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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归来[金推]-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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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渊奇怪地接过来。书显然是很有年头了,加之又没有好好保存,品相破烂得不行,好在原本的纸张是质地极好的蚕丝纸,又用了应当是最为名贵的紫金墨,是以有字迹的地方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对着不远处挂在房檐上的灯笼,宁渊看着封面上用四个篆体大字写着:《涅磐心经》。

    宁渊心中一突,又往后翻了两页,见着的是一行行口诀与一幅幅经络图。

    应当没错了,这是一本内功心法的秘籍。

    宁如海身为江州守备,统领四万守备军,自然也是习武的,只是他所修习的内功却是军队中的制式内功《炼体诀》,这《涅磐心经》,哪怕是跟在司空旭身边的时候,见惯了各种各样他搜罗来的江湖武学,宁渊也没听说过。

    想到竹宣堂从前是宁如海储存书籍的地方,那这本秘籍应当也是宁如海曾经的收藏,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即便遗漏了他也没发现。

    “少爷认得这是什么书吗?”周石见宁渊久久不语,出声问道。

    “练武的书,一本内功心法。”宁渊轻轻抖了抖书封上的灰,放进怀里揣好,再抬头时,见周石一双黝黑的眼睛里在听到“练武”二字之后,居然开始发亮。

    宁渊不禁道:“你对练武有兴趣?”

    周石用力一点头,表现出一股与他个性不相符的热忱,“少爷,你能不能教教我。”

    “教你?”宁渊笑了,“我又不会武功,要怎么教你。”

    “可是。”周石踟蹰了一会,还是道:“可是我今天早上,看见少爷在院子里打拳。”

    宁渊瞪大眼睛,“你起得那般早?”

    “我每天天不亮就要去府邸后门挑柴禾,所以看见了。”周石的眼睛里越来越亮,“少爷,你能教教我么。”

    “我那只是一些粗浅的腿脚功夫罢了,哪里算正儿八经的武功。”宁渊想了想,“虽然不能教你,不过一些武学套路我是知道的,我可以写下来给你自己练,不过你得先学会认字才成,否则也看不懂。”

    周石料不到宁渊真的会答应,一时兴奋得脸色涨红,脸颊都绷得紧紧的,“我一定会好好学!”

    晚饭后,宁渊回到房间,借着烛光开始细看那本涅磐心经。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没办法修习内功,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尝试,如同周石想要习武那样,宁渊对练武的渴望其实有过之而无不及,从前他是为了辅佐司空旭,可现在,他纯粹是为了保护自己与亲人。

    或许是前世亲眼见过的那些刺杀带给他的震撼,一个人的权利再大,哪怕是九五至尊,当刺客的冷刀子抹到脖子上的时候,如果没有自己保护自己的能力,终究只能尘归尘土归土,一场空罢了。

    尤其经过上午的事,只怕柳氏母子更将他恨之入骨。宁湘从小便随着宁如海习武,如果他有意要找自己的茬,只怕将自己打残了都有可能,而且宁如海也不会重罚这个目前他最为器重的二儿子。

    宁渊要防患于未然,有点防身之力总是好的,这也是他答应教周石武功的原因。

    翻开蚕丝纸的封面,只扉页上的第一句话,就将宁渊震在了当场。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010 呼延元宸

    宁渊揉了揉眼睛,白纸黑字,他确认自己没看错,眼里闪过一阵复杂的光芒,他又翻开后面一页。

    第二页应当是这书写这本秘籍之人留下的序言,通篇读完之后,宁渊才恍然大悟,为何扉页上会出现那样的话。

    这本秘籍源自前朝一个太监之手。太监因为自小便要净身,所以体内阳脉发育不全,阴脉却会因为阳脉不全而比普通男子健全许多,这样的体质无论什么内功都练不高深,因为会出现同宁渊一样的问题,一脉修炼出来的内力从另一脉流失,只是相比宁渊,他们流失得比较不明显,还是可以积攒下一定的内功。

    写下这本秘籍的太监可谓一个旷世奇才,他遍读天下武学,居然想到了个十分适合太监修习的阴阳两脉共修之法,内息在阳脉与阴脉间循环,阳脉修习出的内力流入阴脉,阴脉修习出的内力流入阳脉,生生不息,形成一个周天循环,不光内力不会丝毫流失,修习速度还能突飞猛进,胜过普通单修一脉秘籍的数倍,而那名太监,也靠着这本功法成了大内第一高手。

    只是凡事有利也有弊,因为太监体内阴阳两脉皆不完整,无法承受雄浑的内力,虽然这样的功法逆天,可是修习的太监寿命也会随着经络的枯萎而大打折扣,一般活不过三十岁,因此在序言的最后,作者特意留下箴言:练功一日,折寿一日,切记!

