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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安我可以理解。”奥普拉说，“但是，沃格，影帝，据我们所知，这是他的第一部电影。”
　　　　“是的，他比我放得开。试镜的时候，我第一次见沃格，心里就想，‘哦，这家伙非常敬业’！”杰克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也就是试镜的那一个吻，他是真的被沃格特“骗”了。
　　　　“怎么会呢？”奥普拉看着沃格特。
　　　　“很简单。”沃格特说，“我离开家里一个人来到纽约成为一名演员。那时我刚结束百老汇的工作，如果我没有通过《断背山》的试镜，很可能很快会过上饿肚子的生活——为了填饱肚子，演同性恋根本不算什么，只要给我戏演。当然，我一直把生活和工作分得很清楚。演戏是我的工作，工作应该全情投入，这是我的职业道德。”
　　　　“离开父母一个人生活很辛苦吧？”奥普拉动容说。
　　　　“很辛苦，但这是一个必经的过程。”沃格特说，“我喜欢表演。”
　　　　好莱坞里很多明星都是出身贫寒，为了改变命运不断拼搏努力，在这个大染缸中艰难打滚着向上爬，说白了，为名为利，电影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块跳板。真正把演戏当成艺术当成理想来追求的人可谓寥寥无几。沃格特一看就是出身富裕家庭的孩子，难得肯脚踏实地努力实现自己的理想，不靠家里自力更生。
　　　　从一无所有拼搏到功成利就自然值得赞赏，但有了一切还肯跳出来独自打拼，精神也非常可嘉。
　　　　“沃格特长大了。”奥普拉柔和地看了他一眼，“现在，让我们来欣赏《断背山》的精彩片段……”
　　　　片段结束后，主持人和嘉宾重新坐正，奥普拉问：“非常精彩，好吧，我们继续谈。你们是否同意人们说这是一部‘大气恢弘，突破尺度，革命性质’的电影？”
　　　　沃格特和杰克对看一眼，沃格特说：“开拍之前以及整个拍摄过程我们都没有想太多，你知道，我们必须专注于表演。我和杰克第一次看成片是在威尼斯，没看之前已经有一些人围着我们说个不停，我们去看成片还得乔装打扮——帽子、墨镜、口罩，像个跟踪狂那种，反正要没人认得出我们。看成片之前，我们还有时间嘲笑对方的打扮，看完之后……”沃格特瞥了杰克一眼，露出一个一闪即逝的坏笑，“杰克在我旁边哭得像个孩子。事实上，整个放映厅都是哭声。电影拍得非常美、非常好……”
　　　　杰克不好意思笑了笑，奥普拉对沃格特说：“难道你没哭？”
　　　　“我……”沃格特勾着唇角，拖长语调吊人胃口：“我不告诉你。”
　　　　“你这个坏小子！”奥普拉瞪着他，“好吧，让我们来聊聊，那个你们进了帐篷的片段……上帝，那事是怎么发生的？我一开始只是以为他很冷，想暖和一下，没想到接下来竟然就……你知道！”
　　　　“那是人类最原始快速的取暖方式，不是吗？”沃格特严肃正经说。
　　　　“好吧，小伙子们，我们谈谈那个吻吧！”奥普拉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台下立刻想起热烈的口哨声和尖叫声！m
　　　　“我听说帐篷那一幕你们拍了很多次，最后甚至要整个剧组都停下来等你们互相适应。但之后似乎越来越好，连那个多年后久别重逢的激吻都一次过关？”
　　　　“哦！这件事别再提了！”杰克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他想到他为了入戏和沃格特关在房间里练习，两人一时激动还差点假戏真做——虽然后面确实假戏真做了，还做得非常激烈，但一开始的那个时候真的真的非常挫败尴尬。
　　　　“你不知道，为了拍的时候能过，我们私底下练习了多少次，杰克总是get不到要点。”沃格特说。
　　　　“要点？”
　　　　“把对方想象成最美味的牛排，我想的是安格斯牛排，激烈程度不同则是面对牛排时的饥饿程度不同。”沃格特很有那么一回事地描述，“比如久别重逢的吻，是一个月不碰荤食后摆在面前的一块安格斯牛排，我会饿狼扑虎——事实证明，我做到了！”
