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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和政敌清清白白-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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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脱了,顾国舅有请。”
第17章 第 17 章
顾轻侯此人,脸上淡淡的,手底下却血流成河,人皆说他与年轻时脾性不大相同,四字概之乃是又平又狠。
他面容清淡端正,说话客客气气,待人有礼有节,但大约手握生死铡刀之人,时日久了,身上也浸染了铡刀的杀气。只需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便无端令人胆战心惊。
荣王本就心虚,一听鹿童之言,胸中猛擂,一声接一声欲把耳朵震聋似的,不自觉的轻声问道:“你说什么?”
鹿童看他一眼,当着身后许多奴仆,声色平平,“顾国舅府里请您得空过去呢。”
他今日方见了王大人,不过几个时辰……顾轻侯无端请他做什么?
……他嗓子发干,不禁吞了一口口水。
他看了一眼身后侍立的余叔。
余叔垂首低眼,不见一丝多余的神情。
荣王瞧着着眼前的地砖,双目微睁,目光却散乱。
他现下就是“得空。”
推脱不去?万一事情如他所料一般,岂不是更让人生疑。
不会的……
他想起前日那人来看他,坐在他的床前……
但顷刻之间又想起,怀王被射杀之前,那人也其嘉奖,宽待……
他眼里的黑眸溜到左又溜到右,墨一样乌黑的发丝间沁出细密的汗。
手心微微攥紧,他开口,紧致的嗓子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正好,去国舅府。”
他慢慢转身,稳住发虚的脚步,和一颗惊慌失措,一团乱麻的心。。
国舅府。
天色刚泛黑,府里早早点了灯,各色灯火安然摇曳。荣王却无心欣赏,因他此时,一颗心如蟋蟀化身的一般乱蹦,蹦的他心智不稳。
他迈进顾轻侯的院子,正巧有一人从正房大门走出,那人名唤李忠,是顾轻侯的情报头子。
荣王并不识的,但有心抓住他狂摇,顾轻侯此刻在屋内作甚,说了什么,有没有笑意,心情如何……
荣王深吸一口气,走入正房屋内。
屋内灯火盈盈,顾轻侯没有坐上座,而是坐在圆桌前,圆桌上摆放了数样点心糕饼,皆是小小的盘子,秀气精致,琳琅满目。顾轻侯一手撑桌,正斜靠着身子,望着它们。
许是人在灯下,眸里似粹了光,让人觉得他走神了似的。
荣王一进门,他便收敛神色,指了指身前的座位,道:“王爷请坐。”
荣王调动脸上僵硬的肌肉,挤出一个微笑来,他坐下,垂下眼眸,尽量放平声调,“不知国舅何事相邀。”
顾轻侯一笑,舒展酸痛筋骨似的挺了挺身,“不过请王爷来说两句闲话。”
他们二人之间,可是能说闲话的情势?
荣王垂着的眼睑下黑眸乱滚,手心捏紧,等他下一句。
顾轻侯等了一会儿,只得自己接道:“王爷回京几日,可出门逛逛?”
荣王心中将这句话反复思量了一个来回,摸不清后话是何,惴惴回答:“刚回,甚少出门。”
顾轻侯平平静静地问:“可见了旧友?”
荣王的心咕咚一声,仿佛沉到了黑海底,他暗道:完了完了,他知道了?
他音几欲抖起来,硬着头皮说,“见得不多。”
顾轻侯道:“哦……”
这一个字把荣王的心搅的乱七八糟。
顾轻侯甚至为他斟了一杯热茶。
荣王端着茶杯老老实实的饮尽。
他走钢丝般,生怕哪句话惹得他平平静静地掀桌变脸。
这时,侍女不经人吩咐,端来两只小瓷碗。
顾轻侯垂眸看着那小碗,低头的一瞬似乎带着些温柔似的,只是荣王手抖心颤,全然不能领略。
他向荣王处推了推碗,“尝尝,做的不错。”
荣王拿起勺子吃了一口,吃到嘴里才察觉这是甜豆花儿,新做出来的,不能扶碗,烫手。
荣王朝顾轻侯笑一笑,低头大口大口吃着。
顾轻侯一度安静。
荣王抬头,顾轻侯正看着他,四目相对,顾轻侯移开目光,替自己斟一杯茶,边斟边问:“你……去过幽草斋么。”
荣王愣住,道:“未曾去过,那是什么地方?”
