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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同人)谋圣-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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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封书信写就时,荀彧只合二十九岁,笔迹还稍有不达通圆润之意。此后的书信一封比一封清秀通雅,甚有王佐之风。
  有一封信上只有一首曲词:
  ……
  翻覆天下弹指已千年
  大梦一场梦醒不知归何处
  ……
  一分阴阳二分歧途三分归陌路
  九洲寥怅沧海亦曾与共赴
  ……
  又有一便笺上言:
  明公,彧愿随鞍前马后。共破袁绍!今,营内人心惶惶,此诚存亡之机也。
  复有一书信言:
  彧焚香奉炉,聆君一曲,成公之子期。每公有内急之务,彧必竭力奉命,拨粮草人卒于君耳。
  一封封信笺,意切情深。写出荀彧与曹公一生戎马,相见恨晚。
  公达烧完荀彧之笺,又翻开曹公的复笺。
  曹公言:
  文若,孤之子房,今人心浮动,孤欲征袁绍奈何……天不遂愿。
  公达放下这封,一封封的看下去。不知曹公今日还能否想起世叔。又想起世叔说过其和曹公的初遇源于一场意外。那是世叔正于邈公帐下逸逃,携邈公之子,为其改名荀粲。
  就是在这样情况下邂逅曹公,那时志才未殒,黄金三角还如初。
  于满地烟灰之间,公达泪沾青裳,死抓住灰烬纸屑。太祖听闻荀公达将自己关于房中,焚纸一昼夜,且边焚边流涕,便唤来荀府中下人,“公达因何故这么伤心啊?”
  下人回:“为其世叔荀令公也。”
  此时,太祖府内正奏乐曲。
  他为他之世叔,他为他之从子。
  其为荀攸,与其世叔每有争辩必言求诡辩。如无不会垂钓之人,空有不会授渔者,奈何?
  “唉!朽木不可雕也!”荀文若感叹一句。
  荀公达没言语,难得的未还嘴,兴许此言已是听过太多遍。每每迫得荀彧来一句孺子可教,长久了,他亦感可笑。
  或于幼时遭受的伤害,荀公达的内心封闭,眼神沉沉如余烬。他一直戴着一张画皮,抑或一张面具。唉!今昔何夕?恐是其心再难改!然志亦坚,男儿之志又怎能轻易更改?其之脚步一如其世叔。
  两子都为坚毅之士,所做之决定都是不可更改的!虽于言语行动一路摩擦损耗,独留常情于彼。
  荀公达是沉默的,直待文若为太祖所远,都未曾劝其改志。公达深知,一人之志如岁月留痕,最是不易去,亦是个人生死志的体现。
  攸姑子曾问攸说太祖取翼州之事,公达自曰:“佐治为袁谭乞降,王师自往平之,吾何知焉?”自此,族中除攸之世叔彧内外莫敢复问军国事也。
  公达从太祖之令从征孙权,途中数日得一梦。
  于翻腾的大漠黄沙之上,有一座森森古堡。严壁城墙,恰如徐州城。太祖曾于徐州坑人男女尽万于泗水,水为不流。过诸郡县,皆屠之,鸡犬亦尽。其残相惨不忍睹。复有一人并众魑魅魍魉立于城池之上。
  公达细看此人乃是其世叔荀文若。有歌声响彻城池:
  大漠风沙淹没荒楼寂寞,
  鬼魅扑朔是情愫的序幕
  浓情佳酿渗透入肌肤
  素手娇颜蛊惑人心噬无辜
  驼铃阵阵摇曳纳河风沙
  千笔描画那百年风尘朱砂
  花妖浮屠宛如一场月泠花
  浓淡笔锋描心画皮绘白蜡
  ……
  其诸魂尽在流血泗涕。站在城池上那人——两鬓已成霜雪,眉宇间有清晰可见之纹路。长长的,仲珩交错的皱纹爬满其额头,他的脸颊已不再光滑。
  文若,你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十八,终章

  荀公达感叹一声,“文若,为何阻吾等取此城?”
  城墙上,荀彧的眼神尖锐凝肃,“公达,天下为大汉天下。吾等作为大汉子民不思回报还得求何已?今,吾与此城共存亡!”
  荀公达命令手下,“为了主公大业,攻城!”
  顿时,箭落如雨,云梯骤起。
  “荀令公,急攻不下,恐久生变。” 旁边有一人建议道。
  “取火油!火箭射云梯,以火梯撞城墙。”荀公达当机立断。
  于是火起城破,偏偏楼城上的人并众幽魂还在抵抗。
  “荀令公,城墙不阻火势,已崩塌。我等是否……”
  荀文若清晰的回答:“若欲弃城,你等可自去。吾却是与城池共存亡!”
  “好一个与城池共存亡!文若,你非要为这腐朽之厦拖垮你自己吗!?”荀公达已立于城墙上。
  彧道:“取弓箭予我!”
  “吾始终记得,那日你在屋内神采飞扬,立志要保住这大汉天下。当时,你不过弱冠,身上总带着香囊……”攸缓缓言之,眼中似有光亮。那死灰般的双目中出现了滚烫的水珠,反衬日华之光,却终无一滚落。
  荀文若挽弓穿箭,箭透公达之胸腹,公达虽吐血,始终在言,“今,文若你的梦想呢?”