　　　　杰克和奥普拉都笑得合不拢口。
　　　　“对，他就是这样，他能对着一块牛排情深款款。”杰克坦然说，“每次这么一想，什么别扭紧张都不翼而飞了。”
　　　　“所以你们处理激情戏都像在讨论菜色？”奥普拉幽默说。
　　　　沃格特：“难道你不觉得这样会有趣得多吗？”
　　　　“不。”奥普拉刁钻说，“感觉你把一件浪漫的事毁了。如果观众看电影的时候，想起你这段话……”
　　　　“好吧，我收回它。你们都把我刚才说过的忘掉吧！我只是在开玩笑！”沃格特想了想干脆利落说：“其实每一次有亲密戏，我都在想‘哦，我那么爱他，他那么爱我’，然后我们的，你知道，亲吻拥抱，都变得自然起来……”他深情地望着杰克。
　　　　台下又开始狼嚎，杰克捂住嘴，笑得双肩抖动。
　　　　“嘿嘿，在这里你们不可以这样，注意形象！”奥普拉又忍不住拍打沃格特了。他简直无法无天！
　　　　“你们都爱听真话！”沃格特无辜摊手。
　　　　“行了，休息一会儿！接下来我们有米歇尔。威廉姆斯和安妮。海瑟薇……”

☆、第15章　。4。9，

“……我们正在谈论的《断背山》这部电影，我认为它是我看过的最棒的影片之一。沃格特和杰克的表演被形容为‘令人心碎的’、‘大胆的’、‘朴实自然的’，然而舆论媒体也同样不会忽略《断背山》里的女人们……”
　　　　随着再一次的电影片段播放，奥普拉抑扬顿挫的旁白响起：“因为知道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牛仔恩尼斯和杰克只好继续过着无奈的生活。过去曾出演《恋爱时代》一片的米歇尔。威廉姆斯饰演艾玛，恩尼斯脆弱敏感的妻子，但艾玛偶然地发现了真相……和杰克安定下来的是卢琳，一个性感出众的竞技女牛仔，由《公主日记》中的安妮。海瑟薇出演……多年的沉默之后，艾玛再也无法忍受了……让我们欢迎米歇尔。威廉姆斯和安妮。海瑟薇！”
　　　　掌声响起，米歇尔。威廉姆斯和安妮。海瑟薇从旋转门中走出来。她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不约而同露出有些害羞又有些兴奋的笑容。
　　　　“装的……”出于礼貌，沃格特和杰克也站起来鼓掌。看到安妮一脸羞涩腼腆，沃格特小声说。
　　　　安妮若有所感，抬起头瞪了沃格特一眼。沃格特摸摸鼻子，对她皮皮一笑。
　　　　米歇尔和安妮与奥普拉拥抱过后，坐到沃格特和杰克旁边。
　　　　“这真的太不可思议了，你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你演的那个角色？”奥普拉对米歇尔说，“我特别喜欢鱼篮的那场戏，说之前你在里面绑了便条，结果发现他既没用鱼篮也没看便条！”因此，米歇尔饰演的艾玛知道自己的丈夫和杰克在一起时根本没有钓鱼，丈夫一直以来都在欺骗她，背地里和杰克搞在一起。
　　　　——米歇尔在《断背山》里的表现同样非常出色，拿到了很多最佳女配角提名并且有好几个得了奖。
　　　　奥普拉点了点身后的屏幕：“也就是刚刚我们看到的那场戏……”
　　　　“恶心鬼杰克！”米歇尔和安妮异口同声说。说完，一起看着杰克大笑！
　　　　杰克睁大蓝眼睛，做了个怪脸！
　　　　“那场戏太有难度了，因为私底下我们都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一开始我们都笑她，不知道她要用什么语气来说这句‘恶心鬼杰克’，没想到她一点都不为难……”安妮看着米歇尔，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
　　　　米歇尔默契地往下接：“不错，我完全没有头疼过这件事。事实上，我和安妮都觉得他们是一对混蛋！”
　　　　“也许在我的脑袋上本来就写着‘恶心鬼杰克’这几个字吧！”杰克自我调侃，扁扁嘴，怪声怪气说：“恶心鬼杰克！”
　　　　全场大笑！
　　　　奥普拉：“等等！她说的是‘他们’，是你们两个！什么意思呢？”
　　　　米歇尔说：“你知道，拍戏的时候我们都要专注在表演上。沃格特和杰克演得非常好，结果就是，他们真心爱着彼此，而艾玛和卢琳这两位妻子……尤其是艾玛，她早已经发现了真相，却一直没有说出来。在这段关系里，所有人都很痛苦。”
