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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雀锁金钗-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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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杭呷一口茶,笑了一下:“你觉得我有那个本事把你从睡梦中扛过来,而你却完全不自知吗?”
  显然这不可能,他还没有糊涂到那种地步。
  “那我怎么在这里?”
  “很奇怪吗?”许杭反问,然后换了一种半是讽刺半是悲哀的语气,“即便睡梦中也找到他的房间,看来,潜意识中,你对他的执念也足深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段战舟本就心情不好,听许杭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更是没有了耐心。
  很快天就要黑了,许杭想赶在天黑之前将话都说明白,便放下了茶杯,双眸清清凉凉一抬,像探照灯一样,一下子打入段战舟的心里。
  他问:“你是不是经常像现在这样,一觉醒来,不在自己的卧房里,却躺在别人的床上?”
  他问:“你是不是很奇怪,总感觉在梦里见了些什么,亦真亦假,醒来却什么都记不清了?”
  他问:“你是不是很好奇,当年只是喝多了一点酒,为什么醒过来身边就多了一个丛薇?”
  许杭每抛出一个疑问,段战舟的背脊都被抽了一下一般,甚至连关节都有些疼痛起来。
  他几乎萌生出一种矛盾的想法,既想捂住许杭的嘴巴,让他不要说出接下来可怕的话,又迫不及待想让他说下去。
  “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要再故弄玄虚了!”他几乎低吼道。
  越是看他这样,许杭脸上的表情更清冷,恰如无情的阎王宣判罪孽,可是姿态却像个说书人:“别急,我会告诉你的。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你可要慢慢听呢。”


第69章 
  太阳下去了,这一天又进入黑夜,万物开始安静。
  小铜关的某个房间里,灯光一直亮着,里头絮絮着一直有说话的声音,先是很轻柔,渐渐听得到一些不敢置信的低吼,随即是暴怒的声音。
  “你胡说…这不可能…”
  “他、怎么会…”
  “…住口!你住口!”
  “是…我错了?”
  良久之后,久到屋外树上的鸟雀回巢都开始休息了,屋子里也死寂下去了。
  喀嚓一声,许杭开了门从里头出来,又将门带上,并未走远,而是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他身后的房间,突然爆发出一阵受伤野兽的嚎叫声,像是灵魂要从胸膛里破出来的哀鸣。
  一阵强烈的撞击,整个门抖了抖,连着墙壁也跟着落了点灰下来。一下又一下,是人的拳头赤手砸在门上的发泄声,每一下都用尽了全力。
  厚重的木门竟可怜地裂出几道缝隙,门锁也开始变形,直到最后一声脆响,门彻底报废!
  门里是一头红着眼睛像要吃人的野兽般的段战舟,他冲了出来,一路跌跌撞撞,跑得不见踪影。
  真相临头的时候,人们的表现总是癫狂而不堪的。他们挣扎,他们不信,最后只能在不情不愿中悄然接受,后悔莫及。
  谁让他们愚蠢,谁让他们倔强,活该。
  许杭也准备离开小铜关了,他答应丛林的事情已经做到了。
  漆黑而幽长的走廊,像是通往冥界的必经之路,半点光也见不到,哒哒的脚步声在这里像是哀唱的节奏,许杭蓦然觉得戏意上来,轻轻张口,唱起了一段越剧的《梁祝》。
