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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中国，哪里都不缺围观的群众。
　　而在这里，已经是围了一大群人了。
　　这群人压低着声音叽叽咕咕在说些什么，隔上稍远一点，便只能听到嗡嗡的声音了，像是苍蝇翅膀煽动的声音。
　　有孩童想要挤进来，却被自家的大人拉回。
　　“这不是……姓温的寡妇？”
　　“是了是了，孩子今年才高考……真是造孽了……”
　　“撞人的呢？”
　　“跑啦！开着豪车呢！”
　　突然，众人散开了。
　　因为他们听到背后一声令人汗毛竖起的惨叫声。那声音凄厉又嘶哑，是一种在惨烈的哭声和剧痛的吼叫之间的声音。
　　林涵看见那刚刚还在与自己温声说话的人，如今就紧闭着眼睛，气息微弱，双臂呈现出一种扭曲的状态，脖子上，脸上，衣服上，都是血，周围已经流了一大滩的血。
　　他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荒谬。
　　这不是真的！
　　众人带着打量的眼神望着他，静静看着他扑倒跪坐在那副支离破碎的尸体旁。他的脸上，带着隐隐崩溃的神色，青筋爆出，眼里布满血丝。
　　由于脸看上去十分狰狞，天色又暗，所以众人一时间也没认清是谁。
　　刘姨小跑着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已经报警和叫救护车了。”
　　众人恍然，原来是她儿子。
　　林涵没学过医，不敢挪动温清，怕又造成二次伤害。
　　过了好一会儿，林涵偏头问道：“救护车呢？怎么还没有到？！”
　　“这…现在这个点，从市区赶过来，估计要好一会儿。”
　　林涵不问了，低下头死死地看着温清，眉头皱得紧紧的，眼泪却一大滴一大滴地掉落，在惨白的水泥地上溅出一小块一小块的深色圆点。
　　喉咙里哽着什么，像是有一大块骨头卡着，让人难受。林涵抿紧了唇，他没有发出哭声，他怕一张嘴，就是停不下来的哀嚎。
　　妈还没死呢，哭什么！
　　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林涵弯下身子，额头枕在手背上，好像这样就能舒缓自己的痛苦。
　　林涵不知道过了多久，救护车才慢悠悠地驶了进来。在他看来，就好像是已经过了半个世纪。
　　周围的群众已经散去很多了，毕竟没人乐意在夏天闷热的夜晚待在外边忍受着蚊子的侵扰。
　　医护人员走上前来，其中一个人检查了下，就说道：“伤势太重了，失血过多，没救了，准备后事吧。”说完，就转身了。
　　林涵手一撑，站了起来，忽略已经麻痹了的双腿，一个箭步上前，把医生的领子扯住：“我妈还活着呢！快把她送去医院急救！”
　　“没希望了，离…也就是一口气了，何必呢？”
　　“不救才是真的没希望了！”林涵倔强地盯着医生。
　　医生望着他，张了张嘴，一挥手：“快把病人抬上车！”
　　——
　　林涵坐在冰冷的椅子上，神情麻木，只是固执地望着那盏灯。
　　那盏红色的急救灯仍然亮着，等候的人只有他一个。
　　灯灭了。
　　医生走到他面前，缓缓摘下口罩，语气遗憾地说道：“节哀顺变。”
　　这一刻，林涵觉得自己的天，塌了。
　　——
　　暗黑的巷子里，躺着一个人，已经被刺了好几刀。
　　林涵最近一直在收集证据，那个人开着的车的车牌号，那个人是哪个高官的儿子……他都已经知道了，就差控告他了。
　　谁能想到他就在这关头被袭击了呢？
　　不是抢劫，是蓄意谋杀。
　　看来是律师泄露了出去。
　　就差这么一点，他怎么甘心？！
　　撞死妈的人还没有绳之于法，他怎么甘心？！
　　妈希望他做到的事，他还没有做到，他怎么甘心？！
　　我不甘心！！
　　林涵蠕动着，身下拖着血痕，缓慢地朝街口爬去。
　　爬出去！爬出去就可以得救了。
　　在离街口还有一米的时候，他终是失去了力气，手不甘地朝前伸着，还差一点……
　　最终的最终，他还是以一种可笑的姿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
　　林涵再次挣开了眼。
　　发现他坐在一张藤椅上，洁白美丽的玉兰花落在他的肩头上，泛着阵阵幽香。
