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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第2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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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俄们走上了绝路。南面,靠近岸边的残余沙俄兵要回逃,而北面,好不容易在其他弟兄们的“掩护下”才逃上来的沙俄们又到了,两下相撞,更是乱成一团。这些家伙们,在四面高声呐喊着接踵而至的红军面前,就像是被开水烫了的一大窝蚂蚁,又哄然散去。
扑进敌群的徐芳,马刀上下左右挥舞,刀上是血,身上是血,留在后面的还是血。犹如一头雄狮,直奔老远就已经被他盯的死死的那个沙俄军官。
只是下意识地在奔逃的米内夫,此时调转马头,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瞪着那个穷追而来的对手。立马不高的土丘上,他看得清清楚楚,战场上,到处都是瞪着一双双喷火的眼睛,马刀上下翻飞,战马四下纵横的红军将士,围猎般追砍着他那漫山遍野放了羊的官兵,随时听到的都是同一种他所熟悉的惨叫,和绝望的哀嚎。
无路可走了,米内夫明白,他遇到的不是出门前想象中的那些山里的乱匪,而是在海上就已经打得沙皇海军闻风丧胆的南方太平天国红军。妈的,那两个该死的巴鲁什卡、达萨莫夫,你们不是说开始谈判了吗,不是说南方政府军不会来了吗?他这一刻竟充满了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楚。
面临绝境的米内夫,没有了更多的顾忌和想法,以往的胆气似乎也恢复了。他攒足力气,突然狂叫一声,居高临下抡刀直冲对手,现在,他唯一要维护的就是沙皇军人的高贵,决不能像手下那样,成为任人宰割的懦夫。
面对走投无路又穷凶极恶的对手那携着凄风、劈头而下的马刀,徐芳没有去招架,而是一偏头让过锋芒,手里的马刀顺势反手一挥,闪电般划向米内夫的手臂。
两马错鐙,用尽了全身精力的米内夫一刀落空,右臂上却随即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米内夫的半个身子一抖,马刀当啷坠地。
徐芳迅速兜回战马,随着脸上轻蔑地一笑,再次追向米内夫。他从对方的穿戴上,已经知道眼前这家伙可是个比巴库斯基那个死鬼更大、更有价值的沙俄鬼,他必须要抓上个活口。
十几个沙俄兵连滚带爬地撤上一个小山包,仅剩下的几只火枪朝着下面追来的红军骑兵刚刚端起来,背后却又突然冲上来一队人马,随着刀光闪闪,枪声和惨叫声同时响起。
砍瓜切菜地收拾了这十几个沙俄鬼,程铭头也不回,纵马冲下小山包,他的身后,一小队随从火急火燎地紧追上来。这一队人马,东砍西杀,又冲上一处临近河岸的土丘,这里恰好就是米内夫刚刚立马过的地方。
战斗进入尾声,程铭勒住坐骑,握着马刀的手背在额头抹了抹,散在他周围的卫士们也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哈哈,好啊,”程铭马刀突然一指,“看看,看看,都看看徐芳这小子是怎么拿下那个老鬼的。”
在程铭的指向里,在十几个卫士的目光中,几十步外,徐芳的战马疾风般冲到米内夫的身边,抱着右臂奔跑了一小段的米内夫此时已经趴在马背上,身子一侧,左手举起刚刚摸出来的短枪。
不容米内夫扣动扳机,“啪!”徐芳的刀背狠狠地拍在了米内夫的手上。随着米内夫一声痛呼,他右手一松,丢掉马刀,跟着身子猛地一个前探,一把揪住米内夫的腰带,抬脚朝着对方的坐骑一踹,大吼一声,“过来!”高大粗壮的米内夫顺从地离开自己的马鞍,横在了徐芳的马背上。
“好!”
