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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香行-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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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他却偷眼看了看身旁的唐瑞郎。
  “当年替我净身的陆鹰儿说,我并没有被他变成真正的宦官。而前些日子我也发现,孩儿与那些一般的宦官,的确有些不同之处。”
  坟冢无声,倒是唐瑞郎一下子跳起来,蹿得老高。
  “等一等……这话什么意思?不同?你不是宦官?你那儿……”
  他鲜有语无伦次的时候,此刻是真的吃惊不小。
  陆幽看着他的模样觉得新鲜,更进一步道:“这就是说,其实我还能传宗接代。”
  “传宗接代,找谁传宗接代?”
  愕然过后,唐瑞郎旋即又警惕起来:“叶家的传宗接代这事我可真没法帮忙。你刚才还说要与我一路协行、无怨无悔,总不会突然为了这传宗接代的事儿,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吧?!”
  陆幽心里早已有了主张,却故意反问他:“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唐瑞郎正色道:“你的身体无碍,这当然是好事。可你若是要用这具无碍的身体去做一些伤害我们感情的事……就算那些事对你而言比我更重要,我也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你。”
  说到这里,他也不管这里是什么场合,一把按住陆幽的后脑,咬住了他的嘴唇。
  陆幽竟也不推拒,只任由他一吻再吻,将嘴唇的皮都咬破了,方才作罢。
  唐瑞郎依旧惴惴不安地问道:“你真的要传宗接代?”
  陆幽小声嘲讽他:“一句话就把你吓成这副模样了,有没有想过这几年我的心情?”
  “所以你也要吓我一吓?”唐瑞郎故作夸张地捂住了心口,“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一手。”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陆幽轻声嘀咕了这样一句,不再与他扯皮,依旧低下头去注视着面前的坟冢。
  “爹,如今的我身为内侍少监、枢密使兼领左武卫大将军,已经站在了过去您求之不得的高处。然而,在这高处并没有什么美好的风景,只有一片血色的荒原。被无数人的血液染红的大地……若是亲眼所见,你会喜欢这样的景色、为之倾尽所有吗?”
  说到这里,他自嘲似的摇头笑了一笑。
  “我是不喜欢的,可在这件事上我却已经别无选择。不过至少,我还可以选择此生要与谁一同共度,哪怕是要为此而放弃一些人伦的本能也在所不惜。”
  “佐兰……”
  唐瑞郎瞬时转忧为喜,揶揄道:“我怎么觉得,你爹一定不会同意这件事。”
  “那就让他不同意去罢。”
  陆幽深吸了一口雨中冰冷却清新的空气,将最后一叠金纸丢进火盆里。
  “去药园,今晚上我不回紫宸宫了。”
  ————————————
  一潮秋雨一潮寒。
  从山坡下到马车里的这段路上,风雨大作。待两人回到开明坊药园的时候,浑身上下都已经湿透。
  管家陈眉儿赶紧取来布巾让二位主子擦拭,一边小厮们也已经在浴房内准备好了浴斛和热水。
  唐瑞郎胡乱擦了几下头发,将外袍脱下来丢在地上,一边嘱咐陆幽:“你先去,我还好。你不用着急。”
  谁知陆幽却主动拽住了他的胳膊。
  “走。”
  “嗯?”唐瑞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去哪儿?”
  陆幽并不解释,却横起了眉毛:“走不走?!”
  唐瑞郎这才明白过来。
  “……走,走!”他反手抓住了陆幽的手,“冻死我了,咱们再走快一点吧。”
  浴房在药园西侧。由于过去曾经兼用做阴干药材的晾房,所以与前后院落都稍有一些距离。眼下是秋季尚且没什么大碍,可一入了冬就有诸多的不便。
  陆幽与瑞郎两个人拉拉扯扯地进了浴房,唐瑞郎立刻反手将门一栓,又抵在门板上,直勾勾地盯着陆幽看。
  陆幽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你做什么?洗个澡而已,我又不会逃。”说着,自顾自地转过头去,开始脱下身上的外袍。
  唐瑞郎并没有出声回应,又仿佛轻轻地笑了一声,紧接着响起来的,同样也是脱解衣物的沙沙声。
  事情虽然是自己挑起来的,可到了眼面前,陆幽却又不敢回头去看。
  他只一股脑儿地脱着衣服,脱完外袍脱中单,脱完中单又去脱亵衣。脱到只剩一条亵裤时却住了手,又打散了长发披散在胸前背后,这才慢慢转过身来。
  仔细想想,这也不是他头一遭与唐瑞郎一起沐浴。此时若是再扭扭捏捏,反倒显得矫情了。
  陆幽终于说服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一回头,原地却不见了唐瑞郎的踪影。
  人呢?
