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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关风云-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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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事故连累他,把它带进了受惩罚的圈子。他也知道,像他这样一把年纪的老骨头,一旦陷入这种丢乌纱帽的泥潭里,就再出不来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彻底地败在白金水的手下,他白金水垮台临死还抓个垫背的,竟抓住他古大立垫背,陪他白金水一起下台,真是可气可悲。古大立对虞虎彪的上台出乎预料,他认为虞虎彪在他的手下从秘书开始干起,没发现他有如此之大的能耐,主任还是他古大立提议推荐的,拖了三年才戴稳主任这顶小乌纱帽,没想到他连滚带爬,竟爬到副分局长、代理分局长的宝座上,这下把古大立也搞懵了,他也搞不清虞虎彪究竟有多大的来头了。
古大立伤悲,纪委书记石碚磊却喜忧参半。古书记停职反省,他高兴,他幸灾乐祸拍手称快,老家伙早该如此。可是他气他恨,他恨哪个王八蛋提名叫邱邻邦当上分局代理书记,而把他石碚磊凉在一边。他恨局领导有眼无珠,没看中他石碚磊,他恨邱邻邦小人得志,挡在他的前面。他气愤世道不公,世有英雄,却也叫那竖子成了名。
白金水对局里还给他留点余地的做法并不领情。他也知道局长的好意,念他没有功劳有苦劳,作停职反省处理是给铁道部看的,还在争取留用或者调任,关键是虞虎彪不达目的不罢休
。万一他不满意,反扑过来,我白金水可就死定了,还留个遗臭万年的骂名。齐局长的这种好心,对我白金水来说也是多此一举。出了前所未有的重大事故,别说是我分局长保不住乌纱帽,就是你局长也未必能保住乌纱帽呀。还不如要我白金水早点下台,下个干净,下个痛快,下个省心不想事。白金水自己下台倒是没有什么遗憾的,只是想起白丢给姜文良100
万有点窝火,偷鸡不成反丢把米,叫他姜文良白捡个便宜,虽然钱不是他白金水的,是得来的不义之财,可让他心肺长气,让他肝胆滋火,让他七窍生烟。
虞虎彪对自己任分局长还留个代理尾巴也不满意。他认为这是白金水在耍花招,先用代理来吊着他的胃口,稳住阵脚,待时机成熟他再东山再起,转身杀个回马枪。到时候他虞虎彪别说是代理,就是副分局长也未必能保得住。因为他了解白金水是中山狼式的人物,得志便猖狂的。如果他白金水要不想东山再起,为什么还要求局里给他留个尾巴,停职的后面就意味着复职,他做出下台阶的姿势,下到半路上煞然停住脚步观望,回头看看风声再做下一步的打算。他白金水想得美,我虞虎彪没那么蠢,要痛打落水狗,不能让他白金水有喘息的机会
。不能犯楚人项羽鸿门宴的错误,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断就断白金水的后路,叫他永无回头之机。不把他白金水彻底打下去,再踏上一只脚,我虞虎彪岂能立稳脚跟。他白金水庆父不死,鲁难未已也。当然,留个停职尾巴不一定就是他白金水本人的意思,也许是局里领导的意思,暂不忍心撤他。也许是局领导对他虞虎彪不放心,采取观望的态度,留个尾巴,便于进退。无论出于何种情况和原因,他虞虎彪必须死死咬住白金水不放,只要盯死白金水,问题就解决了。只要把白金水的那些罪证,留在他虞虎彪身边,就是给白金水一个局长当,他也不敢动我虞虎彪一根毫毛。我要牵着白金水的鼻子走,要他永远在台下。
白金水已经不敢再留恋分局长宝座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只图明哲保身,平安渡日了。但是那些罪孽证据放在虞虎彪那里,一百个不情愿、一千个不放心,成为他整天惶惶不可终日的一块沉重的心病。可虞虎彪不会轻而易举的将他收藏的证据还给他白金水,他虞虎彪虽然说过只要帮他当上分局长,就将那些证据还给他的话,也不过是他用来达到目的讨价还价的法码而已。更何况他的目的还没有百分之百的达到,还留了个代理尾巴,他这种小人能那样豁然大度吗?尽管不可能,白金水还是想厚着老脸试一试,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就要百分之百的努力。白金水找到虞虎彪低声下气地说:
“你的目的达到了,现在该把那些东西还给我了吧?”
