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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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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疲惫不堪,特别是当明唐王在汀州被杀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守城士兵的士气大落。十月初的一天夜里,清军登城拆垛,蜂拥入城。全城壮丁及妇女孺子都磨槊制梃人自为战,城头和巷战战死者比比皆是,忠勇之士更是多举家以殉国难。黎明,清军占领赣州城。万元吉投贡江而死,杨廷麟整戎佩刀,自投城西清水塘殉节。

    历史决不会总是在重演一出戏剧的。

    建春门外,和西津门、南门横跨在章水上的桥一样,这里也有一座连接贡水东西两岸的一座始建于宋乾道年间浮桥。浮桥全长约四百米,桥面宽五米,完全依靠每三只木舟为一组(个别也有两只木舟一组),然后在木舟上架梁,梁上再铺板,整座浮桥用了三十三至三十五节(可以视水位高低而增减)约有一百只木舟组合而成。

    贡水东北岸的前五军杨辅清,的确是在预防吉安、宁都等方向有可能增援过来的清军人马,以保护前一军的侧翼。尽管这种可能性不大,但是石达开还是谨慎为先,有备无患。不过,杨辅清可不是就坐在那里干等的。当赣州三面越打越激烈,越打越胶着的时候,杨辅清开始按照事先的计划动手了。他早就潜伏在浮桥畔的第一师突击队迅速跨过浮桥,在各种火力的掩护下,十几个炸药包被敢死队送到城门下。



………【第二十九章江西也将就此全部收归天朝】………

    又是轰隆的一声巨响,又是一座城门被炸开。这声爆炸,震的还在城头上拼死抗拒天军,却搞不明白天军敢死队送来的这些包包是做什么用的杨豫城等人昏昏迷迷,宛如梦中。

    爆响声中,突击队顶着四散的砖瓦砾,呐喊着一涌而入建春门。前五军一师在副军帅杨宜清的统帅下,顺利破城成功。

    东门,冒着残余的火焰,柳喜河重新组织起来的突击力量也冲进了城门。

    如果说在城池未被突破前,守城的清军官兵是为了生存才拼死挣扎的话,当建春门、东门相继被突破之后,四散奔逃、东躲西藏,或是就地缴械投降,那就是又一条求生之路了。

    这里现在已不是拥有“忠诚府”称号的那个年代了,除去一些明知道怎么都是一死的无赖和满清的铁杆儿汉奸,没有几个会真正肯与赣州共存亡的人。

    曾经以三面环水,到处是山,绝对是个做防御的好地方而骄傲的赣州,只有到这个时候才真正体现出了一个活棺材的恐怖之处。赣州城内,家家门户紧闭。溃散的清军还不想投降的,此时是城出不去,藏又没处藏,只能象是没头的苍蝇,东一头西一头的乱窜,最后被四面渐渐围拢上来的天军压缩、消灭。

    杨豫城在清醒地看到铁打的赣州就这样瞬间被击破的现实后,从高大的城墙上一头栽下去,跳城自尽。

    福珠洪阿眼见大势已去,再无挽回的时候,却是丢弃了军队,独自窜回了自己的提督府。他是从京城随肃顺来南方的,与别的官员不同,他的身边儿还带着自己的小妾。没办法,三十大几的人了,娶了几房的夫人,总就鼓弄不出一个儿子来,小妾有了身孕,这是他的指望。眼下不行了,城破了,他自知定无生存下去的希望,当然,心尖子似的年轻貌美的小妾也决不能留给那些叛贼们,至于什么儿子不儿子的,那已经是遥远的梦了。在咬着牙关,逼迫着哭哭啼啼的小妾用白绫悬梁之后,福珠洪阿就在吊挂梁上的小妾脚下,横刀自刎。说也奇怪,不知道他是最后手软了,还是天意不允许他这么轻易地死去,喉管割开了,却偏偏就没断。乌血外冒,还剩下半口气儿的福珠洪阿,最终还是大瞪着双眼,吃了涌进他的提督府来的天军士兵的狠狠一刀。

    一听到东门被太平军攻破的消息,南城守军呼啦啦作鸟兽散,徐广缙再连续砍翻几个溃兵之后,也加入了逃窜的行列。先是朝西津门方向跑了几步,感觉不对,又掉头朝北跑。他一口气跑到了北城墙上,身边儿跟着的亲随早跑散了,也许是中途就丢下了武器,自愿做了太平军的俘虏。那直震的叫人手脚发麻,心里打颤的喊杀声伴随着将赣州照的通亮的火把越来越近。无路可走了。

