糊,又一手扯起一条长春联抬腿便走,季沧海叮嘱了句小心些,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门房李叔等这二位爷的春联早就等得望眼欲穿,连斜对面叶家鲜有人走的侧门的春联都早早贴好了,自己府里大门还光秃秃的呢。见到季沧海和叶悔之拎着春联过来,李叔赶忙将一边早就备好的小梯子搬了过来。叶悔之本来想自己爬上去贴,怎么说季沧海也比自己官大一百级不是,不料季沧海将手里的东西都递给他,“我来贴,你在下面看着些不要贴歪了。”
季沧海几步跨上梯子,等着叶悔之将抹好浆糊的春联递给他,然后找准了位置比量,问叶悔之,“这样可以么?”
叶悔之喊再左一点,季沧海依言贴上去,李叔袖着手站在一边笑的满脸褶子,“每年大门口的春联都是将军自己贴来着,以前就将军一个人,后来有了绯夜他们,再后来有了龙骧卫,今年又多了个你,真是越来越热闹喽。”
叶悔之帮着季沧海将梯子搬去另一边,笑着说以后每年我们都陪将军过年,季沧海闻言也露了些许笑模样,“好,以后每年都同你们一起过。”
正说笑着叶悔之无意侧头瞥见了站在叶家侧门门口的叶宗石,不清楚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平常连下人都不怎么走的这个小门门口,但虽然离得很远,叶悔之仍然能看到叶宗石确实在看他们这边,拿着浆糊的手稍稍一僵,叶悔之犹疑了一下,还是没理会叶宗石,只是把手里的东西全塞到了李叔手里,“我突然尿急,先进去了。”说完也不待别人有反应,直接大步跑了。
季沧海看着叶悔之的背影眉头微皱,又转头去看巷外,心下有些了然。叶宗石依然站在原处,季沧海下了梯子,朝着叶宗石的方向抱拳行了个礼,叶宗石似乎是点了点头,距离太远看不清神色,接着便转身消失在了门内。
作者有话要说: =。= 我还是勤快的
☆、19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叶悔之都单纯的以为龙骧卫吃饭真的是可怜到连个遮风挡雨都屋子都没有的,直到后来绯夜嗤笑他才知道,府里大厨房后面那间大屋子就是饭堂,但龙骧卫早习惯北地的气候,懒得吃饭为了有个屋顶再走远路,索性将桌子都搬到了大厨房的院子里。年三十这样的日子自然同平日不一样,叶悔之跟着搭手把桌子全都搬回饭堂,又帮着李婶削了半筐土豆,削着削着才想起来之前他只吃了一块糕点就被季沧海拉着出去挂春联,到现在晌午都过了许久了自己还饿着。
丢下剩余半筐土豆和喊他的李婶,叶悔之几乎是脚不沾地的跑到季沧海的书房,反正如今他会武功的事在龙骧卫里也不算是什么秘密,倒也不在意被人看到。书房里季沧海正在摆弄剑匣,叶悔之在剑意山庄的师傅是用剑的名家,他跟着眼力也不俗,瞧着剑匣的图腾便知是已故铸剑大师容樟所造,正想过去跟着开开眼界,没想到余光一扫,白夜和绯夜正挤在一边抢剩下那些糕点吃,什么名剑之类的视若无物。叶悔之觉得这俩人只抢吃的无视宝剑实在不识货,然后自己也不识货的直接扑过去抢吃的,三个人挤成一团,但论功夫自然白夜绯夜加起来也打不过一个叶悔之,他轻轻松松就抢到了食盒然后直接躲去季沧海身后。
季沧海此时已将剑匣合上,叶悔之探头说将军能不能让我看一眼,季沧海问你是要吃的还是要看剑,抱着食盒的人明显犹疑了一下,但还是坚定的搂紧了食盒,“要吃的。”反正这剑在季府又不会自己长腿跑了,早晚他还是有机会见到的。
