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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雀锁金钗-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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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说他,他…他…不可能的…”
  为了让丛林相信自己的话,许杭双手捧起他的脸,从上往下直视他,认真无比:“除了你们自己不相信,明眼的人都看得出来。他只是接受不了自己对你动心,你也从来不敢奢望他会对你好,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吸了一口气,他继续道:“如果对你真的恨之入骨,这么多年了,段战舟的性子,真就会因为忌惮参谋长而不杀你吗?仔细想想,他可有一丝一毫透露出对你阿姐的思念吗?身为间谍的你,居然能活着从九荒山上被带下来吗?”
  一问一枪,打在丛林心上。


第67章 
  你爱的人是爱你的,那是什么滋味。
  就像戏台上跑龙套的小角色,默默当着背景板,没有任何一个观众看到你的身影,突然之间你被推到舞台中央,所有的灯火和目光都聚焦在你身上,你成了那个独一无二的主角。
  又好像你披着风雨星月,穿过荆棘沼泽,满身伤痕累累去寻找一只飞舞的蝴蝶,在跑累的时候停下,却发现它停在自己的手掌心。
  丛林微张着嘴,消化了很久才把许杭的话吸收进脑子里。
  他宛如枯木的脸色开始皲裂,好像从中要长出一点新绿来,那是大悲之后骤然的大喜,带着满满的不可思议,胸腔剧烈的起伏起来,使得肩膀的伤口再度裂开,溢出鲜血。
  “呵…呵呵哈哈…哈哈…”丛林边摇头边笑,本来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此刻好像多了些命运的嘲讽,“他喜欢我?他竟然、竟然会喜欢上,他最讨厌的人?哈哈…呵…”
  这笑声里有几分信,也有几分不信。
  “罢了罢了,想来也可以的,便是养条狗,这么些年也该有点感情。他待我的喜欢,和我待他的喜欢…总是不一样的。”
  笑了好一会儿,他才颓然把头靠在墙壁上,大喘着气:“…多谢你啊,在我死前,还能让我知道这件事。”
  一点点也好,显得自己的付出不完全是错付。
  就是知道得太迟了,老天爷对他一点都不厚道。除了让自己心情大起大落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改变。
  命里福薄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听罢了所有的故事,许杭再度回到正题上:“我想,我方才提的交易,你是同意的。”
  “你想问的事情,和参谋长有关,对吗?”
  许杭没有回答,这算是默认了。
  丛林舔了舔干裂的唇:“我知道,你大约在筹谋一些危险的事情,虽说与我无关,只是希望你记住我如今的下场,留个心吧。你那么聪明,若是能安稳过日子,何必刀口舔血。”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番话,许杭相信丛林发自肺腑,他苦笑一下:“你也很聪明,也很努力想活得安稳,却不能如愿,不是么?”
  世间难的是万事如意,如意如意,就是因为不如意,才会磕头求拜。
  乱世之中求现世安稳,或许只是幻想。
  丛林点了点头:“想问什么,你就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眼神一暗,他又说,“不过我还有个要求,嗯……应该说是请求吧。”
  “你说。”
  丛林皲裂的嘴角勾了勾,露出一点点可怜兮兮的狡黠:“原本是没这个心思的,只想悄悄地走了,偏偏你让我知道了他的心意,我就又不甘心起来了……等我死了,再把这一切告诉段战舟吧……想了想,总觉得很委屈,我活着不图他什么,至少死了让他也能为我愧疚一些吧……我阿娘常说,人死了,到了奈何桥头,凡间若有人念着,喝孟婆汤会是甜的。”
  这个要求令许杭眼前一亮:“好。”即便丛林不这么要求,他也会告诉段战舟的。
  欠了的就要还,一报还一报,这是道理。
  了无牵挂之后,二人交谈了许久,墙壁上的两个人影重叠摇晃,整个囚室看起来总不至于那么凄清。
  一问,一答,就这么说着,煤油灯渐渐都快见底,囚室慢慢开始暗下来,听到他们谈话的,除了扑火的飞蛾,别无他人。
  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丛林松了长长的一口气,满脸的轻松,望着许杭轻轻地笑了一下:“说了这么久,好渴啊……许少爷,把你怀里的东西,给我吧。”
  许杭本在起身的动作顿了顿,连掸土的姿势都僵在那里,与丛林对视一眼,看着他清澈的眼眸,便知他看穿了。
  这个家伙,伶俐得很。
  “还是被你猜到了…”许杭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瓶子。
  丛林一见那玩意,就仿佛那根扎在肩膀的钢针被拔掉一般解脱,看许杭的眼神也多了一份感激:“因为我知道,你是大夫,终归是善良的。”
  那是一瓶毒药,是许杭炼制的最好的一瓶毒药,饮下之后,四肢麻痹,心脏渐停,没有什么痛苦,看起来就像是暴毙一般。
  他相信,即便被人视为草芥,丛林也宁愿死得有尊严一些,饮毒自尽也总比在人前枪决来得体面。但是他一直在犹豫着,该不该拿出来。
  把毒药放在人前,等于在送人上路,这件事多少还是残酷的。
  将瓶子缓缓放到丛林的右手手心,丛林看了一会儿,慢慢地支起膝盖,将瓶子送到嘴边,想咬开盖子,弄了半天都不得力,最后许杭替他拔下塞子,端在他面前。
  丛林却突然问了一句:“这个,是甜的吗?”
