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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爷-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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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一不实,是以才批了那弹劾的折子,让人将二家多占的土地收了重新分与了周围因涝灾而无田地的百姓。”一抬眸,瞧着德荣帝,问道,“父皇以为儿臣的决定不妥?”
    德荣帝被问的一窒,想要发火但是瞧着闻人久那样清清冷冷的眉眼却又强行将火气压下去了,从牙缝中挤出话来:“这话虽然明面上没人说,但是上下几百年了,江南的那些子世家哪家不是暗自圈划田地的,你非要将这些事捅出来干什么?”
    闻人久低垂着眸子,淡淡道:“却不是儿臣想要找茬,只不过弹劾的奏折都已经递到儿臣面前,儿臣这处也不能装作什么也不知罢。”
    德荣帝被闻人久这样软中带刺的话气了个倒仰,缓了一缓,才道:“你这句话倒是将自己摘了个干净,可你又知不知晓,你这折子一批,储、林两家都将视线调转到了你的头上!你在宫中好好的,何苦非要与这两家结下梁子?”
    闻人久便抬了眸子,道:“世家大族再势大,也不过是个臣子,他却还想为此犯上作乱么?”又道,“自去年始,大乾便天灾不断,流民人数已逾三十万,与其想着如何护着这些已然腐朽的世家大族,儿臣以为,不如将心思花费在如何安抚流民身上。”
    德荣帝看着闻人久的样子,眉头一皱,沉声问道:“你是想对那些世家下手?”
    闻人久抿了唇,没有作声。
    德荣帝觉得有些烦躁,他自来不擅长这些事,如今也并不想管这些事。许久,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道:“这些折子你拿回去,朝堂上纵然多了些许新面孔,终究还不成气候。该如何做,自己掂量清楚就好。”
    闻人久应了一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这才离去了。
    从宫中出来,夜已经黑沉了,闻人久却未直接回东宫,反而直接是去了严太傅的府里。
    严太傅瞧见闻人久,便是明白了对方的来意,将人迎到大堂,瞧着他问道:“这是那头有动作了?”
    闻人久点了头,道:“前日才收缴的地,今日却已经绕过孤直接告到父皇面前去了。”
    严太傅喝了一口茶,道:“江南那些世家,家大业大,势力又盘根交错的,便是帝王也要忌惮三分。这会儿安逸的久了,蓦然被殿下拔了胡须,自然是气急败坏。”
    闻人久道:“大乾的那些世家,放任了这些年,多半都已经腐坏到了根子上,不整治也是不行的了。”
    严太傅道:“只怕殿下若是真的下了决心要去治理这些世家,接下来还会有一场长期的硬仗要打。”
    闻人久微微拢了袖子,沉着眸子道:“孤知晓。”看着严太傅,道,“春闱之后,新入朝的几个人,太傅瞧着如何?”
    严太傅捧着茶盏,道:“虽经验还不足,但到底年岁轻,思想也不若朝中的老臣那般固化,若是能好生指引,自然也是一笔助力。”
    闻人久点了头,看着严太傅道:“孤想将慕容远插到户部去。”
    严太傅抬着眼瞧他:“朝中最紧要的六部江南世家占了一多半,户部尚书乃苏如海担当,他素来是亲近郑国公府一派,有他在上面压着,殿下若想将人安插进户部,便是进去了,只怕日后也会行事艰难。”
    闻人久眯了眯眼,也缓缓抿了一口茶,复开口,声音又轻又锐:“那些,就要瞧他们自己的本事了。孤相信孤的眼光。”
    
    第106章 分头
    
    瑠州不同于戍州,他与北域虽是遥遥相望,但是中间却隔着一个天堑戈壁。戈壁阻挡了北域与大乾的往来,直至三百余年前,大乾最盛之时,当时的帝王派遣大使北上开辟了一条通道,此后才算是打破了两地隔绝的状态。
    此后大乾将自身的文明与富饶的物资带往了北域,不久之后,北域也开始上贡岁币,成为了大乾的附属,大乾与北域互通有无持续近三百年。
    然而,自百余年前,大乾因几代帝王的不作为,逐渐开始衰败,而北域却因着大乾传播来的文明与自身国内有志之士的涌现,而日渐强大起来,虽然说当下还未明面上与大乾撕破脸,但是私底下却也小动作也开始愈发频繁起来。
    驻守瑠州的这一支军队一直直属于德荣帝,纵然之前也曾有过其他将领驻守,但是多数都不过临时遣派,至多不过一二年便会有新人接任。是以这支军队虽然极高地保留了对帝王的忠诚度,但是训练与行军作战上,战斗力水平却过于参差不齐,军纪松散更是不必说。
    洛骁来瑠州的第三天夜里,兵营里就爆发了一件小规模的士兵私下斗殴事件。
    起因也简单,不过几个士兵喝醉了,意外中冲撞了另一伙人,先是一番口角,后来推搡之间,便就演变成了群体斗殴事件了。
    洛骁将管理这一群士兵的百夫长叫了来,却见那头也是面色通红,浑身酒气的,竟也是个喝了不少的样子,顿时一股怒气便从心头升腾了起来,原先准备问的话却也不准备问了,直接将那百夫长降职为普通下士,罚了私下斗殴的那群人一人十军棍,这才暂且算是将此事了了。
    洛骁带着一千骑兵来了瑠州,乔思林也一并来了,瞧着这兵营中的情况,同洛骁回了军帐,不等坐下来,瞧着洛骁就忍不住道:“这样松懈的军队,若是侯爷的定北军,用不到三万就能将他们打的哭爹喊娘!”
