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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男人怎么了？谁说男人就不能在一起了！”小宫女不高兴的撅着嘴，偷眼看了看屋内，不知道哪个天神一般的男人醒了没有。
　　又是一个清冷的早晨，楚南躺在床上，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床前的帷幔，嘴角是恍惚的笑意，
　　他，要大婚了吗？
　　不知谁家女子有那等福气可以与他并肩。
　　安平差人来找他的时候他刚起床不久，却只是面无表情的坐在窗前看外面的冬梅。
　　来的人是珠儿，说公主有十万火急之事，让他速速去见她。
　　十万火急？她或许以为他还不知道吧。
　　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到了香榭宫正殿前楚南依然驻足不前。要亲耳听到安平证实那件事，他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公主正在等你。”珠儿低声催促。
　　楚南终于推开了那扇门。
　　“珠儿你先下去。”安平正在室内来回踱步。
　　“公主召见草民，不知所为何事？”楚南假装不知。
　　“楚大哥先喝杯茶吧。”安平绞着手帕，不知该如何开口。“你，你难道还没听说吗？皇兄他要大婚了！”
　　楚南本来正端着茶杯，闻言手一抖，杯子便掉在了地上跌碎了，如同他的心。
　　“皇上大婚这是好事啊。”终于给他判死刑了吗？
　　“楚大哥，我……我其实早就知道了，你喜欢皇兄对不对？现在皇兄要大婚了你怎么还能这么镇定！”安平似乎比楚南还要着急。
　　“不镇定又能怎么样呢？”
　　安平忽然就沉默了，是啊，就算他暴跳如雷又有什么用呢？
　　“之前皇兄召见我，要我着手准备大婚事宜……钦天监已经算好了黄道吉日，就在除夕前夜。”
　　“不知未来皇后是哪家小姐？”
　　“说是左丞相钟无意的小姐，钟妃雪。”
　　钟妃雪？妃雪！楚南一下子站了起来，连带着椅子都被他踢倒了。
　　“公主说的是钟妃雪？”她什么时候成了钟无意的女儿？
　　“是啊，不过听说不是嫡出，好像是皇兄硬塞给他的干女儿，这样一来既可以稳住钟无意，又可以娶自己喜欢的女子……”安平越说越小声，越说越无可置信，这怎么可能？皇兄不是喜欢楚南吗？
　　“妃雪……是我救回来的一个女孩。”楚南苦涩的笑了笑，原来这两个月的纠缠不过是他心血来潮？不然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妃雪！“这两年她一直住在楚府，和皇上在一起。”
　　安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让人心疼的男人了。
　　“公主，楚南今日其实也是有事要和你说。”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再拖延了吧。“楚南想马上离宫，特地来向公主辞行。”
　　“楚大哥……”
　　“不用安慰我，两年前我就已经知道会有这一天的，我早就做好准备了。”
　　“不，不是……”安平犹犹豫豫，不知道该怎么说出那句残忍的话。
　　“皇兄让我告诉你，说是让你和慕容先生他们再在宫里呆一段时间，等，等行了大礼喝了喜酒之后再走不迟。”
　　楚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香榭宫回到偏殿的，只觉得一路都是恍恍惚惚，心都疼的快要死掉了。
　　他这是在报复吧？报复他的拒绝，报复他的不知好歹。
　　那好吧，景阳，如果你希望我们是这样的……
　　第五十九章
　　一个月很快就会过去，可是楚南只觉得每一天都在煎熬。
　　看着皇宫里张灯结彩，看着宫女太监来来往往的忙碌，看着镜子里自己越来越憔悴的脸，还要被迫每日看着景阳的幸福。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从他发现自己爱上景阳的那天他就在等待一直等到现在，已经九年了。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爱了他九年。
　　“朕承天序，钦绍鸿图，经国之道，正家为本。夫妇之伦，乾坤之义。实以相宗祀之敬，协奉养之诚，所资惟重，祗遵圣母皇太后命。遣使持节，以礼采择。”
　　妃雪看着小玄子一张一合的嘴，心里只觉得像是做梦一般。她就要成为皇后了？成为他的妻子，月落最高贵的女人！
　　“兹册左丞相钟无意之女钟妃雪为皇后，命卿等持节奉册宝，行奉迎礼”钟无意满面堆笑的把妃雪送上了轿子，