“怎么,着急啦,性急吃不得热饺子嘛,我的目的还没有完全达到,还大有用场。再说放在我这里可是奇货可居,放在你那里岂不是明珠暗投。”虞虎彪没有好气的说。
“你不是说过,我帮你当上分局长,你就还给我的吗?”白金水反问说。
“白分局长记性很好嘛,不错,我是说过这话。不过,我当上的分局长可是代理的。你知道吗,当年韩信帮刘邦打天下时,攻下一个地方,韩信要求刘邦封他为这个占领地的假王,刘邦骂他没出息,等打下天下做真王,做什么假王。假王你知道吗?假王就是代理王,韩信之志做代理王就满足了,而刘邦则是要做天下真王、做皇帝才满足。我虞虎彪要学刘邦,不学韩信,不当代理分局长,要当实实在在的分局长,要做百分之百的布尔什维克。”虞虎彪一字一句地说。
“我已经做了最大努力,局里要这么安排我也没办法。不过,你不要急嘛,代理只是个过程,迟早的事,你又何必杞人忧天呢。当今中南分局,舍你其谁,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你不是说你当分局长乃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你如此威风,又有谁敢跟你抗衡呢?!所以你就放心大胆的干,前途无量,中南未来的世界永远是属于你的。”白金水反拍着虞虎彪的马屁说。
“你不要给我戴高帽子,我知道你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你以为要去那些东西你就高枕无忧啦,你高枕无忧,我可就忧心忡忡了。这样吧,在我代理帽子没有去掉之前,这些东西咱们二一添作五,各保管一半,我也不使你为难失望,这叫见面三分礼,开口三分义嘛。等代理帽子去掉了,我再把那一半送还给你也不迟,你说对吗?”虞虎彪退一步说。
白金水无可奈何,只好听天由命了。白金水原来认为自己有化险为夷的好命,这回算是彻底的崩溃了,好命终于陷入污泥里,再也不能出蹄了。
虞虎彪原本打算上台后大干一番的,把白金水提上来的人赶出机关,把虞虎彪的人统统用上来。但是给他戴的是一顶代理乌纱帽,使他不敢轻举妄动。这个时候如大动干戈,会引起局领导的反感,会认为他虞虎彪狂妄不知天高地厚。上台后什么动静也没有,又会引起局领导的不满意,认为他虞虎彪是华而不实、妄自尊大、井底之蛙的庸才,不是干分局一把手的角色。这代理两个字捆住了虞虎彪的手脚,进不得,退不得。况且白金水还在台上,只是暂时停职而已,谁知往后局里将做何安排?虞虎彪第一次感觉到世上做官难,难做官,尽管他雄心勃勃,官路顺畅,官运也朝着自己的愿望方向挺进,但死了很多的脑细胞,叫他活得很累,很累。
三十、合谋发财(代理分局长虞虎彪与白夫人吴莨菪合谋,发财走捷径,撬开了白分局长私设的保险柜……)
虞虎彪当上代理分局长后,考虑两个问题。一个是争取早日去掉代字,另一个是考虑如何取财,因为去掉代字需要钱,像白金水一样的享受需要钱。过去白金水大量攫取不义之财的时候他没有机会,现在机会有了,却又还是代理的,不敢轻举妄动。他怕前功尽弃,他也知道,要像白金水那样贪得无厌地去攫取不义之财,风险太大,迟早也会垮台。他想起了中国有句俗话,叫做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要去取那些坐享其成又没有风险的保险之财,中南黄金码头的无本生意才开始,有钱还在后头,解决不了燃眉之急。他想来想去还是要打白金水的主意,这叫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既然咬住他白金水就不能放过他。他知道白金水攫取的钱财上千万,八辈子也用不完。何不像程咬金那样从半路杀出,他白金水发国难财,发中南十万铁路职工的横财,我虞虎彪发他白金水的财等于白发,正像小偷偷了他家的钱一样,他还不敢吱声,不敢报案,打不起的官司,告不起的状,这种财不发白不发,到时候他白金水哑吧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他虞虎彪可白捡个不担风险的便宜。
虞虎彪想好了这美差,去中南站黄金码头找白夫人吴莨菪,变着戏法说:“白夫人,不,小吴,不不,吴小姐……”
“虞分局长,你没搞错吧,我还是小姐吗?”吴莨菪风趣的说。
“当然,你在我虞虎彪眼里永远是小姐。”虞虎彪开着玩笑说。