  生死之前,他关心的居然是这个。
  许杭很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声音来:“…是甜的。”
  “真好。”
  他露出了孩子讨到糖一般的笑意,叼住瓶嘴,一仰头饮尽,甜腻的毒药顺着喉咙一路甜到胃里,嘴巴一松,瓶子掉到地上,碎成几片。
  他爱吃甜,这辈子却极少吃到。如此回想,他呕心沥血地为段战舟付出,无非是因为,他是第一个给他甜头吃的人。
  喝完了,丛林脸上只剩下开心的笑意,半点不像赴死之人。
  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好,端起煤油灯,许杭一步一步往台阶上走。
  他的身后,丛林一直紧紧握起的左手掌心微微松开,挑断的手筋让他无法控制力道,很久很久才露出掌心的物件。
  一个小小的,松树形状的蜡烛。
  那一瞬间,他的眼泪从笑着的眼眶中滴落下来,很肆无忌惮地哭泣。大约这一生没怎么哭过,现在临了,再不好好宣泄一番,这一生算是白来了。
  委屈,真的好委屈。
  受了那么多的罪,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皮,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没有兄弟姊妹,没有家,就连好容易哭一哭,都没人安慰。
  上一辈子他是造了孽这一辈子才来受罪吧,可是这一世也罪孽深重,怕来生依旧困厄。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到药效发作,四肢开始麻痹,哭的力气也渐渐被剥夺,他的眼前陡然出现的,还是那年,那晚,那个墙头,那个端着蛋糕的男孩,一切劫难的由头,刻爱入骨。
  恍惚之间,他仿佛看见丛薇来接自己了。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同阿姐说体己话。
  阿姐,你说得对,奶油真的是我一辈子尝不到的味道。
  阿姐,小弟杀人太多,入不了轮回,也不想再世为人了。
  阿姐,我很想你,对不起,小弟还是要下来找你了。
  最后一颗泪珠打在蜡烛上,手一软,丛林的脑袋垂了下去,眼皮合上,陷入了最长久的沉睡。
  许杭踏出最后一级台阶,手中的煤油灯耗尽最后一点油,哀乎而灭,光明散去,黑暗登场。
  举灯回顾无埋骨,枯藤牢冷青苔死。


第68章 
  小铜关里,段战舟和段烨霖大吵一架之后甩门而去,跑了出来。
  段战舟一脚踢开一块小石子,泄愤地骂了句:“操!”
  明日就是死刑之日,而如今几乎所有人都在告诉他,没用的,这已经是结束了。就连段烨霖也丝毫不支持他,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要与军统硬拼的想法。
  那家伙,真的死到临头了?
  咚的一下,段战舟猛地在砌石的墙面上狠狠砸了一下,吓得路人都躲了几步远,他脸色铁青,却不知火从何来。
  他的人,要死要活必须是他来做主。
  这么冷着脸在城里走,渐渐就走到了东门口。
  现在还早得很,卖包子的蒸笼还没热,可是等着出城的人已经排了好长的队伍,一个个放行出去。
  队伍中有个拉板车的老汉,满头大汗,拉着车往前走,车上似乎是躺着一个死人,身上盖着白布,只有枯黄的头发和一只血肉模糊的手腕露在外头,看着那爆出的青筋和灰败的肤色就知道必是不得好死的。
  看门兵刚要凑近,闻到一股臭味,立刻五官皱在一起摇摇头:“什么玩意…”
  拉车老汉弓着身子:“官爷,我是专门拉牢里死的囚犯去乱葬岗的,这个前两天刚死,再不埋就臭了。”
  “是么,没藏什么玩意儿吧?”看门兵拿枪头挑起一小块白布,马上就皱了眉头,“妈的!死得也太惨了,赶紧拖出去扔了!呸呸呸,晦气!”
