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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啊，”小东道，“也不是所有女孩都只看重钱的，我就没什么钱。”
　　“那你对你女朋友肯定很好吧？”
　　“女孩子嘛，本来就该被人呵护的，她长得漂亮又能干，能跟着我是我的福气，对她再好都不过分。”
　　“热恋都这样，说不定过几天你就喜欢上别人了。”
　　男孩立刻坚定地摇了摇头：“那不会，我就喜欢她。”
　　这时听小马喊道：“店长，你的午饭到了。”
　　“知道了，你放着吧。”
　　“这么晚还没吃午饭？”封尧道，“我不急，你先去吃吧。”
　　“不用，我先帮你做完。”
　　“我听你们工作还要预约，是不是平常特别忙？”
　　“有点，不过忙就是赚钱嘛，是好事。”
　　“你年纪轻轻就开店了，真厉害。”
　　“也没什么，我读书少，就这点手艺，多赚一点是一点。”
　　“不会这么早就打算结婚吧？”
　　男孩羞涩地点了点头：“我女朋友喜欢S城，我想办法凑钱买了个小房子，过几天她生日的时候求婚再告诉她，不过暂时买不起戒指了，不知道她能不能答应。”
　　他这么说着，估计心中有把握，因而脸上没有担忧只有喜悦。
　　封尧从镜子里看了看站在一旁低着头的人影，一边祝小东求婚成功一边替祁嘉默哀。
　　半个小时后两人离开了理发店，封尧摸摸头发道：“你别说，技术确实不错。。。。。。你还好吧？”
　　祁嘉沮丧地挥了挥手，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封尧觉得自己的晚饭泡汤了，但毕竟人家失恋，好歹得有点同情心，也就不急这一时了，问道：“接下去你回家吗，我叫司机送你。”
　　“嗯，你那个大别野太远了，想吃饭就去我那儿吧。”
　　“你还有心情做饭？”
　　“干嘛不做，我没钱没房没手艺，做个饭也就你喜欢吃，不过我那儿又小又乱，别把你这个大少爷吓跑了就行。”


第20章　养猪大户
　　下车时封尧还感叹祁嘉住的位置不错，越往里走才发现越不对劲，弄堂狭窄拥挤，小区里连垃圾清理都不及时，更别提贴满小广告的楼道了，连电梯都没有，只能从阴冷破旧的楼梯上去。
　　老房子的楼层布局奇差无比，公共厨房设在了走道里，以封尧的体格，就像大狗进了仓鼠窝，侧着身子走才能勉强不沾到油污，进大门后更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他没想到这么小的地方居然还能合租，两个裸着上身的男人踢踏着拖鞋走来走去，见到封尧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钻进掉漆的房门里去了。
　　等进了祁嘉的房间，祁嘉拎着路边买来的菜道：“我去外面洗下菜，你先自己玩会儿手机吧。”
　　“哦。。。。。”封尧还在好奇宝宝一样到处看，他发现相比外面，祁嘉的房间算是非常不错了，虽然地板墙纸破损严重，家具也已老旧，但至少很干净，还摆了好几盆绿植，一个不足一平米的小阳台凸在另一侧的小门外，正对着不远处一片高耸的商业大厦。
　　一会儿祁嘉回来了，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电磁炉，连着一个小方桌搬到了阳台，又神奇地从不知哪里掏出一套简易的厨具来，娴熟地开始做饭。
　　他心情郁卒，只自顾自地忙，完全没招呼封尧。
　　回来的路上他给李婉发了最后一条消息：“婉婉，跟他好好过吧。”发完便把她删了，不愿再看她的回复。
　　他知道李婉为什么会选择别人了。钱、浪漫、贴心……找伴侣总得有点盼头，而他不但贫穷又无趣，还计较而市井，举债为李婉在S城买房子这种事，想都没想过。
　　在小东的映照下，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么多年他对李婉的感情难道都是假的吗？
　　“喂……你行不行啊，我是没做过饭，但你好歹得生火吧？”封尧靠在床边催促道。
　　祁嘉闻言把电磁炉插上了电：“你最好躲远一点，被油溅到我可不负责。”
　　封尧果然退后了两步：“你这居住条件也太差了，沈闻乐就这么对你？”