“怎么样,厉害吧?”在卫士们齐声的叫好中,程铭朝着飞马而来的徐芳挥挥马刀,满意地赞叹着,“别看个头小,地地道道的一个生牛犊子,你们该……”
“不好!”程铭的声调突然一变,大叫一声,坐骑也嗖地蹿了出去。他看到了徐芳那原本是笑着的脸上猛然一阵扭曲,显然是极度的痛楚……
………【第二三一章梁成富一手掐腰,一手……】………
当被打掉了刀,被打掉了枪,被他的右手死死按在马鞍桥上的米内夫身子一动,偷偷拔出马靴里藏着的短刀,还没刺向他的大腿时,徐芳就有了一种感觉。因为他自己的身上也藏有短刃。
他习惯性地想换下手以压住对手,再腾出右手去收拾这个卑鄙的混蛋。可惜,左手刚一动,一阵刺骨的痛疼袭来。也许战场上激发起的那种无尽的雄气,也许是太想活捉到这个大家伙了,一时的兴奋,使他忘记了自己原有的伤痛,忘记了左臂几乎一点儿的力气也使不上。
战争的残酷,就残酷在它要求任何人在面对对手的时候,永远都不能有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失误和闪失,任何一丁点儿的失误和闪失,带来的都有可能是血的代价,甚至是生命。
徐芳就是这么一个短暂的无效的换手,贻误了宝贵的时间。再想俯下身去抢刀的时候,他的左腿上早已一阵剧痛传来,身体一栽,掉落马下。
米内夫一刀刺中,被压的身体也是顿感一松。他猛地翻身坐起,一兜跨下马,扑向地上已经一动不动的徐芳。他相信这个满身血渍,不知道葬送了多少沙皇兵士性命的凶狠的对手,不会就这么地彻底地死掉,他要用他的战马去践踏他的身体,找回沙皇军人的自尊。
恨不能生出两个翅膀,立即飞到徐芳身前的程铭,疯了似的边狂奔,边拔出腰里的短枪,指向那骑本来属于徐芳,现在却乘坐在沙俄鬼跨下的战马。
几乎是与此同时,两骑战马一左一右飞速掠过徐芳的身边儿,迎住疯狂的米内夫,一把高扬着的战刀狠狠地将米内夫抽落马下,另外一个探身挽住了徐芳的坐骑。
好险!程铭跳下战马,看着地上刚刚苏醒过来,躺在自己的士兵怀抱里正接受包扎,却还咧着嘴在强笑的徐芳。他收起短枪,抹着刚才急出的那一头的冷汗,“你这个家伙,怎么这么不小心,亏你还是个做侦察的连长。”
“团长,我们连长的背上还带着重伤呢,他……”
“你说什么?”程铭蹲在徐芳的身边,看看他苍白的面孔,轻轻叹了口气,“你这是干什么,拼命吗?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老本儿都拼光啊!”
“团……长,我……”徐芳无力地笑了笑。两个士兵已经用完了两包救急绷带,血还在从他的伤口处殷殷而出。
“你呀……什么也别说了,要都是像你这样蛮干,早晚我这个团长就要变成光杆儿了。”程铭瞅着徐芳身下那一大片的鲜血,猛地站了起来,冲着两个士兵一挥手,“马上送野战医院。”
徐芳被抱在了马背上,倚靠在他的士兵的怀里,他好像想和团长告别,手却举不起来。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很微弱,也许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目送徐芳几个飞速离去,程铭有些闹心。他眼里冒火地回头瞪着跟上来的那一队卫士们,一指地下还在昏迷着的米内夫,“你们都是死人,看着徐连长擒下了这个混蛋,为什么不知道接应,要你们就是观战的吗?”
看着卫士们面面相觑,委屈中又带着羞愧自惭的样子,程铭更恼了,大吼一声,“你看看,一个个就这么木鸡似的站着,还不赶紧把这个沙俄鬼的伤包扎上送师长那里去,这也得我来教你们。”
左脸上带着一长条青紫的刀痕,吊着右臂,神情沮丧的米内夫站在梁成富的面前,脊梁也不自觉地弯了下来。
“怎么样,”梁成富手里的马鞭子一扫面前的战场,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高傲,“和我们天朝红军相比,你们只能算是一群乌合之众。七百多人,不小的数字嘛,也只一个多小时,就被挤压在了这两城之间,化作了烟尘。呵呵,我敢在这屁大点儿的地方等你出来,就叫你留在城内的那些杂碎们看着,一举消灭你们,可你绝对不敢。服不服啊?”
