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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风帆一点万千回-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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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清沣看他睁开了眼,冲着门外唤了声周平,让他端参汤进来。
俯笑着望他,轻声道,“你醒了,好些了么?”
顾少白翻了翻白眼,张口想说死不了,结果发现喉咙像架在火上烤过,干涸肿痛得脖子几乎要抽筋。
他无奈地闭了嘴巴,决定暂时忍下。

慕清沣对他冒火的目光视而不见,俯身将他扶着坐起,在他身后塞了一个厚厚的软枕,又从周平手里接过汤碗,取了汤匙,喂他喝参汤。
一勺子温热微苦的液体在喉咙间穿行而过,更增痛楚。顾少白摆摆手,示意不喝了。

慕清沣不言不语,又是一勺递过来。
冷着脸,对他疼得抽成柿饼的表情熟视无睹。
顾少白咬紧牙根,就跟喝刀子似的咽下一碗参汤。
晃了晃“唧里咕噜”被灌了一碗水的肚子,越发觉得饿得前心贴后背了。不禁有些后悔,为嘛不先吃了饭再跟他对着杠呢,也不至于落到现在什么都吃不下,只能用水灌饱肚子的下场。

他腆着肚子,把腿耷拉到床下。
慕清沣立刻问,“做什么?”
顾少白冷眼瞅他,废话,当然回家了,难不成还留在这儿等你半夜掐死我么!
他忍着在冒烟的嗓子,费力地吐出两个字,“回,家!”

“不许”,慕清沣道。
顾少白真是服了,这明摆着的仗势欺人!小爷我差点死在你手里,你不道歉就罢了,还颐指气使的,你是没虐过瘾是怎地?

他不理那张冰块脸,弯腰想去穿鞋,却觉眼前昏昏沉沉的,地面晃晃悠悠,未及细想,就一头朝地上栽去,结果跌进一条坚实的臂弯里,临睡去之前,最后一个念头居然很清楚:这厮在参汤里下了药!

慕清沣湿了布巾,给他净了面,洗了手,甚至连脚都擦抹一遍,给顾少白掖好被角。厚厚衾被中的人,削瘦的脸庞拢着层淡淡光晕,在安神药的助力下,呼吸厚重绵长。
拇指搁在那淡粉唇瓣上揉了揉,触手温凉柔软,慕清沣深深长长地叹了口气,起身走出了卧房。

候在院中的周平迎了上来,“王爷,问心公子方才来过了”。

雨刚停,空气里冷意刺骨,一层秋雨一层凉,这场雨已将所剩秋意扼杀殆尽。

周平接着道,“问心公子来辞行,遵照王爷吩咐去寻雅黔,后来见王爷忙着,便走了。”
慕清沣点了点头,又压低声音吩咐了周平几句什么,周平惊讶地抬起头,“王爷,此举不妥吧!”
此话从他人口中说出,那是大不敬之罪。但周平自幼便跟在老王爷身边,服侍了两代主子,忠心耿耿,慕清沣视其为家人,自有一份殊荣在里面。

饶是如此,毕竟主仆有别,周平立刻察觉僭越了,他低头道,“王爷恕罪。”
慕清沣不以为意,“平叔,但说无妨。”
“是”,周平斟酌了一下言辞,“王爷,顾公子看似柔弱,实则外柔内刚,是个宁折不弯的性子。您好言好语尚不得法,还要把人困起来,恐怕只会令他徒增厌憎,反而不美。”

慕清沣深深吸了一口气,湿冷的空气一下子挤进胸腔,驱散了心口久郁的憋闷,他转头恶狠狠道,“他哪里是外柔内刚,他分明就是只刺猬,不把别人扎个半死不活绝不罢休,本王当年在战场上杀人如麻也没有过这么手软心颤的时候。既然软的不吃,就来硬的,本王还就不信了,降服不了一只刺猬。”

周平闷声不响地听着,慕清沣打小早熟,与他父亲的性格截然相反,城府极深,做事缜密,又豁得出去,早年为三皇子登基也做过不少心狠手辣的事情,但他本身并非恶毒之人,因此,皇帝登基之后,他便自卸兵权。虽然有皇帝授予的协理三部之权,实则基本上并不多做干预,看样子是想做个太平盛世的闲散王爷。

早先,他也曾过自家主子,为何要助当今圣上为帝,他说,先帝子嗣不多,太子不仁,最喜凌虐幼女,隔三岔五东宫角门便会悄悄抬出一具尸体,朝堂上下无人不知,只有先帝蒙在鼓里,心肠恶毒若此,怎会成就一代名君;二皇子资质平平,外戚势大,登上帝位,朝堂必会面临一番排除异己的清洗;进宫伴读时,他发现三皇子为人聪敏,疾恶好善,年纪不大,却懂韬光养晦暂避锋芒。
他本可醉卧美人膝,却偏要醒握杀人剑。等得三皇子为帝,他一句四海升平边境无忧,便毫不犹豫地交了兵权。

周沣暗自叹息,进可气吞虹霓,退可泰然处之的沂亲王偏偏在顾少白身上屡屡大失方寸,情之一字,的确害人匪浅!
 
