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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关风云-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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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佳栩得到白金水的提醒，自然放下心来。但她不甘心，她认为是有人在搞名堂。她第一个怀疑的是田畔，她认为田畔不地道，处处与她作对。这中南分局机关除她田畔，谁还敢在她文佳栩头上动土。就是巴结还找不到机会呢，敢写匿名信告刁状的，而且又是告在白金水那里，除了她田畔外，中南分局不会有第二人。想到这儿，文佳栩困兽犹斗似的急红了眼，气冲冲地扭到田畔办公室，一进门就是连发机关炮：“臭婊子，你好大胆。竟敢在背后写匿名信告老娘的刁状，告诉你，老娘我不怕！”
田畔平时是看不惯文佳栩盛气凌人的神态，常跟她对着干。但今天文佳栩一进门就放连珠炮，又是写匿名信，又是告刁状，田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因此，也没有急于发作，反倒冷静地问文佳栩：“你究竟要想说什么，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你装什么糊涂。告刁状告到老娘头上来了，真是电线杆子绑鸡毛，你他妈的好大胆（掸）子！”
“你奶奶的有屁就放，有屎就拉。别在这儿张牙舞爪，胡说八道。姑奶奶我可是软硬不吃的角色。今天你得给姑奶奶说清楚，谁他妈的写了匿名信，告的又是什么刁状？”
“写的什么匿名信，告的什么刁状，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自己心里明白。”
“姑奶奶我明人不做暗事，你说我在背后捅刀子告刁状，请问有什么证据？”
“证据，老娘我就是证据。你不去做这种缺德事，没人敢去做，老娘我就赖你了！”
“你奶奶的放驴屁也不挑个地方，在外面拉了臭稀屎，跑到这儿撒野来了，我不吃你这套，给我滚出去！”
“你这个狗婆子养的，敢叫老娘滚出去，老娘我先要你滚。”文佳栩一边骂，一边伸出五爪金龙，朝着田畔的脸，狠狠地抓了个满脸花。
田畔反手一巴掌，打在文佳栩的右嘴上，文佳栩口吐鲜血。文佳栩上去一把抓住田畔的胸口上衣，田畔顺手也抓住文佳栩的上衣，同时使劲拉扯。只听咝啦一声两人的上衣都被撕开了，胸罩挂钩带也扯断了。这时文佳栩和田畔都打红了眼，困兽斗的妇人已完全不顾胸丑已显露在外。衣服扯碎了，女人斗架的特殊打法终于表现出来了。文佳栩一把抓住田畔的长辫子，田畔反手揪住文佳栩的长头发，两人斗牛似的脑袋顶着脑袋。上三招使完了，又使下三招。两人你踢一脚过去，她踢一脚过来，因为头顶着头，两人的脚都不够长，谁也踢不着谁
。机关里听到打闹声，纷纷走出办公室来劝架。特别是男人们，刚进田畔的办公室，一看两个女人敞胸露怀地斗着，不敢伸手不敢看，不好意思的又退出来。白金水走到门口也装模作样的不好意思进去，冲着虞虎彪发火：
“你看看，你这个办公室主任是怎么当的，搞得不像话，还不快去叫打字员进去劝架拉架
。”
白金水说这话的当儿，几个打字小姐也已到达门口。听白分局长这么一说，也不等虞虎彪发话，就进去了。打字员章蓉蓉拉着文佳栩，郜飞霞扯着田畔。可是文、田两人四只手死死的揪着头发不放，谁也拉不开。章蓉蓉站到中间，口气柔和地说：“二位大姐，听我劝一句好么，两人都松手，有话坐下来谈好吗？”
两人同时都松了手，这架总算拉开了。文佳栩穿了章蓉蓉脱下的一件外衣，蓬头散发的出了门。走到门口又停住了，反过脸来冲着田畔又吼了一句：“回头再找你算帐”。说完一甩头，气冲冲地走了。
田畔从小柜子里翻出衣服换上，重新扎好打乱了的辫子。
古大立听到文佳栩与田畔大闹机关的事非常气愤。这是办公机关，不是市井街巷。在机关里闹出如此笑话来，是中南分局机关前所未有的，一定要严肃处理。