    洛骁自然也是知道此处军纪松散,不整治不行,只不过一是这军队他未曾带过,风纪也散漫惯了,整治下来怕是要花费不少心思;二是虽然是在德荣帝面前领了虎符,但是到底年岁尚轻,在沙场上虽小有战绩,却也还未能足够压得住整个军队。
    他也想过立即在军中施行禁酒令,只是禁酒令一出军中必是是怨声载道,只怕若是行事不当,到最后反而会害得底下的士兵与他离心。那到时候这军队怕是更难以管理了。
    乔思林听了洛骁的顾虑,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脑袋,站在原地转了几圈,看着洛骁问道:“那难不成我们就放任这个事了?”
    洛骁微微一笑,道:“自然不能放任。”看着乔思林,道,“只不过,来硬的不行,那么就试试别的方法便是。”
    乔思林看着洛骁,眼珠子眨巴一下,晓得那头是有了主意,赶忙凑了过去便问:“将军的意思是?”
    洛骁微微低头在乔思林耳边说了句什么,乔思林听着,点了点头便道:“行,末将这就去办!”
    洛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罢。”
    乔思林一掀军帐,便快步走了出去。
    皇宫,御书房。
    自从闻人久拿储、林两家开了刀,每日的金琉殿俨然就成为了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文臣武将、世家大族,相互诘问,吵到最后直接让德荣帝不胜其扰地接连罢朝了三日。
    德荣帝再次将闻人久叫道御书房来时,已经是有些气急败坏了。
    “朕不是说过让你要好好斟酌,自己掌握分寸吗?你这带着右相直接就上去扒了江南那些世家里外三层皮!”德荣帝几乎是低吼着道,“那些世家是好动的么?江南的那些子人,都是跟着太、祖打江山的,根子深着,便是朕都不敢对他们如何,你现在不过只是个太子,位置还未坐稳,却就想着去动他们了!”
    闻人久看着德荣帝,清清冷冷道:“岁前阑泽流民暴、乱,二皇兄带着将士强行将暴、乱压制下去了,然而这还未半年,阑泽一地又隐隐有暴、乱兴起,只不过在成规模前都叫地方官府给镇压住罢了。”又道,“北至戍州,南至南丘。几处重要的米粮输出地北旱南涝已持续二载,百姓无田可种,无粮可吃,朝廷却又发不出赈灾的银钱,这个时候,若是那些富可敌国的世家们不割肉,只怕就是要让那些流民集合起来拆了整个大乾的骨头了!”
    闻人久的话并无什么激动高昂的情绪在里头,但是这样偏冷的音质不紧不慢地娓娓叙说的时候,却让人听在耳中,背后却不竟有些发凉。
    德荣帝自然不是不知道大乾如今是个怎样的面貌,只是他一直都不想去管这些事。他看着闻人久,低声问道:“你究竟是想做什么?”