  其余几个人也跟着骂了两句,一大早看见尸体,谁都不开心。
  可这话听得段战舟有些不舒服,胸口一阵闷,便走上前出声责道:“说什么呢?”
  看门兵一见到段战舟,赶紧把枪一收,立正稍息,一只手举起来敬礼:“军长好!”
  “死人也是人,嘴巴上留点德。”
  “是…我错了。”
  复又看了看那盖着白布的尸体,段战舟问道:“哪个牢里出来的,这是犯什么事死的?”
  “哟,官爷,这您可难为我了,我就一收尸的,哪知道犯了什么事。总之死在牢里头的,总归都是自作孽的,不可惜。”
  这几日贺州城里死的人太多了,难免会引得人有些悲悯情怀,段战舟转过身,从口袋里拿了几块大洋赏给那个老汉,“你辛苦了,忙你的去吧,把人好好埋了吧。”
  得了好处那老汉自然卖乖,什么长命百岁福报临门的话说了几句,千恩万谢地拖着车出城了。
  板车的车轱辘顶到一颗小石子,左右摇了摇,那只露在外头的手也随着晃了晃,从手心里掉出来一个物件,刚落地,就被迎上来的后轮子碾了过去,碎成了渣滓。
  段战舟的目光正好落在那里,聚睛一看,似乎是个小小的蜡烛。
  风一吹,都散成沫了。
  如同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心口,段战舟觉得有些没来由的呼吸不畅,便用指头松了松领口,往回走了。
  如果他不救丛林的话,那家伙也会像这具尸体一样,无名无姓,连碑文都没有一个,被拖出去乱葬岗随便一埋吧?
  想到这里,他竟然冷不丁打了个冷战。
  回到小铜关,他再度气势汹汹地闯进段烨霖的房间里,开门见山地说:“不管你支持不支持,明天我都会去劫法场。你若不想看到我出事,就给我派兵,若是不管我的死活,我自己去!”
  这几天他来来回回就是围着丛林的事情闹,段烨霖已经不惊讶了,听了他的话,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在你手里的时候,你变着法儿往死里整,现在落在别人手里,你又心疼得不行,真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谁心疼了?”段战舟嘴硬得很,“我就是见不惯袁森的下作手段,我的人,我自己做主。”
  段烨霖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有些话在嘴里含着,吞不下去吐不出来,一时间只能沉默。
  这沉默在段战舟的眼里显然是种拒绝,他冷笑了一下点点头:“成,你不肯,我自己去。”
  他转身就要走,段烨霖一拍桌子将他喝止:“你给我站住!”
  “段大司令,你还有什么吩咐?”段战舟显然也是没有好气,针锋相对的。
  段烨霖看着他那桀骜不驯的背影,只能无奈地垂下眼眸,接下来他要说的事情,有些残忍,他不知道出口之后,会换来怎样的反应。
  “战舟,已经来不及了。”
  段战舟缓缓转过身子,他感觉恐惧像一把会动的枷锁,从地底下钻出来,顺着他的身子攀附而上,锁死了他的躯体,让他无法呼吸,他的声线开始颤抖:“…什么意思?”
  颤抖的指尖,上下波动的睫毛,冒汗的额头……每一个细节段烨霖都看到了,压着一点不忍心,他严肃地回答:“袁野刚刚来的电话,丛林在军统的牢里受不了折磨……暴毙了。”
  段战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先是如急促的小鼓,然后像敲锣,渐渐变得如轰天雷一样,骤然一声巨响,停了记拍。
  暴、毙?
  这两个字是死了的意思吗?他甚至有点钻牛角尖地想听出点别的意思来。
  “不可能!袁森、袁森没有发出人犯已死的告示……”
  “那是他要逼我们动手。他隐瞒死讯,就是想看我们自乱阵脚,如果你真的去劫了法场,他就会往我们身上泼很多脏水了!”
