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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匪君子,不可谖兮-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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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余面无表情地绕过谢玄微,走至摇椅坐了上去。摇椅上叠了双层寝具,又软又厚,稍一动椅子便轻轻摇晃起来,倒是有趣极了。
谢玄微见江晚余自得其乐,也不敢多话,抽了书,便坐到地上去看。
江晚余见状,便伸头去看,冷冷道:“你在看什么?”
谢玄微忙道:“回陛下,臣在看玉章写的阵法。”
江晚余拿过阵法,翻看起来,皱了皱眉头道:“皇后该自称‘臣妾’。”
谢玄微撅了噘嘴,能屈能伸,赔笑道:“是,臣妾在看阵法。”
江晚余听闻,几不可见地扯了扯嘴角,心情颇好地看着还坐在地上的谢玄微道:“你看得懂么?”看不懂,朕就教你看。
谢玄微凑过去看着图纸道:“自然看得懂,玉章阵法看似精明,但是真的用了,不说有经验的将领,便是我也可以破掉。”
江晚余看他满面认真,不由地问道:“怎么破?”
谢玄微坏笑一声,爬了起来,从床上拿下被子铺在地上。
江晚余看着他坐到被子上,一脸得意地看着自己,冷笑道:“若是说不好,朕便废后,废完了,就杀头。”
谢玄微闻言立刻收敛,又去抱了一盒东珠来,拿了珠子依照谢玉章的图纸摆好阵,“陛下可看,玉章的阵是保大阵的。敌方骑兵悍然攻之,大阵不堪,此时我军从左路支援。”谢玄微将东珠抹进阵内,的确可快速支援。“但是陛下,此阵需要人数甚多是一,其二,若是敌方从外斩断,”谢玄微拔了簪子,用力划开东珠,大阵瞬间不保。“将领不保,这仗便输了。”
江晚余蹙起眉头,抬起头,却见谢玄微的发丝落在耳畔,遮住了他大半容颜,便伸手替他将头发挂到他耳后,点头道:“那你觉得如何修改?”
谢玄微尴尬地捋了捋头发,咳了一声道:“大阵内该放置铁钩等暗器,骑兵突袭,首先自保,左路精英分为两路,一路支援大阵,另一路防守。”谢玄微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江晚余,“这只是臣妾目前想出的,还是有漏洞的。”
江晚余看着地上的东珠,仿佛看见了千军万马对垒,一时间看谢玄微的眼神都和善了许多。又想到他思念自己成灾,竟致收买小太监,那目光也不由得带上了几分爱怜。“勾引朕就勾引朕吧,终归得不到朕了,总得给你留点念想才是,不然你多伤心?”
谢玄微这几日本就劳累过度,如今更是疲惫。他揉了揉眼睛,见江晚余还在看阵法,也不敢说困,只能强打精神陪着他。谁知越是提醒自己不要睡,他就越是疲惫。
“陛下可要歇了?臣妾伺候您歇了好不好?”谢玄微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有些不高兴地撅起嘴,扒着扶手一直眨眼睛。
江晚余放下书,却见谢玄微打了个哈欠,眼角滑下一滴泪珠,他赶忙用手替他抹去了。
谢玄微扒着摇椅扶手,头搁在手上,先时还挣一挣,没一会就熬不住睡着了。
第27章 第 27 章
江晚余见他这副模样,不由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只觉得他可怜又可爱。轻手轻脚下了摇椅,他嫌自己的被子被谢玄微弄脏了,便抽了摇椅上的被子。本来是抬脚准备踢谢玄微,却终究是用手推了推,恶声恶气,活似个恶霸,“朕刚刚沐浴完,你快起来给朕更衣。”不知怎的,谢玄微越喜欢自己,他就越想欺负他,就想看着他哭花一张脸,一定有意思极了。江晚余不禁打了个寒颤,觉得自己有些离经叛道。
谢玄微迷迷蒙蒙地看着他,及至认出是江晚余,一咕噜爬起来,摇摇晃晃地上前。
谢玄微解了江晚余的外衫,又脱了他的袍子,给他换上了寝衣,又替他铺了被子。他摸了摸被子,又回头看着江晚余,斟酌了半天,略有些不满地皱起眉头道:“这个不是臣妾的么?陛下的在地上呢!”
江晚余冷笑道:“脏了,朕不要,皇后喜欢泥里打滚,皇后便去吧。”说完,往床上一倒。
谢玄微平日最讲究吃住,如今又是铺床,又是睡摇椅,心中早已万分委屈。也不知道触动了什么心事,竟是忍不住想哭,偏偏累极了,一时又不想忍。那眼泪便一滴一滴往下掉,倒把江晚余哭的不好意思了。
谢玄微抹着眼泪哭道:“分明是你不管我意愿强娶了我,我以往在家何曾这般讨好别人?你却只管欺负我!动不动就要杀我头,如今连个觉都不让我好好睡。不想来椒房殿,那便不来,你那些如花似玉的美人个个翘首以盼呢!”