    闻人久直视着德荣帝缓缓道:“儿臣希望父皇能支持儿臣,推行新法以救国。”
    *
    闻人久手下的一众副将、参将等召集到自己的军帐中时,正值日落时分,众人心头嘀咕,但却见洛骁满脸笑意地在里头将人迎了进来。
    屋子里头已经摆了几张矮榻,上面有酒有菜,瞧起来竟似是一场小型的宴会似的。
    “各位请坐罢,”洛骁将周围几人看了一圈,笑道,“我初到瑠州,一切都还懵懂。只是日后要与诸位将军共同戍守这边境之地,今日特地在此略设薄酒,希望能与各位将军一同欢聚一番。”
    瞧着洛骁这模样,众人心头略略放松一分,随即便四下坐了。一个钱姓的副将坐在洛骁右下方,笑着道:“将军这实在是客气了,按理来说,将军初来,这桌宴席该是由我们来请才是。”
    酒确实是好酒,光是酒香便已经醉人。众人饮了两三杯,却见洛骁坐在上头并不与他们同个酒壶,心下不由得好奇。一周姓参领已经有些醉意了,大喇喇地便向洛骁开口问道:“将军与我们的酒壶不同,却不知将军喝得什么?”
    洛骁便顿了一顿,抬头望着那周参领,笑着道:“周参领想尝一尝?”
    那周参领看着洛骁不像是个生气的模样,便点了头大笑道:“却不知将军舍不舍得了。”
    洛骁也笑:“这又有如何舍不得?”说着,向乔思林看了一眼,乔思林点了点头,端着手里的酒壶便轮番给场上的众武将到了一杯。那周参领最是好酒,见乔思林替自己道了,迫不及待地便端了酒杯便饮。
    其余的武将见了状,也纷纷断了酒杯,只是杯中的液体还未沾唇,却听周参领那头蓦然出了声,道:“……这怎么是水?!”
    
    第107章 相劝
    
    洛骁执了酒杯在手中轻轻转了转,便笑了,道:“这水不好吗?”
    周参领将酒杯放到桌上,心直口快道:“水有什么好?没滋没味,哪有烧刀子喝的爽快!”
    洛骁点点头,道:“这倒是。”看着那头脸上露出的满意之色,随后又环场看了看其他几人,缓声问道,“几位将军也是这么想的?”
    钱副将心思不比周参领那般浅,眸子洛骁身上微微一转,知道他这是有话说了,倒也不轻易接话,暗忖片刻,只是也将酒杯放下了,将视线落到了洛骁身上:“将军的意思是?”
    钱副将这般做派,其余几人也似是明白了什么,纷纷私下里对视一眼,心中略有几分惴惴,然后也一齐将视线转到了洛骁身上。
    洛骁前世也来过瑠州,不过并不是驻守,只是出兵援助此处打了一次仗,他不认得其他人,但是对这个钱姓副将却还是有几分印象。当时带领这支军队的是朝中一个武将世家的子弟,长得油头粉面的一个男人,兵书读的不少,但是行军打仗却窝囊得很,带着整支军队吃了不少败仗。
    洛骁前来支援的时候,敌军已然兵临城下,那世家子弟却临阵做了逃兵,最后还是靠着这钱副将奋勇抗敌,最后才能强行带着最后一万将士守住了瑠州的城门。无论怎么瞧,都不失为大乾一个铁骨铮铮的血性汉子。
    只不过,在那次战役中,这个钱副将伤到了根骨,直至他班师回朝,之后都未能再同他有所交集罢了。
    洛骁看着钱副将,缓缓开口道:“你们可知道前朝战神卢植?”
    其余几人面色微有些茫然,钱副将沉吟一声,倒是点了点头道:“前朝末代皇帝手下的头号战将,号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骠骑大将军。”
    洛骁点了点头道:“卢植此人,好读兵书,善战事,太、祖当初与他对战,也是几度胶着,每每谈及此人,头疼之余却也不得不鼓掌叫好的。前朝末期颓败至斯,能在太、祖手中强自撑着久久不败,武将一个靠的是陈涛,而另一个,就是这个骠骑大将军卢植。”抿了一口水,“此人一生鲜有败绩,然而,只一败,却是几乎断送了前朝的半壁江山。”忽而抬眸紧盯着钱副将,道,“钱副将可知此事?”
    钱副将微微一怔,随即似是想起什么,搭在矮桌上的手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脸上略浮现出一分不自然来。
    洛骁将他的神情变化瞧在眼底,眸子微微一垂,继续道:“卢植好酒,太、祖知晓此事,是以在拟定的攻城之日前,他特地买通了卢植麾下的两名手下,献以百年陈酿。夜,卢植与手下畅饮,之后果然醉酒,太、祖趁机发起进攻,卢植慌乱中领军作战,然而失了先机又因酒阻碍了判断,这一战败得极为惨痛,使太、祖以此为契机,直接一脸拿下了江南的几个州县。而此后,卢植也因为无颜回京面见帝王,自刎于南峤河畔,一代名将,就此逝去。”
    众人这下却是俱反应过来洛骁是什么意思了,这是先头那件士兵醉酒斗殴的事还在洛骁心中还没过去,这会儿憋了劲儿想要整治呢!