    看到这里,宁渊闭上眼睛,只觉得口干舌燥,多年前那名方士为他诊脉之后的话开始在脑中回响:“你体质着实奇特,体内阳脉阴脉俱存,且互不影响,还比寻常人要强健许多,若有朝一日能寻到双脉共修的功法,是可以修习内功的,只是这等旷世奇功,我还从未听说有人创出来过。”

    当时那方士口中的“双脉共修”,所指的含义,不就和这本《涅磐心经》一模一样吗?

    那这是不是表示,自己的体质,是可以修习这本被创造之人认为“练功一日,折寿一日”的奇功,而不必怀有经络萎缩的后顾之忧?

    一时宁渊心跳得飞快,犹豫了一会,他咬住嘴唇,爬到床上盘膝坐好,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按照秘籍上所说的第一层口诀,开始试着修炼起来。

    凝神静气,抱元守一,很快,一丝带着浅浅温度的气流便从丹田内衍生出来,顺着阳脉在身体内游走了一个小周天,很快又回到了小腹处。

    便是这里了,从前修炼内功,但凡那些练出来的内力,都会在一个小周天后,因另一脉的影响而流失得干干净净,感受到那股内力回到小腹后,又有了缓缓消散的迹象,宁渊一不做二不休,努力控制着那股内力,猛地脱离阳脉,朝阴脉撞过去。

    那股热流闯入阴脉的一瞬间,宁渊打了个冷战,同时经络里也传出密密麻麻的痛感,但让人欣慰地是,那股内力规规矩矩地顺着阴脉绕了一圈,又再度回到阳脉,就这样从小周天变成了大周天,居然停止了消散,而且还有渐渐凝实壮大的迹象。

    “居然能成!”他惊喜地睁开眼睛,如获至宝一样将那本涅磐心经捧起来,这简直是一本完全为他量身打造的内功,恐怕当初创造它的太监也想不到,这世间居然真的有阴阳两脉俱全的人!

    有了内功,便能去修习那些需要内力催动的武学,也等于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即便有人想要对他动冷刀子,他也将浑然不惧。

    只是以目前经络里那涓涓细流一样的内力,却是远远不够的。宁渊心想,他必须尽快修习到小成境界,这样以后应付起一些事情来,才好更加得心应手。

    一连好几日,宁渊除了向沈氏晨昏定省,与前去看望唐氏外,余下的事件都呆在卧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练功,有下人好奇在外边探头探脑,也被忠心守在门口的周石好一顿修理,一些做得过分的更是被芸香直接赏了板子,有老夫人指派的丫鬟在院子里掌事,下人们也知道三少爷背后有老夫人撑腰,虽然心中仍好奇,却再也不敢有过分的动作给自己找打。

    直到八日后的清晨,管家亲自来传话,说午后武安伯行军归来,老夫人吩咐府里的少爷们去城门口相迎。

    宁如海这次带着五万江州守备军,外出练兵二十余日,本是很寻常的冬季操练,却因意外捣毁了城外深山中的两寨山贼土匪,多了一记军功,因此在架势上,也多了些得胜归来的意思,连都督曹桂春都亲自出府,前去城门相迎,而城门正对的东大街,也早有成排的守备军巡逻戒严。

    宁渊领着白氏姐妹上了府门口管家准备的马车,周石亲自赶车,一路小跑着朝城门行去,因马车上挂着宁府的标记,往来巡逻的军士虽多,倒也没有拦下盘查。

    一路上,白梅颇为好奇地撩开窗帘,打量街道风景,唯有白檀面露忧色,对上车之后就闭目养神的宁渊说:“少爷,我们已经出来晚了,如今更得快一些,听说二少爷是骑着老爷赏赐的枣红马去的,名驹跑得快,我们要是比二少爷晚得太多别人会议论的。”

    “你觉得我们到得早他们便不会议论了吗。”宁渊睁开眼睛,表情出奇地淡定,“不急。”

