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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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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正往西山里落,远处一片灿灿的光,凤子魁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心烦,他觉得当这个生产队长没劲。他把八队一家一户串了个遍,每户叫了家里的男人来到他本家老叔凤成立家,把公社要占三十八亩地的事给大家说了一遍;NFDA1不拉唧的像掉了魂。〃子魁,看你这个NFDA2样,咱这地他公社说占就占了?〃凤成立一脸怒气,骂了凤子魁一句。
他从从容容地站在院里,虽然那张脸干瘪又皱巴,但眼里闪着有神的目光,那顶破旧的麦秸草帽檐透出一圈油渍和汗渍,嘴叼烟袋极有滋有味地吸溜咂叭。自从凤成全去世后,凤家老小把一个家族的敬重转移到凤成立身上,从某种意义上说,凤成立成了凤家的主心骨。他连吸了几锅烟,肋骨里蓄满了怒气,愤愤地骂道:〃咱们不听他娘的驴(李)主任马骡子讲什么大道理,只知道人活着要吃饭,地里要打粮食,土地可是咱的命根子,一人只剩下几分地,咱哪里够吃?再说了这人口年年增长,就咱这一百多人的小生产队,哪年不增十几个人?再过几年,每个人三分地也没有了,别说吃饼子,一天喝两顿粥也不够。这地咱让他公社占不成,豁出老命也不让他占。你们大伙都听着,这几天咱们谁也不要出远门赶集上庙,他公社要强占咱的地,咱把咱队一百二十口人全趴倒在地里,让他施工不成。〃凤子魁和其他人都没有万全之策,他们觉得成立叔的话有一定道理,到时候一百多人趴在地上,还真叫他施工队干不成。
凤子魁回到家里的时候已是夜幕四合,妻子王翠花已经做好了饭菜,吃过晚饭。王翠花仰着那张妩媚生动有点兴奋的脸怪嗔地说:〃今晚咱可要去?〃凤子魁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问:〃去?去干啥?〃王翠花生气了,一屁股坐在炕沿上,因怀着身孕,宽宽的臀部和隆起的肚子,显得身子沉重,因用力赌气坐下,不觉啊了声,吓得凤子魁忙扶住王翠花说:〃你别生气,我不知道你说的啥呀。〃王翠花嗔怒说:〃你可是自小在凤凰街村长大的,这村里的风俗你不知道?谁家的媳妇不到凤凰庙烧香磕头。〃凤子魁一下子明白过来。他媳妇怀孕已经近七个月了,按照以往村里人们的习惯做法,早该到凤凰庙祭祠拜宗,以保孩子官运亨通。虽然1966年凤凰庙被砸了,但凤凰街村里人们仍然心照不宣,谁家媳妇怀了孕还是偷偷到凤凰庙的遗址上供祈祷。
待夜深人静,凤子魁和妻子王翠花出了家门,向西走不到二百米再向南拐,就到了百亩大濠的岸边。凤子魁四下瞧瞧,周围看不见一个人影。天空中疏淡地点缀着几颗星星,一阵阵微风吹来,眼前大濠的清水泛起细密的波纹。女人都是敏感和浪漫的,王翠花觉得濠边树叶在风中的轻响和蟋蟀的鸣叫像村中宣传队演出的二重唱,仿佛是为他们俩也为孩子祈祷赞美。她被那样一种情形深深地感动,对大濠里微微波动的水充满了无法比拟的柔情。听人们说,女人是水做的,因此而对水总有一种亲情。当然更重要的是今晚是为他们未来的孩子祈祷拜祖,她的浑身上下充满了喜悦。
王翠花和凤子魁十分虔诚地在凤凰庙旧址上摆上了七八种丰盛的供品,点着香火,燃着了几沓黄表纸,夫妻双双磕过三个响头,口头念念有词祈祷着:〃凤凰祖宗保佑,让俺生出个凤凰蛋,凤家再出一个官。〃王翠花和凤子魁还没有从地上爬起来,几个人已把他夫妇二人团团围住,马胜有用手电筒照着凤子魁的脸:〃凤子魁呀凤子魁,在这文化大革命中你还在搞封建迷信,真是狗胆包天。把他们带到大队去!〃凤子魁夫妇被带到大队,马胜有连夜跑到公社向李吉庆作了汇报。其实在傍晚时分,马胜有派出的暗中钉梢的人早已把凤子魁他们在凤成立家商量公社占地的经过,告诉给马有胜了。凤子魁不知道这次要遭受到什么样的处分。
凤凰蛋 第三章(11)
第二天吃过早饭,凤凰街村的高音喇叭响个不停,全村社员大会在大队院内召开,公社革委会主任李吉庆和村革委会成员都参加了会议。会议的第一项议程宣布何蓉蓉为凤凰街村民兵营副营长,紧接着马胜有宣布了撤销凤子魁生产队长的职务,坚决破除封建迷信,凤子魁每天晚上在全村三十六个生产队轮流做检查的决定。
