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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气氛很沉闷，文景辉没敢作怪，装模作样的先给王妃和世子等人见了礼。
　　“小大夫，斟酌的药方如何了？”文景辉没给他们俩见礼，他们俩竟然没在意，倒是谢贵，文景辉这边刚直起腰板来，他就开始发问了。
　　“已经有了合适的药方，就是药材……。”文景辉故意摆出了为难的样子。
　　“不管什么药材，王府里都有！”徐王妃立刻接口，样子迫不及待，非常符合病患家属的心态。
　　“对！”张昺也开口：“就算王府或缺，京师也会有的！”
　　这话说的，略有意思啊！
　　京师派过来的御医都要谋害燕王了，燕王还敢用京师送来的药材治病吗？
　　“也好，这药方，拿去看看，缺了什么少了什么，赶紧的预备，我也好早日为王爷治疗，拖一天，就重一天。须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啊！”文景辉就是为了拖延时间，也是为了耍人玩儿，他特意弄了个稀奇古怪的方子出来！
　　药方一拿出来，谢贵先越过众人抢了过来，嘴上还说着：“末将先看看！”
　　张昺就在他身边，俩人一起看了药方。
　　徐王妃是个女子，不能跟他们这些外男并肩而立，不过看文景辉那要笑不笑的样子，徐王妃觉得这俩人，八成又是被小大夫给耍了！
　　“金钱白花蛇，十条！”头一味药，就把两位大人惊呆了！
　　“小大夫！”张昺严厉的看向文景辉：“你确定是金钱白花蛇吗？那可是剧毒！”
　　“大人此言差矣，金钱白花蛇，的确是剧毒，但是据学生所知，若是金钱白花蛇身上长有九钱花纹的话，那便是治病圣药了，这金钱白花蛇一出生，身上就一个金钱花纹，每隔十年蜕一次皮，百年之后，身上便有了九钱花纹，可是解毒、祛病、疗伤，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文景辉说的真像那么一回事儿：“想必你们也听说过，在这北平府里，有一高家老太夫人，就曾经在学生那里治过病，喝的就是金钱白花蛇的蛇血，病都好了呢！”
　　作为一个记仇的人，文景辉可没忘了高老太太如何污蔑他的医术的，你既然敢说，那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准备！
　　“这……。”谢贵看了看张昺。
　　“我们之所以请你来给王爷看诊，其实也是因为北地富商高达的推荐，他的确是说他母亲的病，是你治好的，但是没听说是喝蛇血喝好的啊？”张昺毫不客气的将高达出卖了。
　　文景辉闻言心里将高家祖宗八辈都问候了一遍！
　　他就说嘛！谢贵一个堂堂的指挥使，正四品的官员，怎么会跟自己这么个穷酸书生过不去，而且谢家的丑事他还是经手人，怎么那么想不开，让他来给燕王看病？
　　原来症结在这里！姓高的，你等着！
　　“其实你们可以去问问高达，这蛇，他是在什么地方抓的呢？或许还有九钱花纹的也说不定。”文景辉将皮球踢给了始作俑者高达。
　　“那这文王一支笔，是个什么东西？”第二味药就怪异了，他们听都没听说过。
　　“这是一种粉红色的蛇菇，乃出自神农架深山，可是稀少珍贵的药材，这东西最是温补，王爷太虚弱了，这天天吐血也不是个事儿啊，想要给王爷续命，就得用好东西！”文景辉开始忽悠俩大傻子：“这东西全株都可入药，到时候找来，晒干了，研成粉末，每天早上配着一个鸡蛋给王爷服下，绝对能延年益寿＋年！”
　　“可是，雪上一枝蒿，不是毒药吗？你怎么还给王爷内服？”这第三味药材，可是俩人都认识的，但是这东西，是有剧毒的，外用都要严格控制份量，文景辉竟然将此物放在了内服药方上。
　　现在俩人摸不准，文景辉这是真的要救燕王啊？还是想直接毒死燕王啊？
　　“雪上一枝蒿乃破血的药材，王爷内积淤血甚多，得下重药破血，才能令王爷清醒啊！”
　　“哎？不是说不能用参吗？你怎么写了华山参？”
　　“华山参不是人参，这东西是用来给王爷安神镇静的。”
