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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生那种事后，自己怎么可能坦然在他面前裸露身子。
　　“想洗就洗，何必扭扭捏捏的，一个大男人还怕什么。”一旁的柳劭阳看出他的顾虑，出声调侃。
　　就是怕你啊！周子青白了他一眼，走近溪边掬起水，让沁凉的溪水泼洒在脸上。
　　“你若真想下水，就别顾虑我，我保证绝不偷看。”看着周子青怀疑的眼神，他再次保证，“我绝不会偷看，我从没骗过你。”
　　周子青心里开始动摇，想想也对，这么多年来的相处，柳劭阳是没骗过他，应该可以相信他吧。
　　“天快黑了，我先去找些枯枝待会好生火，这里是深山，等天黑后还是别赶路较安全些。”留下仍踌躇的周子青，柳劭阳转身离开。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后，周子青才心安的褪去身上衣衫，放在溪边大石上，将身体浸泡在水潭中。
　　呼！好凉快。
　　连日来的路程已经让他十分疲惫，沁心凉爽的山溪水正好洗去了不少疲劳倦意及身上的黏腻，周子青舒服的闭起双眼，让自己全身放松的享受，没注意到离开不到一盏茶时间便折回来的柳劭阳。
　　灼热炙人的视线慢慢巡礼过周子青毫无防备的脸庞，微湿的发衬着秀气的五官、发上的水珠顺着颈部曲线流下，经过他迷人的锁骨滑落水面，因为水质清澈见底，水面下的身躯几乎毫无遮掩的落入眼帘，让柳劭阳感到口干舌燥。
　　强烈的视线令周子青觉得一阵颤栗，他睁开眼就发现柳劭阳正站在岸边石上。
　　“你不是先离开了？”他紧张的将下巴以下全藏进水中，却发现此举根本没多大作用，他的身子依然让人一览无遗。
　　“不过是捡些干柴，花不了多少时间。”
　　“可你保证过不偷看的……你、你在做什么？”周子青惊道，柳劭阳居然开始动手脱衣！
　　“我说不偷看，但没说过我不下水。”
　　“不许下来！”周子青激动的大喊，心里又急又气。
　　又被他摆了一道！
　　“敢问这水潭是你家的吗？谁规定只有你可以下水，而我却不能。”柳劭阳不顾周子青的抗议走入水中，像周子青方才那样背部靠着大石，闭目养神。
　　周子青气结，打算离开水潭回到案上，这才发现，柳劭阳背靠的大石正好是他放衣服的那块！这下麻烦了，他只好一面紧盯着柳劭阳的动态，一面轻手轻脚的接近，想取回衣物。
　　然而，就在手快触及衣衫时，原本正闭着眼的柳劭阳竟一个转身，拿起他的衣物。
　　“还给我。”周子青恼怒道。
　　“再陪我泡一会儿。”
　　“我才不想陪你，把衣服还我。”见柳劭阳不回应，周子青气得干脆跨步上前用抢的。
　　但柳劭阳立即站起身，将衣物高举在头上，本来身长就不及他的周子青就算踮起脚尖，也根本够不着。
　　周子青急着想抢回自己的东西，没发现两人的姿势是多么暧昧。
　　柳劭阳背部靠在石上，而周子青几乎是攀在柳劭阳身上，亲密的贴近，再加上周子青光滑的肌肤在他身上磨蹭的感觉，让柳劭阳嘴里逸出一声呻吟，他将衣物往岸上一扔，一手拥住他的腰，另一手托住他的后脑，印下自己的吻。
　　霸道的唇舌在周子青口中攻城掠地，吸吮纠缠着他柔嫩的舌，激烈得让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接着，柳劭阳一个旋身，将他压在石上开始上下其手，周子青死命的想推开，却是徒劳。
　　柳劭阳温柔的指腹抚摸着周子青身上每一寸肌肤，最后停留在他的胸前，揉捻那诱人的茱萸，感觉到他已被自己吻得全身虚软无力，柳劭阳满意的放开他，以唇代手，继续在他胸前放肆。
　　“知道我是何时发现自己爱上你的吗？”他的唇来到周子青颈项厮磨，在他耳边低喃，见周子青茫茫然的摇头，他继续说：“你娘去世后，我曾带你到处游憩散心，有一天，我们发现了像这里一样的水潭，一时兴起下去泅水，就是那时，我的身体竟然对你有了反应。”
　　周子青跟着他回想。
　　他记得那天！因为那天两人玩得正尽兴，柳劭阳却不知为什么突然发脾气，将他赶回去，也就是那天起，柳劭阳开始避着他，没多久就离开柳家庄去了北方。