米内夫不说话。他挨的那一刀太狠,整个半边脸肿的老高,连带着后槽牙都被抽掉了好几颗,说话太费劲。
“呵呵,还有些不服是吧?”梁成富看看已经掉头东进中的红四团人马,笑了,“那好啊,那就劳烦你跟着本官走一趟,再看看我们的文登营是怎么被光复的。”
文登城外天朝红军合力围剿米内夫统带的沙俄军主力之际,就在红四团半途杀出来,截断米内夫主力后路的同时,这个当初为了抵御倭寇,始建于明代,距离战场仅仅只有几里地外,曾被誉为是“齐东重镇,东方名藩”的要塞,就已经被强行军赶到的红二师特务营、红六团的两个营及红四团一部围困了起来。仅有的东、西、南三门外都有构筑阵地的红军的身影儿,就是没开有城门的北面山梁上,照样也有红军出没。文登营顷刻间成了一座死城。
随着一阵阵的枪炮声响起,还有那隐隐传来的嘶喊声,米内夫留在城内的人马,只要拿起望远镜爬得足够高,那就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的团长大人已经遭遇强敌,还可以一览数千人马裹在一起搏杀的壮观场面。当然,还得忍受他们的难兄难弟们被一口口地吃掉的痛苦煎熬。因为,紧接着四面突然出现的敌情,使他们帮不了任何的忙。现在,连城门他们也出不去,唯一的希望,还是盼着上帝能眷恋他们,使他们的团长大人能力挽狂澜、扭转战局,继而赶紧回援老营里的他们。
文登营中备受煎熬的沙俄军盼来盼去,终于盼到了团长大人,遗憾的是,团长大人带来的不是什么援兵,却是更多的敌人。
“看到了吧,”西门外,梁成富一手掐腰,一手中的望远镜指指那些已经离开战马,即将准备投入攻城的将士们,瞥了眼身后茫茫然的米内夫,“对这里的情况,你还没有你的士兵们了解的更多。现在文登营的四面都已经被我们英勇的天朝红军围了个水泄不通,你也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任何的抵抗那都是徒劳的。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我命令你,马上给你城内的士兵们写封信,叫他们开门投降,否则是什么后果,你不会不知道。”
米内夫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一只手情不自禁地捂着肿痛的半边儿脸。到了现在,他真是后悔死了。干嘛当初要出援?出援也行,可干嘛没有按照操典,先经过周密的侦察再行动呢?还有,干嘛就疏忽到连向威海卫总部示警的简单步骤也都忘记了呢?唉,如果不出城,如果及时向总部报警,如果……如果太多了。
梁成富奇怪地看看米内夫,“还想再看看吗?那好,叫你看点儿新鲜的,长长见识。”说着,他冲红四团团长一摆手,“点灯。”
“是,点灯!”红四团团长大声重复,手里的红色小三角旗使劲儿一摆。他的身后,号手举起金光灿灿的军号,吹响调动号。
随着号声的响起,就在他们左前方的一个山包后面,一排弩炮开始发射。十几个黑乎乎的家伙飞上了城头,紧跟着,是轰然一片大火燃起。
梁成富把手里的望远镜朝一旁呆若木鸡的米内夫递了递,“怎么样,用这个仔细看看不,如果不是我们故意打偏点儿,城楼恐怕用不了多久也就成为了废墟。”
米内夫的身子有些痉挛,没有接望远镜。他再傻也明白,人家递给他望远镜,不过就是一个嘲弄而已。再说,他的眼神儿好得很,五六百码的位置看看城上,他还是能看得真真切切的。他的确看得很清楚,连城上的几个手下在烈火中的手舞足蹈,他都看得明明白白。
这是什么?怎么会落地起火?米内夫神经质地看了眼远处的发射阵地。
梁成富从米内夫那惊恐的眼睛里,看出了他的疑问,昂首哈哈地一笑,“不明白吧,这叫燃烧弹,打你身上就甭想灭掉,一直烧到你死。”
怎么会?金木水火土,五行相克,水能灭火,天经地义,哪有灭不了的火?米内夫似乎不太相信,情不自禁地又扭头看看城头。石头城上,火居然还在燃烧,好像是真的耶……
“想通了吗?”梁成富有些不耐烦地瞅瞅磨磨唧唧的米内夫,眉头皱了皱,“要不要试试再说?”
