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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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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毛子纠缠在一起,只怕他们又该拿那些洋毛子们做亲人了。”

    咸丰的手停住了,他看着懿嫔妃,忽然明白了他的爱妃是在提醒着他什么。是啊,一旦有一天曾国藩们和洋鬼子裹在了一起,那会是个什么样?

    “对了,皇上打算怎么处理那件事儿啊?”懿嫔妃小嘴儿朝着一边儿的书案一努,适时地改变了话题。

    “哦,爱妃是说这个啊。这个胜保,居然把几个散兵当作什么长毛的首领解来冒功,朕准备先免了他的钦差,去皖北带罪立功。”咸丰瞅眼案上的刑部奏折,恨恨地说。

    “那样不好呢,”懿嫔妃轻轻摇摇头,“现在逆匪狼烟四起,正需要提提士气和鼓鼓人心,干脆就假装不知道,拿两个差不多的去菜市口剐了算了,警戒一下那些不老实的人。皇上您觉得呢?”她甜美地微笑着,看着皇上。

    “剐,本来就该剐。”咸丰哼了一声,手里的小刀子一挥,“来,爱妃,马上替朕拟旨,明天就剐!”



………【第六十一章】………

    深秋的北京城,太阳也黯淡了。由于凌晨下过一场小雨,此时风儿挂过,人人都会感觉到一种秋的寒意。

    菜市口并没有因为这种秋寒而显得冷淡,反而是人山人海,万头攒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法场中央两个赤身裸体,等待着凌迟酷刑的两个长毛乱匪身上。

    这是一老一少的两个人,面对面地被吊在一模一样的两个木架子上面。他们的长发蓬松着,上面还沾有牢狱里的稻草枝,由于饱受折磨,脸色发黑、发暗,除去从那身骨头架子里还能依稀看出以往他们曾经有过的强健风采,猛看上去,已经型如槁骨。由于抵制不住深秋的寒意,他们尽管竭力咬牙硬撑着,可还是不自觉地一阵阵的颤抖。

    他们都紧闭着双眼,不想看,也不愿意看周围的一切。他们都是广西人,在这里不可能有人为他们送行,那些站在秋风里同样瑟瑟抖动的人群里,除去嗜血的怪胎,就是想受下刺激的可怜虫,不值得他们去看。另外,他们也的确有些羞涩,这倒不是因为赤身露体,爹娘赋予大家的都是一样的躯体,没有什么可羞涩的,他们只是因为自己的颤抖而羞愧,那很可能叫围观的人感觉自己是在害怕。

    两个满脸横肉,如同一个模子倒出来的刽子手,在轻松地看着徒弟们打磨着各自精致的小刀子,不时地还扭头看看自己的宰割对象,盘算着一会儿下刀子时的力度和火候。他们几乎都有些感到遗憾,因为这两个猎物实在是太瘦了,割起来很不自在。

    人群里免不了有女人,有的偷偷瞟上几眼,又假装正经地旁顾下四周,生怕别人会发出嘲笑。有的手捂着面部,可谁都知道,她的指头缝一定是敞开的。难得的一种人性。

    估摸午时三刻快到了,监斩台上的监斩官溜达到两个犯人的跟前儿,手指一戳那年纪老些的胸口,“呵呵,这就是当长毛作乱的好处。不过,本官还是讲道义的人,临刑了,还有什么话说吗?”

    老者睁开了眼睛,鄙弃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四周,“哈哈,我一个两司马,死前竟能带上天朝丞相的桂冠,享受如此豪华的待遇,足以,足以。”说着,他瞅瞅屠户似的刽子手,嘲弄地咧嘴一笑,“老弟,你的手到时候可别发抖啊。”说完,头一扭,闭上了眼睛。

    “唉!真是死不改悔,有你难受的时候。”监斩官啧啧地又来到年轻人面前,“你也说说吧。”

    年轻人看着他,使劲儿憋了憋气,忽然呵呵地一笑,“敢问大人,您是汉人吗?”