他神情坦荡直白。顾轻侯望他一眼,垂下眼眸道:“一间画坊罢了,有些画作尚可。”
荣王琢磨着这话头有些奇妙,但那无端的心慌减了不少。“得国舅青目,那必定是极好的。。”
顾轻侯只是一笑。
二人干坐了小半个时辰,荣王莫名其妙吃了一肚子甜羹点心,屁事没有,被放了回来。
鹿童正在外面等他,荣王当着众人面握住他的手,手心仍然一片冰凉。
鹿童的手覆上他的手,二人一起上车。
鹿童问他如何,荣王在车上呆坐一阵,才抚着心口道:“这算怎么回事,什么也没说,单叫我聊了几句家常。”
话音刚落,“哎”的一声轻喊,捂着自己的嘴,向鹿童道,“我这嘴里好疼,怎么像是扎着了?”
回到府中后,鹿童屏退众人,举着灯一番细查,然后抬起身来,道:“什么扎着了,你这是长泡了。”
荣王想了一阵,这才想到,那豆花滚烫,他当时心慌意乱,顾不得许多,竟将嘴里烫坏了。
上颚一层火辣辣的生疼,牙龈下用舌头可触到几个小圆泡,荣王难受的不能合嘴,只能张嘴哈气,苦笑道:“是我慌神了。”
他令鹿童悄悄替他寻些药膏,自己坐在灯前,傻子似得张着嘴,略一思量,觉得丢人的欲发笑,最终无可奈何,一唱三叹的两手捂住脸,“唉”的一声。
幸而,今夜平安。
他在桌前等了半日,鹿童才身带夜气匆匆进门。
鹿童一脸焦急,先将药膏丢在桌上,顾不得给荣王涂药,张嘴便问:“王爷,顾国舅果真只和您闲聊家常?”
荣王顿住,“不然呢?”
鹿童急得要死,“我方才去街上,有熟人偷问我,说您和静王定王今日在宫中大骂顾家人?”
荣王猛地站起身,“传言怎地传的这般快……我们只是在宫道里小声说了几……”话断在此处,他浑身泛起一层凉意。
他颤声道:“我们三人说话时,旁边俱是高墙啊……”
他颓然坐下,忽然想起一个更可怕,更要命的问题,从脚底板到头盖骨直蹿一股凉气。
下午的私语瞬间便被人知悉,那更早时王大人之事……
他抱紧手臂,刚才略微平复的心,再一次要命的鼓噪起来。
往后几日,荣王胆战心惊龟缩在府中,他拿不准那人是何心思,日日煎熬的半死。
幸而那王大人未曾再来。
这期间,朝中发生两件大事。
一是东瀛人突犯我华北港城,因那港城离京城极近,朝中对此十分警惕,顾国舅身为大将军,除政务外,还要总理军事,一时间更是忙的分身乏术,连怀王孙之事也暂且搁置。无奈之下将政务分给朝中几位老臣协理——当然,都是他自己人。
二是礼部的王卿书大人这几日忽爱交际,每日东奔西跑好不活跃,某日,他求见小天子,忽而提起荣王来,道:荣王正当壮年,却连个正经官职都没,甚是不好。
此言一出,京中悄没声息的炸了。
京兆尹嗑着瓜子:“必定是荣王指使的!众王孙终于要原形毕露,卷土重来啦。”
顾二堂叔冷冷地笑:“在天子面前撺掇几句有何用处?最后要过谁的手?”
顾笑歌恨声道:“我二哥如今繁忙,待他抽出空来,定要将你们收拾干净。”
以上乃是各家各户关上门说的小话,没人敢拿到街面上说。荣王本无从得知,但某一日,他正在照例晾着嘴里疮药。静王定王晃悠进来,
静王:“……皇兄这是等着接天上的馅饼呢?”
荣王叹气。
定王一笑,“皇兄,昨日我听人含含糊糊地说,顾国舅给你吃瘪?”
荣王一愣:“这话从何说起?”
他甩甩完好的胳膊腿,“怕是他们想我倒霉,想疯了吧?”
定王笑道:“是真的,静王也听说了,传言你受了顾国舅排揎,回来茶饭不思,躲着不肯见人。”
荣王明白了,他挥手坐下:“……我是嘴上烫了泡,传言真是玄而又玄。”
定王不信,“真的?从顾府出来便烫了泡?”
荣王叹气道:“外面是盼着两家打起来。”他看向静定二人,语重心长,“流言如此,那家必定更小心防备,我们一定要稳住。”
他压低声音,“上次那事,便是个教训……”
定王与静王对视一眼,素来胆大话多的静王,难得的没有吭声,缩了缩脖子埋进茶碗里。
荣王话未说完,他眨了眨眼,察觉到一丝异样,不禁问:“怎么了?”
定王坐在他身旁,将茶碗放到桌上,想了想,又将茶碗移到身后,看了一眼,桌上还有一方砚台,也抛到一边。
他拉住荣王的手,比他还要语重心长:“皇兄,这两日可有出门?”