    徐广缙把手里被自己兵勇的鲜血染红的腰刀在脖子上比划了两下,随即哀叹一声,他看看城外的江水,章江、贡水就在前面汇聚成赣江,滔滔北上。也许他此时真想化作一片轻飘飘的树叶儿,飘到城外,飘进赣江,自由自在地向北再飘荡。北面有京城,京城里有他的皇上,万能的圣上却偏偏拯救不了他的生命。

    “圣上,不是臣无能啊!”徐广缙带着哭腔哀叫了一声,用力把腰刀抛向城外,然后扒着垛口探头望望漆黑一片的城下,最终又转回了身,瘫软在了地上。他始终忘记不了他的皇上,却又连个自杀殉城的勇气也没有。不过,他早晚一死。

    当冬天里的太阳驱散硝烟,把光明和温暖扑撒向大地的时候,赣州平静了下来。

    福州,两万红军健儿在伤亡两千的同时,歼灭清军兵勇五万。赣州,为了今天的平静,天军以六万对两万,全歼城内清军,自身也付出了近五千人的伤亡代价。五千的损失对于六万的天军来说,绝对数值也许并不高,然而,对于一线参战的各主攻师来说,这是一个庞大的数字。它意味着东西南三个主攻师的平均伤亡,都在三分之一。当然,这还只是个平均数。

    石达开进了赣州,在接到各部队的最后伤亡统计报告之后,他嗟叹了好一阵子。天军一到,短短数天时间,邻近县乡踊跃投天军的不下两万,这却丝毫不能减轻他为遭受如此损失而带来的伤感。这五千弟兄毕竟是百战之兵,他的精锐啊!是不是当初该先取吉安,而应当对这里进行长围久困才对呢?如果不是因为有了弟兄们手里的手雷,再加上威力巨大的炸药包,赣州能这么顺利地拿下来吗?

    (历史上,一八五五,石选开率部自湖北进攻江西。次年二月挺进赣州。赣守杨豫城慌忙纠集兵将,增设八境炮城,据城坚守。三月二十五日,太平军进人到城南沙石、楼梯岭及南康潭口、黄蜡黎、蔡三山及峰山一带农民纷纷起义响应。四月二十八日,清军渊潮州总兵寿山和南雄知州率兵增援赣州。二十九日,太平军分东、西两路进逼赣州城,沿江扎营。五月三日,太平军第一次攻城失利,死伤四百余人。二十二日与天地会义军分兵两路,从东门、南门同时攻城,再次失利,死伤千余人。六月十七日,驻扎在赣江西岸的太平军营垒遭清军袭击,又损千人。太平军见围攻赣州城月余不克,遂撤离赣州。)

    “……赣州,乃我大汉之赣州,前明末年,为驱逐满虏,赣州之我大汉官员、士族乡绅、黎民百姓,无分男女,无分老幼,磨槊制梃抗击满虏,虽死而忧不惧,为赣州博得我大汉‘忠诚府’之美喻。天佑今日我天军将士用命,四乡百姓奋勇,赣州得以重归我大汉天朝掌握,全城乡绅、百姓至此可以各安其业。凡尊奉天朝法令,无粮者有其粮,无田者有其田,有仇冤者,尽可以鸣其冤……”

    石达开出榜安民,整修城池的同时,杨辅清的五军已经出兵赣州以北,攻取兴国、宁都等地。一军经过短暂整补取瑞金、会昌,经略赣州以东。四军除一部镇守赣州外,主力则平定赣州西南。

    占一地,消化一地。吉安,按照石达开的部署被三个主力军和大批农军团团包围了起来,估计用不上半个月、二十天,吉安就成了囊中之物,江西也将就此全部收归天朝。如果林海丰那里也是顺利的话,天朝东西的两大野战军将联起手来,江南大部也连成了片。再集中力量迅速拿下两广,那么,真正南北割据的局面就完全彻底的形成了。

    赣州发出去的三只军队,在丧失了统一协调指挥,各自为战的满清州县面前,可谓是气势如虹、无坚不摧,捷报频传。

    就在石达开接到来自福建龙岩林海丰的书信,惬意地盘算着什么时候启程去瑞金,与不久就会抵达的林海丰会晤的时候,偏偏又有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第三十章石凤魁激动了】………