江晚余坐了起来,手足无措地看着他哭,结巴道:“你,你,这般哭成何体统。”
谢玄微听了这话,更加委屈,哭的也更厉害了,抽抽搭搭地说:“我不同你辩驳这个,是说你欺负人!”
江晚余见他哭的又凶,心里也不是滋味,赶忙用袖子去给他擦眼泪,捧着他的脸,柔声哄道:“我何时欺负你了?不过是逗弄你玩,你这般欺骗我,我什么都不说?”
外间,无忧与守夜的棉雾听到哭声,吓得肝胆俱裂。无忧看了看棉雾,棉雾白了一张脸道:“可是娘娘惹了陛下不快?”
无忧竖起耳朵仔细去听,只听到美人,不愿意来之类的话,一拍大腿道:“可是娘娘今天见了各宫娘娘,现下吃醋了?”
棉雾苦笑道:“这该不会吧?奴婢要不要进去看看?”
无忧摆了摆手,又贴到门缝上听,只听得江晚余手忙脚乱在哄谢玄微,谢玄微气焰更甚,颇有些压倒江晚余的架势。无忧暗自咋舌,陛下平日冷冷淡淡,说一不二,原来不过是色厉内荏,居然如此惧内。皇后这条大粗腿,自己可要好生抱好了。
江晚余将他眼泪擦净,他却哭着哭着打了个哈欠,看来真是累坏了。江晚余只觉得又可怜又可笑,便叹息道:“合该是我欠了你的,委屈的人分明是我,你却哭的欢实。”说罢掀了被子,自己往里让了让,拍了拍床,无奈道:“喏,与我一起睡吧,我再不敢说你一句重话了。”
谢玄微听了赶忙甩了鞋躺下,不消片刻,江晚余就听到轻微的鼾声,大概是哭的有些狠了,他连做梦都时不时的抽抽一声。
江晚余也躺好,侧身看着谢玄微,伸了手在他面上虚虚地抚摸着,轻声叹道:“生的如此美貌,又这般聪慧伶俐,我本来还当自己捡了宝,偏生是个男子。男子也就算了,我七岁都不会哭闹了,如今你都十六了,不顺心还哭!”说完用力捏了捏他的鼻子,惹得他眉头一皱,只觉得可爱极了。“以后不用费银子买朕的行踪了,往后朕去哪,派人指派你一声。唉,你也是个苦命人,等到寻了机会,朕便送你出宫,同你在一起是万万不可能的。”
江晚余絮絮叨叨地说着,转过身子,也闭眼睡了。
半夜时,江晚余突然惊醒,只觉得怀里暖烘烘的。低头去看时,谢玄微又钻在自己怀中,一张小脸睡得红扑扑的,嘴巴微张着,像条失水的鱼。江晚余轻轻笑了笑,伸出食指比划了下谢玄微的嘴巴。先时只是指尖轻轻点着他的嘴唇,后来坏心眼地塞了进去。
谢玄微正饿得慌,嘴里被塞了东西,便轻轻吮吸起来。
江晚余的手指被温热的小舌一舔一吸,心头一酥,慌忙地抽回手。江晚余愣神地盯着他的嘴,只见谢玄微无意识地咂咂嘴,直瞧得心口一阵发烫,心也咚咚跳了起来,下身也渐渐起了反应。他不敢再去看谢玄微,这样的谢玄微太勾人了,他怕自己万劫不复,赶忙坐了起来。
被子里进了些凉气,谢玄微不安地动了动,摸到江晚余温软的身子,一把抱住他的大腿,脸也凑了过去蹭了蹭。
江晚余倒吸一口凉气,表情也僵硬起来,硬生生将掀翻他的念头忍了下来。
江晚余拨开他的手,拿了个枕头塞到他怀中,面色难看地躺了下来,心中暗骂谢玄微不规矩。
江晚余再去看他时,他倒也是老实了,只管抱着枕头睡得香甜。江晚余见他嘴巴堵在枕头上,发出被捂住的咕噜咕噜的声音。不觉有些吃味,便抽了他怀中的枕头,果然没片刻,谢玄微又滚到他怀中窝好。江晚余笑笑闭了眼,也安心睡了。
谢玄微一夜好眠,睁开眼看了看帐顶,发了会呆,就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又听到江晚余压低嗓子道:“皇后近日累坏了,不必吵他了,随他睡吧。”
“是。”
谢玄微听了又想爬起来,又怕见人尴尬,只能往被子里又钻了钻继续装睡。
谢玄微听到江晚余走了,悄悄撩开帐子,却见雪盏正在给他熏大衣,便只露出头来,笑道:“雪盏,今日我们吃什么?”