顾少白一觉醒来,天光大亮,除了脖子上一圈青紫掐痕未消,说话尚不利索,其余没有一点不适。
他翻身而起,准备下床,去取搭在木架子上的外衫,赶紧趁着屋内无人,撒丫子跑路吧!

结果,穿袜子的时候傻了眼。






第69章 爱恨两难
脚腕上这是什么东西?

顾少白热血冲上脑门,“嗡”的一声,险些背过气去。
他用手拎了拎,这乌黑发亮的、冰冰凉凉的、沉甸甸的、箍在脚腕上的东西,是脚镣?
他望着这条长长的、一头圈在他左脚腕上,一头锁在床脚的铁链,有霎那晕眩。

轻轻的脚步声,伴随着衣袍拖曳在地的窸窸窣窣,有人自屏风后转了过来,站在床头帐缦层层叠叠的阴影里。
顾少白未回头,许久,哑声道,“这是什么?”
他未愈的喉口泛起苦涩,竟将灼痛感都压了下去。

慕清沣盯着他后背,那里有一绺不听话的黑发,钻进了他雪白的领口。
半晌,他终于伸手将之拨了出来,迈步站在顾少白眼跟前儿。
“你什么时候愿意跟着我了,我什么时候便放了你”。
顾少白抬起头,怒意不可扼制,“你这是打算囚禁我了。”
“不,我说过,选择权在你,你现在答应,现在就可以得到自由。”

顾少白怒极反笑,“如果我这辈子都不答应呢?”
“那就这样一辈子吧,和答应也没两样。”
顾少白气得哑口无言,望着慕清沣穿着朝服的背影,“别让我更恨你!”
那人竟然连头也没回,好像还带了笑意,“那更好……”

慕清沣散朝之后没回王府,先回周宅与顾少白呛了两句,出门就又上了马车,直往户部而去。

户部尚书王简早就在衙门恭候多时了,一看慕清沣来了,赶紧上了茶。朝会之后,慕清沣便遣人知会他,要来巡查北线军粮购备情况。
侍郎崔同知将粮册搬了上来,几乎将整个案头堆满。

慕清沣只是随手翻了翻,要其呈上运粮路线、日期及押送卫队人员册,随便翻阅了一下,又还给崔同知,随意问了几个问题:
“冬粮运了几批了,走了几条线,是原来的么?路上可还顺利……”

王简恭敬一一作答,“启禀王爷,运走三批了,自劫案之后,重拟了线路,自是与原先不同。路上风平浪静,全部在预期内到达……”
慕清沣点头,“甚好,入冬后,越北越冷,现在恐怕有的地方都开始下雪了。下一批是最后一批了吧,要赶在立冬前,加派人手,到明年开春前,北路便冰雪难行,不能走了。”

王简连连点头称王爷所言甚是。
送走了不苟言笑的慕清沣,王简抹了抹额头上的白毛汗,吁了口气,告诉崔同知着人将案头册子送回府库,便裹了厚重外衫偷偷地先溜号了,最近新娶了一房小妾,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

崔同知招了仓部主事来整理归秘档,便也溜溜跶跶地出了清吏司衙门,却是奔着街角一处小酒馆。
酒馆角落处,坐着一位面貌清瘦的中年人,崔同知在他对面坐了,轻声道,“端先生……”
端言琛一扬手,左右看看,这才将耳朵凑了过去。
……

慕清沣回了王府,换了常服。提笔刚写好一封信,交给冷东,要他遣人悄悄给营卫营统领王思明送去。
灵悯就走了进来,这几日,在李至善的调理下,瘦成条子的脸上总算是长回一点儿肉,看着赏心悦目许多。

“看来李至善还真有两把刷子,你现在的样子总算不那么像鬼了”,慕清沣随手给他倒了盏茶,递给他。
灵悯笑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补了元气补不了寿数,“王爷,论起诊病,我也略知一二,可还是不得不佩服李大夫,医术当真高明得很!”