“你这次找我,不尽是跟我耍贫嘴吧?说,又有什么坏主意。”吴莨菪早看出虞虎彪有心思,点破天机说。
“知我者,吴小姐也。真不亏是我下面的人,起眼眉毛动,一抬眼就知道我想什么。既然瞒不过你的眼睛,我就直说了吧。那个老色鬼早已经不喜欢你了,这你是知道的。那个老毒物有几处别墅,养着几个情人,你也是知道的。现在老东西下台了,你用不着也犯不上为他可怜……”虞虎彪说着被吴莨菪掐断了。
“我才不可怜那老色鬼呐。说呀,继续接着说。”吴莨菪打断虞虎彪的话又给他续上了。
“既然不可怜他,那就轮到咱们享受了。据我所知,老色鬼保险柜里藏着上千万的存款单和现金,都是贪污工程款得来的不义之财,还有绿洲湾和星月岛两处别墅,咱们想办法把它弄过来,变成我们自己的东西,也享受享受,你看怎么样?”虞虎彪终于和盘托出自己的内心世界。
“这事请让我好好想想。”吴莨菪若有所思。虽然不可怜那个老色鬼,但毕竟是共枕二十多年的夫妻。他虽然在外面花天酒地、沾花惹草,不曾想起她这位共枕之妻,她恨他,气他。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跟了别的女人,我也跟过别的男人,这也就罢了,他已经落难了,不可怜他也就得了,再落井下石,恐怕情理不允啊。再说,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儿女们的份上,他白金水毕竟还是儿女们的父亲呀。这份情在任何时候都是断不了的。那些钱是他下台后的活路钱,用一个少一个,不会再增长了,他再也没有机会去搞钱了,如果把他这命根子钱取走,老东西会善罢干休吗?
“你呀,真是妇人之见。你替他考虑得如此周到,他这样考虑过你吗?如果他要是有半点考虑你的意思,为什么他的钱物总是他个人私藏,他跟你同床异梦这么多年,你还没领教够吗?你不是在那孤苦难熬的岁月里冲出寂寞牢笼,你会找到我虞虎彪吗?你在独守空房,忧思难解的时候,怎么不替他着想?他在享受小汽车、小洋楼、小老婆的时候,他想到过你独守空房时的忧伤吗?你又何必顾全他呢?再说,他白金水不就是个分局长吗,我虞虎彪也是分局长啊。两个分局长,一个爱你,一个不爱你,你跟着他白金水是明珠暗投,他长你十岁,根本不配你!我虞虎彪跟你走出去,可是天下一对,地上一双
。”虞虎彪巧言相讥。
“我跟你走得出去吗?只不过在背后偷鸡摸狗而已。”吴莨菪叹着气说。
“这么说你不相信我?”虞虎彪反问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以为你是好人么?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吴莨菪激将说。
“你的意思是说我虞虎彪不是真心的爱你?”虞虎彪追问道。
“你要是真爱我,为什么不娶我?”吴莨菪紧逼说。
“你这不是说小孩子话吗!那是时机不成熟嘛。你是分局长太太,我是分局长的部下,给我个胆子也不敢啦。就是偷鸡摸狗的事,不是你紧缠不放,我敢吗?”虞虎彪苦笑着说。
“以前你是白金水的部下,现在白金水垮台了,你是分局长了,时机成熟了,为什么也不敢娶我呢?”吴莨菪紧缠不放的说。
“你的意思是要我娶你,才肯跟我合作?”虞虎彪追问说。
“你不娶我,我凭什么跟你合作?你只有明媒正娶我,我吴莨菪跟你虞虎彪合作才有真正的意义。”吴莨菪彻底表白的说。
吴莨菪说这番话确是真心实意的,他清楚明白老色鬼是不会再爱她了,她再嫁人,当今有钱有地位的男人谁要她这半老徐娘,谁不是养着十八二十岁的妙龄小姐,能缠着虞虎彪就算她有福份了。如今是虞虎彪有求于她吴莨菪,怎么错过这极好的机会,现在不说紧追,更待何时?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有道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吴莨菪兴奋起来。
虞虎彪并不真心喜欢吴莨菪,他也像白金水那样,喜欢年轻漂亮的小姐。他就是要养情妇,也不养那半老徐娘,更何况是明媒正娶为妻呢。但是虞虎彪必须得到白金水的横财巨款,才能有养小情妇的资本。娶吴莨菪为妻,不过是个名份,只要有资本小情人照养不误,丝毫不受影响。白金水与她吴莨菪为妻二十多年,他白金水不也照养不误吗?不如先答应下来,再做打算。虞虎彪算计着,突然发现这笔买卖划得来,白得千万雄资,还搭个老婆,天底下这样的好事上哪儿去找,就是求神拜佛也求不来的好事。想到这儿,虞虎彪一把抱住吴莨菪,兴奋地说:“你咋不早说呢?自从病床情涌后,我是敢想而不敢说,今天,你算是说到我心里去了。来,拉个勾,咱们一言为定。”