　　“他对我很好，是我自己要住这里。”
　　“也是攒钱结婚？”
　　“不是。”
　　“那是要干嘛？”
　　要干嘛？老家左邻右里的几排房子中，就剩他家的没翻新了，陷在周围高大亮堂的新房中，他妈妈连做人都矮了一节似的，加上妹妹祁琪和男友感情稳定眼见着得谈婚论嫁，他可不能让唯一的亲妹妹受委屈，叫她婆家看不起，总之家里要钱的地方多的是。
　　而他自己虚岁才25，人生大事还可以等上几年，自然就被排到后面去了。
　　“我们穷人无非就是为了生活好点喽，”祁嘉回他，“不如说说你，你现在已经是影帝，又不缺钱，我很好奇你们这样的人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买大房子，过潇洒日子呗。”封尧道。
　　“哈？也就是想这些？你现在房子还不够大，日子还不够潇洒？”
　　“国内的地买了又不属于我，我打算35岁退休，去国外买点地，然后满世界想干什么干什么。”
　　“说起来我小时候最向往的就是像电视里那样拥有一个农场。。。。。。不过35岁就退休多可惜啊，以后不拍电影了？”
　　“电影随时可以拍，我说的退休是把钱赚够，财务自由懂不懂。”
　　祁嘉把锅盖上，看着突突的热气，不知在想什么：“哦，财务自由。。。。。。”
　　封尧倒是很兴奋：“我跟你说，我这个人最擅长赚钱，说不定30岁就能达到目标。”
　　“不还有你爸管你么？”
　　“以后不会了。我有一对90多岁活蹦乱跳掌握大权的爷爷奶奶，叫他们知道我爸敢欺负他们最宝贝的孙子，就别想在遗产继承上占便宜了。”
　　这些事离祁嘉太远，远到听人在眼前说都没有真实感，何况他此刻毫无心情，戳了戳锅里的红烧鸡块敷衍道：“行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祁嘉速速搞定了几个快菜，红烧鸡块、番茄炒蛋、香干肉丝、拍黄瓜，外加一个汤，把小桌子摆得满满当当。
　　一个是租老公房的屌丝，一个是住豪宅的少爷，两人像阶级对话一般，在五月初的晚风里面对面坐着，吃了一顿家常饭。因为凳子不够，封尧不得不坐在了祁嘉的床上，还无聊地照着身高比了比，看看自己是不是躺得平。
　　从这天起，封尧一有空就绞尽脑汁地来蹭饭——说蹭也不准确，毕竟是按照每个菜200的高价来收费的，祁嘉看在钱的份上，也就接受了。
　　那天吃完饭，祁嘉蹲在小阳台的水龙头前洗碗，封尧则打着饱嗝吹风，得意得像个大爷。
　　刚归置完东西，房门响了，随后传来室友不甚友善的声音：“祁嘉，又来了个戴口罩的朋友找你。”
　　祁嘉疑惑地开了门，发现竟是沈闻乐，赶紧把人拉了进来。
　　“咦，封先生？”沈闻乐进门后首先看到的就是杵在当中的封尧，不由疑惑地看向祁嘉。
　　“回头跟你说。”祁嘉道。
　　十来坪的小房间里站了3个成年男人，怎么着都局促，祁嘉说完封尧主动开了口：“我这就走了。”
　　其实他没那么急，不过沈闻乐一来，不走也是尴尬，只得戴上口罩和帽子往外走。
　　回头关门的时候，他正看到沈闻乐抓住祁嘉的手：“嘉嘉，我需要你！”然后一阵风来，就把门给碰上了。
　　他知道沈闻乐是个gay，当初也是他突然出现帮了祁嘉的忙，看今天两人这亲密的样子，不由地冒出一些有的没的想法，难道他俩。。。。。。
　　他边走边想，脚下垮过一堆倒下来的垃圾，莫名不爽起来。
　　直到晚上，封尧还是没办法停止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手里的剧本却一页未翻。
　　反正明天非得问个明白不可，最后他得出结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这时手机“叮”的一声，来了条微信提示。
　　是祁嘉。
　　“我艹你妈封尧！！！我床被你坐塌了！！！”


第21章　情场如战场
　　说起来，那是个很严肃的时刻。
　　祁嘉正迫不及待地追问：“然后呢？”
　　“然后我说我要上个厕所……就跑了……”沈闻乐越说越小声。
