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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风帆一点万千回-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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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清沣与顾少白在这刺目红光中,不禁想闭上眼睛,正在此时,红光倏然而散,随着光晕散去,才发现一池碧水不知何时已结成一道又宽又长的淡红水幕。

血腥之气随着秋夜缓缓送来,与此同时,一个人影映在水幕之上,面部模糊不明,身姿伟岸俊朗,分明是慕清沣。
他正站在此时此地所处的周宅门口,即便不甚清晰,脸上的嘲讽之笑却看得甚是分明。
再然后,便是“方远斋”的“偶遇”,顾少白满面笑容,灵动的大眼睛眨巴着望向他,手指在琴弦上拨动着,专注而无辜,彼时的他分明不是现在的他,又分明正是现在的他!

再然后,顾少白一封一封地收到信,往往只是只言片语,却瞧得他心花怒放,唇角勾起最真挚的笑意,眼梢挂着最诚实的心动!

一切无声,似有声,慕清沣呆了,这是自己么,可是分明这些他都没来得及做,或者,顾少白没有给他机会去做!
顾少白的指尖完完全全地扎进了掌心,却连一点疼痛都感受不到,他头脑一片空白,眼神痴然而麻木,从未想到,竟然还有这样一天,重新拿刀再将心剜一次,旧痕新伤被这一刀戳得撕心裂肺、痛得五内俱焚。

血红水幕光怪陆离,溯时光之河,如一幅幅让人收藏多年的泛黄旧画,帧帧入骨,页页见血。
那夜,顾少白被拖下床,绳捆索绑地挣扎,换来慕清沣的冷眼与嘲弄;那夜,顾少白赤身露体,将最难堪最狠狈的一面通通裸呈在他面前,却换不来一丝怜悯;那夜自尊与肉体双双被踩踏碾磨得分毫不剩、心碎齑粉……

水幕之上,慕清沣的眼睛是冰冷的,欺霜赛雪,顾少白的面色寸寸灰败下去……与此同时坐在石凳上的他,脊背因绷紧过度而挺得比竹竿还直,一滴汗自额角滑下,才发现早已汗湿重衣。
他紧咬着唇去看曾经的自己,一颗心如被万千蚂蚁啃噬,千疮百孔,四面流血。

比在祠堂上被鞭打得体无完肤更痛,更难以承受。
再下去,他被救起,仍在这周宅,万念俱灰,心似枯木。待得慕清沣离开,他骗走周平,击晕侍女,狂风骤雨中跪倒在顾府门前,只等来一个顾家已举家离京的消息,等来父亲一句“生不相逢、死不相识”的留言。

他永远记得,那天燕子池的模样,不再明丽,不再清澈,混沌一片,残叶七零八落,就如他十七年人生,不忍卒睹,不堪回望!


作者有话要说:
童鞋们,给点留言啥的帮我加把劲儿啊,这样说不准能二更啥的!
下一章节,小受给王爷迎头一击好不好!虐他个肝颤心颤的!






第62章 恨意难舒
水幕上光影交迭,顾少白瞪大了眼睛,这大概就是灵悯所说的他所不知道的事情——他死后的事情。

慕清沣将他的尸首捞了起来,就停放在这周宅。
然后,灵悯来了,慕清沣似乎和他说了什么,说了很久,灵悯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再后来,灵悯开始施咒,而在这期间,慕清沣伏在自己身上,表情很痛苦,似乎还流了泪,他一口咬在顾少白手臂上,又深又重,然后用匕首划破自己的手臂让血流进他腕臂齿痕中。
水幕幻影倒到此忽然黯淡,血雾随着水流重新注回池水,方才一切宛如幻境,霎那间消弥干净,只有一丝淡淡的混了潮湿的血腥之气在黑夜里流连来去。

灵悯手印变换,黑曜石般的念珠慢慢敛去光芒,重新串成一串,回到他手中,眉间光芒隐去,恢复如常,仍是黑白相间两瓣叶片。
灵悯将念珠挂回颈项,站起身来,淡漠地望着二人,无语而立。

片刻之后,慕清沣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喃喃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并没有做过这些事情……”
灵悯摩挲着颈间念珠,恍若遁世般的眼神波澜不兴,“王爷,这些本是已发生之事,顾少白死后,你万般肯求,我无奈设了裂魂禁阵,逆天而为,将他魂魄送回半年前,你注血入他魂魄,发下誓愿,如他可重生,你必倾真心相爱,与他同生共死!”
他扬了扬眉,“回溯时光,我身在南疆,本想赶来助你二人,却未曾料到,裂魂阵令我元气大伤,半年下不了床,兴许是天意难违,要我不得道破天机。我只怕来得晚了一步,你二人又会落得个相恨相杀……如今方知,顾少白真的因缘际会而逆天改命,至此,你也算求仁得仁了!”