　　　　奥普拉理解地点点头：“确实是这样，那些影评人说‘沃格特和杰克奉献了他们最出色的表演’，当然，这也是沃格特拿到金球奖的原因。他们……”
　　　　因为这句评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响起，沃格特和杰克微笑着接受赞扬，想起拍戏时遇到的各种困难，一时也有点百感交集。
　　　　奥普拉含笑停住，等喧闹过去才继续说：“你们俩演得非常坦白和真实，把握了那种纯净的感觉，没有丝毫违和。同性恋是一个非常具有争议性的话题，我想大多数人都会认为，身为一个同性恋者去结婚生子，并且保持着同性间的那种关系的男人，就是我们称之为‘downlow’（保持秘密，在‘同性恋’一词出现前特指喜欢上同性的人）的男人。当这种情况发生的时候，无论是妻儿那一方还是同性间的那一方，都会过得很不快乐。”
　　　　“是的，很不快乐。”四个主演同时点头。
　　　　“艾玛知道了真相后，她很不知所措，她觉得如果她和恩尼斯摊牌，他们的家会毁掉。但要她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的心里同样无法接受。”米歇尔说。
　　　　奥普拉说：“所以恩尼斯和艾玛离婚了。”
　　　　“是的。”米歇尔说：“但这件事里面，谁都没有错。这就是令人觉得最矛盾最无奈的点。”
　　　　沃格特说：“我一直认为，那些发出不满、争议、排斥讽刺声音的人，他们对两个人相爱的选择和权利进行反对，我对他们的态度感到非常遗憾。两个人相爱绝对不是一件令人羞耻的事。”
　　　　杰克心有灵犀地和他对视了一眼。这一刻，他们的眼神都严肃正经，默契十足，没有一点刚才嬉笑怒骂的样子。在有人发现他们的不对劲前，他们各自若无其事移开目光。
　　　　奥普拉和米歇尔以及安妮都赞同地点头，和观众一起给予沃格特掌声。
　　　　“显然，沃格拍了《断背山》这部电影后，成熟了很多。”奥普拉感慨地说。
　　　　“我一直很成熟。”沃格特努努嘴。
　　　　“不，我不这样认为。”奥普拉毫不客气吐槽他。
　　　　沃格特立刻气呼呼的。
　　　　安妮说：“奥普拉，你说得对极了！沃格他是我们剧组的大宝贝！别看他的长相英俊成熟，其实有时候他超级幼稚的！”
　　　　“哦？例如？”奥普拉很感兴趣问。
　　　　“你能想象他直到拍《断背山》之前都没有喝过酒吗？”安妮问。
　　　　“这绝不可能！”奥普拉不可思议道：“那时的他已经是一个二十岁的美国男孩！”
　　　　“是真的！他第一次喝酒就和杰克一起喝醉了，去剧组报道迟到了，被李安导演训了一顿。杰克告诉我们，他只喝了一点点啤酒！”安妮爆料说，还强调似地用食指和拇指比出十分形象的“一点点”。
　　　　“难以置信！”奥普拉看着沃格特，像在看一个外星生物：“我绝不是在宣传酒精，但沃格，你看起来可没有那么乖！”
　　　　所有人大笑！
　　　　沃格特狠狠瞪着安妮，抱怨说：“安妮就是个大嘴巴。”
　　　　安妮对他吐舌头。两人很幼稚地用表情“吵架”。
　　　　“安妮和沃格感情真好。”奥普拉有趣地看着他们，带了点滑腻的语气仿佛在暗示什么。
　　　　“经过《断背山》之后，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安妮说，亲昵地依偎着米歇尔：“米歇尔是体贴甜蜜的姐姐，杰克是活泼开朗的哥哥，我是调皮捣蛋的沃格的小姐姐。”
　　　　“你才是最调皮捣蛋的那个。”沃格特反击说。
　　　　安妮向他亮出拳头，威胁地晃了晃。凶巴巴的样子可爱又有气势！
　　　　“女士，你确定你和安妮没有血缘关系？”沃格特对着奥普拉嘟嚷。
　　　　“这可和我没关系。只是我和安妮都知道怎样对付你而已。”奥普拉笑眯眯说：“那么，活泼开朗的哥哥为什么带着调皮捣蛋的沃格喝酒呢？把小弟弟教坏了可不好！”
　　　　这个问题让沃格特他们四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没有人接话。毕竟涉及杰克的私隐，不知道他会不会介意。
　　　　最后还是杰克主动说了：“那时我失恋了，沃格担心我，过来看我，所以一起喝酒。我发誓我只给了他一瓶啤酒，他怎么拿到第二瓶是一个谜团！”他对着观众们无辜眨眨眼。

☆、76｜15。4。9，