季沧海将叶悔之的小心思看在眼里,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起身将剑收好,又打发绯夜和白夜出去帮帮忙不要一直赖在这儿。叶悔之附和的点头,颇有狗仗人势的模样,得意的将食盒掀开,发现里面只剩下一块点心,忽然觉得人生什么的实在太艰辛了。好在那两个小混蛋跑的快,不然全扔树上去让他们自己爬下来。
季沧海走回书桌边探头看了一下食盒,孤零零的一块糕点看起来十分凄凉,叶悔之伸手将仅剩的一块糕点拿出来,仔细掰成两半,小的一半塞进了自己嘴巴里,大的一半塞到了季沧海嘴边,季沧海下意识的张嘴将点心咬住,迎上叶悔之笑眯眯的一张脸,“是甜的,将军新年也甜甜嘴巴。”
季沧海有些意外,愣了一下才将糕点吃下去,说已经很多年没人过年的时候塞给我甜食吃过了。叶悔之说你那算什么,我除了在外求学的几年,从来没同人一起过过年,小时候就趴在自己小院的墙看别人忙忙碌碌,大了就爬到屋顶去看烟花。
说者无心,但也小小年纪就失了父母的季沧海心里还是能体谅几分,至少柳家待他视如己出,柳半君和柳龙骧更是喜欢同他黏在一起,即便这样他偶尔也有过无亲无故的孤独感,更何况是一直孤零零养着的叶悔之。难得他没生成愤懑之辈,反倒是乐观洒脱,这般不在乎的模样反而让看着的人有些在乎。
季沧海问,“你喜欢看烟花?”
叶悔之不解的看季沧海,“过年不看烟花看什么。”
“府里也买了一些,但大都是千响的鞭炮,不然你同我现在出去再买些回来?”
叶悔之明明听了很高兴,还是没马上答应,而是在一旁做戏,“将军,我现在还未入军籍,连点军饷都没有。”
季沧海懒得听他絮叨,直接打断叶悔之后面的话,“银子我出。”
叶悔之听了立即拽着季沧海袖子往外拖,“那咱们快走。”
把两个手中握了许多银子却从未管过府中采购事宜的大男人放出去买东西的结果是什么,结果就是两人买了一大堆烟花然后站在烟花店门口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想过怎么把东西运回府的问题。
叶悔之看季沧海,用眼神询问,现在这个情况怎么办?
季沧海瞪叶悔之,你选了这么多你想办法。
叶悔之瞪回去,银子在你手里当时你为什么不阻止?
“二位爷借过。”烟花店忙碌的伙计将堵在大门口用眼神厮杀的两人分开,把手里拎着的烟花帮客人搬上马车,满脸堆笑的送走一波客人,伙计回身看又开始相看两不厌的两位客人,“两位爷,真不好意思,今个真是忙得腾不出手帮您送货,您二位这么在这儿站着也不是办法,不然小的出个主意,您二位一位在这儿看着东西,一位回府去派辆马车回来,这样可好?若往日小店还可帮忙代管,但今日人多手杂贵客买的东西又多,还是留下一位看着些比较好。”
好,当然好,好的一出门两人就想到了,然后谁也不肯当留下来的那个,一个人站在一堆烟花中间被路人围观什么的,想想都让人觉得蛋疼。
“季大哥。”一声轻柔的呼声,让季沧海和叶悔之齐齐循声望去,面前停着的马车车窗帘子被掀开大半,露出景裳一张白皙秀丽的素颜。季沧海想起前些日子景尚书上朝的时候又是一副心头肉命不久矣的悲惨模样,现下瞧着景裳也确实又瘦了些,脸上没半分血色,如此病态却仍楚楚动人。
景裳同柳半君最是亲近,自然和季沧海也熟络,只不过近几年听说身体越发不好,难得能见上一面。当年在御成书院先生夸她是女诸葛,也只有柳龙骧那小书呆在学问上能压她一筹,论起玲珑心思却不及半分,连太子也心心念念的想纳她为妃,与其说是瞧上她的美貌或者她爹那个不轻不重的礼部尚书位置,倒不如说是看中她的聪颖善谋想纳为己用。只可惜过慧易折,季沧海心下惋惜,连声音都不由得柔和许多,“身子不好怎么还往外跑?”