  总不会是他自己打退堂鼓了吧?!
  陆幽正啼笑皆非,却听见右边的帘布后头传来一阵笑声。
  “想什么这么出神呐,叫你你都不理我,我就自己先过来了。”
  陆幽快步走过去一看——分明是先给他准备的浴斛,唐瑞郎倒是抢先一步泡了进去。
  
  第145章 一夜长
  
  “你怎么这样无赖!”
  看着泡在热水里一脸惬意的唐瑞郎,陆幽简直哭笑不得:“水都被你给泡脏了,还叫我洗什么?!”
  “别急别急,我这只是替你试试水温怎么样。”
  唐瑞郎知道他不是真的生气,便也涎皮赖脸道:“再说,迟了早了,这水一样会弄脏……”
  说着双腿一蹬,竟又从水里挺身站了起来。
  与陆幽不同,此刻的他已经脱得精赤条条,陆幽毫无防备地就从上到下看了一个彻底。
  这倒也不是陆幽第一次与瑞郎坦诚相见。只不过上次在天吴宫的温泉里,水气氤氲再加上天色昏暗,实际上并没有看得多么清楚。哪儿比得上此时此刻,煌煌灯烛之下,各种细节一览无余。
  不得不承认,正从青年朝着成年男子蜕变的唐瑞郎,有着比同龄人更为早熟的健壮身躯。陆幽出神地“欣赏”片刻,突然间就慌乱了阵脚。
  他嘴里赶紧叫着“坐下”,余光却已经在唐瑞郎的重要部位一晃而过。
  那尺寸、模样,虽然与自己的不尽相同,但是以此类推,自己的应该也算是在正常范围之内。所幸自己从未在宫中粿身,否则麻烦就该大了。
  他正想到这里,又听哗啦一阵水声,唐瑞郎竟然还弯腰俯身,一手撑在浴斛的边沿,另一只手探向了他的腰间。
  “都要洗澡了,还穿着这劳什子玩意儿干什么?”
  说着,唐瑞郎的手指已经撩到了亵裤的系带,轻轻绕了两圈,一点点拉扯着。
  感觉到裤腰微微转动着与皮肤摩擦,陆幽的腰部开始僵硬,寒栗也飞快散布到了全身各处。
  随之而起的酥麻瘙痒并不好受,可是陆幽并没有逃。
  在双方共同的默认和默许之下,系带很快就被彻底地扯开了,失守的裤腰松松垮垮,顺着胯部一路下滑,最后落在了脚边。
  陆幽只觉得一阵微凉,脸颊却烫了起来。
  然而更让他发烫的,还是接下来唐瑞郎说出的那几句话。
  “哦?你的这里也算是这个年纪挺正常的大小。虽然没有长毛,也比我的要细小一点……”
  说着,竟然又探手过来,像是要亲手摸上一摸。
  “你胡言乱语什么?!”
  陆幽再绷不住,彻底地羞恼起来。
  他抬脚想要踢开唐瑞郎探过来的手,却反而被瑞郎一把抓住了脚踝,使劲拽向浴斛。
  猝不及防间,陆幽失去了平衡。所幸他常年习武,就在前倾的同时,他急忙用双手支撑住浴斛边缘,这才避免了“失而复得”的重要部位受到磕碰之痛。
  “你做什么?放手!”
  “别这么紧张嘛……”
  造成这一场虚惊的始作俑者,仿佛早就算计好了这番局面。一手依旧抓紧了陆幽的脚踝不肯放开,而另一手已经掰住了陆幽的下颌,半强制地覆上深吻。
  氤氲水汽之中,陆幽被迫保持着一脚跨入水中的尴尬姿势,骑坐在浴斛上,与唐瑞郎唇齿相依。但是很快地,他就沦陷在了这场独特的温柔缱绻之中。
  情炽难耐之际,唐瑞郎按住陆幽下颌的那只手悄悄地开始往下移动。贴着胸口,滑过腰腹,最终扪住了那个尚且柔软温顺的部位。
  “……!”
