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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爷-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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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来了,左右……左右得容世子同殿下赔个礼不是?”
    闻人久拿了一块酥咬了一口,甜腻的味道在嘴里化开,令他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随手将那酥放到了一旁,冷冷地道:“你怎知道是孤同世子置了气?孤在你心里,竟是气量那般小的人么?”
    想着白日里洛骁那副明面上与以往没什么不同,但是从细节上却能察觉到的几分疏离之感,不由得眸色更冷了一分。
    张有德看着闻人久冷冰冰的面孔,又想到几日前洛骁得知闻人久生了病,急匆匆便在夜里赶到东宫,还在他床前亲自照顾了一夜的事,心中忍不住想:都已经是这般情状了,到底是谁与谁置气,难道还有什么值得猜测的么?
    只是嘴上却不敢这么说,只是机灵地道:“若是是世子因着什么事误会了殿下,那事情便就更好办了。世子素来护着殿下,平日里便是殿下有个小病小灾,世子爷都会心疼。这会儿殿下只要肯与世子将那些误会说开了,奴才想,世子也肯定会立刻就会与殿下和好如初的。”
    张有德这话不过是一时口快,但是听在闻人久耳中却莫名就带了几分别样的味道。
    眯了眯眼侧头看着张有德,声音清清冷冷的:“你觉得世子待孤如何?”
    张有德有些不明白闻人久的意思,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自然是全心全意——怕是有时候奴才几个照顾殿下,也不能再比世子对殿下那样仔细了。”
    闻人久抿了唇,极轻地反问一句:“是吗?”
    张有德点点头,道:“自然是的!”
    闻人久起了身,绕了张有德朝外面走了出去,口中淡淡道:“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了罢。天色不早了,孤也乏了,该休息了。”
    张有德摸不清闻人久这到底是想通了还是没想通,只能应了个“是”,替他将桌子上的笔墨纸砚收拾了起来。
    伸手将一件厚厚的貂裘裹在身上,推手推开了门,一阵冷风便笔直地灌了进来。闻人久站在书房往外看了一看,只见一轮硕大的圆月正挂在天空中,微微地发着银白的光。
    微微眯了眯眼等了一会儿,听到后面有些动静,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走罢。”
    张有德看着闻人久这幅模样,心下轻轻叹了叹气,终究未说什么,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只是第二日的时候,闻人久却未能看见洛骁。紧接着,接下来的时间里,无论是上朝还是休沐时去慕容远的茶坊,也俱是未能见到。
    前后持续约莫一个月,转眼便到了十一月。
    十一月的时候,帝京已经冷得有些狠了。这日休沐,手头上的奏折也早早地批阅完了,闻人久一人闲来无事,便只抱了个暖炉坐在屋子里头看书。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外头传来些许淅淅沥沥的声音,闻人久原先以为是落了雨,但是推了窗子才知道,外头竟然是下起了雪。
    早先雪还夹着些许雨珠儿,但等到了中午,雪却是渐渐大了,再等到了晚些时候,那雪簌簌落下来,再一瞧竟然已经在地面上铺满了一层。
    东宫里闻人久常去的几处地方俱铺了地龙,在里头也并不怎么觉得冷,如此一呆,竟就到了黄昏时分。
    张有德见书房内的茶水已经有些凉了,便提了茶壶出去准备换上一壶,只是走到一半,却见着那头的小太监急冲冲地便往这头走,见到张有德连忙行了个礼,道:“张公公。”
    张有德皱着眉头看着他,道:“在东宫里头这样跑来跑去的成何体统?若是冲撞了殿下,你就仔细着你这身皮罢!”
    小太监身上落了一层雪,喘出的气都冒着一团团的白烟,伸手抹了一把眉毛上的雪,看着张有德便道:“公公恕罪,公公恕罪。下次再也不敢了。”
    张有德便道:“出了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小太监赶紧从自己怀里拿出一个小匣子,递给了张有德,道:“外头有人送了这个来,听那人的意思,似乎是平津世子手下的人呢!”
    张有德原先脸上还没什么表情,听到洛骁的名字,眼神微微一动,将小匣子接了过来,随即问道:“送东西来的人呢?可走了?留了什么话不曾?”