慕清沣一时之间,不知是悲是喜,悲的是自己曾经那样伤害过他,喜的是,谜面解开,另有生机!难怪,见他第一面,便已动了心,那种一见钟情的怦然心动,作不得假!

“大巫祝真是好本事”,静默了很久的顾少白忽然站起身来,他目光咄咄逼人,现出异样神采,“只是不知此等禁术要以什么代价作为交换,阴阳颠倒,乾坤翻转,仅仅是元气大伤便可承受的了的么?”
灵悯眉目间透着几分悲苦,却莞尔一笑,“大概还要搭上一二十年寿数吧……”
师兄已然离去,少活个几十年又有什么关系,没有沐止的日子,多活一天都是折磨……如若不是师兄临终所托,他才不管什么月桅国、什么友邦和睦、什么南疆信众,早已随师兄去了!
他灵悯,终其一生,只想为了一个人活……

顾少白嗤然一笑,摇了摇头,唇角挂了一丝嘲意,“灵悯,你枉费一番功夫,却不知……”他走得近了些,眼底掀起波澜,轻笑道,“我并不乐意!”

灵悯一愣,不自禁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不乐意……”

顾少白笑了起来,先是浅笑而后大笑,最后弯下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眶越来越红,最后堕下泪来。
他捧着胸口,剧烈地喘息着,泪光盈动间尽是愤愤不平,对灵悯吼道,“是,我不乐意,凭什么,凭什么……”
一手指着慕清沣,大声质问道,“凭什么他让我死我就得死,他要我活我就得活……如果,我没能成功呢,就照原路再走一遍,是么?”
血红的眼睛突然转向慕清沣,“害我一遍,还没过瘾……嗯?看戏看上瘾了你,沂亲王?现在整明白了,是么?还不迟,要杀啊,还是要剐啊,冲着我一个人来,我什么都不怕?”

慕清沣内心痛极,上前一把将他紧紧抱住,哽咽道,“少白,少白……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查清了,我父母和外祖的死与你们顾家没有关系……我不会那样对你的……”
话未及说完,忽然被一双手掌抵上胸膛大力推开,他倒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顾少白冷冷一笑,黑眸洇着水雾把悲愤层层漾开,“呵呵……和我顾家无关,你就想好好对我了?……你沂亲王权势通天,自可一手遮天,当初未及查明原委,便要将顾家置于死地……顾家区区草民,与你这皇亲贵胄天壤之别,更何况,顾家顶着皇商的名头本就在风口浪尖,你小指一勾,自可翻云覆雨,世间也不缺这一桩冤案……即使你把顾家阖府上下满门抄斩,我都不恨!我只恨,你用那样卑鄙龌龊的手段利用我,践踏我的感情,撕毁我的自尊……”

脸上莫名发痒,他用手一抹,抹下满把泪来,这一世,他从未在慕清沣面前流泪,心再痛再苦,都不愿让他瞧见。
这一次,是真的无法控制,胸中沟壑纵横,早被辛酸爱恨填满了,如今募然有了缝隙,便争先恐后地蜂拥而出。
他咬了咬早就鲜血淋漓的下唇,恨声道,“慕清沣,你辱我至此,我还能活么?上一世,我甘愿赴死,这一世,我也不惧,这条命,你想拿走,我随时恭候!”

“可是,明明……”慕清沣眼前一黑,用手撑着桌面,方才止住摇晃的身形,顾少白唇边一滴血,被宫灯染成深紫,像最锋利的刀尖戳在他心口上,痛得难以呼吸,他深吸一口气,发出的声音像被砂纸打磨过一般生涩难当,“在‘凤凰寨’和‘无花镇’你都救过我、帮过我的,咱们还……”

“闭嘴!”顾少白咬着后槽牙,瞳膜被宫灯染得绯红,如充血一般,“你在装傻么?我扮作贾帆,费劲心机,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你那可保顾家无虞的一纸承诺。因为顾少白,太软弱,如果我足够强大,会用这样的手段么,我宁愿杀了你,一了百了!”

慕清沣颓然地跌坐在石凳上,秋风穿梭而来,卷起地上落叶,偌大庭院,如四野荒凉、悲寥空荡,他哑声问道,“你……就这么恨我!”