    只是这会儿人家却又没有指名道姓地批判什么,请了一杯酒,说了一段话,无不规规矩矩、客客气气的,叫他们听着,反而不禁觉得几分羞惭起来。
    洛骁微微看了看四周一圈,而后看着钱副将问道:“副将自认自己比之前朝的骠骑大将军卢植如何?”
    钱副将对视着洛骁,片刻,摇了摇头道:“我不如他。”
    洛骁又将视线偏了偏,看着脸色纠结的周参领,问道:“周参领觉得呢?”
    周参领闻言便抬头去看洛骁,看着那头虽然脸上是笑着,但是眼睛里却清明锐利,气势迫人,觉得这事情的发展好像与他想象的有几分不同。四处看了看,见众人脸上都收了之前的嬉笑之色,变得微微有几分难色,不禁挠了挠头,咧嘴道:“我也不认识这个什么骠骑大将军,只不过,连钱副将都说比不得,那我……我就更比不得了。”
    这话说的憨直,洛骁听了也忍不住一笑,他点了头,又问了其他人,一一得了答案,随即才又敛了眼神,道:“莫说你们,便是我父亲平津侯,翻顾史册时,也常常说有些地方及不上卢植,”忽而抬眼,道,“那么,连卢植那样一位大将一世英名都最终败在了这一个‘酒’字上,致使英年早逝,那么在座的诸位,又有几分信心,能在这些黄汤下依旧冷静自持,领军杀敌?”
    “既然已经穿上了这一身盔甲入了军营,我自然相信各位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然而,我希望,若是有朝一日我们不幸牺牲,我们能够堂堂正正地死于沙场对敌之时,而不是窝窝囊囊地看着满地因着自己而死的兄弟残骸而负疚自刎。”洛骁起身将杯子握住了,低沉道,“我接了圣上的虎符,来了此处,我与诸位便是兄弟。我想与兄弟们在一起,替大乾守好这北方的门户!”
    钱副将眼神微微动了动,却没说话,倒是周参领忍不住了,起身喊了一声:“将军,末将——”
    洛骁伸手做了个往下压的动作,阻止了周参领的话,他举了杯,微微一笑道:“我初来此地,也并不想让诸位弟兄记恨与我。今日我言尽于此,其他的事就不再多说了。这一杯我敬你们,只当是多谢你们这些年兢兢业业守在此处,十年如一日护我大乾河山,此后我入了这个军营,若是有什么行事不周的,还望诸位多多担待才是。”
    众人皆站了起来,未曾言语,相互瞧瞧看了一眼,却都未再端那酒壶,反而是拿起了那个装了水的酒杯,端了酒,一饮而尽。
    
    第108章
    
    闻人久下朝的时候却正遇上了兵部侍郎李岩。李岩见了他,先是微不可查地眯了下眼,随即却是径直向他走来,拱手行了个礼,微微笑着道:“殿下近日在朝堂上,可真是出尽了风头啊。”
    闻人久侧了头淡淡瞧着他,随即垂了眼帘,清清冷冷道:“可没有李大人出的风头大。”
    此话说的却是前几日德荣帝所说的派兵南下剿匪一事了。
    自淑妃遭贬之后,虽二皇子闻人渚并未受到过多牵连,但是李岩却是过得不比之前如意。三个月前,一直压在李岩头上的兵部尚书便以年岁太大而乞骸骨提出辞官,德荣帝一直将此事按下未做决断。拖拖延延的直到月余前,这才终于算是点头首肯了。
    已经六十余岁的兵部尚书一辞官,李岩本来以为这块肥缺自然是由自己顶上,然而左等右等四、五日,却见德荣帝那头恍似忘了这一茬,竟是提也不提半句。若是以前,他女儿正得宠,唤她替他打听打听,再不济吹吹枕边风,这是多半也就成了。可偏偏现在德荣帝久不宠信李嫔,闻人渚又封了王并不在京中,这让李岩暗自里可是等的发慌。
    李岩方入仕的时候,因着抓住了苗疆那一次的机会,一举几乎歼灭了苗疆巫族,立了大功,使他在短短几年内便几连升,而立之年便就坐上了兵部侍郎的位置,后,正妻所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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