叶悔之在一边挑眉,哎呦,怎么不当黑面神了,刚才瞪小爷不是瞪的很开心?
“出来散散心还好些,”景裳笑着答话,又瞧了瞧季沧海身后的那堆烟花,再想想之前季沧海和叶悔之互瞪的神色,直接提议,“我刚巧无事,季大哥若是不介意,将东西搬到我车上吧。”
季沧海有些犹疑,景尚书出了名的抠门,连景裳坐的这辆马车也不是很大,等东西都搬上去想必挤的景裳会不太舒服,一旁的叶悔之倒不在乎那么多,直接答话,“如此有劳这位姑娘了,我们将军正想去让人派车过来。”
景裳笑着答话,礼貌而生疏,好像叶悔之不是他们俩密谋合力才送进将军府的一般,“这位小哥客气了。”
景裳吩咐车夫帮忙搬东西,季沧海回头看了叶悔之一眼,有些觉得他不懂分寸的意思,叶悔之瞪季沧海的后脑勺,心说你知道什么,当年在剑意山庄小爷我替她背的锅让她帮忙运十个来回的烟花她也不委屈,别瞧她一副我见犹怜的病弱模样,心黑着呢!
景裳和季沧海又寒暄了几句,比起一般人的客套话,倒算得上体己贴心,自诩全将军府最受将军宠爱的叶小爷心里不平衡了,酸溜溜的站在后面瞪景裳,景裳全当没看见一般谈笑风生,这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直到听见景裳说改日去府上亲自拜访,叶悔之呆不住了,转身搬了一箱烟花也去往车里放,走到车边压低声音说你别得寸进尺。这时候恰好护城军巡视路过,有个小头头认识季沧海,乐呵呵的过来拜年,季沧海迎上去同他说话,景裳见季沧海没注意这边,打趣的瞧叶悔之,“我和季大哥许久不见,拜访一下你激动什么?”虽然她确实是想去看叶悔之笑话的。
叶悔之说你那七巧玲珑心不知道我激动什么,太子虎视眈眈的盯着你,你没事找事万一把我家将军拖下水怎么办。
景裳生的柔美,但能和柳半君做知交的哪会是什么乖顺千金,只见她笑的和善,嘴巴里的话却夹枪带棒,“啧啧,你家将军,这才多少时日,小狗抬腿撒尿圈地盘呢,也不知道你怎么进了季沧海府里的,是生了脑疾失忆了想不起来恩人,还是白眼狼忘恩负义啊?”
叶悔之不示弱,“你敢去我就满街贴告示揭发你装病。”
景裳眉头微皱,若有所思的看着叶悔之,叶悔之讪讪的摸摸鼻子,“最后一句当我没说。”
景裳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口,见东西搬完了,连招呼也没同季沧海打直接吩咐车夫驾车离开了,叶悔之站在原处,不明白景裳最后深深看他那一眼到底什么意思,反正不能让他去将军府胡闹就是了。当朝太子可半点没有皇上那得过且过的大度,心胸实在算不上宽广,而且又爱多想好记仇,这都是景裳亲口讲给他的,如果太子真以为季沧海和景裳有什么被在小本子上记一笔,实在冤枉。而且全承安最出名的少年将军便是自己大哥和季沧海,最负盛名的世家千金是柳半君和景裳,不明真相不知道季沧海和柳半君才是有私情的无良百姓们,见柳半君嫁给了自己大哥,全巴望着等季沧海什么时候娶景裳呢,这时候景裳自己上门算怎么回事,逼婚么!
季沧海同护城军寒暄完见只剩下叶悔之在原地,问景裳已经走了?
叶悔之说不走还等你娶她过门?