顾少白眼珠子一霎不霎地凝视着他,半边脸被灯光照亮淡泊得无欲无爱,半边脸隐于夜色,藏着悠伤,半晌,他叹了口气,怒意随着这声叹息渐去渐远,“比起你,我更恨的是自己,那么轻易地爱上你……”
 
说罢,他再不理呆愣的二人,转头往游廊上走,灵悯在他身后不罢休地喊道,“如果我告诉你,他为了能让你回来,还赔上一条命了呢!”
顾少白顿住脚步,猛然回过头来,灵悯接着说道,“裂魂阵之所以是禁术,就是因为要以命换命,他拿命换你回来的,你……”

顾少白犀利的目光紧紧盯着灵悯,直盯得他不自觉地闭了口,然后,才转头对慕清沣道,“所以,王爷,这买卖更不划算了……因为,那个感情上任你欺瞒蒙骗,身体上随你玩弄索欢的顾少白早就死了,再也回不来了……你,失,算,了!”

他乌黑的眼瞳映出慕清沣惨白的一张脸,又自责又痛惜的一张脸。
顾少白眼角眉梢渐渐舒展,月华下白皙如玉的脸上泪痕斑驳,他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语气转淡,微微仰起头,去望浓黑如墨的夜空,声音如蒙了一层轻纱,飘忽柔软,“王爷,既然一切已经明了,这一次,就真的,两清了!”
言罢,不带一点犹豫,快步走上游廊,三步两步,身影便溶于黑暗。

慕清沣呆呆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很久很久。
 “两清了么,我怎么觉得欠他良多?”
灵悯叹了口气,实在无法出言替他纾解。旁观者清,顾少白如此决绝,不留余地,只能说明,他被慕清沣伤得太狠太重,伤口累成旧患,药石难医!

当年的自己,也曾懊悔万千,懊悔自己没有听师兄的话,好好修习。要不然,在沐止死的那一刻,便可施展禁术唤回师兄魂魄,就算是当下死了,也该是含着笑的。
他轻轻咳了一声,这具躯体,因为裂魂阵已然大伤,不知还有多少年寿命,不知死前可否找到师兄,告诉他,自己无论在哪里都会等着他!师兄不来,他便不走!

曦光渐微,烛火燃尽,黎明前的夜尤其黑、尤其冷。
一件外衣搭上枯坐院中人的肩头。慕清沣不知何处游荡的思绪聚拢回来,才发现灵悯早已离开,“平叔,什么时辰了?”

周平把一碗热茶放入慕清沣掌心,“王爷,该上朝了!”
慕清沣喝了两口茶,一颗冷透的心总算有了点热气,他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向卧房走去,“本王身体不适,着人去朝房告假吧!”

周平望着他萧条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方才虽在前院,却也隐约听到了顾少白犀利的声音,虽未大听清,但也听得出来那字字句句,皆是诛心之言。
可叹,王爷从未动情,甫一动情,却是这般深情!

顾少白出了宅子,想了想,这深更半夜的,别再把父亲吓到,于是,直接去了慕流年处。
来时坐轿,回时徒步。
等走到了,天也快亮了。

重生给开的门,一看顾少白脸色发青,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便知有事。看他进了上房,也不敢再睡,赶紧沏茶,准备早点去了。

顾少白进了上房,借着晨光,看到慕流年睡得正香,脸色红润,不知梦到了什么,唇角还带着笑。
他宽掉外衣,只着中衣钻进了慕流年的被窝,周身的寒气把慕流年一下就惊醒了。
他猛地睁开眼,看是顾少白,这才放松下来。当年在宇王府时,顾少白与他下棋谈笑得晚了,也经常留宿,二人便是这样并肩而卧,边聊边笑就入眠了。

慕流年给他掖了掖被角,睡眼惺松地笑道,“你这冰棍似的,别告诉我是在家睡不着,跑来打趣我了。”
顾少白鼻口埋在软枕中,闷闷地哼了一声,喉咙带了生涩。
慕流年略觉不妙,侧头去望他,“少白……你,哭了?”

顾少白动了动,把头枕在他肩窝上,无声地流泪,如开闸一般,停不下来,洇湿了慕流年薄薄的内衫。
慕流年等得他终于没了啜泣的声息,想问一问时,才发现他枕在自己被泪水渍得冰凉的肩膀上,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过瘾了没?反正我是过瘾了!
王爷也就软弱一下下啊,性格使然!
觉得虐谁都肝疼!