    马车跑了一炷香的时间,在离城门还有百八十丈的地方停下,却是不能再走了,剩下的路得步行过去。

    东大街旁整整齐齐地站着两排守备军,铁甲银枪,将围观的百姓全部挤在身后,江州都督曹桂春官服整齐,亲自领了几名亲兵在城门口候着,表情颇为郑重其事。

    离城门不远是江州极有名的酒楼“聚贤楼”,此时聚贤楼的二楼上,一间临街的雅间里,正有一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手执酒杯,望着楼下盛大的排场调笑道:“早听人说这曹桂春是极有名的‘马屁都督’,果然百闻不如一见,迎接一个守备军统回城,都能摆出迎接将军凯旋的架势,若是江淮总督上他这来串门,岂不是整个江州都要全城戒严了。”

    公子容貌英挺俊朗,面庞白净,姿态优雅,瞧着便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人物,一杯酒下肚,他抿了抿被酒业沾湿的嘴唇,望向自己对面坐着的青年,“你说是不是?”

    “武安伯曾经也是奋武将军,曹桂春即便官位比他高,可也没有封爵,若是以你们大周的贵族礼数来看,他的排场不算出格。”青年说着,端起面前的白瓷碗,仰首将满碗的酒液喝得干干净净,“而且别忘了你大老远从华京跑来江州,为的可是勾搭人家武安伯的女儿,现在就嚼以后岳父的舌根,也不怕武安伯知道了不认你这个女婿。”

    “快些收起你的乌鸦嘴,不然若本世子出师不利,第一个拿你是问。”贵公子面色一变,双眼竟然现出惆怅,“唉,事隔经年,也不知道茉儿小姐还记不记得我。”

    “或者你的茉儿小姐已经嫁人了也说不定。”青年说话丝毫不留情面,开口便是一盆冷水朝贵公子泼过去,“不过这一路过来,我听闻如今武安伯府风头最盛的并不是你的神仙姐姐宁茉儿,而是一个叫宁萍儿的,说她青春靓丽,蕙质兰心,上门提亲的人早已排过了两条街,兴许也配得上你。”

    “呸,这世上无人的姿色能与茉儿小姐相提并论,宁萍儿?听名字就是个貌若无盐的丫头,俗不可耐俗不可耐。”贵公子摆摆手,“茉儿小姐那样的美人,凡夫俗子怎配迎娶,就算她嫁人又如何,能嫁就能离,我此番既然来了,总是要拼一拼的,难不成真听家里老头子的安排去娶那个婉仪郡主不成。”

    “罢了,你们大周有句老话,窈窕淑女,你想当君子便去当,若不是看这江州雪景是大周十大胜景之一,我才不会陪你跑这一遭。”青年喉头一滚,又是一碗酒下肚。

    贵公子脸上露出肉痛的表情,“暴殄天物,当真是暴殄天物,这可是上好的玉楼春,别人见都难见一回,都是细品慢饮,你怎能像喝烧刀子般糟蹋!”

    “怎么,堂堂景国公世子,连一点酒都招待不起?”青年抹了抹嘴,薄唇一抿,“而且你这所谓的好酒,尝在我嘴里是半分酒味也无,喝下去如同白水,还比不得烧刀子。”

    “俗!”贵公子用力将酒杯放在桌上,从腰后抽出一把折扇,抖开摇了摇,“我说你我认识好歹也有些年头了,怎的我的半点优点你都没学到,多少也是个人模人样的皇子,整日五大三粗,是不是不想娶个水灵的大周姑娘回去了?”

    “你所谓的优点,难不成就是外边堆着雪,屋里点着炉,一边喝酒暖身,一边摇扇纳凉?”青年面带揶揄地指了指贵公子手里的扇子,耸了耸肩,“对不起,因为认识一个失心疯的年头久了些,便也要变作失心疯,难度太大,恕难从命。”

    “你!”贵公子匆忙合上折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好你个呼延元宸,居然胆敢讽刺本世子是失心疯?”

    青年只是笑,却不搭话,伸出食指对着半空中一弹,指尖窜出的劲风立刻让挂在不远处的风铃叮当作响,雅间的门也随即打开,店小二应声走了进来,“二位客观可有什么吩咐?”