　　“中宫凤位空悬数年，朕伴着这般风云下的孤寂孑然而过，
　　现钟氏妃雪肃雍德茂，温懿恭淑，有徽柔之质，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静正垂仪。
　　皇后之尊，与朕同体，承宗庙，母天下，岂易哉！
　　唯钟氏德冠口，乃可当之，今朕亲授金册凤印，册后，为六宫之主。”
　　伴随着一张张长长的诏书，一道道门槛，一重重礼仪，妃雪终于被抬进了坤宁宫。
　　看着铺天盖地的大红色，那大床上的百子千孙被，烛台上儿臂粗的红烛……妃雪用力掐了掐手臂，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尽管头上的凤冠像是千斤重压的她头皮发麻，尽管从昨夜起就没吃过东西，妃雪此时觉得都值了。
　　夜已经深了。
　　“楚大哥。”安平看楚南坐在太和殿外面的走廊凭栏上，一动不动的看着黑漆漆的天幕，忽然就替他难过起来。任凭周围多少人，多热闹，他始终那样寂寞。“你要是想哭的话，就哭吧。毕竟谁都会有悲伤的。”
　　“公主不是参加典礼吗？”楚南把脸藏在阴影中。
　　“其实我最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了。况且我看得出来，皇兄一点都不开心。”安平用手托着下巴，一瞬不瞬的看着楚南，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皇上怎么会不开心呢，公主定是看花眼了吧。”
　　“楚大哥……”
　　“嗯。”
　　“你为什么不告诉皇兄呢？告诉他你就是楚南，告诉他你不想让他大婚，为什么不呢？”
　　楚南忽然就有点想流泪了。
　　“因为知道的越多，就越心痛。如果他一直以为我死了，那么以后的日子才不会那么难熬。”
　　“可是，可是皇兄在典礼之前对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安平，等下不要向我敬酒，不要祝福我……”
　　“他真的这样说吗？”楚南有些迷茫。就在他出殿之前，那个人还摇摇晃晃的走到他面前让他祝福他……
　　“楚大哥，我不懂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要是我的话，我一定会牢牢的抓住自己喜欢的人，绝不让他离开半步。”当然，前提是她抓的住…
　　“……因为，我们都是男人。”
　　“是啊，我们都是男人……”黑暗里一个声音低低的重复这句话，语气说不出的悲凉。
　　就因为他也是男的，所以不被国家允许不被子民接受，就因为他是男的，所以两年前他一直在躲避，就因为他是男的所以他这一次也选择了大婚……可是，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就是阿南，我找了快三年的阿南。
　　景阳喝了一口酒没来由的笑了，原来阿南一直就在他身边，他却从未发觉，原来他们两个人都在为了保全对方而牺牲。
　　本来他只是有点头晕，所以乘人不备偷偷跑出来透透气，却没想到居然听到了楚南和安平的对话。
　　这半年他几乎和他朝夕相处，居然没有认出他来。景阳就着灯火看了看楚南雪白的头发，阿南，这两年里你是吃了多少苦？
　　他们之间仅仅隔着几根柱子，一个低声苦笑，一个仰面望天，却是谁也不敢轻易打破这样的平静，不敢相认。
　　景阳面无表情的走进了坤宁宫，妃雪头上依旧戴着那个凤冠，盖着红盖头。虽然看不到，可是她听到了他的脚步声。
　　在众嬷嬷的引导下完成了一系列的礼仪，现在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妃雪不由得松了口气，可是刚放松的她不知为何又开始紧张起来，甚至比人多的时候更紧张。
　　终于，景阳揭起了她的盖头。
　　先是小巧嫣红的嘴，然后是秀气的瑶鼻，接着是水汪汪的双眼，不得不承认，精心打扮的妃雪简直称得上倾国倾城。可惜景阳却没有多看她一眼就躺下了。
　　“皇上……”妃雪小心翼翼的拿下头上的凤冠，有些害羞的轻声唤道。
　　“朕累了，睡吧。”景阳闭上眼睛，仿佛没有他这么一个人。
　　“皇上，不知妃雪……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妃雪委委屈屈的看着自己的夫君。
　　“皇后做了些什么事，朕心里清楚得很，不过你应该更清楚吧，怎么还反过来问朕？”一想到阿南以为他喜欢这个女人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更生气的是他以为阿南死了，因为想有个人能经常和他说说阿南居然把她娶进了宫！