　　华山参下面，什么千金子、小叶莲、南鹤虱、洋金花的都是有毒的药材，但是人形何首乌、冬虫夏草花、天山雪莲子之类的，又都是稀少珍贵，甚至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东西！
　　谢贵和张昺觉得这是个烫手的山芋！
　　人形何首乌，书上看到过，可没人见过啊！
　　光听说过天山雪莲花，还没听过雪莲子的！
　　“这药方上不是剧毒就是稀有的药材，小大夫，你确定你这药方有用吗？”谢贵怀疑文景辉故意使坏！
　　“不管多难，为了王爷，燕王府就算是倾家荡产，也得给王爷看好病！”徐王妃在一边发了话。
　　而且这话说的可真重啊！
　　倾家荡产！
　　要是一位亲王需要倾家荡产的治病，朝廷的脸面还要不要了啊！
　　“哼！”文景辉傲娇一哼唧：“王爷是盖世英雄，学生也是王爷治下的子民，为表示敬意，学生愿意将师父留给学生的人形何首乌三对，贡献出来为王爷治病配药！”
　　说着，从药箱子里掏出一个木盒子，打开里头是一层布，掀开布之后，所有人都看直了眼睛！
　　只见里头躺着三对何首乌，俱都是人形，两两相抱的姿势，形状一男子一女子，头上长着已经干枯了的藤叶，也是纠结在一起，彼处不分你我。
　　“燕王妃徐氏，大恩不言谢！”徐王妃回过神来，立刻站起来给文景辉福了一福身。
　　“王妃娘娘言重了。”文景辉可不敢大刺刺的坐着受这一礼。
　　这可是燕王妃，正一品的王妃娘娘，进宫除了皇帝皇后她行礼外，连贵妃都不用行礼的人！
　　文景辉倒是大方了，得了徐王妃的感激之情，可张昺就犯愁了。
　　一个外人，都能给燕王三对人形何首乌这样的宝贝，那身为亲侄子的建文帝，也不能被个外人给比了下去啊！
　　而且如今外头的言论，对建文帝也十分不利。
　　谢贵是个武将，又被文景辉时不时的下绊子，早就看文景辉不顺眼了，此刻正好借题发挥：“这么好的东西，你为何不进贡给皇上？”
　　人形何首乌啊！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
　　“这是学生的恩师留给学生防身之用，若您有异议，可以直接找学生的恩师说道去！”文景辉才不傻呢，这东西给建文帝？给他也是浪费！
　　一提到文景辉的恩师，所有人都不敢随便说什么了。
　　那可是张三丰，老神仙！
　　“麻烦两位帮忙寻找一下这些药材。”徐王妃对他们俩说话就很公式化了。
　　“臣等定会尽心竭力。”
　　说是这么说，但是他们都知道，徐王妃这意思，不是拜托他们俩，而是通过他们俩，拜托给了建文帝。
　　想到这药单上稀奇古怪的药材，俩人一个头两个大的告辞了。
　　顺便带走了那唯一的一位御医。
　　等人走了，燕王也不用装昏迷了，起来就开始处理政务，徐王妃笑着给他准备了一些吃食。
　　“小大夫，世子的事情，您看？”徐王妃同样关心世子。自从知道儿子不是天生就那样胖之后，徐王妃都要心疼死了。
　　燕王也对世子很关注，知道儿子是被人下药弄成这样的，气得不得了，所有人，全都被秘密处决了。
　　但是就算这样，也难消他心头之恨！
　　朱高炽可是他的嫡长子啊！
　　“请王爷和王妃娘娘放心，学生会治好世子的。”文景辉郑重承诺。
　　“孤在这里，先谢过了！”朱高炽深深的一鞠躬。
　　文景辉没有躲开，他生生受了这一礼。
　　其实文景辉能理解燕王和徐王妃，还有朱高炽的感受。
　　在这个时代，嫡长子不仅仅是一个称呼，他们受到的教育，享受的资源，承担的责任都需要倾尽心力的精细调养，但是养成朱高炽这样的，真的很少见！
　　怪不得不长寿，也怪不得那俩弟弟在老爹登基后蹦跶的越发欢快，一个事事不如自己的人，就因为生的早，占据了嫡长子的名分，要是燕王还是个亲王也就罢了，可燕王日后可是皇帝啊！
　　按照嫡长袭承制，以后的皇帝就是他了。
　　亲王的位子不吸引人，可龙椅却只有一把啊！天下更是只有一个啊！“若世子想浴火重生，就要有吃苦的心理准备，学生不会跟世子客气。”文景辉是要重新打造一个未来的仁宗皇帝，所以他要下狠手收拾朱高炽了。
　　不止是外表，还有内里也同样要好好板正一下，不要总是想着儒家如何，也要兵家法家齐鸣才可以。