慕清沣道,“你且多住一段时间,养得白白胖胖了再回你那穷山恶水的月桅国去。”
月桅国地处极南,丛林密布,景色宜人,民风彪悍淳朴,慕清沣之言纯属调侃。
 
灵悯笑道,“你把我当猪来养么”,他抿了口茶,“不过,现在回去,我也的确放心不下。顾公子对谁都是绕指柔,唯独对你就成了百炼钢,你又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真怕你二人冲突起来再有个好歹,那岂不是枉费我一番心血!”

慕清沣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沉声道,“不瞒你说,已经有个好歹了。”
灵悯:“?!”

灵悯跟着慕清沣进了周宅。
这里他也熟悉,当初就是在这里,他结了裂魂阵,送顾少白还阳。

灵悯冲慕清沣扬扬下巴,示意他在外面等。

他踏进房门的时候,顾少白正伏在桌案上写信,几行字写得磕磕绊绊,歪歪扭扭。
他执笔的右手被观心一剑洞穿,即便养好了伤,筋脉还需长久的时日才能恢复,虽然现在勉强提笔能写,却与之前的行云风骨相去甚远。

听到脚步声,顾少白抬起头, “灵悯来了!”
那夜怒气冲冲地离开,后来细想,对灵悯存了许多愧疚。
无论如何,灵悯豁出几十年寿命,拼着元气大损助他还阳,到底是一片诚意,他却那样言语咄咄,事后想起,总觉汗颜无地!

他把笔搁在笔架上,请灵悯在靠窗的圈椅上坐了,自己也坐下。
周远送了香茶和一盘果子上来。
顾少白挑了一只黄澄澄的柑橘,剥了皮,又细心地剔去橘络,递到灵悯手上,“灵悯,我一直想你说声对不起,那日是我出言不逊,对不起你,其实,内心里我是很感激你的,望你莫要怪我!”

灵悯微笑着摇摇头,颇为动容,顾少白白水鉴心,一颗心通透无瑕,怕是上辈子是得了菩提的尊者,才有这般至纯至善的雪魄冰心。
可是,这样一个人,谁都不忍伤,偏舍得伤慕清沣。

甜而微酸的橘汁铺满了齿缝,本是极为味美。却在看到顾少白脚下拖着一条黑黑长长的铁链时,陡然变得酸涩难言。

“少白,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吧?”
顾少白欢喜地点点头,“当然可以,说起来,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灵悯捏着橘瓣,半晌,叹道,“少白,你何苦如此?你的心思,别人或许不知,我却猜得透一二,你对他,不是无情。”

顾少白满腹心事,无人可诉,不知为何,突然便想告诉灵悯,兴许忍得久了,灵悯便是那个可以倾诉心事的树洞。

敞着的窗子斜斜的飘进雨丝,又是一场霏霏秋雨。
他起身关了窗子,重新坐下。
寂静的空气里带着秋夜寒凉,二人沉默许久,都是素白的脸,远远望去像两个瓷人,静坐灯下。

顾少白双眸凝视着茜素红的纱罩灯,缓缓说道,“灵悯,我其实……不恨他,反而是喜欢他的。但是,这样的感情,有悖伦常,必定于世不容,他天潢贵胄,怎可能不顾一切与我厮守一生……换句话说,即便他舍弃一切,我都不敢要他,我自己不怕死,怕的是皇帝陛下雷霆震怒,再把我们顾家给灭了门……”
“……那么,我还不如死在前世呢……”
他喉咙发涩,略感哽咽,沙哑的声音在静室里游荡,如心事浮于烟尘,转瞬即散,不肯停留。

灵悯无声凝望,他说的,他懂。
是他想简单了,在他们南疆月桅国,只要中意彼此,不需三媒六聘,月桅树下结发为双,即可一生一世守在一起。
这里毕竟是大胤,位处中原,尊礼重教。
达官显贵进个倌馆,蓄个娈奴,大不了会被同僚调侃当个玩笑,只要不太过分,即便传到皇帝耳朵里,也是睁只眼闭之眼。除非你闹得尽人皆知,太不像话,皇帝才会令礼部代躬申斥,降级罚俸。

这么想来,顾少白的狠心绝情,的确事出有因。
想想都恐怖,堂堂大胤皇朝的沂亲王,纳个男人为王妃,即便皇帝同意,那些言官御史的上疏条陈都能把慕清沣给砸死。
到时候,市井茶坊里说书先生再来一段含沙射影的皇家奇闻逸事,老百姓人手一册以此为蓝本的话本小说,估计,皇帝能直接找根绳儿把自己给挂了。
所以,为了保皇家颜面,不落人口实,皇帝极有可能找个缘由把顾家给“咔嚓”喽!