荣王指了指嘴,“茶饭不思,大门不迈。”
他身后的静王小声道:“这便好。”
荣王扭头望着他。
定王清了清嗓子,“是这般,那个王大人在皇帝侄儿面前提了提皇兄。”
荣王顿感不好,“他提我做什么!”
定王硬着头皮,“替你求了明年春闱的主考一职。”
荣王:“!!!”
他一口气噎住,“他倒是挺敢要!”
他一叠声向后道:“鹿童,收拾细软,把保命的家伙都带上……”
定静二王慌忙拉住他,“皇兄别急,别急。”
荣王喘了两口粗气,“你们不必说,我都能猜到,外面必然乱传是我指使朝臣要权。”
定王忙道:“皇兄放心,王大人说他早多脉并行,上下打点……”
荣王冷笑,“把顾家人也打点了么?”
定王道:“顾国舅近日忙于东瀛海寇之患……”
荣王道:“那便不经他手么?”
他站起身,围着几人打转,本就煎熬的身心摇摇欲坠。他盯着青砖地面,“咱们老老实实,或可有转机,如今贸然生事,怕是他想留天家人的命,也不敢留了。”
他道:“王大人几时去提的?”
定静二王:“……昨夜。”
他悲愤道:“好,那我此时做棺犉还不晚。”
定王静王吓得噤声,荣王也不再说话,仰面发愁。屋内落针可闻。
他无力的挥挥手,“行了,你们走吧。”
这位不知死活,不看情势的王大人,不把他坑死,是不罢休,若不是他们相识已久,荣王不禁要怀疑,他是顾家派来故意设计他的……
午间,国舅府。
饭摆在桌上,早已凉透,顾轻侯埋首案牍,连看都顾不得看一眼。
搬政务折子的小太监和港城边防的速报士兵前脚刚从他院里步出,负责各路线报的李忠后脚便跟进。
堆积如山的案牍上燃着线香,轻烟袅袅。
顾轻侯难得的从折子上抬起头来,竟轻轻皱眉,道:“嘴上长泡?”
他将朱砂笔放下,手指上是整夜握笔留下的按压痕迹。
他垂首怔然,似是遇上什么国务大事般。轻声道:“我去看看他。”
第18章 第 18 章
荣王心灰意冷的躺在摇椅上,这几日日日如此,懒吃懒喝。
顾轻侯来的太过突然,门外人禀告之时,他还未反应过来,身上那根要死要活的神经线也未启动。
顾轻侯走到他身前,他才站起,两人相对,他倒是比单独臆想人家时平静。
甚至他还记得寒暄,“听说国舅甚忙,怎地有空来我这里?”
顾轻侯看着他,目光黏上似的,近似怔然,没理会他的废话,只轻声问:“你……怎么瘦了许多?”
荣王三四日里掉了五六斤肉,确实清减了。
他手指覆上自己的脸颊,陪笑道:“还好,这几日没胃口。”
顾轻侯望着他,道:“听说你自我那里回来,便有些不适?”
荣王更羞愧了,但再不敢有一句隐瞒,老老实实地道:“嘴里长了个泡,什么大事,劳烦国舅一问。”
他嫌丢人,瞒的死死的,却仍有消息走漏。
顾轻侯追问,“怎么弄的?”他记得他只给他吃了些点心茶果。
荣王脸恨不得埋进地下,“吃豆花烫出来的。”
顾轻侯着实没想到这一出,一窒,轻声道:“烫怎么还吃。”
不是嘲笑,不是客气,而是一种轻柔的,发自肺腑的,微微的埋怨和痛惜,仿佛珍惜的不知如何是好似的。
荣王低着通红的脸,“当时没觉着……”他偷瞧眼前人一眼,鼓足勇气,剖白似的,接了一句看似不着边际的话。“我从小没甚志气,只想当个闲王……”
顾轻侯听闻这风马牛不相及的几句话,一番咂摸品味,他明白了,望着荣王,轻声道:“你啊……”
只说两个字便无声了,仿佛是气苦,是无奈,是心痛似的。
荣王等了许久,抬起头来时,见那顾轻侯前趋一步,不分你我地道:“让我看看。”
说着便上手,竟捏住了荣王的脸颊。
荣王一懵,乖乖张开嘴。
二人离得极近,顾轻侯也不说看一眼便罢,竟轻皱眉头,上下左右的仔细查看起来。
良久,他才放开他,“上面烫破一层油皮,下面的水泡快好了。”
荣王点头,又轻又乖地道,“嗯。”
顾轻侯深深看他一眼,“你放心将养。”
别的没说太多,一阵风似的来,又一阵风似的走了。
荣王呆呆坐在椅上,仔细品味“放心将养”四字。
顾轻侯上了车马,不必他吩咐,奴仆加劲催赶马儿,惜时如金的奔赴在路上,到了顾府,顾轻侯下车直向书房行来,已有几个办事的黄门等在房前。