　　一只手敲了敲他头，林涵偏头一看，愣了，妈？
　　温清笑道：“你怎么像是上了年纪的老头一样，坐在藤椅上就能睡着？”
　　另一个人接到：“老师才不是老头呢，他只是太累了。”
　　温清没办法地望了那个人一眼：“你啊……总是护着他。”
　　那个人笑嘻嘻，往林涵脸上亲了一口。
　　林涵是彻底愣了。
　　那个人剪着清爽的头发，唇红齿白，俊俏活力。
　　这个人是东方皓？第一个世界的男主？
　　想不通，就直接问了：“怎么回事？”
　　东方皓歪头：“什么怎么回事？”
　　不待林涵接着问，东方皓就自己接着说了：“你糊涂了？不记得了？”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系统已经去找下一个宿主了。你凭着能力，回到了妈被……的之前，把妈给救了。然后吧，我六个世界的残魂都融合了，只不过看妈比较喜欢这种类型的，我才变成这样的，怎么样，老师，好看吧~”东方皓三言两语说完，又啪叽一口亲在林涵唇上。
　　任务做完了？林涵怔愣了，下一刻，脑海里涌现出刚才东方皓所说的画面。
　　从记忆来看，似乎是没错的？
　　每天，他们就这么其乐融融地吃饭，时不时说上一会话，林涵觉得很快乐，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好好地在他身边。
　　林涵就这么快乐的生活了两个月，亲人与爱人的陪伴慢慢地腐蚀掉他的警惕。
　　只是，再迟钝的他也终是发现了一点不对。
　　他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妈，怎么你从来都不出去啊？”
　　温清脸色不变，只是说道：“你忘啦？你说那是你开设的屏蔽，外边都是罡风，门一开就完蛋了。而且我们这里完全可以自给自足，出不出去又有什么差别？”
　　林涵只是低头，哦了一声，继续扒饭，但是心中的疑虑却是没有消散过。
　　晚上。
　　东方皓扑在林涵身上：“你都好几天没碰我了？怎么回事？”
　　林涵不着痕迹地推开，只是轻声说道：“这几天有点累。”他起疑了，总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东方皓只得埋怨地看了林涵一眼，翻过身就睡了。
　　林涵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最终，旁边人的呼吸平缓下来，悠久绵长。
　　林涵睁开了眼，静静地往院子里的门口走去，他要把那扇门打开。
　　院子里很安静，没有鸟叫声，没有狗吠声，只有林涵鞋子上磨在沙石上的微弱声音。
　　玄色的门紧紧地闭合着，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
　　林涵的手摸上了门栓。霎时，他听到了一句话。
　　【…任务完成后，我无法将你送回你母亲去世之前的时间线，一个时间线存在不了两个相同的人…但我能把你送回你被刺倒后死去的那一刻的时间线…我的编号为7512，你愿意…签订契约…】
　　背后响起了母亲的声音：“大半夜不睡觉，来这里干什么？”
　　回过头一看，看见东方皓和温清都站在身后。
　　东方皓：“你……你要离开我们吗？”
　　温清：“门一开，我们都会死的。”
　　温清&东方皓：“你舍得我们吗？”
　　林涵只是问道：“妈，你喜欢我娶的媳妇吗？”似乎是十分期待自家的母亲是认可自己的媳妇的。
　　温清温婉一笑：“自然是喜欢的，我很满意。”东方皓在一旁红了脸。
　　林涵点了点头，显然很开心：“既然我作为我记忆里的温清喜欢，那么真正的温清也会喜欢。”
　　温清迟疑：“你……傻孩子，说什么呢？”
　　林涵很诚挚地感谢：“谢谢你，能让我再看见我的妈妈。”往天上一看，发现天上已经显现出阴暗的罡风，狂风怒号，不再是静谧美丽的星空。
　　果然，看得越透彻，看到的也越清楚。
　　幻象再也掩埋不住现实了。
　　林涵把门缓缓地拉开，隐约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而罡风争先恐后地钻进来，毫不留情地割伤了他裸。露在外的皮肤。