    张遂谋一到萍乡,连南昌都没有来得及去,在致信胡以晃之后,就开始连连发布命令。前十、十一、十二等三个军,连同赣北数万的农军,再度杀奔吉安府。

    由于天军新败,各地清军刚刚大喘了一口气,心境也松弛了下来。谁也没有想到,天军短短的时间里,又掉头回来了。永丰、峡江、安福、莲花、永新四县一厅相继落入天军之手。天军挟重振的军威,又以一部迅速攻克泰和。

    等到张遂谋和抱病的胡以晃在赣江朱山桥渡口相聚的时候,经过几番争夺之后的吉水、庐陵也已经宣告占领。至此,天军完成了对吉安的四面包围。

    这个拥有坐落于“二水中分白鹭洲”之上,与白鹿洞书院、鹅湖书院并称江西三大书院之一的白鹭洲书院,出过文天祥、刘辰翁、邓光荐等大批人杰,还在明建文二年、永乐二年两榜中,以白鹭洲书院为主的吉州考生居然囊括了三元(状元、榜眼,探花)的吉安,不乏幽雅、缠绵的诗意,如今缺少的就是粮食。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江黑云寒闭水城,饥兵守堞夜频惊。此时自在茅檐下,风雨安眠听柝声。”

    ……

    张遂谋不乏文人的幽默,敌我对峙的战场上,他还忙于组织人员,教授起围城的将士们,南宋抗元民族英雄文天祥的诗句在军中广为传唱。当然,这一定是要飘进终日为了食物在发愁的吉安的。

    文天祥是吉安,是庐陵的骄傲。不过,在现在,更多吉安人记忆中的他,也只是他曾经为吉安赢得过个状元的头衔,作为学子苦读的楷模而已。

    城里的余炳涛早听烦了这些。如果说作为一个文人,又在这种特定的环境之下,提起文天祥,或多或少总会应该有些汗颜的话,余炳涛却是个例外。他是那种抱定了满清这个牌位,至死也不会放手的人。文天祥?英雄?他算个什么英雄?元蒙也好,满清也罢,还不都是中华之一体?南宋龌龊,前明残暴,改朝换代理所当然。文天祥不过是朽木而已,做着螳臂挡车不自量力的事情。没有他们,战争早结束了,百姓何至于再兵荒马乱数年?

    面对围城的天军的心理战,余炳涛不屑一顾。在他看来,没有文化的士兵和百姓们,早忘记了什么文天祥还有岳飞,在他们心里,真正的英雄是当年横扫一切的满洲八旗,是平定了内忧外患,给了百姓们几十年安定、富裕生活的康熙爷、乾隆爷。

    说余炳涛是个汉奸,可能都高抬他了,他其实就是个人渣。

    不过,不顾归不顾,天军的这种战术却又给了余炳涛灵机一动,他忽然想起了那个从城外逃进来的庐陵知县杨晓昀。

    作为江西按察使、总理吉安军务的周玉衡,这几天头疼的要死。城里官仓的粮食没有多少,供养不起城中这数十万的人口,不出一个月,饿也要把城饿破了。吉安知府陈宗元、吉安通判王保庸等大小官员,在他的授意下,开始四下收缴民间的存粮,吉安鸡飞狗跳,民怨载道。

    可是,仅仅这样又能解决什么根本问题呢?四外都被封锁的死死的,就连川流不息的赣江水,也只能除去自己本身之外,载不走任何的东西。坐守一定是个死,跑又怎么能跑出去呢?唉,赣州要是能来援军该有多好!

    “周大人,这个吉安是不能再这么困守下去了。”余炳涛一进周玉衡的衙门,还没坐下,就急急地说到。

    周玉衡看了看余炳涛。

    对这位皇上钦口御封的广东巡抚,他还是很钦佩的。这个人做事干练,从不拖泥带水,是个少见的官员。这也许就是他不能留在治所,却被远远发到广西的原因吧。自从他一到吉安,打跑了攻城的长毛不说,还一再提醒自己千万当心长毛的再次反扑。可惜自己都没听,反而借助地主的优势,限制他的活动地域,把他滞留在了府城。如今想想,要是按照余炳涛当时的见解,要么由他去驻守峡江、安福一线,要么驻守南面的泰和,现在也不会是这么的被动。

    想找机会逃出这个死城,周玉衡都要想疯了,就是苦于找不到机会呢。现在,他感觉余炳涛一定是又有了什么新的主意。不过,他还是没有直接点头,封疆大吏守土有责,丧城失地是要被追究的。话还是由余炳涛说更好,将来还有个推辞。