吴莨菪与虞虎彪的双手握在一起,又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但吴莨菪并不放心,要虞虎彪写个保证书给他。
“虞分局长,你既然答应娶我,就请你写个保证书给我。口说无凭,立字为据。你说对吗?”。电子书下载
“我虞虎彪大丈夫一言既出,四马难追,别说是一个保证,就是十个百个保证也不在话下”
。
虞虎彪大笔一挥写下保证书,交到吴莨菪的手上,逗她说:“未来的虞太太,现在放心了吧。”
吴莨菪接过虞虎彪的保证书,如获至宝,双手将那张保证书紧紧地贴在心口上,紧闭双眼,幸福泪花如泉涌,流淌在脸蛋上。梦一般的想象,在吴莨菪脑海里像电影蒙太奇似的一幕幕闪现。二十多年前,她跟白金水结婚时,什么都不懂,连个结婚照都没有,在中南站食堂请了同事吃了一顿,就糊里糊涂的钻进了白金水的被窝,姑奶奶我这辈子亏了。吴莨菪曾傻里傻气的想过,如果有朝一日能重新结婚的话,她要大操特办,抬着花轿招遥过市,绕着中南站转三圈……吴莨菪心花怒放,大有飘然成仙的感受,她一生中最大的快乐在此时此刻涌现了,她觉得人只要有这么一次,一辈子没白活
。虞虎彪猛劲地推摇吴莨菪,吴莨菪才从梦幻中猛然回到了现实中来。虞虎彪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准太太,想什么呢,想得这么认真。”
“太好了,到时候我一定要求你这么做。我要成为世界婚礼史上最风光的人。”吴莨菪兴奋地回答。
虞虎彪不知道吴莨菪具体想了些什么,也不明白她说的意思,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别胡思乱想了,想什么也得先想钱,我找你干什么来着?”
“对呀,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行呀,你说,怎么办,你说咋办就咋办。”吴莨菪毫不犹豫地表态说。
“好,那我就摊牌了。我想办法要白金水出去旅游,你把白金水的身份证拿到手,把他保险柜的钥匙拿到手,等打开白金水的保险柜咱们再做下一步的打算。”虞虎彪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好,一言为定,咱们分头行动,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吴莨菪一边说,一边拉住虞虎彪的手,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吴莨菪还踮起脚尖,在虞虎彪的脸上亲了一口。
虞虎彪找到白金水,很关心地说:“白分局长,你把分局长位子让贤给我,我感激不尽。这些天,‘9。12’事故把你搞得焦头烂额,现在停职了,突然没事做,心里会憋得慌。我建议你出去旅游,到外面的世界去散散心,平衡一下心里,调整调整心态,有益身心健康,不知意下如何?”
白金水确实被“9。12”事故搞得焦头烂额,特别是丢了分局长的乌纱帽,心里不是个滋味。那种高高在上的官瘾和平民心态反差太大了,短时间难以适应这种布衣的生活。反正无官一身轻,出去散散心也好,调整一下心态,于人于己都有好处,白金水也就答应了。但是他这次出门不同往日,从前出门总是带着情妇或者秘书们,前呼后拥,威风盖世。这次出门却不同了,抬轿的,前呼后拥的人没有了,就是有,他也不要了,他谁也不相信了,唯独只相信自己了。他要一个人出去清静清静。白金水一个人静悄悄地走了,踏上了天涯芳草路。
吴莨菪在白金水旅游出发前利用洗衣服的机会,开始实施她和虞虎彪合谋的计划。吴莨菪脱下白金水的衣服放进洗衣机里,新换的衣服要等明天早晨才穿,就利用这洗与换一个晚上时间的空挡,吴莨菪取下白金水办公室和保险柜的钥匙,悄悄地放在门外的窗台上。虞虎彪从吴莨菪的窗台上取走了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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