  他的歌喉清亮圆润,只是在这黑夜里,显得那么凄楚而孤单。
  “梁兄啊,我以为天从人愿成佳偶,谁知晓姻缘簿上名不标;实指望你挽月老媒来做,谁知晓喜鹊未叫乌鸦叫——”
  他一面唱,一面往台阶下走,黑夜掩藏了他面上的情绪。
  “……立坟碑,立坟碑,黑的刻着梁山伯,红的刻着祝英台——”
  “你多愁多恨成千古,我形单影只何以生。我与你海誓山盟生前订,地老天荒永不分……”
  好一曲催断心肝的悲歌。
  唱罢这一句,他正巧走出小铜关,一抬头只见弯月如刀,露着血色,照耀这安详的贺州城。
  真苍凉啊。
  城里多少无知人,隔墙不见离人心事。
  ——
  段战舟一直跑,一直跑,他此刻如神力附体,每一个毛孔都似乎要爆出血浆,连脑子都是一团火。
  许杭的魔音一直在他的耳边来回盘旋,折磨着他。
  “丛林在你身边呆了这么多年,若非他阳奉阴违、暗度陈仓,你早就死在参谋长阴谋之下无数次了。”
  “每天晚上,你都像个嫖客一样…不对,嫖客还会对妓子说些甜言软语,你呢,顶多算个最下流的惯犯。”
  “他让我告诉你,请你千万要长命百岁。因为他罪孽太多,入不了轮回,而即便是在无间地狱、奈何之畔,他再也不想遇见你。”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段战舟捂着耳朵,疯了一般狂奔,风在他耳边呼啸着,却始终掩盖不住那阵声音。他跑得双腿发软,心脏快跳出来的时候,终于停下来。
  乱葬岗。
  夜里的乱葬岗,真可怖,枯树的枝丫像白骨的爪子,乌鸦在上面乱叫。
  满地都是大大小小的坟堆,没有墓碑,尸体的恶臭四面八方地传来,老鼠四处乱窜,嘴角都是偷咬尸体的血迹,看到人就一头钻进土里去。
  埋葬在这的人,死了也只会变成孤魂野鬼吧,该是多么凄凉。这里,就连风吹过来,都像鬼哭狼嚎。
  段战舟看了看四周,面色灰败,嘴唇惨白。他找了找,此处有很多是新坟,泥土潮湿的是这两天新挖的,他看准了一个坟,蹲下去,徒手就开始刨起来。
  松软的表层泥土倒是很好挖,到了下面渐渐坚硬起来就变得很磨手,何况他方才自虐般地砸伤了自己的关节,可他似乎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疼痛。
  泥土渐渐被挖开,露出底下的尸体,他看了一眼,不是丛林。
  转身走向下一个坑,继续挖。
  这次的坑里一刨开就跳出好几堆疽虫,身子扭在一起,表面还附着着血肉,段战舟也是忍着挖了下去,里面没有完整的尸身,只有一些尸块。
  放弃,再下一个。
  他就这么没有目标地徒手挖坑,挖到指尖全部出血,汗水湿透了整件衣裳,挖出了吊死的老人、挖出了得瘟疫死的小孩、挖出了没头的无名尸、挖出了残肢断腿……就是没有挖到丛林。
  乱葬岗真大啊,大得让他害怕。
  再刨到下一个坑时,段战舟已经累得只能跪在地上,咬着牙,用胳膊受力,将土地拨开。他身上早已是污渍和恶臭,还有一些不长眼的小虫子爬来爬去,可是他一点也顾不得。
  在哪里?
  如果哪里都找不到,是不是证明,阎王不收他,他还没有死?
  这么异想天开的想法,却让他心里陡然生出一点点的期翼来。
  十个指尖渗出的血和泥土混合在一起,腥味非常。十指连心该是最疼的,可是此刻他觉得远比不上心头涌出来的酸意。
  这时候他身后传来一个惊恐的叫声:“鬼…见鬼了?!”
  他转头一看,是一个提着灯笼,吓得跌坐在地上的老人。
  老人本来是埋完尸体准备归家的,路过这里见坟头异动以为有鬼,吓得魂飞魄散,仔细一看,这人有影子,才道是个人,再走近一看,竟是眼熟的:“这是…官爷?哟,您这是做什么呢?”
  段战舟看清他的脸,认出这是早上那个拉车的老汉,便冲了上去,抓着他的手问:“是你!”
  “是是是我…官爷有事?”
  “我问你,早上那个人,他还活着吗?你把他藏在哪儿?”