    “当然是!”监斩官一时没闹明白怎么回事,脱口答到,“本大人进士出身,不象你们这些丢尽汉人老祖宗脸的长毛逆贼,不讲礼仪,羞辱圣人宗庙。”

    年轻人哈哈狂笑起来,“真是难得啊,亏你还知道自己是个汉人。老子是广西壮人,可我还知道老祖宗是谁,不象你穿着狗皮,拖着根猪尾巴似的辫子,跟在清妖后面当奴才。圣人?圣人早被你们羞臊死了。回家问问你爹,你娘,你他娘的是谁?哈哈哈哈”年轻人的一番话,几乎是拼尽了周身最后的全部气力。

    监斩官实在没有想到这个“穷凶极恶”的逆贼会说出这么样的话,一时愣在了那里,脸上一阵青,一阵紫。好一会儿,他扬起手,似乎想很抽对方一下,马上他又改变了念头,一跺脚,窜到监斩台上,朱笔狠狠地把两个犯牌上的名字一勾,又疯狗似的窜回到法场中央,“剐,马上就给我剐!”一抬手,两个犯牌砸向年轻人的胸膛。

    年轻人嘿嘿冷笑一声,挑逗地望着他,“大人只要晚上回去不做噩梦就好。老子我要是喊一声疼,我他娘就不是人生爹娘养的!”

    监斩官真的要被气疯了,扭头看看两个似乎还在等着午时三刻的刽子手,声嘶力竭地骂到,“再他妈不动手,本官连你们一起剐!”

    刽子手终于挪动了脚步,几乎是同时,两个刽子手分别在自己的受刑人胸口用手掌使劲儿一拍,而后手里锋利的刀子对准受刑人的右乳一旋,那颗右乳粒连同一片蚕豆大的肉片,一起随着刀子下来了。他们紧跟着手一扬,刀尖上的肉片高高地飘到空中。随即,人群里一片的呐喊骤起,“一啦!”

    人都是肉长的,谁会不疼?老者眉头一阵紧簇,浑身紧颤的同时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他猛地圆睁双眼,望着对面的同伴儿,“老弟,天堂里哥哥我等着你,来生还做天军,还杀清妖!”说着话,一口咬断自己的舌头,夹带着浓浓的一口鲜血,吐向监斩官。

    年轻人同样一声高叫,“老哥放心,来生我还跟着你,当天军,杀清妖!”同样是一口的鲜血,夹带着半截舌头,全都喷向监斩官。

    也许是太以外了,两个刽子手不约而同地把目光射向监斩官。不过,职业的习惯,使他们早已丧失了一切的人性。他们根本谈不上还是个人,是机器。面前的受刑人,对他们来讲,就如同空闲时常去演练手艺的肉铺,不过就是案板上的肉而已。他们还将一丝不苟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他们甚至连监斩官还不如,年轻人的发问,还能叫监斩官动怒,而他们却浑然没有任何感觉。接下去,他们还将同样利索地旋去受刑人的左乳,而后在原创口上逐渐扩大,直到露出胸黏膜后面那颗砰砰跳动的心脏。还要去剜他们的舌头、眼睛,割去他们的耳朵和命根子,再去

    多少刀我不知道,有说三百六十五的,有说五百的,有说一千多的,也有说三千多的。真正多少,也许对我们来讲没有任何意义,这已经够了。

    抹抹脸上的血水,监斩官已经由开始的恼羞成怒,演变成了气急败坏,正所谓急能生狂,急能生疯。当一股子压抑不住的怒火直灌脑门子的时候,他突然大脑出现了一片的空白,耳边似乎一直回荡着该死的逆贼说的那句话,“回家问问你爹、你娘,你他娘的是谁?”

    “我是谁?”他原地转了几圈儿,一双迷惘的眼睛看看四周。周围黑压压的都是些呲牙咧嘴、蓬头垢面的恶鬼,怪笑着看着他,有节奏地高喝着“二啦、三啦”似乎都想争食自己的肉。他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死命地高喊着,“我是谁?”

    他真的疯了,脸上是茫然的傻笑,嘴角流淌着肮脏的,说不清是白还是红的沫子,围着刑场蹦着、跳着,不时地喊上一嗓子,“我是谁?”



………【第六十二章】………

    借着夜幕,内务部经济情报局的韩慕岳溜达进城南军用被服厂附近一处住房时,被服厂总采办吴长松、北殿典舆衙的张继庚、驻守太平门后四军水四总制陈桂堂的书手萧保安,还有陈桂堂下属的军帅张沛泽及其书手翁月峰等二十多人都聚集在了这里。

    韩慕岳眉头一皱,看着吴长松,“怎么都凑到了一起,就不怕引起人家的怀疑吗?”