　　“皇上，妃雪不知。”妃雪壮着胆子拉了拉景阳的袖子，看在楚大哥的面上他也不会生气的。反正她是这样想的。
　　“不要让朕说第二遍。”
　　“臣妾……”妃雪刚说出两个字便被景阳掐住了脖子，他恶狠狠的看着她，仿佛看着一个噩梦。
　　“还想说你不知道？朕问你，朕最后一次去楚府的时候你脖子上的伤口怎么来的！”
　　“臣妾……被…树枝刮得。”她眼里闪过慌乱。
　　“刮得？不要以为朕不知道那晚你干了什么好事！怎么？想让阿南从此消失在朕的世界里是吧，居然敢欺骗朕，信不信朕马上就可以把你打入冷宫。”难怪那晚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皇上怎么……知道的？”妃雪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发狂的男人。
　　“以为朕会一直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是不是很失望啊？”他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了妃雪身上。
　　“不，不是的皇上，妃雪只是怕…怕楚大哥会受到伤害，所以才会骗他让他离开的。”景阳终于收回了手，妃雪倚着床边滑了下去，捂着脖子不停的咳嗽。
　　“朕不会伤害他，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说完景阳一甩袖子离开了坤宁宫。
　　楚南本来以为喝了些酒应该能睡得着了，却不想躺在床上半夜了仍然翻来覆去，脑海里浮现的全是景阳落寞的脸。
　　他现在在做什么？
　　是不是也在辗转难眠？
　　忽然有脚步声传来，奇怪，深更半夜的会是谁？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楚南疑惑的去开门。
　　“……”门刚一打开便被一个人紧紧的拥住，楚南挣了几下对方却只是越抱越紧。
　　“阿南……”来人轻声呢喃，似乎还带着些不确定，他抬头看着黑暗中的男子，不是应该在洞房花烛夜的皇上还能是谁。
　　“皇上！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话还没说完便被柔软的唇堵上，楚南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窒息了。
　　“不要叫我皇上，叫我景阳。”辗转吮吸间景阳喘着气道。
　　“你……你知道了？”楚南用力推开景阳不可思议的道。
　　景阳没说话，只是用手在楚南的脸上四处游弋，忽然他用力抓住楚南的脸一扯，一块轻飘飘的人皮面具便掉在了地上，落入眼里的是那朝思暮想的容颜。
　　“景阳……”楚南愕然张着嘴，却被某人乘虚而入。“唔……你……”
　　“阿南，我好想你。”景阳把头伏在楚南的肩上，身体不住的颤抖，说不清是开心还是悲伤。
　　终于楚南也不再挣扎，而是用力的回抱住了景阳，嘴唇主动的寻找到那甜美的所在。景阳终于忍无可忍一把将楚南推到在床上，喘息着扯掉了他的腰带。
　　“景阳……”楚南有些囧，脸红的想要滴出血来。
　　“怎么了？你……”听到景阳话里带了丝难过，楚南顾不得心里的别扭温柔的解开了他的袍子。
　　“阿南，我爱你。”当两人终于坦诚相对的时候，景阳亲昵的吻着楚南的耳垂低声道。
　　楚南已经无法回应了，他只觉得自己好难过，身体像是要燃烧起来，被景阳抚摸到的地方带上一阵阵战栗。
　　“阿南，说你也爱我！”景阳邪恶的亲了一下某人的胸。
　　“唔……可不可以不说……”虽然他真的很喜欢他，可是要当着他的面说出口还真是很不好意思啊！
　　“说爱我……”景阳没发现自己的语气里已经带了哀求。
　　“景阳，我爱你。”楚南有些无奈有些满足，不管从前还是现在，他最受不了的就是景阳皱眉，叹气，哀求之内的。
　　景阳满意的笑了起来，伸脚一勾床头，层层帷幔便散落了下来，掩住了一室的旖旎春光。
　　第六十章
　　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冬日的阳光让人懒洋洋的，景阳在这个明媚的早晨醒来，极目看去室内都被渡上了一层金色，而臂弯里那个男人依旧睡得很沉。
　　雪白的长发柔柔的覆盖在脸上，嘴角是比阳光还要明媚的笑意。
　　他是不是梦见了什么美好的事？
　　景阳轻轻的撩起他的长发，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还有什么事会比现在更美好？景阳想不出来。
　　想到昨夜的事，景阳脸上不禁红了起来，昨夜他心情激荡完全失去了理智，只知道紧紧的抱住阿南，不知道阿南身子是不是难受……