    小太监摇了摇头,道:“将东西放下那头便走了。”想了想,又道,“那头只说,前些日子太子寿宴,世子在军营之中未能脱身赶回来替太子庆祝,是以特意在今日补上贺礼,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张有德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将匣子收了,看着那小太监道:“行了,这里用不着你了,回去守着罢。”
    小太监挠挠头应了一个“是”,又看了这样的手中那个小匣子一眼,随即转身便又沿着长廊走了。
    张有德站在原地,看着那小太监远去了,将匣子小心收了,赶紧提着茶壶又折了回去。
    闻人久正在书房里头翻着书,忽而听到前头传来一阵开门声,略略抬了眼扫了扫那头,淡淡道:“不是说换茶,怎的这般快?”
    张有德站在门口抖了抖身上的雪花,等到身上寒意散了些,才走进来,笑着道:“本来是这么想着的,但是却正赶巧遇上了世子——”说道此处却是有意地顿了一顿,偷眼瞧着自家殿下蓦然望过来的眼神,心下不由得暗笑,但是面上却敢没显出来,清了清嗓子,随后只是不紧不慢地继续道,“遇上了世子手下的人。”
    闻人久瞧着张有德的模样,心下明白这是故意在这样试探他,不由得心下有些微的恼怒,眼眸微微眯了眯,冷冷地道:“你的胆子却是大了。”
    张有德见着闻人久话语里似是有些许冷意,忙笑着赔了句不是,缓步走到他面前,将茶壶搁下了,然后又将那小匣子掏出来递给了闻人久,轻轻地道:“世子爷人虽是没来,但是东西却是送到了,”见闻人久淡淡地伸手将匣子接了,松了口气,口齿伶俐地道,“前儿个殿下十六岁生辰宫中设了宴,世子却因着有事在身未能赶回来,这不,今儿个就特地叫人送了这匣子过来。殿下不打开瞧瞧么?”
    闻人久随手将盒子放在书案上,抬头瞧他:“孤却觉得,你似是比孤还要激动几分?”
    张有德看着闻人久的模样,讪笑地摸了摸鼻尖,道:“殿下慢慢看,奴才还是给殿下换茶去!”说着,复又提着那茶壶,再一次出了书房。
    闻人久见张有德关了门走远了,许久,才放下手中的书,垂眸瞧了瞧那个不过巴掌大的红木盒子。
    红木盒子上没甚花纹,看起来有些古朴。闻人久缓缓伸了手指在盒子上摩挲了一会儿,然后又顿了一顿,才伸手打开了红木盒子上的锁扣,将盒盖推到了一旁。
    只见在一层白色的鹅绒下,一块铜钱大小绯色玉坠儿正躺在其上,被烛火一照,散发出一种迷人的绯色光晕。
    闻人久伸手将那块玉坠儿拿到了手中。只见那玉坠通体莹亮,里头的绯红仿若是活物一般缓缓流动着。握在手心中,却并不如平常玉佩那样通体冰凉,反而温温热热,有一种说不出的暖意自玉坠那处源源不断地涌了上来。
    ——竟是传说中有价无市的暖玉。
    闻人久将那玉放在手中,细细看了一会儿,放到了一旁,随即又将先前的那只红木盒子拿到手里瞧了瞧。拨开最上面那一层鹅绒,却见中间有一块薄薄的隔板。手指轻轻在隔板上摩挲着,不一会儿,从一个角落找到一个不显眼裂口,垂了眸子轻轻将那块隔板取了下来,然后便见最底下的那一层的空间里,一个糖狐狸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其中。
    闻人久整个人蓦然一怔,好半天,缓缓伸手将里头的那只糖狐狸拿了出来。
    比起当初第一次与洛骁出宫时拿到的那只憨态可掬的狐狸,这次的这一只显得有些不忍直视。闻人久仔细地瞧了瞧,只能隐约能看出那狐狸大约的形态,但是五官什么却是俱模糊了。
    真难看。
    闻人久将那糖狐狸拿远了一些看着,烛火透过那半透明的糖稀照过来,越发显得那只小糖狐狸惨不忍睹。
    能做出这样拙劣的东西,那吹糖人的手艺人也该没饭可吃了罢?