“绝对是你趁我不注意塞到我手里的。”沃格特挑眉：“叫哥哥的都是坏蛋。”
　　　　奥普拉说：“很抱歉，我不是故意打听的，但我听说了杰克的分手……不过我想杰克有了沃格之后，失恋可能没有那么痛苦了吧！”
　　　　沃格特和杰克一愣，齐齐歪着头询问地看着她。奥普拉给了他们一个意味深长的揶揄笑容。
　　　　杰克想了想，机灵说：“不错，他很讨人喜欢。如果你看过他追着绵羊跑的高兴模样，像个快乐的孩子，你很难保持悲伤。而且，卡尔加里真的很美，令人流连忘返——事实上，电影杀青后，我们都不想走了。”他试图把刚才的话题带过去。
　　　　还好奥普拉要的似乎就是杰克的这个说法，她没有深挖下去，顺着杰克的话题说：“我同意。看电影的时候，我对自己说‘well，我下一次度假的地点决定了’！”
　　　　米歇尔看了沃格特杰克两个和安妮一眼：“是的，我想我们空闲下来的时候，也会再去一次‘断背山’。李安导演找了足足一年才确定那里是我们拍外景的地方。”
　　　　“李安的确是一位非常认真细腻的导演。”奥普拉语带敬佩：“数数他这次得了多少个最佳导演奖。”她话锋一转：“据说他是沃格的家人？”
　　　　沃格特点点头：“是的，他是我的uncle。”
　　　　“很抱歉我需要这样问，当初你作为新人得到这个角色，是因为他是你uncle的原因？”奥普拉的问题突然变得有些尖锐：“我们都知道，一开始‘恩尼斯’是决定由希斯。莱杰出演的。”
　　　　这个问题一出，沃格特的脸色登时变得非常古怪。不止是他，另外三位主演的脸色都变得非常古怪。不过如果说沃格特的古怪是难以言喻的复杂，杰克他们的古怪则是——在忍笑。
　　　　奥普拉不解地蹙眉问：“我说了什么好笑的事吗？”
　　　　“可怜的沃格……”安妮用柔软同情的语气说着话，脸上的笑容却越咧越大。
　　　　杰克知道安妮和米歇尔不敢随意评价李安，斟酌了一下说：“一般情况下，李安导演是个非常温和有耐心的人……”
　　　　“一般情况下？”奥普拉敏捷说：“所以，沃格是特殊情况？”
　　　　沃格特说：“我给你两张脸。对着杰克他们，uncleli是这样的……”他露出温和慈祥的好好先生表情：“对着我的时候，他是这样的！”他脸色一变，板起脸一脸挑剔严厉。停顿了几秒，沃格特放松肩膀，带着一点气愤不平问：“你能够想象吗？”
　　　　奥普拉叹为观止：“哦，沃格，我不得不说，惟妙惟肖！刚才你的表情和李安真有点像！”
　　　　沃格特痛苦地呻。吟一声：“哦，女士，你的重点去哪里了？”
　　　　安妮说：“李安对沃格超级严格的，他总是希望沃格做得超出预期。”
　　　　“事实证明，这小家伙干得不错！”奥普拉看着安妮说：“和我们一样，显然李安也找到了对付沃格的有效办法。”
　　　　安妮哈哈大笑！
　　　　沃格特哭笑不得：“女士，你帮着安妮，这样太不公平了……”
　　　　“《断背山》的成绩这么优秀，希斯。莱杰有后悔过当初放弃的决定吗？”奥普拉问杰克：“我知道你和他是朋友。”
　　　　“是的，他告诉过我他很遗憾。”杰克沉重说。这一个表态显然有些不符合现场的气氛，奥普拉正想着用一个巧妙的方式带过去，杰克已经重新勾起唇，坏坏地看向米歇尔：“不过，有了某人后，他已经忘了这件事。他认为如果放弃《断背山》是认识对方的代价，非常值得！”
　　　　“哇噢……”奥普拉心领神会笑看着米歇尔：“所以，传言是真的。你和希斯。莱杰……这是怎么发生的？”
　　　　米歇尔有些羞涩地笑着低下头。安妮拍拍她的手说：“我们后来才知道，他们两个应该是一见钟情。不过米歇尔在感情方面比较迟钝被动，希斯又不是个非常大胆的家伙，所以他完全拿米歇尔没辙。之前米歇尔以为希斯会出演恩尼斯，所以一直没什么，直到希斯不演了，她才明白自己的感受，鼓起勇气打电话给希斯……然后，哒哒哒，如你们所见！”
　　　　米歇尔佯怒地拍了安妮一下，但脸上幸福愉快的笑容却止不住。
　　　　“看，所以某种程度上，我是丘比特！”沃格特自夸说，毫不客气把功劳揽上身。
　　　　“那个不穿衣服的小胖孩？”杰克条件反射说，咬唇笑着飞快擂了沃格特一拳：“那你得光着身体！光着！”他忍不住笑得东倒西歪。
　　　　沃格特对着他露出凶恶的表情，眼睛里却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