  段烨霖起身,一步步走到段战舟身边,大掌在他肩上拍了拍,很艰难地说:“战舟…”
  可是说了两个字,便不知道再如何往下说了。
  此时的段战舟其实也听不见什么,仿佛一双大手盖住了他的眼睛、耳朵、鼻子…让他如坠入深海一般迷糊不已。
  “确定是…吗?他、那家伙狡猾得很,说不定只是诈死!”
  “都已经断气两天了。”
  “……”段战舟抿了抿嘴,“袁野是袁家人,他的话…也不能尽信。”
  “若不是尸臭传出,掩盖不住,只能拖出去埋了,袁野也不会确定的。”
  活人是不会有尸臭的,但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都不会腐烂。
  何况,若是袁野当真是与袁森一条心,那就更不该告诉他们丛林已死的消息。
  这件事,比珍珠还真。
  过了一会儿,段战舟垂下头,一脸铁青地离开了段烨霖的房间,回到了自己的卧房之内。
  他呆愣地坐在自己的沙发上,正襟危坐的那种,一动不动,双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他必须承认,一种不真实感围绕着他。
  起初就像失去了身体的一部分,但是他摸摸手脚,明明都在啊,说不出哪里痛,可是每块皮肤都像被撕扯一样,让他备受折磨。
  那个人在的时候,不想见就不见,现在想见了…却再也见不了了?
  不是该高声欢呼?不是该为丛薇庆贺?不是该掬酒一杯?
  没有。他一点心情都没有。
  立夏的天气,他身处朝阳的房间,却冷得像殡仪馆,是天底下最耸人的感触。
  恍惚之间,他感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想要脱下外套,可是指尖笨得一颗扣子都解不开,他越用力越急躁,甚至气得一挥手打翻了台灯!
  台灯应声撞地,连带着桌上的木盒子也被掼到地上,锁扣被撞开,里头的东西都掉了出来。
  这是丛林的东西…。不,应该叫做遗物了。
  段战舟蹲下身,去将木盒子拾起来。盒子里的东西真是少的可怜,几件换洗的衣服,还有叠起来一方手帕。那手帕绣着紫薇花,是丛薇的东西,洗的干干净净,一看就是不敢拿出来狠用的,小心珍藏着。而那几件衣服,也是丛薇生前给丛林做的。
  头一次,他感受到丛林对丛薇的依恋。
  小心地展开帕子,从里头掉出来一个黑色的物件,拾起一看,竟是一枚弹壳。
  弹壳的表面,用尖刀划了几个字…………段战舟。
  想起来了,这是他第一次打伤丛林的那枚子弹。他什么好东西都没有留给丛林,没想到末了,他拿来珍藏的却是这枚令他受过伤的子弹。
  喜欢一个人到这样的地步,很可怕,也很震撼。
  段战舟的喉咙像挂了铅块一样,他把东西都照原样收拾好,捧在怀里,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真是着魔了,即便死了,这个人也如影随形地影响着自己。
  不禁想到,以往他每次回来,不管愿不愿意见,丛林都会出现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唯唯诺诺、卑微可怜的样子。
  习惯真的是个魔鬼,现在他独自一人呆着,即便出声呼唤也不会有那人回应。
  他感觉从孤独中爬出一条虫子,钻到自己心口,啃啊咬啊,吞吃着血肉,他伸手想去抓,那虫子就钻到心窝里,咬得千疮百孔。
  为什么呢?
  不过死了一个叛徒,为何突然觉得人生了然无趣?
  太过起伏的情绪和混乱的思维让他意识渐渐有些沉迷,当他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发觉自己竟是抱着木盒子睡了一觉,看着外头的天色,应该接近黄昏了。
  然而他瞳孔骤然锁紧,因为他不是在自己房间的沙发上醒来的,而是在一个几乎称得上穷酸简单的小房间的床上醒来的。
  丛林的房间。
  “你醒了?”一道熟悉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房间中。
  段战舟猛一抬头,床对面的小椅子上,端坐着许杭,他正捧着一杯茶,轻轻吹着茶沫,一派悠闲。完全没明白过来的段战舟扶着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险些以为自己还在梦里:“你把我带这儿来的?”
  许杭呷一口茶,笑了一下:“你觉得我有那个本事把你从睡梦中扛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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