公社革委会主任李吉庆坐在主席台中央,他一脸肃穆,面对话筒宣布公社决定占用第八生产队三十八亩地的研究决议。今天会议是经过马胜有精心安排的,首先宣布撤去凤子魁的队长职务,而后宣布公社占三十八亩地的决定,这样八队的社员群众哪个还敢反对。当李吉庆宣布完毕,台下一片寂静,第八生产队的一百二十多个社员你看我,我瞧你,谁也不敢吭气。马胜有刚要宣布散会,凤成立站了起来,老人一生禀性耿直,一身风骨,没有丝毫畏惧,精神抖擞地说:〃公社占我们八队三十八亩地是错误的,我们八队全体社员群众坚决不答应……〃事件就是这个时候发生的,凤成立的话还没说完,马胜有一挥手,四个民兵手拿绳子一拥而上,把凤成立摁倒在地,反手捆了个结结实实。
李吉庆两眼盯着台下的群众,振振有词地说:〃凤成立破坏农业学大寨运动,对抗革命委员会的决定,经公社革命委员会研究决定,报县公安局批准拘留十五天。〃凤成立被四个民兵押往县拘留所,凤凰街村第八生产队那三十八亩地已为公社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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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蛋 第四章(1)
凤子翔从团部出来,熄灯后整个军营宿舍漆黑一片,惟有各连的厕所吊一盏昏暗的灯。刚才团长、政委给他谈了两个多小时的话,并违反规定让他偷偷看了村、公社、县三级革委会公函,证明他父亲1941年投敌叛国被定为叛徒的材料。政委和团长十分惋惜地告诉他退役的决定,说师部已下达了正式让他退役的文件。凤子翔的脑袋像被清水冲刷了一样清醒。从1967年入伍到今年秋季,他的部队生涯已经五年半还多,部队的生活把他这个农民的儿子锻炼得成熟、豁达、坦然,在越南战场同美国作战的洗礼,更使他处事不惊。从厕所里出来,他走进连部,警卫员已把洗脚水、刷牙水和挤好的牙膏放在那每天早晚各一次的固定地方。凤子翔说时间晚了让警卫员快快休息。尽管他头脑清醒,但愤怒和怨屈让他原本就乏力的身子更加疲劳,他袜子刚脱下来,脚没伸进盆里就坐在椅子上打起了盹儿。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身子一震,他没有睁开眼睛,因为他太想继续睡下去。但他感到一只手放到了他的肩上,本能使他一下子惊醒了,在睁开眼的一瞬间,看见团长和政委站在他的面前。他明白这是团首长不放心,担心他出什么事,因为一个部队的正连职干部复员回乡,这在他们团乃至他们师、军是第一例,可见团长和政委的担忧是不无道理的。两位首长又是一番感人肺腑的安慰、解释,三个人的眼里都闪着泪光。
到黎明时分,团首长才从连部出来。凤子翔没有一丝睡意,几年文化大革命风风雨雨的现实,凭他对这次运动的观察和理解,在他潜意识里总有一种父亲在劫难逃的感觉。但把他父亲定为叛徒,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叛徒是绝对的敌我矛盾,没有哪级部队首长敢袒护,只有复员回家。一想到又要回到又穷又闭塞的农村当一辈子农民,干一辈子庄稼活儿,便生出一种恐惧。他越想越窄,越想越绝望,绝望得想一死了之。这个连长职务是在越南战场上用生命换来的,现在说没就没了,活着还有什么劲儿。他从枪套里取出那支五四式手枪,又从子弹袋里抠出一发子弹压进枪膛,想手扳枪机朝自己脑袋开一枪。当他把枪口对准了太阳穴,忽然想到我这样死了为了啥?人的一生就是斗争,可能我后半生的战场就在农村,至少要弄明白是谁陷害了我父亲,这样想着他又把枪放下了。仔细想想,这后两年,家里和蓉蓉的来信越来越少,他也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从第一年部队紧张训练,到他立功和火线入党、提升排长职务,到第三年在支援越南的战斗中负伤,再到提升连长职务……五年中他风风雨雨出生入死,他没有机会探家,也没有仔细询问过家中的情况。五年后的今天,他的家庭变成了这个样子……