雪盏见他从帐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不由得哈哈笑了,拿了大袄走到床边,伺候他穿了,“好些我都不认识,你自己出来看吧。山珍海味,奇瓜异果,应有尽有。真真是色香味俱全,连盘子筷子都考究的很。我听伺候的食味尚宫说,陛下给你的膳食,都是按照他规格送来的。”
雪盏见他愣神,推了推他低声道:“陛下对你恩宠不断,是他还不知事情真相么?”
谢玄微摇了摇头道:“新婚当晚我便都与他说了,如今可能是要顾着面子,毕竟我是他亲自求娶的,刚成婚便废了我,人会说他薄情寡义的。怕是等到时机成熟,寻个错处发落了我吧。”
雪盏一听,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安静替他梳了头。
谢玄微在镜中看她面色不虞,便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你近来总是忧心忡忡的,连话也少了,总不肯让她们几个伺候我。”
雪盏叹气道:“我心里悬着,实在是害怕。恨不得时时刻刻看着你才好。流光进不得宫,我又不会些拳脚。”
谢玄微笑的趴在桌子上道:“又说痴话了,皇上想发落我,流光也拦不住的。我要吃饭,我饿了。”
雪盏赶忙拿了青盐让他刷了牙,又伺候他洗手洗脸,扶他去用膳了。
谢玄微用完膳,逛了会园子消食,便又钻到椒房殿的小书房练字弹琴。
江晚余经昨夜一闹,本欲宿在太极宫,谁知走着走着又走到了椒房殿外,耳边微风拂过,只听得悠扬明澈的琴声。
江晚余让无忧不必通报,由着琴声寻声而走。走至小书房门口,只听得琴音忽而高亢,仿若疾风骤雨袭来,雨打风吹,风霜相逼一般。
江晚余进了小书房,满面悲怆之色的谢玄微猛然停手,肃容跪在地上,告罪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妾不知陛下圣驾驾到,陛下赎罪。”
江晚余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上前扶起了谢玄微,打趣道:“你愁个什么劲?昨夜不是嚣张的很?”
谢玄微缩了缩脖子,赔笑道:“臣妾昨夜昏了头,惊了圣驾了,臣妾知罪。”说完作势又要跪下谢罪。
江晚余一手扶住他,轻笑着弹了弹他的脑门,坐到椅子上,指了指琴,“别弹这种扫兴的曲子,朕还没有治你的罪,你还可以再嚣张些。”
谢玄微听了这话,点头哈腰道:“臣妾不敢,臣妾这就给陛下弹个喜庆的。”
江晚余见他一脸坏笑,忙坐直了身子,制止他道:“不必了,捡你擅长的弹了就好。”
谢玄微撅了撅嘴,答了个是,坐下信手拈来,琴声欢脱可爱,隐隐透着些俏皮捣蛋。
江晚余扶额笑道:“都说你是高手,如今听来果然不错,人抚琴都是悠悠如高山隐士,听得人心沧桑,不然就是闲云野鹤。你这琴声倒像个惫赖顽童,调皮捣蛋,着实令人头疼。”
谢玄微笑道:“是人用它消遣,怎么能让它消遣了?”
江晚余听了不答话,低头瞧见他刚画好的画,画上是个倚着花树熟睡的女子,后面是座临水小楼。江晚余知道他闺房便是依水而建,便以为他是画的自己,不由得皱眉笑道:“才离家就想家了?”江晚余一时有些恍惚起来,婚前他也曾设想,如果谢玄微将来想家了,他就要安慰他,“怎么刚离家就想家了?”然后谢玄微靠在他怀中,温声软语满面羞怯道:“臣妾想家了,陛下就是臣妾的家。”如今面前依旧是他的心上人,不过不是他心仪的阿萌,这是个男子。江晚余自问无龙阳之癖,因此不由得倒吸一口气,有些嫌弃地拧起眉头。
谢玄微倒真的不太想家,父兄嫂子虽然对他不错,可是他心里也是不亲的,唯一还算挂念的只有一个谢玉章。皇上这般问自己,真的是难以回答。
两人一时无语,都在等着对方开口,气氛微微有些尴尬。
谢玄微想了想,总得有点动静来打破尴尬,便弹了自己往常在家中常弹的曲子。缕缕琴声宛若秋风落叶,静谧旷野,听得江晚余心胸也开阔起来。
江晚余走到谢玄微跟前,从背后抱住他。
谢玄微抖和了下,琴音也乱了。
江晚余趴在他肩头,悠悠叹了口气,闭了眼无奈道:“朕真的要被你气死了,朕从十三岁就喜欢你,喜欢到如今,五年有余。好不容易娶进宫里,你却是个男子。朕连生几个皇子公主都想好了,如今全都泡汤了,真是气死了。”
谢玄微咽了口口水,努力忽视胸前抱得紧紧的手,干笑道:“臣妾比陛下小了两岁呢,嘿嘿嘿。”
江晚余听他这么说,忙松开他,指着他的鼻子,本欲发狠,却是轻轻点了点他鼻尖,负手撇了他一眼道:“朕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当初才十一岁,朕看上你,朕是个禽兽呗。”
谢玄微皱了皱鼻头,江晚余比他稍长些,脾性又好,又是除了流光外,唯一知道自己是个男儿身的男子,他便忍不住想与他多亲近。说不定来年春天围猎时,还可以带他去骑马射箭,到时,鲜衣怒马,好不自在!