　　“那天，我发现我对你的欲望已经克制不了，我好想、好想要你，就像这样……”他又吻上周子青的唇，身下的欲望也大胆的抵着周子青的小腹。
　　气温逐降，但周子青却被柳劭阳惹得身子火热不已，发现柳劭阳的唇及手逐渐往腰际下滑，周子青顿时恢复理智，在柳劭阳深陷情欲而放松力道时，将他用力推到水里，趁机上岸将衣物穿上。
　　好险，差点又被他……被他……
　　周子青不敢再想下去，系着腰带的手频频打颤，怎么系都系不好。
　　不知何时上岸的柳劭阳，从他身后紧紧拥着他，帮他将腰带系好，还在他红潮未退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我警告你，别靠过来……快把衣服穿上！”周子青转过身，看到他仍是光裸着身子，不禁羞赧的喊着。
　　“又不是没看过，没必要那么惊慌吧！你以前不是常服侍我更衣吗？”他故意慢条斯理的将衣物一件件套上。
　　周子青在心里气恼着自己，为什么每次都让他占去了便宜？
　　“夫妻之间恩爱是天经地义，有什么好生气呢？”柳劭阳看出他的懊恼。
　　“你敢再说出一句‘我们是夫妻’的话，小心我撕烂你的嘴！”隐忍多日的脾气加上羞愧，让周子青第一次对柳劭阳说出狠话。
　　“好、好，你别生气，既然娘子你不好意思听到‘我们已经是夫妻’这句话，那我就不说，只要我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
　　周子青发出挫败的呻吟。
　　不管是言语上或身体上，都被柳劭阳占尽便宜，说也说不过、赶也赶不走，想逃也逃不了，现在的情况简直令他无语问苍天。
　　周子青只顾着生闷气，没注意到柳劭阳戏谑的眼中带着无限的温柔。
　　以前的子青总是对他唯唯诺诺、毕恭毕敬，没想到他生气起来这么可爱。
　　原本就漂亮的丹凤眼变得更加晶亮有神，颊上浮现的两道红霞显得魅惑，而那一向温润平和的声音里，因气怒而抑扬顿挫，更令人感到心弦荡漾。
　　从小到大，他就对子青的嗓音着迷不已，就算长大成人后，他那声音给人的舒适感觉依然未减。
　　他的音质，不高亢也不低沉，如清风般和煦而温柔的拂掠心头，让人感到无比舒畅。
　　或许，在他们初识的第一天，自己就已经先对他的声音钟情了。
　　当天夜里，两人如同以往一般隔着点燃的柴薪席地而坐，柳劭阳见周子青打了个喷嚏，心知是因为自己害他受了凉，便上前关心，周子青不予理会，从包袱里取出袄子蒙头就睡。
　　然而，睡梦中的他，感到一阵暖流由胸口及腹部流窜入体内，驱走了身上的寒意，这道暖流令他很幸运的，没有因此感染到风寒。


第八章　
　　这天，周子青的心情相当愉快，因为距离甘泉镇就只剩下半天脚程，就算柳劭阳再怎么故意拖延，路始终还是走得完。
　　连续几日露宿，睡得他腰酸背痛的，想到阿姐家的温暖舒适，他下意识的加快脚步，全然不理睬在后面拖着牛步的柳劭阳。
　　突然，前面传来兵器相搏的铿锵声，声音非常细微，但他知道自己绝对没听错，快步跑向前，一幕残忍的景象落入眼底。
　　远处一群身着黑色劲装的人，正手持大刀疯狂的掠杀一支由官兵护卫的队伍，惨死刀下的不只是士兵，还有更多的老弱妇孺。
　　“站住！”周子青直觉奔前去想要帮忙，身后却传来一声严厉的喝斥，接着衣领被柳劭阳往后一扯，他落入他怀里，“你给我乖乖站在原地，不许过来！”
　　柳劭阳冷声交代完毕，平地跃飞而起，以瞬息千里般的速度，转眼间便落在厮杀当中的队伍间，一出手就先夺下一名黑衣人手上的刀，充当临时兵器。
　　周子青见状惊讶不已，他居然不知服侍多年的主子会武功！
　　见柳劭阳在四名包围他的黑衣人间灵巧的移动脚步，闪过凶狠落下的刀刃，他的一颗心便提得老高，原本的惊讶转为担忧，顾不得柳劭阳方才的厉声警告，举步奔向前去。
　　那些黑衣人发现柳劭阳非一般角色，纷纷停下杀戮的动作全数围攻他。
　　一共七个人。柳劭阳眯起眼，犀利的眸光打量着目前的状况，这些人不是一般的盗匪，而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杀手们见柳劭阳迟迟未有动作，耐不住性子先出手，正好称了他的意，只见他东跨一步、西跃半步，双脚不断交叉易位，如鬼魅一般穿梭在众敌间，以刀背将之一一打倒，最后只剩一人未倒地。