　　而现实是，就算他把所有的任务都完成了，他的妈妈也回不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林涵为什么会接任务，我在开这篇文的时候都已经想好了。虽有小修改，但是大体还不变化不大的。
　　大家还记得第一个世界里林涵一定要回原来的世界的执念不？还记得他在下意识摸胸口那个挂坠的剧情不？
　　昨天翻回自己写的将军的那个世界，看到那个喝酒喝的“碧琅”，当时打出来还没意识到什么，咳，现在看看，貌似是在喝“碧浪”。。。Orz


第58章　据说那个仙道是我情人（10）
　　林涵缓缓地从镜子那一面走了出来，在门外等候的西魔简直是惊呆了，手中的画眉笔都掉地上了。
　　——从来没有人能从里边出来的。
　　但凡是有一丝情义的，都会被困在里边。西魔下意识认定林涵是无情无义之人。但是他可能也想不到，当这些都看透彻了，那么所谓情义，便也不再是羁绊，而是成为了助力。
　　林涵瞅着西魔傻透了的表情，朝镜子那边努了努嘴，手一伸：“镜子。”
　　西魔反应过来了，顿时一脸肉痛。这个镜子虽然驱动难度高，但是这也是杀人越货的好工具啊。
　　“就借来用用，别这么小气。”林涵好整以暇抱手站在一旁。“难道你想违背心魔誓？”指了指天。
　　西魔默默地望了望天上乌云盖顶，隐隐有雷光闪现的天空，仿佛自己说一个“不”字，就会马上劈一道雷下来。
　　西魔觉得自己这小身板还是不能和五雷轰顶抗衡玩命的。
　　只得可怜兮兮地交出手中的混元镜，自己抹去灵元印记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忍住喷一口血的冲动，拂一拂袖，就当是送客了。
　　——
　　云浮宫
　　莫陵仍然在修炼着，周身灵气环绕，束起的青丝无风自动，青衣淡雅，眉若远山。
　　良久，莫陵挣开了眼睛。
　　有人来了。
　　那人踏着重重的脚步，修仙者身怀灵力，走路多半无声，听这脚步，倒像是凡人。但是这些天来，莫陵倒是对这个脚步声十分熟悉。
　　“陵哥哥！”听这称呼，倒是不难联想到此人的心思。
　　莫陵不为所动，仍在老神在在地挺直腰杆坐着。
　　玛丽苏奔了过来，身上的衣服花花绿绿的，头发仍是七彩的颜色，涂着厚重的口红，圆圆的腮红，睫毛长长的，上边的睫毛膏一颤一颤地，似乎随时都要掉下一大坨…嗯？睫毛膏是什么？
　　莫陵顿时怔了，自从自己被林涵从那个幻境里就出来后，自己的脑袋里便时不时出现一些似懂非懂的词语。同时，心底又有一股声音让他想起来。可是，究竟要想起什么？他忘了什么？
　　他找过原因，但是没什么大的进展，再加上最近发生的一切，倒是让他把此事抛在脑后了。
　　玛丽苏凑上前，见莫陵不理他，委屈愤懑地嘟了嘟嘴。重重地哼了一声，就坐在莫陵旁边，莫陵不动声色地挪开了些。
　　“你是第一个拒绝我的男人，很好，你已经成功地引起来我的注意了。”
　　【…男人，你已经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怎么样？神态像不像那些霸道总裁文里边的？哈哈，说什么呢，我自己就是霸道总裁！】
　　莫陵一愣神。
　　这句话，自己好像对一个人讲过。
　　玛丽苏坐在床边，一边晃着自己的脚，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是西游记唐僧和女儿国国王？唔，说了你可能也不知道。”
　　莫陵望着宫殿，又望了望殷切讨好的玛丽苏，再想了想无动于衷的自己，静默不语，因为他的脑海里瞬间涌现出一本叫做西游记的书，里边的内容显露无疑。
　　莫陵心中生出一种荒谬，这个女人口中的西游记，看起来倒像是他们那边的书，自己又怎么会这么清楚？记忆里，就像是曾经完完整整地看过。
　　【老师，要是我变成了那什么被女儿国国王抢走的唐僧，诶诶，你要不要考虑下身披金甲战衣，脚踏七彩祥云来抢婚啊？】
　　倏地，那些纷杂的记忆瞬间淹没了他。
　　五彩斑斓的记忆碎片不断闪现，古代的，现代的，游戏的，末世的……以及，这个世界的。那些记忆就像是揉碎了塞进他的脑袋里。
　　莫陵的头痛得很，但是脸上却是丝毫不显。
　　——
　　林涵把东西拿到手后，却也不着急，慢悠悠地驾着飞剑前往目的地。他还有一些事要弄懂。
　　【系统，那些法器便是你让我寻的东西？】