第63章 同色丝络
三日后,便是太后大寿。

一大早,太后与皇帝,在勤政殿中先是接受百官贺寿,紧接着便是各国使臣觐见献礼。

慕清沣天还未亮就进了宫陪在皇帝身边忙前忙后,脚不沾地,直到晚宴才总算歇了口气。

寿宴就摆在新近落成的“眉寿殿”,距御花园不远。
酒过三巡,慕清沣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地出了眉寿殿。他沿着鹅卵石铺就的甬道信步而行,吹着深秋略带寒意的夜风,上头的酒意舒解了大半。

丝竹雅乐与觥筹交错之声渐渐低不可闻,慕清沣发现不知不觉已行到了翠心湖边。平素里一到夜晚就黑灯瞎火的御花园,因着太后的寿辰也张灯结彩,经由各色宫灯装点,本来一片肃杀的秋景竟焕发出一番别样的寥落景致。

他坐在一方太湖石上,火烛与湖光交相辉映于眸底泛起粼粼波点,那夜水幕上的光景伴着思绪又蹀躞而来。燕子池边,他道了爱意,顾少白则温雅回望,读那唇语,似是一句“今夕何夕,遇此良人”。
当初的他,爱之多深,现在的他,便恨之多切;彼时的他,赴死之时有多失望,此时的他,离去之心便有多决绝!

慕清沣怔怔地望着一簇秋海棠,宫灯投下疏影,半水红半艳紫,他暗暗叹口气,不知如何才可唤回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曾经的他阴险狠辣,现在的他,也没好到哪里去!

漠北一行,许多许多话,原以为或玩笑或呕气,如今想起,皆是顾少白泣血之音,那颗心那份情早被他的无情埋葬!

 ……
“曾经有过……后来,他不要我了呗!还把我害得很惨,害得我死去活来……”
 “萍水相逢而已,那事儿……于你,是纾解欲望,于我,是一时冲动,作不得真……”
……“那一场情缘,王爷可以当作交换,贾帆或许对王爷动过情,但正如那纸留书,贾帆已黄鹤不返,萍水聚散,不必当真……”
……

慕清沣搓了搓站了一天僵硬酸麻的膝盖,缓缓起身,望着天上明月,暗下决心,顾少白,即便你的心死了,我也一定要让它活过来。不是为了弥补什么亏欠,只是因为,我喜欢你!

想到毕竟寿宴中,不宜耽搁太久,他转回身,向“眉寿殿”方向行了两步,突然,一条小径上蹿出一个黑影,慕清沣一门心思地边走边想着心事,猝不及防间被撞了个趔趄。他后退了一步,稳了身形,不悦地盯住面前的人。

这是个身穿太监服色的人,看服制,品级还不低。
那人抬眼一看,被撞的人眉目英气俊朗,头戴紫金流苏宝毓冠,深紫蟒袍,身前补服图案绣着五爪正龙,两肩则绣五爪行龙,他立刻明白闯了大祸,“扑通”一声趴伏在地,不停地叩首道,“奴才罪该万死,奴才罪该万死,沂亲王恕罪……”
慕清沣皱了皱眉,看他面生,“你是哪个宫里的?”

那人不敢抬头,颤声回禀道,“奴才是花房总领太监,德顺。”
慕清沣冷哼一声,“太后大寿,你这么急赤忙火的做什么去?幸亏是本王,如果冲撞了某位贵人或使臣,你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德顺一迭声地点头称是,听着慕清沣不像要砍他脑袋,这才慢慢地跪直了身子,仍低着头道,“回禀王爷,方才礼部司库传话过来,贺烈国使臣进贡了一盆奇花,要奴才立即前去移回花房,奴才着急赶路,眼瞎目盲,这才不小心冲撞了王爷。”

慕清沣不耐地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德顺这才低眉敛气地顺着小道跑远了。
慕清沣疲累地按了按额角,才迈了一步,便感觉足底踩了什么东西,硌脚得很。他移开脚,借着灯光一看,是一枚络子样的东西,应该是方才慌里慌张的德顺落下的。

他俯身拾起来,有些眼熟,似乎和那日在庙会上顾少白被他强逼所买下的九宫梅花络一模一样,连配线的颜色都一般无二,只是这络子上缀了一枚青玉。

他审视片刻揣进了怀里,并未多想,想着一会儿宴后,随便托个太监送还给他罢了。

等慕清沣回了“眉寿殿”,宴席正接近尾声,太后不胜酒力早已回了寝宫休息。皇帝看他回来,将他唤至近前,嘱咐了他与王似道一同安排布置余下两天的大寿庆典,这才在王喜公公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离开。

慕清沣知道这其实是礼部的活儿,皇上如此安排,也只是表面而已。看朝臣使臣都走得差不多了,他也起身准备回府,临走前儿,想起络子的事儿,正左右看看唤哪个人过来合适。

这时,王似道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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