顾轻侯将急事处理了,终于得空拿起一份折子,展开半晌,他却身形凝滞,一动没动。
他盯着薄纸的双目闭上,将折子丢在一旁,捏了捏眉心。
心中纷乱,不能凝神静气。
他勉强捡起折子批阅,至晚间时,独自卧在青纱帐下,明明已疲累至极,往日沾床便倒,今日却做起梦来。
梦中,有一人坐在地上,身段羸弱似病人,腰乏身软,又似是哀怨的美人。顾轻侯看不清那人的面目,却知那人幽怨无助望着他。
他痴痴走近,慢慢地伏下身,心中无端涌上一股心疼,像被人在心肺处剪了个破口,露出黑不见底的深洞,呼呼漏着风。
他忍无可忍的抬起手,轻柔的抚上那人的脸颊,探着脖颈,垂下眼睑,贴近那张开的唇瓣,极其极其小心地,向那里缓缓吹着凉气。他听见自己珍惜地、轻柔地仿佛一阵云烟般的声音响起,“痛么……”
顾轻侯从梦中惊醒,脱力般躺了回去。
第二日,国舅府悄没声息的送来一个方盒,木的,无纹理。打开是一枝人参,肥肥胖胖,长须俱全。
侍女蔻儿不会看参,拽出来闻了闻,又看了一眼那外面的小破盒子,呈给荣王。荣王也不大精通此道,看了一眼那朴素无华的木盒,觉得人参个头倒是不算小,许是还算尚可吧?
这盒还算尚可礼品,加入荣王的想入非非中。
他向来人封赏道谢后,抱着盒子陷入“他到底是何意?”“他到底知道多少?”的要命循环中。
鹿童见他双目呆滞,衣带渐宽,生怕他把自己困出病来,那些往深里想的猜测的话,他不敢乱说,只能无力的劝他:“王爷少动些心神吧,多想也无益,我看那顾国舅……也并非要如何。”
荣王眼都直了,他不知望着何处,第八百多遍问鹿童,“你说‘安心静养’是何意?”
鹿童:“……”
他第八百遍答:“您歇歇心吧,我看就是字面上意思。”
荣王还是直着眼,“那送我补品是何意?”
鹿童:“……送补品能是何意,自是看您需补身。”他看着荣王,灵机一动,“在家坐着愈加烦闷,不如上街走走散散心。”
荣王摇摇头——他不敢乱走动。
鹿童急了,“又没人限咱们出门,怕什么?”
荣王还是不听,心事沉沉的卧倒在榻上。
他闭上眼,这几日所经的人、事、话自发在脑中飞掠,挥都挥不散,数日来一直如此。
忽而,他猛地从榻上坐起。
那日,顾国舅莫名问他一处所在,叫什么“幽草斋”的?
他勉强来了精气神,一叠声叫:“鹿童!备车!”
鹿童慌忙从外厅进来,喜道:“好!好!备车去何处?上街么?”
荣王下榻,急急穿鞋,“幽草斋!”
荣王和鹿童坐在颠簸的车马中,荣王看了一会儿窗外的街景,放下帘子,道:“你也没听说过此处么。”
鹿童凝神细想,终是摇了摇头,“若是个大画坊,必定听过。连那人都夸赞,却从未闻名的,倒是稀罕。”
那地方荣王肯定是没去过,他口中默念出声,忽而心思电转,着意在画坊二字上。
他想起一个人。
乌木门脸清雅肃穆,门前一尘不染,毫无车马喧哗之声,前街宽敞,却少人行。
一辆青帷油壁车缓缓停在门口,停在“幽草斋”三个大字下。
荣王下车,驻足门前,歪着头,细瞧画坊的门脸装饰。
他慢慢进门,无数长幅画卷环绕,山水居多,照脸相迎的便是一幅远山图。
数重叠嶂,寒烟轻绕。
荣王静静瞧着。
过了一刻,他才往里间来。店小二十分文雅,远远侍立,等他赏玩够了才上前不紧不慢的搭话。
“屋里有我们老板新出的秋水图,您瞧瞧。”
荣王一边漫步,一边赏玩。
他身后的鹿童见了此处,恍然开窍四五分。问那店小二,“你们老板贵姓?”
“这……”这本是个平常问题,店小二却十分为难似的,看看荣王,又看看鹿童,“客官有何贵干?”
鹿童看了一眼荣王,淡淡一笑,对店小二道:“你们老板的恩人来了,还不叫他出来拿些果子吃。”
店小二愣了一瞬,不知该如何作答,“啊?”
只见店铺尽头的楼梯上,缓步下来一人。
隐隐发青的靴子,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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