　　那黑衣人冷汗直冒的看着柳劭阳，他从未见过如此奇异诡谲的轻功，明明感觉他在背后，可转个身他还是在背后，身形快得让人无法捉摸。
　　正当柳劭阳要出手时，却看到周子青由远而近的身影，眼尖狡猾的杀手见他的动作停顿了下，竟趁机改对周子青出手，想捉他作为逃命的护身符。
　　没想到周子青一个闪身避过他的擒拿，以手刀敲击他的手腕，令他痛得手松刀落，紧接着被周子青右脚一扫，下盘不稳的狠狠摔落地面，最后，在他既狼狈又愤怒的想要起身还击时，颈后又吃了一记手刀而昏了过去，所有动作一气呵成，瞬间落幕。
　　柳劭阳几乎屏息地看着这一切，直到那名黑衣人被打倒在地时，他才恢复呼吸，熊熊的怒火取代担心，“该死的，你跑来做什么！”
　　“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伤着了？”周子青无视于柳劭阳的怒意及斥责，焦急的以手跟眼检视他身上有无受伤。
　　他担忧的表情让柳劭阳怒火渐熄，看到周子青一双手在他身上摸索，不禁又想逗弄他，“娘子，我很高兴你这么喜欢我的身体，可是光天化日之下如此不太好吧，我们晚上回房里再继续好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周子青气结。
　　“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我也担心你啊，以后别再这么莽撞。”
　　“我会保护自己，不然你看他。”周子青指着地上被他击昏的那名黑衣人，自己这几年可是有认真的跟着柳家庄里的武师习武。
　　“那是你运气好，遇到那群人里面本事最差的，所以连你这三脚猫功夫也能对付得了。”柳劭阳不客气的说，还好那人已经昏了，不然听到这番话，可能会气得捡起地上的刀刎颈自杀。
　　“你一身武功是从何学来？”不理会柳劭阳不以为然的表情，周子青直接问出心里的疑问。
　　“这……就请你先别问，我会找个适当的时机告诉你。”柳劭阳面带请求的回答他。
　　看柳劭阳似乎有难言之隐，周子青体谅的没再追问下去，他神情凝重的望着四周血腥的惨况，“这些盗匪真狠。”
　　“他们不是劫财的匪类，而是来索命的杀手。”柳劭阳肯定的说。“这些人武功不凡、训练有素，如果是为财而来，大可抢完财物就退，但他们花了太多时间在杀人，反而对后面几车的箱笼全没兴趣。”
　　“这些人该怎么办？”周子青看着地上那些黑衣人，柳劭阳只是把他们打晕而已，不久后应该就会醒来。
　　“刚刚我赶到时，有一些官兵往甘泉镇的方向逃去，等会儿应该就会有人来处理这些杀手和尸身，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他揽着周子青的肩头想先离开，但才跨没几步，两人便听到一声微弱的呜咽声。
　　周子青一愣，拨开柳劭阳的手往声源探去，他犹豫了一下，便将地上一具趴卧朝下的女子尸身翻开，女子的怀里竟然抱着一名气若游丝的孩童。
　　“他还活着！”他惊呼，小心翼翼的从已然气绝的女子怀里，抱起那名男童。
　　男童约莫只有两、三岁，似乎是因为女子以身相护，才得以幸免于难。但他肩上仍有处严重的刀伤，鲜血不断汩汩流出。
　　周子青焦急的抱着他，撕下身上一块衣摆为他裹住伤口。
　　“看来他需要立刻送去给大夫诊治。”柳劭阳在男童身上点了几个穴道止血。
　　“我先带他去镇上找大夫，你在这里等官差们到，跟他们说这孩子还活着，顺便询问这些死者是哪家的人？好确认孩子的身分。”周子青果断决定道。
　　他牵住马儿打算要上马离开时，感觉到柳劭阳定定看着他，他回身，见那眼神里似乎带着渴求，至于渴求什么，周子青不敢确定，两人无语，四目相凝。
　　最后他开口说道：“甘泉镇的‘金梅堂’——我在那儿等你。”说完他一扯缰绳策马而去，没发现柳劭阳脸上浮现心神激荡的痴傻笑意。
　　等柳劭阳和官差们谈过，来到金梅堂时大夫已经为小男童诊治过了。
　　刚喂完小男童喝药，周子青将不断哭泣的他抱在怀里细声安慰，直到他哭累窝在怀里睡着了，才把他放回床上。
　　“要将他送到衙门去吗？”等两人小声的退出房间后，柳劭阳把从官兵口中问到的事说了遍，接着开口问道。