　　【暂时……还不是。】
　　【暂时？】
　　【……稍等】
　　林涵听到一阵呲呲的电流声。
　　好一会才听到系统说话，但声音明显有些低，而且还有些不连贯，似乎就像人一样变得脆弱。
　　同时，林涵的面前则出现一个只有他看得见的光屏，光屏上有一个进度条，进度条竟然播着他与系统的对话，但是播放的内容却十分平常。
　　【我屏蔽了原始程序，伪造了一段音频代替我们现在的对话。】
　　林涵点点头，问出自己的疑问。【那个玛丽苏，根本不像是女主角……倒像是，一个宿主。我在她身上感觉到了男女必杀光环，嗯，不对，她的光环只针对男性，但是作用很强，而且男性智商普遍下降。但我很肯定，那是兑换商店里的东西。怎么回事？】
　　【她的确是一个宿主，但是也并不是一个完全的宿主。因为在她身上，根本察觉不到任何系统的气息。也是由于这个原因，我一直以为她只是这个世界里的女主角。】
　　林涵微微蹙眉。【那你现在怎么看？】
　　【……她的身后，站着原始程序。似乎是直接空降……林涵，一个世界，是不能容纳两个宿主的，否则这个世界就会崩溃。这也是为什么你做了这么久的任务，却仍然见不到其他宿主的原因。】
　　系统继续语速极快地说道：【而这个世界，被原始程序钻了空子，那个玛丽苏根本没有做过任何任务，一点经验都没有，所以她还是很好解决的。】
　　林涵静静地听着，突兀地问道：【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对付原始程序，在我看来，你似乎没有什么理由要这样，而且，系统不是只有下达命令的时候才会行动么？】
　　过了好久才听见电子合成音硬邦邦地回答。【与你无关，别多事，不会害你。】
　　林涵有心想调侃“怎么无关，你可是与我共进退了无数个世界的人”，但也是知道是非常时刻，便问。
　　【这个世界之后，还有下一个世界吗？】
　　系统倒是坦率。【没有了。】
　　【终究要结束了。说吧，你帮了我这么多，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我，想要你一半的灵魂。】
　　作者有话要说：
　　感冒咳嗽了，蓝瘦香菇。
　　课间听MP3被老班收啦，泪流满面。
　　母亲节买了礼物被嫌弃，心塞塞。
　　打滚求抚摸~


第59章　据说那个仙道是我情人（11）
　　【终究要结束了。说吧，你帮了我这么多，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我，想要你一半的灵魂。】
　　林涵不由愣了愣；但还是轻声问道：【如果我给你了，我会怎么样？】
　　【轻则从此昏迷不醒，重则就此因为神魂破碎而崩溃，这世上，再无林涵此人。】系统轻描淡写。
　　【这需要我自愿吗？】
　　【是的。】
　　林涵就此沉默，就在系统认为他是因为太震惊了此时在消化这个信息时，林涵无情地嘲笑着系统。
　　【哎呀呀，怎么跟了我这么久了，智商还不见涨？这么老实就不怕我趁火打劫，然后再来个反悔？】
　　【你不会。】
　　林涵一听这话，微微激动地直接在飞剑上站起，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握拳用力锤在左胸心口处，说得铿锵有力。
　　“为系统献出心脏！”配合上那飘逸潇洒的古装玄衣，系统真不知道有一句买妈批当不当讲。
　　【…】有一个患有中二病的宿主真心伤不起。
　　林涵说这句话时，并没有在脑海与系统沟通，而是直接说出来。有一对路过夫妇御剑而来，路过时露出怜悯的神情，可惜了，这孩子长得这么好看，却是个傻子。
　　【行了，别闹。】
　　系统话里的寒流让林涵瞬间就老实下来了，盘腿坐在变大的飞剑，正襟危坐，扬着似乎十分天真无邪的笑容。
　　系统说，我的心真的好累哦。
　　一阵沉默。
　　林涵终是低下了头，声音低沉：【系统，我有牵挂，不能答应你。】若是自己生死不知，或者是直接死在他的面前，他该是要疯了。
　　系统也沉默了，林涵在脑海里听不到什么声音，只是听到一阵紊乱的电流声，林涵知道，这是系统现下比较激动的表现。
　　系统说道：【你去把你的两个护法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