  瞬间,城池崩塌。二荀令站在崩溃的城池中,不知谁先向前一步,抱住了另一个。
  “大汉天下终不可保,我也要随它……”崩溃的砖瓦中,扑鼻的是荀文若携带的香囊。
  荀公达没说话,他猛然被推了出去,听闻其世叔最后的声音,“可恨毁城之人竟为吾之兄弟,吾之从子!”
  于迅速后退的古城官道中,于幽幽乐声中,他听到歌词:
  一句蹉跎一声惆怅满目是哀凉
  月下妩媚神话注定是过往
  风中飘洒明灭不散你温柔余香
  画出你的血液却无法流淌
  ……然后,他醒来了。从那日起,荀公达病了。随军医师说是感染了江南的寒气,只需换几副药病体就可痊愈。他一日日陷入血红日月,古道荒城的梦境,终于有一天公达想起来,其世叔已为主公所远。
  那日,他不听医嘱,独饮酒于帐内,忆起众多往事,“小时候明明那么可爱……何以至今疏途陌路?”
  公达比之文若大六载,文若却是其世叔。
  儿时,九岁的公达领着其三岁的世叔到荀公之庭院中游戏。
  文若视桌上有杯,杯中有近水之物,逐拿来偷饮之。为公达发现,责其不慎。文若摇头晃脑而曰:“不要汝管!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他牵起世叔的手,道:“我们走吧。若你此举被大人发现,岂不是攸的过错?”
  不几日,公达病愈重,他想起梦中听闻的歌声,描摹一段在纸上:
  一滴红烛一生陌路满园尽殊途
  月下畅饮丝竹注定是却步
  风中飘散明灭不散你绵长温度
  画出你的身影却无法驻足
  魑魅魍魉琵琶萧瑟从此隔阴阳
  白首相知恨晚蒹葭尽苍苍
  写完复又抓起纸张,揉成一团,毁弃入火。
  又几日,公达卧于病榻,口不能言。又复几时辰后,中途甍。
  太祖得攸亡于途中消息,言之流涕。又念及两年前,攸之世叔彧癔而终。时太祖送彧食盒,发之乃空器,于是彧饮药自卒。太祖称‘荀令君之进善,不进不休,荀军师之去恶,不去不止’也。逐,追悼二荀令。
  言及两载以前,荀彧因太祖远之,诸事不顺,患疾。卧及病榻,时人莫敢近。唯其从子荀公达探望过其次许。
  一日,天气晴好,公达复来看文若。
  荀文若言之,“既然天气这般好,要不要对弈一局?公达。”言罢,气喘不平,咳嗽不已,怕是已病入膏肓。
  “世叔,别勉强。”荀公达叮嘱一句。
  彧侧身而起,“我好得很!我还打算活百载呢!”
  公达侍立其旁,小心的搀扶起其世叔。然后复坐下,持起白子,“那么,文若,我该让你几步。”
  “不用!白子我来!”荀文若道,抢过白子,复又咳嗽不止。良久方停。
  两子在棋盘上摆开阵势。荀彧起始时,还能专注。到后面神志不时涣散。
  荀公达咳嗽一声,唤醒其世叔,“世叔,既然你今日精神不济,那改日再……继续,可好?”
  文若却突兀扯住其从子之手,“……要得出一个结果!”
  “小子不才,这结果不要也罢。算攸服了文若了,这局棋嘛——就算文若赢,怎样?”
  眼看荀文若拖住荀公达的手,气得发抖。公达却慢慢抽回手,“世叔,你老了。”
  “你又何尝不是?”彧言于攸,缓缓放开其手,“这大汉天下终于不保了吗?”
  “世叔可是反对曹公……?”
  “彧以为曹公兴义兵以匡朝宁国,秉忠贞之诚,守退让之实;君子爱人以德,不宜如此。”
  “攸以为……”
  “如何?公达不妨言之。”文若目中似有期待。
  公达却摇头道:“没什么。攸要回去吃饭了。”
  食毕后,回到文若处,却发现那人双目紧锁,阴影慢慢爬上了其脸。
  公达怒问下人,生离何事?
  下人颤抖不敢答。独其子荀粲曰:“我父言其累了……他已等不起。他老了。就这么简单……”
  “他……”
  “他自服药自尽。惟有一言……”
  公达拽住荀粲的袍角,“言之!”
  “那盘棋没下完,甚为遗憾。虽如此,我父心愿已了,死得却是十分平静……”言毕,粲已泪沾青衫。
  “还有……”攸有些犹豫的开口,“你父……没有提到我吗?”
  粲泣涕而曰:“他说……以后我们这几个孩子就多劳……操心了。还有,必要打消曹公进爵魏公之念。”
  公达脸色苍白,缓缓退出。
  其言语传于太祖耳,太祖一笑置之。
  两载后,又言此事,只道:“二荀令皆非常人也!虽文若与孤于王途之上终于分道扬镳,然其心不可不察!公达慎密之人,惜哉!悲哉!”以是煮酒自饮,妻妾不敢近。
  冬雪清浅,大是好晴天!
  其余,却是由史官儒道撰写,各有千秋。这段历史终是历史罢了,后世人说起时,只是书生评价冢中人罢了!
  (完结)                    



。。 …  m。。……… 【小鸟游空。】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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