    吴长松笑了笑,“没事,今天的情况特殊,所以要都到齐了,他们都加了小心的。”

    “是啊,”张沛泽手一指,“刚才继庚兄正提出要大家准备献出朝阳门的事情呢,就等你呢。”

    张继庚急迫地给韩慕岳让了个坐位,压低了嗓门,“咱们还是长话短说。我看城内大批军马在朝西征前线运动,城里也就兵力空虚。恰好张军帅他们接到驻防朝阳门的军令,干脆明晚约定外面,咱们直接献了朝阳门。你是内务部的人,知道的消息也多,赶紧说下你的想法。”

    “这”韩慕岳瞅了瞅他,沉吟着。

    张继庚和韩慕岳同是江苏上元县人,又都是江宁府学的廪生。唯一不同的是,当天军进攻金陵时,张继庚曾召集团练死命抗拒,等到金陵一失,他就混入北典舆衙,潜伏了下来。当张继庚和吴长松在城里大肆发展阴谋叛乱组织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街头碰上这个老乡加同年。原来韩慕岳是前年去广西访友的时候,就被裹胁进了太平军。面对唉声叹气的韩慕岳,他自然就打上了他的主意。经过几次试探,张继庚终于如愿地收纳了他。

    在九月张继庚试图利用省籍观念,策划水营和东王府牌刀手内讧的时候,是韩慕岳及时通报了张继庚,说水营即将调离天京,不可擅动,劝他放弃了这个计划。果然不久,水营的湖南士兵全部被翼王带到安庆去了,据说还被狠狠地整肃了一遍。为此,张继庚惊了一身冷汗之余,又对他增添了许多的信任。再加上起初隐秘非常的红军教导旅,要没有韩慕岳的情报,谁能想到他们一千多人马,其实就只有百来只洋枪,都是虚张声势的。若不是及早把这个情报通报给了城外的向帅,只怕早动摇了向帅继续驻守孝陵卫的决心了。

    看着张继庚等人急切的眼神儿,韩慕岳招招手,示意大家都聚拢到一起,又回头望望门口,“我看可以。林凤祥的红一军都要掉往西征前线了,听说是要打长沙去。陈玉成的教导旅由于对石镇吉要被处死心有怨恨,东王对他们不放心,也像对水营一样,明天要把他们调离朝阳门,朝阳门的防务就全由张军帅他们负责了。现在这样做倒算是个好机会。不过,要做的把握才好。张兄和吴兄为了发展咱们这个组织,可以说没少费了心血,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咱们就不能做。”

    “我同意老弟的这个说法,做就要做的有把握,否则宁可不做。”吴长松连连点头。

    张继庚赞赏地看看韩慕岳,轻声笑了笑,“老弟说的对,我来把计划详细说一下,说完了,你们都想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洞”

    听他仔细讲完打开朝阳门、搬开那里设置的木栅,再发空炮接应清军入城的计划后,韩慕岳点点头,“有个问题”

    张继庚一拍他的肩膀,“老弟快说。”

    韩慕岳看看张沛泽,“张军帅,你的手下有多少可以跟你一起起事的?”

    “唉!”张沛泽叹了口气,“现在好多人还都迷惑的不轻,对他们就像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跟着。”

    “那只能是咱们自己动手了。”韩慕岳扫扫屋子里的二十几个人,有点儿犹豫。

    “干!”一边儿的吴长松咬牙切齿地说到,“被服厂里还有我发展的十几个兄弟呢,咱们的力量不小。”

    “还有十几个?”韩慕岳不解地看着他,一指屋子里的人,“不是说都到齐了吗?”

    吴长松嘿嘿地笑了笑,“刚才老弟不是也说嘛,咱们拉起这点儿家底不容易,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全撒出去啊。”

    张继庚听了吴长松的话,好象一下想起了什么,他注视着韩慕岳,“老弟,你的职位很重要啊,比起我们来,你处的位置更有价值。依我的想法,这次的行动你就不要参加了,留下来,以防不测。”

    “那不行,”韩慕岳头摇个不停,“平时称兄道弟,临到有危险了退缩在一边儿,我韩慕岳不是这种人。”

    “呵呵,”张继庚站起身来,抓着他的双肩,用力一晃,“我就喜欢老弟从前的这种性格。不过,凡事都要朝最坏处作准备。一旦事情不成,总不能被一网打尽吧?消灭这些乱匪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在内务部,目前还守在那个真神身边,好好伪装下去,将来会对朝廷有更大的用处。”

    他放开韩慕岳,目光从屋子里的人身上逐个扫过,最后望着吴长松,“就现在这些人已经够了,把你没有来的弟兄都交给韩老弟。”