　　周子青也在心里苦思犹豫着，据那场杀戮中幸存的官兵们所言，位居刑部之首的洪尚书被提拔高升为下任右丞相，没想到还未上任便不幸病逝，他们原是护送洪尚书遗孀儿女返乡，却在路上遭遇袭击。
　　最无辜的要算是这男童一家三口了，他们与洪家人在路上相遇，洪尚书夫人见男童长得可爱讨喜，便让他们同行，好有个照应，谁知却令男童父母遭遇横祸，赔上性命。
　　因为男童父母已死去，男童年纪小又受到惊吓，不开口说话，根本无法查知他有无其他亲戚，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刑部尚书一家惨遭灭门，这案子非同小可，现在临近几个县的府衙定是忙着调查，我怕他们会将孩子随意找户人家收养，而且这孩子受到惊吓，需要好好照顾，我看还是先由我带着吧！”
　　柳劭阳已手指轻抚周子青眉间的皱摺，捧起他的脸对他正色道：“等这件事情落幕，跟我一起去北方好吗？”
　　“你别乱来，我已经离开柳家，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周子青紧张地转过身，心儿狂跳，他干么突然变得那么认真？
　　“真的没有关系？你明明也对我有心。”
　　“不可能。”
　　听到他斩钉截铁的否认，柳劭阳的面容清楚浮上一层怒气，他愤然将周子青扳过身，对他吼道：“若是无心，为什么要告诉我你的落脚处，你大可趁机甩开我，可你并没有这么做，不是吗？”
　　当子青要留他在那儿先行离去时，他多怕他就这么一去不回，所以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跟去，没想到子青居然主动说出要等他的话，这简直让他欣喜若狂。
　　“我……那是因为我总要知道孩子的身世。”他心虚的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你事后将他送去衙门不就成了，别跟我说你这么聪明，却连这点也没想到。”
　　看周子青无言以对，柳劭阳决定不再以言语相逼，打算再一次用身体付诸行动。
　　他俯下身，眼看就要吻上周子青……
　　一声呼喊却让周子青将他用力推开，迅速分开两人的距离。
　　“子青，热水烧好了，你快跟柳少爷去沐浴更衣，”周子青的姐姐周月梅走进后院，对柳劭阳十分热络的招呼，“柳少爷，先去把那身沾了血的衣衫给换了较舒适些。”
　　见柳劭阳看向自己，周子青连忙说：“你先去洗，我还有事跟阿姐谈。”
　　等柳劭阳离去后，周子青才吁了口气。
　　开玩笑，若真的跟他一起洗，等会儿不被他吃了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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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梅堂是甘泉镇里最知名的蜜饯铺，以其独家制法腌渍的蜜饯果子，其味香甜无比，却入口不腻，老少咸宜。
　　第三代老板刘全照，为人憨厚老实、勤奋不怠，五年前娶妻后，夫妻俩同心协力将原本几乎没落倒店的铺子振兴起来，由一间小小铺子拓展到了昔日三倍大的店面。
　　刘全照那人人夸赞、帮夫旺财的妻子，便是周子青的阿姐周月梅。
　　“柳少爷，这几日还住得惯吗？寒舍简陋，若有哪里不周到，请别介意啊。”周月梅手端了盘蜜饯入厅，对坐在厅堂里的柳劭阳客套着。
　　“应该是柳某叨扰了。”
　　“真抱歉，咱们这里没有奴婢丫鬟伺候……”
　　“没关系，大姐可知子青到哪儿去了？”柳劭阳确定不是自己多心，他这些天来很明显感受到周月梅言语间对他的敌意。
　　看着她放到桌前的东西，一大早酸甜蜜饯配浓郁茗茶，光看就觉得伤胃。
　　“那孩子一早起来又哭闹不休，子青便带他同我夫君到后山采收鲜枣，看能不能让他开心点。”
　　他动也不动桌上的食物，对周月梅领首致意，转身出去。
　　这几天子青总是避着他，绝对不跟他独处，所以两人一直没机会好好谈谈。
　　不一会儿，周子青抱着手里拿着冰糖葫芦的男童，从外面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