灵悯耷拉着脑袋走出来,很有挫败感。
迎面看见在细雨里久站的慕清沣,灵悯望着他,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看时辰,该到李至善为他施针的时候了,他只得沉默地坐上了马车。

细雨霏霏,划过黑夜,银光闪烁。
慕清沣在窗下站了许久,浑身透湿,顾少白的一字不落悉数落于耳中,胸腔里被喜悦充得满满的,只有一个念头反复萦绕:他说不恨他,他说喜欢他!
他真想立刻跑进去,抱住他,亲亲他,告诉他别担心,相信他,他会解决好一切,会带他离开,一生一世都与他一起。

但是,他暂且还不能,他必须把“假药案”的谜团解开,必须把王似道的阴谋洞悉,替皇帝割掉这个登基以来最大的毒瘤,才算不负帝王信任,才能放心离开。

血染征袍平定四海,匡扶明主安定社稷,大丈夫已建彪炳青史之功,岂会吝惜一个亲王之位?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点击率怎么这么低呢,是不是不好看了?呜呜。。。。。。





第70章 放鸟还巢
70
一堆纸团雪球似的仍在地板上。
顾少白又将刚写好的一张团了团,扔在地下。靠在椅背上略歇了歇,喝了杯茶,待得手腕的酸痛感有所缓解,便又提起笔来。

听见门响,撩起眼皮看看,继续面无表情地跟毛笔较劲。
慕清沣换了件干爽的衣服,头发上还蒙着水汽。
顾少白听到轻微的“沙沙”声,发现慕清沣居然在给他磨墨。堂堂王爷,给人磨墨,顾少白有点不自在起来。
本来想把他当成空气,可是,没有这么碍人眼的空气。

他把纸又团了,笔一扔,没好气儿地说道,“够了,我不写了。”
慕清沣也不生气,放下松烟墨条,走到他旁边,执起他右手,摩挲那片凹凸不平略显狰狞的浅粉疤痕,“将养些时日,总会好的,急不来。”

顾少白抽回手,沉在烛影里的面容淡泊似水,黑长睫羽在眼睑下投下两片半弧状阴影,映着光晕的脸模糊了黑白的眉眼,有种脆弱的辛酸。
他的手指柔软冰凉,似细雨中拂过水面的柳枝。

慕清沣去衣柜取了件夹衫给他披在肩上,像在征询他的意见,“秋夜风凉,明日我便让平叔把地龙烧起来吧!”
顾少白默不作声,就在慕清沣以为他根本不会开口的时候,听到他淡然问道,“你打算关我多久?即便父亲和二哥不在,我多日不归,明约也会着急,他定去告诉三叔……顾府已然祸事连连,我不想再添乱了。”

等了一会儿,也没等来慕清沣只字片语。
顾少白料定又是白问,起身便回了榻上。
靠着床头翻了几页书,慕清沣便凑了过来,他正想赶人,却看见慕清沣拿着一把小钥匙,“咯嘣”一声,把那锁链打了开来。

顾少白怔怔地望着他,一时难以置信。
铁链除去,露出了一圈青肿淤痕,衬着玉白的肌肤,好像脚腕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慕清沣从长案的抽匣里取出一盒活血化淤的药膏,那还是给他脖子上的掐痕涂抹剩下的,不知什么配方,倒是管用得很,第二日变肿胀尽消。
顾少白举着书,目光却随着慕清沣的指尖移来晃去,凉丝丝的感觉熨贴着皮肤,不知为何撩得他有些于心不忍。
不禁想抡自己一耳光,本来恨他恨得牙根都痒痒,却因为这么一个貌似温柔的小动作,心就软了。
暗骂一声,顾少白,你真没出息!

“你打算放我走了?”顾少白问。
“嗯”,慕清沣没看他,指尖在伤处画着圈儿,“今儿太晚了,明天一早就让平叔送你回去。”
他这么平静,反而让顾少白心下难安了,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对了,还是哪根筋回位了!

慕清沣临走时熄了蜡烛,秋夜寒意重,唯恐他冻着,又给他加了床薄被。
顾三少蜷缩在厚厚的被子里,雨夜,无月,听他脚步渐行渐远,却看不清他离去的背影是何等模样,直觉上,似乎很孤寂。
不禁有些后悔,拒绝有很多种方式,自己是不是做得过分了些?

翌日,顾少白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周远早就备好了热水,在门外等着。听到屋子里有响动,才掀帘而入。
顾少白微微有些脸红,贩夫走卒哪个不是日出而做,读书郎谁人不是秉烛夜读,像他这样贪吃贪睡的人太少见了。在自己家倒没什么,明约和秋月早就习惯了,可这毕竟是别人家,他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索性,周远并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起漱停当,在接近午饭的时间吃了早饭,周平来说马车已备好,立刻就可启程。
忍了半天,顾少白还是问了慕清沣的行踪,周平只道王爷散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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