    吴长松似乎有些不情愿地看着他,没有表态。

    张继庚没理会他,又转头看着韩慕岳,“今晚你陪我一起去见向帅。如果发生意外,以后你要单独继续发展下去,争取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制造事端。如果成功了,你要紧随着他,他跑哪儿你也跑哪儿,不要急着回来。立了功的人,朝廷和向帅都是绝不会忘记的。”

    韩慕岳当然知道张继庚说的那个“他”是谁,听完这番话后,他的脸上脸上流露出沮丧,“好吧,小弟不会忘记张兄的重托,会做出番大事业的。”

    “这就对了。”张继庚满意地一点头,“一会儿咱们就出城。”

    “好,”韩慕岳站了起来,忽然又想起一个问题,一拍自己的脑袋,“看我差点儿忘件大事。”

    “怎么了?”张继庚疑惑地问到。

    “从今晚午夜开始,天京城就要被戒严了,大家一定要格外小心。”韩慕岳边说边想着,“另外,等我和张兄连夜从城外回来,我给你们留个内务部的号牌,明晚行动时,你们就都装扮成是我们内务部的人,少很多麻烦。”

    “幸亏老弟提醒,否则要误了大事。”张继庚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吴长松点点头,“韩老弟想的周到,将来要是能够在内务部里多安插上几个我们的人,就更好了。”

    “好啊,现在内务部鼓励建立外围组织,咱们可以把自己放心的人收进来,就以我发展的外围哄骗上面,咱们可就方便多了。”韩慕岳充满豪情地说着,稍停,又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就是真的懒得在这里应付了,有时候真恨不得马上剿光天京的一切匪类,早日回家侍奉老母安享天年。”

    “会的,不会很久了。”张继庚拉起他的手很坚定地说,随即一指吴长松和张沛泽,“叫他们都先各自散了,张军帅明天负责在朝阳门附近安排好一个咱们集中的地方,明晚二更集中。吴兄在这里等我和韩老弟回来。”

    “好,”吴长松笑着点点头,“你们来去的路上加点小心。”

    张继庚笑了,一举自己手里拉着的韩慕岳的手,“吴兄怎么忘了,咱韩老弟可是内务部的总制大人,有他在,谁还奈何得了我?”

    “哈哈哈哈”屋子里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狂笑。



………【第六十三章】………

    当韩慕岳走进安王书房的时候,早已过了午夜。安王殿下、内务部军事情报局总监侯歉芳、安全总队总监李福酞早等候他多时了。当看到书房里还有不久前和自己一同去策划叛乱阴谋的张沛泽的时候,他不由得一愣。

    “辛苦了!”林海丰拉过来一把椅子,笑着叫他坐下,又把一杯已经不怎么热的茶水递到他的手里,然后一指张沛泽,“和你一样,他也是身负使命去的那里。呵呵,怎么,感到惊讶吗?”

    怎么会不惊讶?对韩慕岳来讲,岂止是惊讶,简直就是后怕。联想到王府前院已经拥满了内务部的安全部队,真是太可怕了,一旦自己稍微有些动摇,恐怕今天就不是坐在这里了!

    望着韩慕岳有些紧张的神色,林海丰呵呵一笑,“你们都是做隐蔽战线工作的人,不要总觉得有时候自己是孤军奋战,其实你的身边也许就有你的同伴,你永远不是孤独的。你先喝口水,平静平静。”

    “不了,殿下。”韩慕岳把手里的杯子放到桌案上,急忙掏出怀里吴长松给他的被服厂潜伏的叛乱份子名单,双手递给安王,“殿下,张继庚约定好明晚,哦,不,现在说已经是今晚了。他们商定的是今晚三更献出朝阳门,我本来是想按推迟一下他们的计划,可我怕说多了引起对方怀疑,所以”

    “呵呵,他们倒是蛮着急的嘛。”林海丰淡淡一笑,手里摆弄着那张名单子,“恩,这倒是个问题了,刚好与我天军的行动计划碰到了一起。”

    说实在的,从一开始林海丰对急于打这个仗就心有疑虑。首先,他书是看了不少,可是真正作战还只是第一次,就更甭说是指挥一次大的战役了,还是从未有过的冷兵器战役。其次,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战役打成秦日纲所说的那种情况,自损八百、歼敌一千,拼成了消耗。按照本意,他是想再拖上几个月,等教导旅全部装备好新式武器,不像现在,自己倚靠的王牌总共才有长短枪三百多只。可是他又不能不打,朝里已经有人开始议论纷纷,怀疑红军的战斗力。再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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