第28章 第 28 章
谢玄微见他背对自己负手而立,一下跳到他背上,双腿环上他的腰,将他抱了个满怀。他笑嘻嘻地凑近江晚余道:“夫妻咱们是做不成了,臣妾给陛下做谋士好不好,虽不才,却也是可以试试的。”
江晚余被他压弯了腰,被他口中呼出的热气惹得心头一荡,只觉得像背了个小火炉,热气腾腾的。他稍有些不安,便用胳膊肘捅了捅谢玄微的肚子,谢玄微赶忙跳了下去,江晚余背上那股热气也一瞬消散,心中的热气却久久不散。尤其是耳后那股热气,甚至愈发滚烫。
江晚余回头笑道:“你把朕气成这样,还好意思说给朕做谋士,真真厚脸皮。”
谢玄微又凑了过去,笑得眉眼弯弯,“厚脸皮也是为了陛下着想。”
江晚余点了点他的脑门,□□道:“你是皇后,不是寻常人家妻子,做什么谋士?”
谢玄微听了,轻轻哼了声,拿了桌上的画,轻叹道:“女子真是可怜,自小被被父母锁在家中,嫁人了又被夫君锁,哪都去不了。”他看了看江晚余,满面认真道:“可我也并不是个女子啊。”说完,顺手将画撕了。
江晚余赶忙伸手去抢,画已被撕成两半,他将两片纸拼到一起,惋惜道:“画的这般好,你撕它做什么?没见过拿着死物出气的。”
谢玄微拿起笔在纸上信手画了巍峨壮阔的山,看着画嗤笑道:“臣妾不敢说画的多好,只是这种程度的,陛下便是要一万幅,臣妾也画的来。”谢玄微坐到椅子上,支着头看向江晚余,“哎呀,臣妾自打回了候府就被逼着作画作诗,臣妾也争气,样样都好,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才女。”
江晚余捧了那幅画,笔锋苍劲有力,全然不像个十六岁少年所画。突然明白了,自己那些视若珍宝的画,怕也是这人随手涂鸦罢了。又听他夸自己,可是语气却隐隐有些不快,便问道:“你总说你回候府,究竟是何原因,你在府外养着?”
谢玄微随手画了个乌龟,头也不抬的,满不在乎道:“我同胞哥哥被大娘杀了,我娘自然是怕她再杀我,寻了理由出府。不过在府外真是好极了!”谢玄微坐直身子,掰着指头笑道:“父亲外放,大娘忙着打点大哥仕途,都不管我们。我娘给我请了骑射的师父,我每日里骑马射箭,威风的不行,十里八乡的孩子我打了个遍。后来我娘重病,我得回府啊,不然我怎么活?我娘是真厉害,劝了我爹响应新政,逼着他回家赏了大娘一根绳子。”谢玄微满面风淡云轻地笑了笑,“她也是被气疯了,我哥哥死了,她都不曾那般胁迫我爹。大娘给我下了次毒,她便拼了命的跟大娘斗,她若是一早这般强硬,我哥哥也就不会死了。”
江晚余听了心头跳了跳,见谢玄微好生站在自己跟前,莫名庆幸起来。“你大娘谋害子嗣?”
谢玄微点头道:“比这更狠的她都做了,陛下真以为女人们不斗?女人们斗起来才是真的狠,有些手段男人们都自愧不如的。就比如陛下后宫的那位丽嫔,她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再说陛下青梅竹马,陛下是不是在御花园偶遇了钦美人,还赏了她一条手串?”
江晚余满面疑惑,今日他在御花园闲逛,遇到钦美人在找昔年他所赠手串,手都被树枝划伤了。他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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