　　“我就知道！！！这种时候你得正面打他脸啊！”祁嘉清清嗓子学沈闻乐说话，“‘对不起岳先生，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或者‘我决定接受余大哥’，看他怎么办。”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余崇洲是关导推荐的，跟你孤男寡男的那么多天都没干缺德事，至少不是个小人吧，跟他试试不挺好吗？”
　　沈闻乐巴巴地看了看他，也不说话。
　　祁嘉嘴角一抽，预感不详：“难道你还惦记着岳野？你不是发誓要忘记他了么？”
　　怎么说呢。沈闻乐确实信誓旦旦地要“远离岳野重拾自尊”，不过他这个人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岳野若是不理他，他还能有几天志气，可岳野居然情意绵绵地跟他告白，他顿时就受宠若惊地怂成一团了，不尿遁的话，说不定就当场答应了。
　　“太让我失望了！就这么随随便便又被拐了回来？！”
　　祁嘉抓狂地走来走去，满脸怒其不争，岳野的鬼话怎么能信，偏偏沈闻乐就爱牛皮糖一样贴上去。
　　为了给封尧让地方，他把被褥都堆到床尾去了，露出了不知哪个年代的床垫，扣在更古老年代的木头床架上，离地很高。
　　“我想再观察观察……”沈闻乐低着头扣床沿的木屑，在祁嘉的唉声叹气里心虚地往里躲。
　　正挪屁股呢，突然就咔嚓一声，随即传来他此生最大声的痛呼。
　　床榻了。
　　不过世事得看两面，痛摔也能摔出灵感。
　　虽然沈闻乐头上起了个大包这件事没人知道，但“沈闻乐屁股痛”这个重大事件却在祁嘉“不小心”泄露的只言片语里迅速散了开来，并精准传播到了目标人物耳中。
　　第二天上午，祁嘉趁休息询问沈闻乐最新消息，沈闻乐回复说岳野已经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了，但是他都没有接。
　　祁嘉发了个“666”过去，满意地收起手机，一转身却撞在了封尧强健的胸膛上。
　　“好烦啊你，怎么每次都像跟踪狂！”祁嘉气道。
　　封尧也烦：“昨天晚上你怎么不接电话？”
　　“不想接。床都塌了，看到你就来气。”
　　“我赔你个真皮的还不行吗，那你后来睡哪儿的？”
　　“跟我老板睡的。”
　　“沈闻乐？”
　　“嗯，怎么了？”
　　封尧的脸如便秘：“是我坐塌的床，你跟他睡干什么？”
　　“？？？”
　　“昨天你俩睡，今天就传他屁股痛，你俩是不是有什么不正当关系？你不是异性恋吗？”
　　“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垃圾啊？”祁嘉才没兴趣跟他解释，“让开让开，到我的戏了，时间来不及了。”
　　封尧虽然人高马大，但自从吃了祁嘉的天价饭，身体就跟变异了似的，轻轻一推就被推一旁去了，任由眼前人哼着歌摇头晃脑地走了。
　　“那你瞎高兴什么！”封尧在原地独自嘟囔，更气闷了。
　　祁嘉高兴什么？当然是高兴一夜卧谈后，沈闻乐终于长了点骨气，答应他对岳野从“敌退我进”改为“敌进我退”的矜持做派，说观察就观察，别急着羊入虎口，也给余崇洲一个机会。
　　与此同时，岳野在接连不断的会议间隙给沈闻乐打的电话，直到下午终于被接了起来。
　　“喂？”沈闻乐声音还是那么软糯，叫人一听就想到他那副乖巧模样。
　　“乐乐，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我今天不太舒服起的晚，还没来得及看手机，岳先生有什么事吗？”
　　“你病了？”
　　“唔……”沈闻乐按照祁嘉的指示，故意回答得暧昧不明，“没什么，腰有点酸。”
　　一个gay，又是屁股痛，又是腰酸。
　　电话里安静了片刻，岳野声音都变了，继续问道：“你昨天晚上跟余崇洲在一起？”
　　“那个……我……”沈闻乐不擅长说谎，支支吾吾，隔着电波像极了扭捏的默认。
　　此时门铃响了，沈闻乐道：“岳先生你稍等一下。”然后断了话题开门去了。
　　门外是笑眯眯的余崇洲：“乐乐，有点下雨，我就直接过来接你了。”
　　“啊，那谢谢余大哥，我穿个鞋就行。”沈闻乐说着又对电话里的岳野道，“岳先生，我有点事得挂了。”
　　“你跟余崇洲在一起？”
　　“嗯，余大哥请我去看新上映的《迷失航迹线》，那回头再聊了，再见。”
　　“喂？”来不及回话耳边便只剩嘟嘟声，岳野看了眼手机屏幕，忍不住低骂了一声。