    想到这里,周玉衡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居然笑的蛮轻松,“余大人有话请讲。”

    从赣州到这里,余炳涛就没有真正开心过。走到哪里,都有人拌着他的手脚,叫他难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可是,他也没有办法,面对这些地头蛇,是虎你要卧着,是龙你也得盘起来。

    “到了现在,赣州没有丝毫的消息传过来,内无粮草供长期坚守,外无救兵前来解围,再守下去,没有什么必要。不如找个机会突围,保存些实力,也好为以后打算。”余炳涛苦笑着。

    “听外面的长毛喊叫,赣州已经陷于长毛之手,会是真的吗?”

    “我看未必,不过是长毛的攻心战而已。”余炳涛叹了口气,“赣州易守难攻,如果组织、准备充分,守上半年还是不成问题的。根据眼下这里的情况可以断定,赣州被围了。所以,我们必须要突围出去。”

    “是啊,如果任由这么两下里同时被围困下去,最后哪一头都安稳不了,早晚要被逐个地击破。”周玉衡点点头。

    余炳涛知道周玉衡是不想承担丢弃吉安的罪名,他现在没有时间,也不想再和这种人兜圈子。“前两天我的属下劫获了城外射给协守西门防务的庐陵知县杨晓昀的招降信,我找过杨知县,打算利用这个机会,假意投降,趁长毛疏忽之际,组织突围。”

    “有人招降他?”周玉衡盯着余炳涛,“既然这样,杨晓昀还能可靠吗?眼下人心惶惶,千万别画虎不成反类犬,自己砸了自己的脚。”

    余炳涛是个好性子,听了周玉衡的话,肚子里在骂,脸上却是微微在笑,“周大人啊,如果他想投降长毛,早在庐陵就降了,何必逃进吉安来受罪?”

    周玉衡尴尬地笑了笑,又想了一想,“现在到处都是长毛,就是侥幸能够借此机会出了城,又能朝哪里去?一旦被长毛再围追上来,只怕军心一下就散了。”

    “这样,突围之后,我率部属先向北杀,那里是长毛的腹地,也是他们的后方,反尔应当正是他们的七寸。我一路杀去,长毛必然回师追杀,而周大人就可利用这个机会领兵向西,再折向南,救援赣州。”余炳涛颇显大度地说,最后又笑着看看周玉衡,“如果周大人回师赣州解围成功,这就是奇功啊。”

    周玉衡这回是真的有些轻松地笑了,“余大人这个想法是把自己放到了绝境,却把希望留给了本官,本官意在不言中,话就不多说了,一切照余大人的统一安排做。”

    “好,突围的事情我来组织,不过,周大人还要做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

    “周大人要细心挑选一个能支撑吉安局面的官员,留下来继续坚守。”余炳涛一咬牙,“绝不能轻易地将吉安交到长毛的手上。”

    周玉衡是更钦佩余炳涛了,这家伙脑子就是好使,突围的同时再留下一只兵马坚守,突围之后人马面临的压力也就自然减轻了。“恩,本官想想,想想留谁更合适?”

    接替周天养指挥前十军,负责西、南两个方向防御的,是随同张遂谋一起来的国宗石凤魁。石凤魁是石达开的远房兄长,识文断字,又颇通晓武功。破安福、下永新,再克泰和及至攻取了庐陵,石凤魁指挥的十军和农军可谓是战无不胜。困城之后,石凤魁坐镇庐陵,利用县城里的父老瓦解吉安守军。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推移,偷偷溜出城来,向天军投降的也多了起来。

    当接到庐陵知县杨晓昀愿意献出西门的回复时,石凤魁激动了。在石氏一门中,除去翼王兄弟和石祥桢他不敢比,其他几十个同门兄弟没一个能放在他的眼里。可是即使是这样,在西征大军里,他总是哀怨自己没有得到翼王的真正重视。在翼王未来亲自主持西征之前,他的地位还是蛮高的。东王信任他,在与同样是国宗的韦俊一同前来提督军务的时候,不仅给予了自己等同于侯爵的荣耀,还作为主将指挥一方。可惜好景不长,翼王一到,他的直线下降,甚至连以前是自己副将的韦俊也不如了,哪次大战都是作为副将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直到来到这里,他才终于有了体现自己真正才智的机会。

    他知道,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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