“不……不……”米内夫双手抱胸,连连倒退,嘴里喃喃地呻吟着。
………【第二三二章陈总指挥玉成驾到,马上开城】………
文登营不战而下。
集结在东门外,不久前失去了他们心爱的营长,已经憋足了劲,急红了眼的红二师特务营,却没有等到一个发泄的机会。
也就在同一天的凌晨,鲁中重镇青州城的南门,同样大敞而开。不管他防卫的到底有多么的严密,青州副都统恩华的脑袋,最终还是被人从高高的城头上丢了下来,同时被丢下来的,还有那片在城上早已不知被炮火炸飞过多少次,变成了碎布条子一样的满清黄龙旗。
叶芸来的红八军三师捷足先登,抢先进入青州城。
霎时间,红旗飞舞,军号阵阵,汇合着“为了天朝,前进!”的呼啸,震撼得青州天摇地动。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天军进城来了的青州百姓,一群群地抄起自家的扁担、木棍、铁锹、菜刀等一切能用之物,冲出家门,冲上街巷,汇集到一股股天朝红军的行列中。
他们还不习惯,也不会高喊“为了天朝,前进”,可他们同样在呐喊,每一个人都在喊着能够激发起自己血性的口号,义无反顾地向前,向着那些过去曾经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老爷们冲去。
在这强大威力的震慑下,青州守军纷纷缴械、倒戈,各城门相继洞开。所有的人流,所有的声浪,所有的怒火,最终汇聚一起,汇聚向那个青州的城中城的“满城”。
这里是“良种人”的高雅聚集区,是压在青州百姓们身上二百多年的特权的象征;这里是把人变成鬼的魔窟,也是记载着全城百姓无数心酸和血泪的伤心之地。
杀!烧!平毁这个人间耻辱的象征。这就是每一个自发冲到这里来的百姓们的唯一心愿。
对于青州仅存的千余名八旗兵,也包括“满城”内那数千户拥有高贵满族血统的人,当然,也免不了中间还能混杂一些被抬了籍,也荣幸地能够在这里占有一个蜗居之地,滥竽充数,绝口不认自己是汉人的人来讲,值此城破危急之际,他们不是选择赶紧逃出这个很有可能会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的绝望之地,向天朝红军乞求投降和保护。而是无一例外地都龟缩在这个热锅里,仿佛这里有灵气,有他们的祖宗的庇荫,能够保佑他们脱离一切灾难一样。岂料,这恰恰给了外面云集起来的,所有愤怒已极,形同干柴烈火的人们,一个充分发泄的机会。
“满城”的四外,一层层拥在前面的全是怒不可遏的青州百姓,像是怒潮,他们抬着巨木,在震耳欲聋的呼喊中,一下、两下……撞击着紧闭的城门。
一队队的红军士兵只能远远地在后面看着,除去用各自手里的长短武器,压制住垛墙上少数几个还敢顽抗的八旗兵,保护沸腾了的百姓之外,再没有任何能够做的事情。
他们劝阻过,甚至是哀求过,可没有人听。一切的劝阻,在这数万百姓掀起的要真正做个人的浪潮中,都显得是那么的渺小和无奈。
红八军副军长兼三师师长叶芸来看着眼前的这种场景,默默地一带马缰,离开了。身边的卫士们,能够清晰地看到,他的眼睛已经变得潮湿。
难道谁可以无耻地说这是一场灭绝人性的暴乱?为什么全城哪都不乱,偏偏就这里乱?为什么沿街的商铺、没有任何一个人去趁机烧杀、抢掠,却唯独要誓死冲进去,烧杀这个曾经是一个那么“高贵”的所在?
在叶芸来看来,对于那些早已习惯了流血和酷刑的惨象,那些在殖民者的残酷迫害下,已经变得麻木不仁、堕落退化的人们;那些由于剃发易服的奴隶性标记,由于横恣暴虐的专制制度,由于一场场毁灭一个民族文化精髓的文字狱,被摧毁并贬抑了一切精神和意志,心里面不再能惦记起本民族任何一个真正英雄的人们;那些在对着殖民者及其奴才们经过恣意加工、渲染的所谓圣人们,只知道去虔诚地顶礼膜拜,从这些圣人们身上学会屈服,学会把他们的生命和财产完全放在那些嘴里也在喊着“仁义道德”,却是天下最卑鄙、最无人心的官吏的手里,放在那些只有对贿赂才可以动心的审判者手里,任由他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们;那些凡是胆敢反叛殖民者的非正义统治,按律就要“千刀万剐”、凌迟处死,稍涉嫌疑就得被砍头,牵连在反叛案件里的人也一律要格杀勿论的人们。今天,他们能敢于拿起武器去讨还血债,杀人怎么了?烧他又怎么了?就应该这样!对于那些依靠残暴起家的混帐王八蛋,就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叶芸来在想,如果因为这件事情,将来要有他的“同胞”找他来算后帐,说他没人性,丧天良。那他只能哀叹一声:可怜的民族啊,你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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