　　“本王的嫡长子，不会让小大夫失望的！”燕王倒是极自信，他觉得自己的大儿子，其实还是挺好的嘛。
　　徐王妃也微笑点头，朱高炽憨厚一笑。
　　只是接下来的日子，夫妻俩才知道，小大夫这话真不是说说就算了的啊！


第054章　乖乖的喝药吧！
　　文景辉没有开完方子就撂担子，徐王妃收拢了一下，发现这些药都凑不齐，文景辉又开了一个方子，嗯，也是奇葩的很，都是剧毒药物。
　　别说谢贵他们了，身为当事人的燕王看了都直咧嘴！
　　“小大夫，这些，本王都要喝？”尽管燕王天不怕地不怕，可那方子上的什么白花蛇、吸血水蛭的，也太让人犯恶心了。
　　“放心，您喝的肯定不是这个，煎药的时候，我守着，东西准备齐全了，到时候我给换药，把白花蛇换成无毒的乌梢蛇，把断肠草换成葛根，吸血水蛭换成普通的无毒水蛭，都熬煮成了一锅汤，谁还能认出来啊？到时候您一喝下去，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文景辉可有把握了，他挑的这几样东西，空间里头有替代品，外表相差无几。
　　保证，药不死。
　　您就乖乖的喝药吧！
　　“那本王，就全靠小大夫你了。”现在想找一个信任的大夫不容易，小大夫还是谢贵他们自己找来的人，他用着更能取信于人。文景辉回去后，就准备好了替换的药材，为了以防万一，还用了空间灵水熬药。
　　这样，就算是有毒，也会变成无毒。
　　下午的时候，谢贵和张昺又来了，带来了他们能搜集到的药物，文景辉看了，不错！
　　嗯，全都没收！
　　“现在药凑不齐，学生已经另外给王爷开了一个暂时服用的方子，这是药方，王妃娘娘已经抓了药，学生这就去给王爷煎药。”文景辉将药方和药材都给这两位过了一下目。
　　他们俩懂什么药材啊？
　　示意仅剩的那位御医上前看一眼。
　　那御医不知道为什么，跟吓破了胆子似的，哆哆嗦嗦的上前看了一眼，眼珠子差点儿没瞪出来！
　　“这、这都是……毒药啊！”尽管害怕，但是医者本能的对毒药特别警惕。
　　“以毒攻毒，王爷昨天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病情恶化了许多，拖不得了！”文景辉煞有其事的拿了东西就走：“学生这就去煎药！”
　　“你，跟着他去！”谢贵和张昺到现在还没放下怀疑的心思，指挥御医跟去。
　　那御医无奈，就只好跟着文景辉在偏房里煎药。
　　偏房门口，站着谢贵，跟只大狗一样守着门呢！
　　文景辉可认真的看着药炉子了，那御医心不在焉，不一会儿就要去解手，但是马桶就在一边的抱厦里，御医倒是不怕文景辉耍花样。
　　可惜，就在他转身解手的时候，文景辉就将药罐子换了，有毒的换成了无毒的。
　　偏房里就有一个炉子煎药，连一张椅子都没有，药煎好了，俩人一起倒了药汁子出来，一大碗黑乎乎味道冲鼻的东西。
　　文景辉端到了正房，一路上谢贵都跟着他，寸步不离！
　　张昺是亲眼看着徐王妃将这一碗东西给燕王灌了下去！
　　燕王喝完了药汁，还是没有清醒的意思。
　　“这……怎么还不醒？”谢贵问文景辉。
　　其实他心里惊怵着呢，这么毒钓一碗药汁灌了下去，这燕王没七窍流血，还真是病了啊！
　　“你以为这是你闺女打胎呐？灌下去一会儿就下来了？”文景辉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谢贵的痛脚，老是被人踩。
　　“三天之后能醒就不错了！但是因为病情恶化，不知道醒来是什么样儿呢。”文景辉接过了药碗，嘱咐徐王妃：“请王妃娘娘这几日受累，夜间也守着点儿王爷，指不定夜间会醒过来。”
　　“不论什么时候，只要王爷能醒就好。”徐王妃抹着眼泪，其实是被文景辉那一碗药的味道给熏红了眼睛。
　　“下官，告退！”谢贵和张昺告辞了。
　　出了燕王府大门之后，谢贵一拳就砸在了一旁的围墙上：“真特么的憋气！”
　　“燕王如今病重沉疴，你我二人的文书交割时间，恐怕还要压后了。”张昺也着急上火着呢。
　　“可是……。”朝廷一天三封快报的催，偏偏燕王现在人都昏迷不醒了！
　　“早知道，就不让那四个御医乱来了！”