凤子翔〃一年立功,二年入党,三年提干〃的三部曲都实现了,而目前这客观的影响使他回天无力,军人也是人,也有永远满足不了的欲望。不过再认真想想,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解甲归田是正常的事。想想入伍那年,全县六百多个兵,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都回家种地拉大车了,其中只有三名提了干,最高的职务也就是排长,还有几名都代理干部一年多了,时下也没个着落。这么一想,很快就想通了,心里也就不那么堵得慌了。第三天,部队为他举行了隆重的送别仪式,副师长也参加了。凤子翔一脸的无忧无虑,他让部队把他的档案寄回县武装部,拒绝了部队派人送他回乡。他背着行囊,举着车票,气喘吁吁地挤上火车,打开车窗向送行的战友挥手告别,随着隆隆的火车声响,回到了自己的故乡。
凤子翔一进村,认出他的人都主动跟他打招呼,但他觉得有些异常。他隐隐约约听见一个人说他见不到父亲了,凤子翔认为可能是自己听错了,再往街里走,听到的也似乎是这种声音。凤子翔觉得一股又阴又凉的气体从脑门穿过五脏六腑,一直蹿到眼前,他想是不是父亲病了,甚至一定病得不轻。一想到父亲〃家中老幼平安,吾儿无须牵挂〃的嘱咐,心里就感觉有些异样。父亲是报喜不报忧的,就连他被定叛徒这么大的事都没告诉我。这么一想,他断定父亲的病肯定轻不了。从入村口到他家有一公里路,他给人们递烟,给孩子塞糖块,也从乡亲们的脸上猜想发生在父亲身上的各种不测。他问一位大娘说,我父亲怎么了?那老太太说没什么,没什么。但那老太太的眼神和哆嗦的嘴唇,让他浑身发毛,那股奇怪的冷气又奔袭而来,小腿也打开了哆嗦。
凤凰蛋 第四章(2)
一进屋门,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北面墙上是父亲一尺大小的遗像,苍老的母亲见到儿子,便抱住他哭得喘不上气来。他不敢相信父亲已经去世了,用力地搡着母亲:〃我爹真的没了?这是真的吗?!〃母亲哽咽着:〃儿子,你父亲三年多前就得心肌梗塞病死了。怕影响你,没有给你拍电报啊!〃凤子翔一听:〃我的爹呀!〃跪倒在父亲的遗像下大哭不止。
不到一天时间,凤子翔就成了凤凰街村里的新闻人物和议论焦点:因其父凤成全的叛徒问题,凤子翔被部队遣送回家为民了。
那晚,娘流着眼泪把父亲这几年遭马胜有那派的毒打和批斗,如何被定为叛徒的前前后后仔细向凤子翔叙说了个清清楚楚;把他爹临死时对他和成立叔说的话一字不丢地说了一遍。凤子翔从母亲的叙述里听出了什么,他对父亲的死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心肌梗塞不是说死就死了的,况且父亲就住在卫生院。还有那个关键的细节,父亲那救治心肌梗塞病的潘生丁和速效救心丸就在枕边,并且已经打开,父亲绝对不会连把几粒药放进嘴里的力气也没有。他断定父亲是经受不住残暴毒打自杀而亡的,为了不给他们带来畏罪自杀的罪名,父亲才装成是患心肌梗塞而死的。想至此 ,凤子翔哭得死去活来。第二天一早,凤子翔到村上的供销社买来了黄表纸和二踢脚炮,依家乡的规矩,又买了一沓阴间冥币,他扛上一把铁锹,和他娘一块儿来到他父亲的坟前。经过三年的风吹雨打,坟有点塌陷,坟头上杂草丛生。按照这一带的做法,每年清明节都要在坟头上填土,再插上五彩纸的迎阴幡。坟头越大越表明这家人丁兴旺,子孙孝敬。凤子翔看到父亲坟头上杂草蓬乱,便泪流满面,一锨一锨挖土填坟。父亲的坟变高变大了,他娘也摆好了几种供品,凤子翔点燃黄表纸和冥币,嘴里一边说:〃爹,我给你送钱来了,我对不起你呀,给你送晚了!〃而后在新填土的坟头上放上几颗烟,又倒上几盅酒,双手作揖,两膝下跪,额头触地,连磕四个响头。做完这些,凤子翔点燃了第一个二踢脚。随着炮声一声声炸响,他号啕起来,哭他冤死屈死的父亲。在地里收秋干活的社员们都停下手中的农活,围拢过来……
傍晚,太阳刚落,月亮还没有升起,凤凰街村还处在一片昏黄之中,何蓉蓉朝着凤子翔家方向走去。
这时,凤子翔和母亲正吃晚饭,母子二人边吃边说着村里的件件事情,话题很自然就转到马胜有当了村革委会主任,马胜才当革委会副主任兼民兵营长这里。母亲告诉他说蓉蓉眼皮活,会来事,和村干部尤其和马胜有相处关系很好,他们何家受到马胜有的器重,蓉蓉的弟弟不但被马胜有给弄到县化肥厂当了工人,蓉蓉也被提升为村民兵营副营长,这样就成了村里的脱产干部,不用下田干农活了。