  陆幽本能地往后瑟缩一下,无奈另一只脚还被抓在唐瑞郎的手中,未能成功逃开。
  “事到如今,你难道还想逃?”唐瑞郎仰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上次你明明答应过我的,太子的事一旦平息之后,就陪着我做任何的事。”
  自己说过的话,陆幽当然没有忘记,更何况还是他主动拉着唐瑞郎一路进的浴房,心里又怎可能会毫无准备。
  罢了罢了,此时再做纠结也未免太过扭捏。
  陆幽定了定神,首先将唐瑞郎那只不安分的手从自己身上扒拉开,又命令他松开自己的脚,然后再主动跨入浴斛。
  因为这里是药园,沐浴的水面上也撒了一些药材。此时此刻,带着清新药草香气的热水,从四面八方一齐漫涌过来。
  陆幽觉得有点烫,他左右张望着想要兑些凉水。可是才动了两下,腰上已经被死死地搂住了。
  “烫!唐瑞郎你放手!”他拍着腰上的手。
  “不放!”唐瑞郎耍起了赖皮,“水一点也不烫,你再过一会儿就习惯了。”
  说着,竟然还拽着他往水里坐。
  浴斛的尺寸不小,可是容下两个人之后还是有些捉襟见肘。再加上唐瑞郎先入为主,张牙舞爪地霸占去许多空间,后入水的陆幽不得以分开双腿的姿态,跨坐在他的身上。
  “看,你的皮肤开始发红了,真好看。”
  唐瑞郎真心诚意地恭维,两只眼睛闪闪发亮。与此同时,他手上又开始蠢蠢欲动,撩起一捧水,淋向陆幽肩头。
  “天气开始变凉了,刚才你在外头淋了雨,小心寒气入体……喔,这里怎么有一块烟灰?来我帮你擦擦。”
  说着,他伸手揉了揉陆幽的颈项。
  这几日秋凉,陆幽出门时裹得严严实实,又怎么会有烟灰粘在脖颈上。他心里明白,却不吭声,只由着唐瑞郎胡来。
  “唷,这里也有。”
  唐瑞郎揉弄了一通,又将手探向陆幽的胸口。
  “怎么办,这里的擦不干净,只能试试别的法子。”
  说着,他再不做预告,搂着陆幽就把头埋了过去。
  陆幽被他这一扑,一个后仰险些倒进热水里,所幸后背已经被稳稳地托住了。正准备发怒,却又对上了唐瑞郎那双炽烈热情的眼眸。
  “这一次,无论你再说什么,我可都不会停下来了。”
  低沉的话语,伴随着亲吻频频落下。
  陆幽浑身上下的皮肤都被烫醒了,脖颈以下的那些动静甚至让他感觉难以呼吸,于是他勉强地抬起头来,如鱼一般仰天喘息。
  温热氤氲的水汽,不断从浴斛里升腾起来。在半空中幻化成种种神秘的符文。
  陆幽困惑地眨着眼睛,可是唐瑞郎并没有给予他脱离现实的任何机会。
  浴斛里的水波,不停荡漾着,一波推着一波,变得越来越强烈。
  水声津津,于一室的静谧之中显得格外暧昧、清晰。
  当这些水声与炽热,从外部入侵到他的体内的时候,陆幽本能地张大了嘴,发出无法控制的呻吟。
  他知道,自己一直暗中期待、却又无法直面的事情正在发生。
  而他所能够做的,唯有紧紧搂住唐瑞郎的后背。交托出自己的身体、自己的信任、自己喜怒哀乐以及所有一切的东西,与唐瑞郎紧紧纠缠着,在即将变得愈发狂乱的浪涛之中,载沉载浮……
  ————
  一夜秋雨,直到更深人定之时方才暂歇。
  像是觉察到周遭异乎寻常的寂静,陆幽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他发现自己早已经离开了湿热的浴斛,此刻正平躺在温暖舒适的床上。床幔是放下来的,看不清楚外头的景象,但仍能够感觉到有一盏烛光,朦朦胧胧地投射进来。
  “有人说,新婚之夜,一定要亮着一盏灯。虽然我也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不过就让它这么亮着也好。”
  唐瑞郎的声音从床的内侧传过来。陆幽悚然回头,看见他就躺在自己身旁仅仅半臂之遥的地方。上半身赤粿着,隐约可见斑斑红痕。
  刚才发生在浴斛里的一切,此时如走马灯那样全都浮现出来了。
  陆幽顿时血气上涌,将一张俊脸涨得通红。
  他赧极,抓起一旁的被子就要捂住脸颊。这个举动,自然让唐瑞郎笑出声来。
  “干什么呢,该看的早就全部看完了,你不觉得现在才挡有点迟了吗?”