白金水在田畔面前碰壁后，心里早就不满，想借机整她一下，挫挫她的锐气，要她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白金水与古大立在严肃处理的问题上意见是一致的，可是在如何处理的问题上意见分歧较大。古大立坚持要文佳栩拿出匿名信来，查个水落石出，弄清两人打架大闹机关的根本原因，谁先动手打人，要分清主次责任，要讲原则，不能和稀泥。文佳栩却支支吾吾，不敢说出事实真相，只是听说田畔告了她的刁状，找田畔问清楚。田畔却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要替她说清楚，一进办公室就撒野，谁受得了这等窝囊气。白金水却说：“就事论事，不要扯远了。违反劳动纪律，打架就是打架，打架以外的事都不提，也没有必要提，陈芝麻烂西瓜，扯起来没完没了。就这件事而言，还有比打架更严重的么？严重的不抓，抓枝根蔓叶有什么用？我的意见，两人扣发当月奖金；文佳栩批评教育；田畔把文佳栩打得口鼻流血，赔偿医药费，在机关里打人影响极坏，为严肃纪律，教育本人，决定记大过处分一次。”
田畔听说白金水要处分她，想起自己没有背景，处处受人欺辱；机关里处处都是陷阱，叫人防不胜防。田畔越想越想不通，越想越可气，越想越害怕，脆弱的眼泪潸潸地往下滴。突然，田畔破涕而笑，她笑自己为什么这么悲观，她笑自己找到了克敌制胜的办法，找到了白金水的克星，这叫一物降一物。想到这儿，田畔迫不及待的给路局副局长金鉴鑫打电话：“金局长，我向您请教一个问题，机关里有人欺辱我该怎么办”？
“在机关里工作要学会忍，当然忍是很痛苦的，忍字头上一把刀嘛。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你就理解了。
唐代有一个叫寒山的人问高僧拾得，说：”有人谤我、轻我、骗我、辱我、欺我、笑我、贱我、恶我，该如何处之？‘
拾得回答说：“由他、让他、忍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再看他
。’”
“不，我现在就要看他。”田畔打断金副局长的故事，忍不住又顶上这么一句。
“呀嗬，八斤酒劲又上来啦。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白金水的情人文佳栩打了我，白金水要给我记大过处分。被打的受处分，天理何在？我咽不下这口窝囊气，就只好请您金局长主持公道啦，救我田畔于水深火热之中。”
“哎呀，这点小事还用得着这样费劲吗，我一个电话不就解决问题了。行了行了，你不要着急，我这就给白金水打电话。”
金副局长放下田畔的电话，又拨通白金水的电话：“喂，白分局长吗？你听出我是谁吗？”
“是金局长呀，失敬失敬，局长亲自打电话，一定有重要指示。”
“指示谈不上，只是有点小事想了解一下……”
还未等金副局长说完，白金水就插嘴表态：“你跟我还用得着客气吗。别说小事，就是天大的事只要我白金水管得着的就没问题。不过，你金局长没有小事，在我这里你金局长的事都是大事，你就说吧，什么指示？”
“听说你要处分田畔有这事吗？”
“这事你怎么知道。不用我问，一定是田畔告刁状告红了眼，告到局里去了。这就更说明问题了。说明田畔不是个好东西。大闹机关就是因为告刁状引起的，还嫌闹得不够，又闹到局里去了。简直是无法无天，就凭这一点我非整治她不可！”
“你打算怎么整治她呀？”
“我要给她记过、记大过、不，我要撤她的职，开除她的路籍……”
“我认为这个处分给你白金水最合适。”金副局长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说。
白金水这才听出味道不对劲，希望自己是听错了，于是转着弯说：“金局长，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开过玩笑吗？好端端的机关叫你搞得乌烟瘴气，机关干部在办公室打架斗殴，开创了中南分局机关历史纪录，你白金水功劳不小，政绩突出呀。你的机关里男的被贬出去，女的招进来，百分之六七十的是女的，都快成女人机关了。据说这次大闹机关，打人的还是你的情妇是吗？”