母亲虽然没有说别的什么,凤子翔从母亲的眼神里和口气中似乎嗅出了一些异常。他放下饭碗,正在前思后想入伍前和蓉蓉的一幕幕,何蓉蓉推门来到屋里。
家中的气氛自然没有先前的热烈、温馨、融和,似乎有了一层隔膜和生疏。看到蓉蓉进来,凤子翔母亲借故出去串门,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此时蓉蓉心情十分矛盾,甚至含有痛恨自己的成分。无论用什么样的理由来安抚自己那颗心,都掩盖不住良心的谴责。失去贞操尽管当初不是蓉蓉的本意,但这给她带来了抹不掉的阴影,更让她害怕的是马胜有毕竟是有妇之夫,有一个三岁的孩子。如果这一切让凤子翔知道了,该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她来时的兴奋和快乐,一下被这屋内漠然的气氛破坏了。她现在需要冷静,需要思索,她不能让凤子翔看出或知道她有什么变化。凤子翔是特别敏感的人,他若是知道或对她产生怀疑,那他和她的关系就彻底地完了!退一步说,如果马胜有不是有妇之夫,凤子翔的家境又成了这个样子,嫁给马胜有也就算了,而现实并非如此。再说,她和凤子翔除了肉体之外,还真正有了刻骨铭心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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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蛋 第四章(3)
凤子翔一副惶惑的神态。蓉蓉一脸的娇嗔和温柔,她眼里的那两束目光像火苗在点燃凤子翔的欲火。她走近凤子翔说:〃子翔,五年了,难道你不想我?〃一句话使凤子翔又回到五年前那难忘的情欲中,他想也许自己过于敏感,或者太小心眼了,原本一切都很正常。他追忆起和蓉蓉的几次偷情,当蓉蓉带着这一种咄咄逼人的气息突然来到凤子翔身前,蓉蓉和凤子翔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蓉蓉脸上布满了纯朴的、一览无余的真诚,〃我想死你了。〃这是蓉蓉一直叫响在心底的话,这时候直截了当地从她嘴里说了出来,就像划着的火柴扔进了干草堆里。凤子翔的心感到一阵饥渴,蓉蓉身子像蛇一样上去紧紧缠住了凤子翔。凤子翔攥着她的手把她抱进怀里,并把自己的脸凑向她的脸。她微微扬起头,并且闭上了眼睛。想到五年前她和凤子翔的云雨,又想想和马胜有的苟且偷安,她觉得自己欠凤子翔太多了。她急不可耐,这既受一种补偿意识的支配,更受一种感情的渴望和激情的支配。这些渴望和激情,在那一刻,又直接变成女人本能澎湃起来的情欲。蓉蓉娇嗔而急切地细语道:〃凤子翔,快点,五年了,你让我想得好苦!〃说着,把丰满的乳房贴上了凤子翔。凤子翔在五年的梦里多少次撞击过她那滚烫的深潭。他战栗着一下子把蓉蓉抱紧,蓉蓉一口吹灭那盏昏暗的油灯,两个人一齐倒在炕上。凤子翔积蓄五年的疯狂在猛烈冲撞着她。她发出阵阵的吟叫,那亢奋的喊声变得声嘶力竭。凤子翔突然一下子疲软下来,蓉蓉还没有尽兴,还不能满足,双手在凤子翔身上不停地抚摸,就是不能奏效。两人从炕上爬起来,点上灯,蓉蓉的眼里闪着亮亮的火花……
第二天,凤子翔参加了生产队的劳动。
正是三秋种麦时节,抢收玉米播上小麦。虽是农民儿子,生于斯长于斯,可凤子翔从上小学、中学,到参军都没在地里干过农活。这天凤子魁和凤子翔他们在村东凤家老坟那块地里耕地,凤子魁在教凤子翔做农活,凤子魁说,一年学个庄稼汉,三年学不了买卖人。农活没啥学头,数耩麦子最难,学会了耩地,就没人小瞧你啦。凤子魁一边说,一边不停地讲解要领,并亲自做示范。他们四个人耩了一圈又一圈,临近晌午,凤家老坟这块地耩完了,地里的人们下工回家做晌午饭。凤子魁说,子翔,你等等,咱俩一块儿走,我有话和你说。凤子翔将耧腿上用作开沟下种的耧铧卸下来,两个人一前一后扛起空耧,朝村里走去。
凤子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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