　　说是这么说，但是四个御医是皇帝派来的亲信，他们四个和他们俩根本就不对付。
　　“唉！”张昺长叹一口气：“回去上疏，给燕王寻药。”
　　不管燕王是死是话，他现在还是亲王，还是当今的皇叔。
　　且不说这俩人回去如何，文景辉打发走了人，燕王一骨碌就爬了起来！
　　徐王妃赶紧给他拿了个痰盂：“快吐出来！”
　　“啊？”燕王愣了一下，哭笑不得的将徐王妃的痰盂放了回去：“本王没事，小大夫那药闻着恶心，喝到嘴里倒是甘甜味儿，没那么难喝。”
　　“要是难喝，王爷一个没忍住，吐了，这戏可就演不下去了！”文景辉在一边笑眯眯的补充。
　　“别说是假药，就是真药，本王也得喝下去！”燕王虎目精光一闪而逝：“这回他们更能相信一分了。”
　　文景辉暗自感叹，真不愧是篡位成功的典型，看看人家这隐忍程度：“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燕王听了哈哈一笑，十分自得。
　　因为文景辉这是将他比喻成了圣人啊！
　　“王爷，王妃，学生先过去看看世子，若是世子有时间的话，就可以着手排毒了。”文景辉见这里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就想着去给未来的仁宗皇帝减肥了。
　　“好，请！”燕王客气的一伸手。文景辉一揖到底，便倒退了出去。
　　他讨厌动不动就下跪，感觉膝盖疼，所以行了这么个大礼，就赶紧跑去见朱高炽了。
　　因为燕王装病，朱高炽这位世子便子代父职，处理北平府封地上的一些琐事。
　　至于兵权之类的，他是没有权利处置的，这也是张、谢等人着急的原因，本以为这位世子会有权利，这才放手让御医们施为，结果世子没权利交接军权！可这个时候燕王已经昏迷不醒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文景辉到了的时候，世子正好处理完政务，高高的两摞子东西，文景辉看着都闹心。
　　北平府这么大，一天大大小小的事情不少，但凡是能报到燕王府的，在他处已经是天大的事情了，所以朱高炽不得不认真处理。
　　“小大夫，你来啦？”朱高炽看到文景辉还挺高兴，因为他发现今天他一天都没犯困！
　　没了加料的饭菜，他睡的不再死沉死沉的了，半夜儿子哭了他都听见了！
　　“嗯，世子这是忙完了？”文景辉看老内侍端了一大堆东西出去，都是带着封皮的奏疏。
　　“今天的差不多了，就算再有，也不会多，除非紧急公文，不然放到明天处理也可以。”朱高炽知道文景辉过来什么意思，就算是有事情，也能延后。
　　嗯，为了自己的身材。
　　“那就好，世子愿意不愿意，和学生散散步？”文景辉开口邀请。
　　“孤，说实话，真不想动弹。”朱高炽这位世子，一提起活动就犯了懒病。
　　“学生知道，这些年养成的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但是吧，学生有句话想跟世子您说。”文景辉一脸惨不忍睹的看着朱高炽。
　　“请说。”朱高炽好脾气的看着文景辉。
　　“生命在于运动，生活在于劳动！”文景辉一板小脸：“您赶紧麻利的起来吧！”
　　“生命在于运动，生活在于劳动？”朱高炽念叨了两遍这句话，突然抚掌大笑道：“果然是至理名言！孤受教了。”
　　文景辉一翻白眼。
　　“来，扶孤起来走走！”朱高炽一伸胳膊，两个年轻力壮的内侍就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书房的后面，便是王府的大花园，文景辉跟他一起，在王府的大花园里溜达了起来。
　　“世子在忙什么？可以说说吗？”文景辉找话题。
　　“就是一些封地上的事情，民事居多，军事……，孤自幼不爱运动，所以这身体也不好，就比较喜欢安静。”朱高炽不是不想管军事，但是军中讲究的是谁拳头大，谁能打仗就听谁的，可他一不能上马，二不能行军，能干什么啊？
　　且燕王将军权搂在自己手上不撒开，别说亲儿子了，就是建文帝都要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