    闻人久想着,将糖狐狸随手又放到了盒子里,没盖盒盖,顺手拿起方才放下的书,又开始读了起来。但是盒子里头,糖的甜香却随之一点一点地弥漫开来,逐渐地充斥了这小小的空间。
    一时间,仿佛呼吸都甜蜜了起来。
    闻人久讨厌苦味,也并不怎么喜欢这样过于浓稠的甜蜜。他翻了几页书,视线却还是忍不住飘到了那只装了糖狐狸的红木盒上。如此这般好几次,还是忍不住将那狐狸再一次地拿了起来。
    他也是想不明白,洛骁明明看起来都已经是那样成熟稳重的一个人了,怎么还会喜欢这样的小孩子的吃食?垂着的双睫极轻微的动了动,随后稍稍低了低头,舔了舔那个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糖狐狸。
    虽然样子是有些惨不忍睹,但是味道却还是和记忆中那样,过于甜蜜得味道让味蕾都有些被麻木了。
    闻人久微微皱了皱眉,明明他并不是喜欢这样的味道,但是却不知怎么的,他看着手中这个哄孩子用的小零嘴儿,居然还想要再去尝尝。
    正沉思着,外头却隐隐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下意识将手中的糖狐狸放到了盒子中,又迅速将盒子盖了起来,等做完这一切,那头张有德才提着新的热茶缓缓地走了进来。
    笑眯眯地替闻人久换了一杯热茶,余光瞧着书案上摆放着的暖玉,忍不住笑:“殿下可喜欢世子送的礼物?”
    闻人久不自觉的视线便瞥到了已经被自己关上的小红木盒上,但是随即,却是又将视线收了回来,将桌上的暖玉握在了手中。暖玉在烛火下闪发着淡淡的光,温润而又迷人。闻人久感受着自玉上传来的暖意,随即将玉随手递给了张有德。
    “这是——”张有德看着闻人久问道。
    闻人久垂了眼帘,重新翻开了书,声音清清冷冷的缓声道:“去寻个绳子穿起来罢。”
    张有德脸上随即便扬了一抹笑,赶紧应了一声,拿着那玉坠便就退下了。闻人久见张有德走了,又将那红木盒子打开了,拿出里头的糖狐狸,看了一会儿,然后却是缓缓地将那个他并不喜欢的小糖人一点一点地吃了下去。
    
    第103章 等等
    
    洛骁虽然未曾离京,但是呆在皇城内的时间却越发少了起来。纵然是与闻人久偶尔在上朝时,也不过是点个头的工夫,连句话都未能说上。
    但是与此同时,闻人久却又似乎是觉得洛骁无处不在。或是一些未曾尝过的点心,或是一些不怎么值钱却很是新奇精巧的小物件儿,零零碎碎的,三不五时就会有人送到东宫里头来。一整个冬日,竟然积攒了约有小半箱。
    这一日,正是雪后初晴,恰逢休沐,闻人久索性便带着两个侍卫出了宫。
    三月的阳春天,街边有小贩正卖力地吆喝着贩卖着货摊上的东西,街上行人往来,倒是热闹的很。
    闻人久出宫多半都是径直去的慕容远那处,像现在这般漫无目的的逛街却是少见。他并不如何喜欢拥挤的人流,只是偶尔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也觉得颇有几分意思。
    一路走走停停,忽而视线略过街边一个卖货郎的摊铺,步子稍稍顿了顿,然后走过去拿起那摊铺上的把匕首放在手里看了看。
    那把匕首通体墨黑,并无什么花哨的点缀装饰。从剑鞘中将匕首拔出来,寒光闪过,隐隐有一阵风吟。纵然闻人久不懂这些东西,心下却也明白这匕首不是凡品。
    将匕首插回了剑鞘里,看着那卖货郎问道:“这把匕首多少银钱?”
    那卖货郎见有客上了门,却也不招呼,只是坐在一个小木椅上,懒洋洋地抬了头看闻人久,拖长了调子道:“二十两银子。”
    闻人久微微眯了眯眼,反问道:“二十两?”
    若是他为记错,寻常百姓家里一两银子已经足够一家人一个月的吃穿用度,这把匕首却要二十两?
    那卖货郎还是一副半睡半醒的样子,点了头,道:“不二价,二十两。公子不要的话,就将匕首放回去罢。”
    闻人久又看了一眼手中的那柄丝毫都不起眼的匕首,随即还是将东西收了,从侍卫那处拿了一个银锭子放在了摊铺上,转身便走了。那卖货郎收了银子,笑着道了一声“谢公子”,随即便又继续坐了回去。半点看不出竟是个生意人。
    闻人久一路上把玩着手中的匕首,眉心淡淡地蹙着,似乎也是想不出自己究竟为何会将这么个东西买了下来。
    走了半晌,不知不觉便又走到了茶坊附近。闻人久抬头瞧了瞧那茶坊,也无意进去坐上一坐,只是正待离去,却忽而听得后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阿久?”