　　《迷失航迹线》是一部讲机器人大战的美国科幻大片，沈闻乐肯定喜欢，他竟忘了这么个好机会，让情敌捷足先登了。
　　更糟心的是，他心不在焉地忙完一天，又在朋友圈看到了沈闻乐的最新动态，内容刺激着他的神经，甚至让他来不及欣喜自己被解放出屏蔽名单的事。
　　“电影特别棒！感谢余大哥的礼物，护卫队又添新成员啦＇开心＇”配图是排列整齐的几十个机器人，看起来都是电影周边。
　　岳野看着看着，突然灵光一闪，略一思索，给祁嘉发消息问：“嘉嘉，乐乐是不是特别喜欢机器人？”
　　许久，祁嘉的回复才来：“是的。”
　　“ok，谢谢。”岳野松了眉头露出一丝笑意，利索地盖上笔记本驱车回家，汽车尾气堪比杀气，誓要夺回战场优势，夺回沈闻乐。
　　半个月后，沈闻乐收到了岳野发来的一小段视频，视频中是一个似曾相识的银白色机器人，圆圆的大脑袋，一双碧绿的三角形眼睛，抬起手来对着镜头说话：“嗨，乐乐。”


第22章　马小文
　　沈闻乐反复看手机，可发出的信息已无法撤回，只好挠挠头算了，先出门回了趟沈家。
　　沈立辉夫妇的结婚纪念日到了，要出去过二人世界，他们知道沈闻乐最近没事，就叫他把乐乐接过去带几天，美其名曰给他作伴，实则是怕粘人的小狗无聊。
　　外头阳光大盛，往常没人的时候，管家会和其他人搬个桌椅在院子里吃茶打牌，这天却安静得很，只有乐乐百无聊赖地趴在阴凉处摇尾巴，一见到他倏地爬起来抱紧了他的大腿。
　　沈闻乐进了门，喊了两声管家的名字却没人答应，随即听见楼上传来声响，不一会儿有人从楼梯下来，竟是白枫。他头发更长了，散在肩上也没有其他人的油腻蓬乱，反而顺滑飘逸，不过T恤皱了，脚步急促，像个被追赶的谪仙。
　　“小枫哥？”沈闻乐意外道。
　　“乐乐，”白枫声音不见往常的平稳，带着一丝慌张，“我先走了。”
　　“小枫哥等等，你去剧组吗？带我一程好不好，我要去找嘉嘉。”
　　“好。”
　　沈闻乐刚说完，另一个声音从楼上飘了下来：“乐乐，别老麻烦你小枫哥。”
　　是他哥沈若愚，大白天的穿着睡袍，就站在楼梯口，也不下来。
　　“没关系，乐乐我在外面等你。”白枫接了一句，匆匆往外出了门。
　　白枫是来家里帮他哥按摩吗？沈闻乐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脸上也露出疑惑的神情，正想开口问，就听沈若愚咳了一声道：“爸妈又不在，你回来做什么？”
　　“我来接傻狗，爸爸让我带几天。”
　　“爸是看你最近太闲了吧？别每天东游西荡的，有时间还不快准备准备下部电影，或者跟关导她们多跑跑。”
　　“明明是我挑的剧本都被你们否掉了啊，”沈闻乐不知道他哥为什么突然数落起他来，委屈道，“我昨天还见了两个编剧呢。”
　　“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根本改不成剧本，拍了那么多部电影，你连这点都分辨不出。”
　　“我觉得还行啊……”
　　“还有，高宇文已经签过来了，他想做做大项目，你下部电影会给他。”
　　“哦……”
　　“行了，没事我办公去了，到剧组别打扰别人。”
　　“哦……”
　　沈闻乐莫名其妙受了他哥一顿气，一脸郁闷地上了白枫的车，是一辆灰色的国产二手车，沈闻乐坐了很多次了，每次看白枫开它还是觉得像白雪公主骑自行车，不过车主人似乎从未意识到这一点。
　　“怎么，你哥又说你了？”白枫看沈闻乐塌着嘴角，便问。
　　“是啊，我又没惹他，奇了怪了。”
　　白枫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换话题道：“去《台风》那儿对吧？”
　　“嗯，”沈闻乐答完又想起来，白枫在《台风来了》的戏应该早就拍完，要去也是去《人间游》，赶紧道，“哎呀，我忘记两个剧组不顺路，小枫哥你去哪儿？”
　　“我今天没事，《人间游》歇工两天，关导有点事处理。”
　　“干妈怎么了？”
　　“她一直记挂的故友前段时间出了很严重的意外，现在还失联了，她需要托人去问问。”
　　“难道是‘小言’？”
　　“嗯，我也没见过，不过当年《晚风》的男主原本是他，后来才临时改的我，听说他比我演得好多了。”
　　“别这么说小枫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