季沧海回了句胡闹,一侧头看到有卖糖葫芦的路过,问叶悔之,“吃不吃糖葫芦。”
叶悔之想了想,说吃,季沧海付了钱,叶悔之举着糖葫芦递到季沧海嘴边让他吃了第一个,然后两个人莫名其妙化干戈为玉帛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过了两章还没过完的我自己也是醉了
☆、20
季沧海和叶悔之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大伙早就聚在大饭堂里等开饭,季沧海不在李婶坚决不上菜,满屋子的龙骧卫只好嗑瓜子侃大山,侃着侃着就开始拿瓜子皮互丢,那东西轻飘飘的扔不远,人没怎么样地上一片乱糟糟。
季沧海刚一走进饭堂,迎面飞来的就是李婶的饭勺子,面无表情的抬手接住,闹哄哄的屋子里寂静了片刻,然后便是一片此起彼伏的抱怨,到处都是喊将军怎么才来、将军快让李婶开饭、将军我快饿死了活不到明年了的控诉声,季沧海同李婶说了句劳烦开饭,然后一脸自然的朝主桌走去,路过那个喊活不到明年的龙骧卫旁边还顺便踹了一脚,后者捂着屁股嘿嘿傻笑。
龙骧卫共八十人,十人为一帐,设有帐头和帐副,平日这些人都是同住同食亲如兄弟,此时吃饭也是同帐的坐了一桌。叶悔之虽然整天混在将军府里跟龙骧卫们熟得很,但大家都是按编制坐的他一时倒不知道挤在哪桌好,之前被踹了屁股的是三帐帐副许开,见帐头都和季沧海坐在主桌,许开朝叶悔之招手,“季九,来坐这儿。”
还是第一次同这么多人一起过年的叶悔之难得有些拘谨,答了声好往三帐那桌走,这时候季沧海见了说来我这儿坐吧,苍夜一直在边关未回这里有空座。叶悔之往季沧海那桌瞧了瞧,都是帐头才坐在那里,他一个编外蹭饭的饶是脸皮厚也不太好意思,笑着说了句我坐许大哥这桌就行,说完只见许开啪的一脚把空着的凳子踹倒了,一脸恬不知耻,“哎呀季九,我这桌没位置了。”
三帐帐头白夜冲着许开做了个好的手势,干得漂亮。
叶悔之:……
绯夜这时候喊别站在那儿磨蹭了,快过来。叶悔之见再推脱反而做作了,笑着答了声来了大步走到季沧海那桌,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空着的位置反而在季沧海身边,叶悔之在空位坐下,季沧海声音不高恰好他们两人能听见,“难得你还知道分寸两个字怎么写。”
叶悔之也压低声音,说我不就是让景裳送了趟烟花么,至于揪着不放,这么心疼她你明天抬她进门算了,我预祝将军新婚大喜、百年好合、举案齐眉、三年抱俩、儿孙满堂、寿比南山。
季沧海不明所以的看叶悔之,“跟景裳有什么关系?”
发现自己想多了的叶悔之尴尬了,他愣了愣,扭头一指身边的人,“将军你看,绯夜也在这儿。”
绯夜笑了,“你是傻还是瞎?”
叶悔之抓过一把糖摆在绯夜面前,“过年骂人多不好,来甜甜嘴。”
绯夜懒得理他,往另一边扭脸一瞧,白夜正一本正经的将一副空碗筷摆在没人的地方,强压住那句你家死人了也不一定非要在将军这桌祭的胡话,绯夜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你这是干嘛呢?白夜一脸喜气的答说苍夜不在,给他摆副空碗筷。玄夜沉默不语的将空碗筷没收了,顺便把筷子□□了白夜嘴里,白夜不敢招惹玄夜又转回来踢了一脚绯夜,绯夜炸毛了。
叶悔之扭脸看季沧海,贵军的威武之师什么的,呵呵呵。
“上菜啦!”随着李婶洪亮的一嗓子,一盘盘菜流水一般的端了进来,第一道就是红烧鱼,李婶亲自端了第一盘摆在主桌上,笑着给季沧海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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