    闻人久眼眸微微一动,缓缓转了身,却见十米之外,洛骁着了一身青色长衫,正微微含笑看着他。
    不过是一个冬日未见,闻人久却觉得洛骁仿似身形更加高大了一些。原先还稍显单薄的少年人身形已经完全张开,眉眼也一点点被磨出了棱角,眉眼深邃坚毅,肤色仿佛也晒黑了些,看起来不再像最初瞧上去的那个俊朗儒雅的少年公子,反而真真切切的长成了一个可以让人信赖的男人。
    只是对着他的笑却好似还未改变,温和的,包容的,带着令人安心与舒适的温度。
    闻人久看着洛骁向他走过来,温和地看着他问道:“正巧遇上了,不上去坐一会儿吗?”
    闻人久看着洛骁,他下意识地便觉得这样不太妙,垂着眼帘并不作声,那头温和的笑意稍稍褪却了一些,声音带着些许叹息的味道:“罢罢,算是我孟浪了。”复而又扬起笑,看着闻人久玩笑似的叹气道,“只是没想到阿久视我为洪水猛兽竟到了这般地步,便是坐在一起喝杯茶也是不行的了。”
    说着,深深看了闻人久一眼,道:“那阿久在此处,我去别的地方便是。”
    说完,转了身便准备离去。
    闻人久看着洛骁的背影,微微抬了抬眸子,心下明明知道那头约莫是使得苦肉计,但是眼见着那人一身落寞地朝外走了去,许久,抿了唇,却还是淡淡地开了口:“进去,坐一坐罢。”
    洛骁步子便顿了,半侧了身子瞧闻人久,眼里浮起笑来:“阿久这是不介意了?”
    闻人久只冷冷睨他一眼,没做声,负了手便进了茶坊。
    洛骁看着闻人久的背影,轻轻一笑,对着左右的侍卫比了个手势,随即快步跟了上去。
    茶坊里头人手不够,秀娘也在跟着帮忙,见闻人久和洛骁一同来了,先是一顿,随即笑道:“还是二楼,一壶君山银针,一壶云雾茶?”
    洛骁便点点头,笑道:“麻烦秀娘了,尽快上上来就是。”
    秀娘伸手将耳侧落下的头发别起来了,笑着点头道:“二位上楼去罢,我马上就让人送上去。”
    闻人久淡淡应了一声,率先便上了楼。
    洛骁紧跟其上。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二楼的雅间,找了个座儿对面坐了下来。外头阳光正好,只是偶尔挂着点风,天气还有些冷。洛骁想了想,又起身将窗户关上了,然后坐到了闻人久旁边,却也不说话,只是侧头瞧着他。
    闻人久觉得有些后悔了。瞧现在这幅模样,洛骁分明是还未放下对他的那份心思。在这样的时候,他果然不应该再去他独处,助长那份荒诞的情感的。
    也不知方才看着他那副落寞的样子,怎么就一时昏了头,竟脱口便邀请他进了茶坊来。
    身体微微地崩紧了些,本想着不理睬他,他要看便看就是。但是无奈那头的视线却实在是太刺人,闻人久被看了盏茶工夫,心里头的不自在却是越来越盛,到了后来,竟让他有些如坐针毡起来。
    眉头微微拧起,原本就显得清冷的声音压低了半分更显的冷锐:“你看孤做甚么?便是看得再久,孤的脸上也开不出花儿来!”
    洛骁还是未曾将视线离开闻人久,只是淡淡地笑道:“若是真能开出花,那不是成妖怪了么。”
    闻人久瞧着洛骁一派闲适的模样心里头有些恼,但是抿了抿唇倒也没再跟那头逞口舌之快,只是心中越发后悔先前一时冲动将人给叫住了。
    屋子突然传来敲门声,洛骁去开门,却见是慕容远拎着茶壶走了进来。
    “你不是在读书,今日怎的有空过来?”洛骁见着慕容远笑着伸手将茶壶接了一个过来便问道。
    慕容远也笑:“听外头讲府上来了贵客,这书还怎么读得下去?”同洛骁一齐走到桌子旁,将茶放下了,朝着闻人久一拱手便道,“白公子。”
    闻人久点了点头,也还了一礼:“慕容兄坐罢。”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慕容远一笑,撩了长衫的衣摆便坐了。洛骁也紧随着慕容远坐到了闻人久的左手方。
    “再过几日便是春闱,不过慕容兄看上去倒是轻松,向来是成竹在胸了?”洛骁倒了一杯茶递与闻人久,看着慕容远便问道。
    慕容远笑着摇了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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