  他用了藏这个字,而不是用埋,这是在期待那个人还活着。
  “人?”拉车老汉想了一会儿,才哦了一下,“您说那具尸体吧?他呀…真是有福气,赶上您这个大善人,您赏了我一点钱,我这人呐念佛,就权当看在是那死人的阴德的份上,便给他备了一口便宜的薄棺,挑个好点的地方葬了。”
  说着,拉车老汉就往前头给段战舟指了指,段战舟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
  说是好点的地方,不过就是坟头少一点的一颗歪脖子树下,一个小小的土堆。
  段战舟咽了咽口水,眼神暗了暗,才缓缓蹲下身去挖开它。他的心跳再度擂鼓,既盼着能挖出来,又盼着永远也不要挖出来。
  随着土层越来越薄,终于,木棺的边角露了出来。
  他马上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汗水飞溅出去,三两下,整副棺材全部露出来了。
  这的确是很简陋的木棺,用的最次的边角料,表层还发霉,没有上漆,边缘有很多虫咬的痕迹。
  颤抖着手将棺盖掀开,丛林的脸就露出来了。
  月光之下,他闭眼沉睡着。
  段战舟想到了他会很凄凉,却没想到会这么惨,早知道袁森不是个东西,却不知丛林被折磨得一点人样都没有。身上两个硕大的洞,脸颊的肉都凹了下去,尸身因为夏日的炎热而有些腐烂。
  把脏兮兮的双手在身上蹭了蹭,他小心翼翼地伸进去,如端一件古董,将丛林抱了出来。
  他从未如此小心地对待过他,他们之间这么暧昧亲密的举动,在段战舟的记忆中,这是第一次。
  真轻。像羽毛做的人偶一样。
  他把丛林抱在怀里,可是丛林的身子像冰块一样,捂不暖。他的心情第一次这么接近一潭死水,无波无澜,中间有个大洞,扑簌簌往里落空。
  想握一握丛林的手,一摸就看到那斑驳的伤痕,心里一恸,再往上看,掌心里有一些细碎的蜡烛粉末。
  他骤然搂紧了丛林,脸颊贴在他的额头上,他想靠的近一点,是不是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和心跳,然后证明他并不是真的死了。
  没有,一点儿都没有。
  这个人再也不会受他欺负而唯唯诺诺了,是真的死了,从魂到魄,走了个干干净净。
  “骗子,果然你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从一开始到结束,从未对我说过一句真话……”
  看似埋怨的话语,段战舟是从后槽牙一点一点挤出来的,他渐渐用力的手掌掐着丛林的肩头,可是丛林再也不会呼痛了。
  “一块蛋糕而已…这么笨的你,居然会当了杀手?呵呵…我对你既没有恩,也没有德,谁要你这么做了?谁要你牺牲自己了?”
  “还让许杭亲口告诉我…你们两姐弟真是一个比一个狠啊,永远都知道怎样会令我最痛苦。”
  “说什么黄泉路上不相见,别说笑了,真的放下了,又怎么会想让我念着你?”
  诸天神明、地狱鬼差有知,能否通融片刻,让人还阳半刻,他有很多还想再问的。这家伙明明可以说话,却装作真哑巴,不知道多少次他看着自己的时候,是不是差一点点就要忍不住出声呼唤自己的名字了?
  如果自己给他一点笑意,给他一点赞许的话……
  听不到了。
  看了看丛林死气沉沉的面庞,在他额顶吻了吻,脱下长外套,裹住丛林的全身,仔仔细细包好,横抱起他的尸体。
  “阴司泉路,你别害怕…”段战舟第一次用宛如爱人的口吻,呢喃道,“我带你找你阿姐去。”
  踏着脚下累累的白骨,迎着哀悼的夜风,一步一步,从乱葬岗上走下来。


第70章 
  纵然有人肝肠寸断,别人该过得好的,依旧过得不错。
  袁森总算高枕无忧,戒备森严的军统府也可以长舒一口气,竟然有闲情逸致开始张罗起袁野的婚事来。
  人人都在传,贺州城许久没有大户人家的喜事了,这回怕是要好好热闹一番。
  几家欢喜几家愁。
  小铜关里,乔松从段战舟的房间里出来,径直去了段烨霖的房间,还未开口就是摇头:“司令,军长那样不吃不喝又酗酒,再这么下去怕是要不好。”
  自打段战舟回来,每日就花重金取冰将丛林的尸身护在房里,一步也不走,谁也不让进,每日端去房门口的饭菜也用得越来越少,前几日竟不动了。
  他这不是在闹大少爷脾气,更不是年少不更事,段烨霖没法像以前那样摆出家长的态度呵斥他。
  就这么几日,僵持到下人来报,说昨夜里段战舟吐酒吐出了血,这才不得不管一管了。
  段战舟从昏迷之中醒来,觉得脑袋重的很,一醒来发觉自己躺在卧室床上,身上插着好几根金针,再往上看是许杭的脸,许杭拔下金针,面无表情:“醒了就别装死了,你可没到下地狱的年纪。”
  “不用你管…”不过几日,段战舟的嗓子就被酒伤得沙哑多了。
  许杭不在乎他的差脾气,只道:“我当然要管,还是奉命管的。丛林希望你活得长久,我当然要竭尽全力保你的命,你活着,才能时时刻刻受痛,记着教训。”
  段战舟听了很想笑,可是嘴角扯不起来,‘丛林’两个字就像枷锁,让他辩无可辩,因此许杭端了一碗药到他面前,他接过,仰头喝了。
  “你就打算这么日日夜夜守下去?人死了才演个劳什子的深情款款,又能给谁看呢?”