“金局长，听我慢慢给你汇报好吗？”白金水这才知道粑粑是米做的，才觉察到事情的严重性。金副局长几句话就打中了白金水的要害，尤其是点名道姓点在他的情妇头上，恰好点中白金水的痛处。因为白金水是个又当婊子又立牌坊的人，喜欢玩弄女人，又怕别人说女人，机关里谁要是说他跟女人站在一起，至少臭骂你三天；要是说他养情妇，至少降他三级。这次是金副局长讲他，心里气胀气鼓，可又不敢发作，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也不敢说。只好说“汇报”两个字来缓和气氛。
金副局长却不吃这一套，严肃认真地说：“我不听你汇报，我只看你的处理结果。”说完，啪嚓一声把电话挂了。
白金水拿着嘟嘟嘟响着忙音的电话耳机，怒火中烧，却又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白金水正在火头上，古大立又找白金水商量处分文佳栩与田畔大闹机关的事件，古大立刚说出打架话题，白金水就气不打一处来，冲着古大立就吼开了：“处分个屁，处分谁呀。机关里打架斗殴是我白金水与你古大立没把这个机关管好，问题在下面，根子在上面。局里领导说了，要处分就处分白金水、古大立。明天的机关干部大会上是你去做检讨，还是我去做检查？〃
白金水这一军把古大立将死了，古大立是讲组织原则的
。既然是局领导的意思，那就照办吧，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古大立细一想也对，机关里搞得如此模样，做为机关主要领导的白金水、古大立有不可推脱的责任，是该做检讨，这就叫负领导责任。
虞虎彪一封小小的匿名信，搞得白金水焦头烂额，把白金水带进了笼子里。虞虎彪自然得意
。
十二、出国考察
（白分局长入洋乡，吃洋“伟哥”，泡洋妞，大出洋相。分局长助理湛昶轻却为中国人争回了面子……）
白金水总是碰上好运，顺着时代潮流转。他上任的第一个政绩目标是解决阴阳山卡脖子口问题，第二个政绩目标是修建机关办公大楼，这第三个目标是他自己没有想到的从天而降的，他上任后正赶上中南段五百公里的复线建设，他是总指挥长，几十个亿的投资交给了白金水掌管，三年工期修通五百公里复线，自然又成了白金水的第三个政绩目标。这年月工程最吃香，是多少人望眼欲穿的肥肉。工程项目便成了当今发横财的摇钱树，掌管工程项目的人当然就是财神爷。不言而喻，白金水就是中南第一财神，烧香拜神的人接连不断，白金水也因此而神气十足，真可谓财大气粗。
中南五百公里的复线铁路建设，按设计全部采用电脑监控自动化行车新设备。这种现代化新设备适用于铁路行车系统，目前世界上只有美国、日本、德国、英法等国才能生产。美国迪斯米尔公司在中国的代理商总经理华夏陟一眼就瞄中了白金水这位大财神爷，带着迪斯米尔公司的邀请书，亲自来到中南铁路分局机关邀请白金水免费去美国生产厂家参观考察，一切费用由厂家招待。白金水一听是免费出国，喜上眉梢。心里在想：小时候在乡村，面朝黄土背朝天，当牛做马的干还填不饱肚子。那时候只想黄梁饱肚，不想梦中美事。二十多岁招工进铁路当工人，就自感进了天堂当了皇帝，乐不思蜀。三十多元的工资，虽然穷，但精神满足比什么都富有。后来糊里糊涂的当上了站长、分局长，才知道世界之大，金钱之贵重。味道尝多了，反倒得陇望蜀，早就想着出国的洋美差，只是苦于找不到借口和机会。如今机会来了，而且还是免费的，真是时来运转，福星高照。
白金水现在也学乖了，他知道古大立不是为他保驾护航的，而是给他投放暗礁的。因此，白金水在很多事情上都是采取避开古大立的办法，将生米做成熟饭。即使古大立再极力反对，早已木已成舟，无法再逆转。机关办公大楼由闹市街头转移到山顶上，采取的就是这种退避三舍的办法。等古大立反扑上来时，黄瓜菜早凉半节了。这次出国，也要采取退避三舍办法，不能叫那个政治说客占了便宜还卖乖。白金水要考虑的第二个问题是挑选出国人员。这次出国，不单纯是为了玩、开阔眼界，更重要的是这些新设备上马后，要真正有人会用管修。在这方面能够拿得起放得下的当数分局长助理湛昶轻了，他是学运输自动化的，又懂英文，尽管他能干不听话，可跟洋人打交道，就要他那种认理较真的劲头。