　　楚南是被吻醒的，他睁开朦胧的睡眼看到的就是一张被放大的俊颜，昨夜的种种袭上心头，他有些难为情的推开景阳，却怎么也推不开，不知道是没力气或者说是舍不得。
　　“唔……我…我快要喘不过气了！”终于景阳放开了他，脸上是带点邪恶的笑。
　　“阿南……”景阳静静地看着他，只觉得什么天下什么江山此刻与他来说都不如楚南一个手指头。
　　“嗯？”
　　“阿南。”
　　“嗯？……”
　　“阿……”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事，我就想多叫你几声，确定一下你是不是真的。”
　　不知怎的，楚南忽然就觉得鼻酸，他们等待这一天，等的太久了。
　　“那个……昨夜不是你的洞房花烛夜吗？现在…”楚南知道现在说这个很煞风景，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对于未来，他迷茫，无助，却依然不愿放手。
　　“就当昨天的大婚是为我们举行的，昨夜我们不是……那个了吗，那不就是洞房花烛夜？”景阳也有点不好意思。
　　“啊？这也算？”楚南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他有种吃亏的感觉？
　　可是这个亏，他吃的很幸福。
　　“可是今日是皇后召见娘家人的日子，皇上不去吗？”
　　“皇后？以后你不许这么叫她！我还没问你呢，当日你是不是去过楚府？后来我一直以为是在做梦！”景阳一提起妃雪就是无比郁闷。“那天夜里她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
　　“她说……说皇上和她情投意合啊，还说她已经是你的人了。”楚南此刻更在意的是后面那句。
　　“情投意合？笨阿南，你就真的信了？”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那她到底是不是你的人？”
　　“额……这个嘛…”
　　“到底是不是啊？”
　　“你过来让我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到，底，是，不，是！”
　　“我都忘了，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哼……我就知道。”
　　“笨阿南！”景阳温柔的抱住他，在他耳边吹着气。“当然不是啦。”
　　楚南也觉得自己突然变得有些不可理喻而且还像个女人一样爱吃醋，这让他很是纠结却又毫无办法，谁让他那么喜欢景阳。
　　马上就是辞旧迎新的大年夜了，宫里上上下下都是忙的脚不沾地，可是正主儿却和楚南在打情骂俏，终于，楚南说尽了甜言蜜语才送走了那缠人的皇帝。
　　“不要忘了往年咱们都是怎么过年的，今夜我在楚府等你，阿南。”临走时景阳又叮嘱了一遍。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变得像个女人一样唠叨。”恐怕全天下敢这么说景阳的人也只此一个吧。
　　“说我像女人？还不知道是谁呢。”景阳伏在楚南耳边轻轻说了一句，然后得意的看着楚南瞬间充血的脸大笑着扬长而去。
　　“昨夜阿南可是千娇百媚呢。”
　　夜里，皇帝在御花园大宴群臣，和他同行的还有刚大婚的皇后自己卿贵嫔。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臣下拜，呼声震天。
　　“都起来吧，今夜是大年夜，众爱卿这一年里为了月落鞠躬尽瘁，四处奔波，这是朕为天下万民设的宴，来，朕敬诸位一杯。”景阳举杯一饮而尽，众位大臣不敢怠慢也纷纷举杯，此时一众舞姬上前献舞，丝竹之声也逐渐响起，这一年，终究是要过了。
　　“皇上，臣妾不胜酒力似有微醺，想先行告退。”卿红鸾一向不喜欢应酬那些个命妇，只想去和安平说说话。
　　“去吧，夜里风大仔细身子。”景阳温言细语，仿佛极是疼爱。
　　卿红鸾刚走不久，妃雪也终于坐不住了。她出身本来就不好，虽然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变得也只是身份而不是修养，面对那些七窍玲珑心的命妇，她只觉得力不从心。
　　“皇上，臣妾也想先行告退。”经过了昨夜，她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分量，可怜她两次都爱上不该爱的人，痴心错付。
　　“妃雪，以后只要没有外人在你都不必自称臣妾，朕也不会拿你当朕的皇后的。”趁着烟火爆炸的声音景阳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