    “给我来一坛烧刀子,要最烈的。”说完,青年扬手便是一锭银子飞了出去,稳当当落进店小二手里。

    “好嘞,客官稍等,马上便来。”小二应声去了,贵公子则翻了一记白眼,重新把目光挪向窗外。

    青年也垂下眼,打量着被士兵阻隔在街道之外的拥挤人潮。

    同贵公子温文尔雅的英俊不同,这青年的五官极其深刻冷峻,一双眼睛飞眉入鬓,眸子如同高原上的雄鹰般深邃锐利,高挺的鼻梁与完美的嘴唇以恰到好处的比例勾勒在一起,脸颊到下颚的线条优美又不失棱角,年龄瞧上去并不大,可古铜色的肌肤,加上低调的玄色衣衫,却又让他周身萦绕着一种难得的沉稳气度。

    如果宁渊此刻抬头看见他,恐怕立刻就能认出来,这外表看上去有些桀骜不驯,却又给人敦厚与稳重感的英武青年,就是那个曾在上一世的火焚场上为他说情的大夏国皇子,呼延元宸。

    只是宁渊却没功夫抬头,刚下了马车,便有士兵领着他往城门的方向走。

    自下车后,白檀便在四处打量,见宁湘并不在,她似乎松了口气,对宁渊道:“少爷,二少爷还没来呢,倒让咱们赶了先。”

    宁渊点了点头,走到离曹桂春那波人不远的地方,低眉顺眼等着迎接自己这位父亲进城。

    大开的城门外边,已经可以望见大片军队的影子,穿着整齐的铠甲,雪地上莹莹发亮。走在最前方的一人高头大马,甲胄更要繁复一些,戴着只有将军方有资格戴着的冲天盔,挡住了大半张脸,漏在外边的下巴有一层薄薄的浅须,看得出已经不年轻了,可周身姿态却比那些行军的壮年小伙子还要挺拔。

    宁渊淡漠地看了那人一眼,又垂下眼睛,即便他明知道,那个骑马走在最前方的人,就是他的亲生父亲——武安伯宁如海。

    对于宁如海,宁渊曾经也是存了一份真挚亲情的,但在上一世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他这份真挚的亲情也被硬生生地磨尽了,不是他最后不分青红皂白地赶自己出府,而是他对待娘亲的凉薄寡义,让宁渊心寒。

    入城后,宁如海跳下马,快步走到曹桂春身前,摘下头盔一阵客套。他已年过四十,可眼角眉梢间还是留有潇洒倜傥的模样,可见年轻时应当是个难得的美男子。

    宁渊正要迎上去,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高亢的长喝:“让开!快让开!”

    他回过头,见着长街尽头,宁湘正骑着他那头高大的枣红马,带着两个侍卫,三人三骑一阵风似地朝这边冲过来,眼瞧着越来越近后,那两个侍卫用手收紧缰绳,驾驭着马儿放缓脚步,可宁湘那匹马却丝毫不见停顿,反而跑得更快,一股脑只往人前冲。

    “这匹马疯了!快闪开!”宁湘满脸慌张的表情,似乎是控制不住那匹马了一般,一边大叫,表面上紧张无措的眼神里,却划过一丝阴狠。

    “呀!”见足有一人高的大马往自己这边过来了,白檀和白梅吓得尖叫后退,周石则要机灵得多,眼明手快地一手拽住一个,迅速扑到一边,枣红马则带着一阵狂风从他们身边窜过,直扑宁渊而去。

    “少爷小心!”周石只来得及大叫一声,枣红马已经在宁渊身前高高扬起了前蹄,只要那蹄子一剁下去,宁渊必定脑浆横流,暴毙当场!

    被士兵挡在外围的百姓们顿时发出阵阵尖叫,宁渊也仿佛吓傻了一般,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好!”雅间里坐着的呼延元宸霍地起身,手指运劲,酒碗已经被他滴溜溜地掷了出去,却也赶不及了,那寒光闪闪的马蹄铁正急速下落,离宁渊的额头已不足一尺。

    四周仿佛在这一刻安静下来。宁渊平静地望着靠近的马蹄,还有马背上宁湘狞笑地脸,拳头缓缓握紧。

    他真的被吓傻了吗,当然不。

    在马蹄落下的一瞬间,他忽然一个拧身,身子以一种奇异的角度缩到马腹下,然后低哼一声,双膝一震,力道由腿到腰,由腰到手,两个拳头带着体内正生生不息的真气,稳当当轰在枣红马的侧腹上。

    相撞的力道之大,宁渊只看见厚实的马皮以自己的拳头为中心荡开一圈波纹,他就被强烈的反震力给弹飞了出去,扑在地上滚了两圈,沾了一身雪。

    而那匹枣红马却更不好过,一声惨烈的嘶鸣后,直接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翻转了一圈,背部朝下,重重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啊!”杀猪般的尖叫从马背下传出来,宁湘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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