白金水要考虑的第二个人是他的女婿牛牟奔，他是学运输组织的，又是湛昶轻的同校同学，两人学的专业又是“孪生兄弟”。一个是运输组织，一个是组织运输自动化，两人又都是分局长助理，双双都是分局领导班子的后备力量，学一学外国人组织运输的方式，对他很有好处，出国不能少了女婿这一份。白金水要考虑的第三个人是分局总工程师生发，他是主管复线建设的常务副指挥长，又是负责技术工作的，很多具体事要靠他去办，设计院的设计概算是经他具体审核的，自动化设备的引进，他是负具体责任的，他不可不去。白金水要考虑的第四个人是财务分处长钱钰钦。她虽然是半老徐娘，可保养得好，那杨柳身段就是二十岁的大姑娘也未必有她那样婷婷玉立。不知底细的人看她，还真是一只红杏出墙来。当了半辈子会计，白金水当上分局长，她才平步青云，当上了财务分处长。不过白金水确实至今不知道她的实际年龄，只是凭直觉，感觉良好。这次出国白金水要考虑她去自然有多方面的原因，其中考虑到自动化设备的成交付款方便，省掉一些麻烦，这是不言而喻的。至于其它一些原因嘛，一句两句还说不清楚，就等着慢慢瞧吧。白金水要考虑的第五个人是计生主任文佳栩。虽然找不出什么理由，可她是白金水多年最喜欢的情人，有此好机会，怎么也不能把她丢下，就以秘书的身份申报办理出国手续，定可做到皆大欢喜。
白金水的习惯是带情妇出门，不带秘书。虞虎彪这个秘书头目当然也不在这次出国的考虑之中。白金水哪里知道迪斯米尔公司的华夏陟经理登门拜访，是他虞虎彪在背后引见的，虞虎彪还得了二万美金的引见费。白金水要考虑的五个出国人员，完全在虞虎彪的预料之中，也知道白金水不会考虑他，可他又想去，而且必须去，这个极好的机会他虞虎彪不会放过。当然他虞虎彪考虑的不是去不了美国，只要华夏陟与白金水这笔大买卖做成，虞虎彪就是周游列国也不成问题。虞虎彪考虑的是跟白金水一起去，出国考察是一次政治资本，特别是牛牟奔和湛昶轻两人去了，没有他虞虎彪往后怎么好说话？跟随他们一起去，是单位代表团，是有政府和企业行为的，个人去周游列国算哪路英雄？虞虎彪想去，当然不能跟白金水直说，得巧妙周旋，旁敲侧击，抓住白金水的弱点进攻，才能奏效。虞虎彪想来想去，终于找出破绽，选准了突破口。他认为白金水本人出国考察没有企业行为目的，他也没有那个本事。只是想借机出国开开洋荤，了却未出过国的心愿。他白金水把出国考察的企业行为目的，寄托给他的女婿牛牟奔和湛昶轻；总工生发和财务分处长钱钰钦是工程项目的主办人，没有这个项目就没有这次出国的机会；计生主任文佳栩出国纯属白金水个人行为。正因为有这些错综复杂的交叉关系，白金水不敢公开组团出国。如果白金水的这个方案从正面拿出来，必然招致古大立等人的极力反对，到时候谁也去不了，还会惹很多矛盾。不声不响的去，大大方方的回，事情已经过去，让他们嚼舌头去。虞虎彪就抓住白金水的这些心态，开始从侧面进攻，挤进出国考察团。虞虎彪走进白金水的办公室，毕恭毕敬地说：“白分局长，迪斯米尔公司的总经理华夏陟打电话到您办公室，您正好开交班会去了，电话转到我那里。他问您去美国厂家考察的事想好了没有，尽快把名单报给他，以便办理出境手续。”
白金水一听，心里一愣，责骂自己当时与华夏陟初谈的时候没嘱咐他一句，只跟他白金水单线联系，不能跟任何人透露出国考察一事。一句话没说到位就出差错，不想要他知道，他又偏偏知道了，一团无名火涌上心头，可又不好发作。因为虞虎彪是正常汇报工作，如果这个时候发作，等于挖眼找蛇打，没事惹出事来。白金水只好强压怒火，压低声音，轻声问虞虎彪：“这事你还跟哪个说过？”
“白分局长，唯您一个。”
“小虞呀，这事就到你这里为止，任何人都不能说。八字还没一撇的事，说出去，羊肉没吃着，弄一身臊。如今出国的事要冷处理，热处理说什么的都有，到时候一件好事给搅黄了，你明白吗？”
“白分局长，我绝对保证事到我这里为止，如果您发现有人是从我这里听到的，您拿我是问
。”虞虎彪发誓表态。
“好了，这件事到今天为止，天知地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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