  “…他头七还没过,总要有人守一守。”
  听此言,知他并没有死意,许杭点点头:“其他随你,我只顾不能让你死了。”
  “我不会寻死的,”段战舟从床上下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颧骨微微有点突出来,眼底下的乌青显得格外浓重,好似被什么妖物吸干了元气一般,“军统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必将报答。”
  爱也好,恨也好,这世上只要有未了的心愿,人就有活下去的动力。
  可是,段战舟的余生,空虚满布,再怎么金玉其外,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回到金燕堂,蝉衣迎上来说顾芳菲已经等候多时了。许杭掐指算了算,竟是许久未见她了,心中略觉得几分欣喜。
  走进正厅,一看见今日这阵仗,顾芳菲带了好些礼物,都是用红绸子扎着的,她笑得害羞,手里还揣着一个红彤彤的请帖,一看见许杭,还不好意思地先藏在身后。
  “许先生,许久不见。”
  许杭忙招呼好茶:“最近事情太多,实在抽不开身去看看你,不过今日可是你有什么喜事?”
  女儿家的娇羞心事更是藏不住了,嘴角都咧开笑,将请帖递过去:“本来…该是袁野来送的,只是我想着来见见你,便不害臊地亲自来了,许先生一定一定要赏脸啊。”
  翻开请帖一看,果不其然,是顾芳菲和袁野的订婚宴。
  澎运商会的千金大小姐和军统大人的贵公子,这必定是郎才女貌,响传贺州城的一段佳话。订婚的日子也热闹,竟是五月初五端阳节。
  许杭看了一眼,眼眸垂了一下:“这日子…似乎急了些。”
  “我也说是呢,只是袁家的太奶奶年纪大了,所以才定得急一些。又说,今年事事都有些坎坷,喜事冲一冲就好了。我与袁野虽不信那一套,架不住老人一直劝,索性早晚都是一回事。”
  若是家中老人过世了,这婚事恐怕要压很久,故而上赶着去办也是情理之中。
  按理说,友人喜事,该是道一句祝贺,可是许杭的面色竟有一些难言之隐。顾芳菲观察到他的不对劲,便问:“许先生,怎么了?”
  “哦…没什么,你和袁野,既然两情相悦,这自然是最好不过的…我…”许杭迟疑了一会儿,才继续说,“莫怪我攀个亲,你敬我如兄如友,我看你亦是如姊如妹,有些话忍不住说一番。袁野是个好儿郎,秉性赤诚,是个不可多得的佳婿。可是他这样的人家,朝夕变故,你可有心理准备?”
  当着人家兴致勃勃的准新娘面说这样扫兴的话,换了旁人,一定要将许杭打出去的,然而顾芳菲晓得,不是真心担忧,又岂会思虑得如此之远。
  况且许杭说的也在情在理,军统一家,树大招风,这年头的军阀没有几家不是风雨飘摇的,今日看他富贵,难保明日不是绝境。
  点了点头,顾芳菲笑道:“我家世代经商,何尝不一样呢?今日金银加身,明日就可能血本无归。他的家世与我何干,我要的只是这个人罢了。”
  “或许你怪我多言,如今局势动荡,我怕军统一旦出事,会连累了你。”
  顾芳菲双手十指紧扣,摩挲了一会儿,声音低沉下去:“许先生说的我明白,万家灯火万家愁,我既选了他,便不怕与他分担。”
  她不是弱女子,更不是目光短浅的小女人,一旦下定决心,是无法三言两语改变的。
  这份请帖捏在许杭手里总觉得分量很重,他想说些‘恩爱长久、早生贵子’之类的话,又觉得实在毫无营养,抬起头,笑了笑:“那…愿你与他不论后事如何,皆能执手到老。”
  顾芳菲虽然觉得许杭神情怪异,然而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笑着应过也就算了。
  巧了,古怪的不止许杭一个。
  入了夜之后,军统一家吃了晚膳,刚放下筷子,袁森就对袁野道:“一会儿去给你奶奶问个礼,告诉她你的喜事,这么多年了,好歹是她孙子的婚事,她大约是愿意出来的。”
  听完了这话,袁野和袁夫人都相视一眼,却不敢多言,只得应下。
  袁老太太一直住在军统府边上的一个佛堂里,十几年前就是半出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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