  “就你长了嘴!”陆幽恶狠狠地开口,却惊觉自己声音沙哑。
  “你也长了啊!”
  唐瑞郎大言不惭地指了指自己肩头的痕迹:“你不仅长了嘴,还长了好尖的牙齿,你瞧瞧,啧啧。”
  “那还不是你——”
  话说了一半,陆幽整张脸都快要烧起来了。他羞愤欲走,然而才动了动身体就是好一阵酸软,顿时瘫在床上不知所措。
  “别折腾了,好好休息吧。”
  唐瑞郎轻舒猿臂,将他揽入怀中:“明天早上,我送你回紫宸宫。”
  陆幽窝在唐瑞郎怀里,不必抬头四目相对,便也慢慢安静了下来。
  他正偷偷地打了一个呵欠准备入睡时,却又听见唐瑞郎嘀咕道:“说真话,刚才舒服吗?”
  陆幽犹豫了片刻,还是反问道:“……你呢?”
  唐瑞郎轻笑:“与心爱之人如此这般,当然是舒服得很呢。”
  陆幽轻嗤:“那你又何必问我。”
  唐瑞郎揽着陆幽的手轻轻地上下抚着他的脊背:“拟将海水添宫漏;共滴药园一夜长1。真希望这一夜长点,再长点儿……不如我们两个归隐怎么样?”
  “归隐?”
  陆幽用手指卷着瑞郎垂到胸前的发丝,“你才几岁就谈归隐?从前信誓旦旦的那番鸿鹄之志呢?”
  “鸿鹄飞得再高,也要归巢。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若是能够与你一直相伴,就算是给我做神仙的机会,我也不换。”
  说到这里,唐瑞郎低头在陆幽的额角烙下一吻。
  陆幽轻骂一声并不答话,两个人紧紧地贴着,少时情动,又滚作了一团。
  
  第146章 皇上这是药丸啊
  
  风月苦短。
  不知不觉间,距离药园一夜又过去了将近十日。
  正当陆唐二人的关系一日千里之时,朝堂之上却陷入了微妙的僵局。
  惠明帝的病情日益深重,这段时日以来一直没有早朝。而且,因为有了赵昀这个前车之鉴,他也不愿再提太子监国之事。
  赵暻这个新任太子,仿佛就被搁置了起来,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品。
  当然,赵暻也是个不甘寂寞的人。虽然明面上无法行使权力,但在暗地里,他却早已经与朝中各路人士打得火热。
  与赵昀或者赵昀不同,赵暻并不高傲冷酷,也不轻易摆出盛气凌人的皇家架势,有时候甚至还带着一点市井气味。
  对于那些刻意讨好于他的人,他照单全收;而对于那些暂时选择观望、甚至不相为谋之人,也能有容忍的雅量——慢慢地,朝堂私底下的风评竟然倒还在赵昀之上。
  所有这些朝廷里的风声都籍由唐瑞郎之口,一点点地汇报给了内廷的陆幽知道。而陆幽则忧心忡忡地回报以蓬莱阁内唯一的一则消息——
  就在昨天,天梁星偷偷将他叫到一旁,沉重地说道:“皇上的病颇为诡异,恐怕是好不了了。”
  说完这句话的第三天,天梁星的预测就应验了。
  这夜的蓬莱阁内,值夜的宦官像往常那样在龙床尾的地上端坐着打盹儿。三更天,他突然尿急,于是手脚并用地爬出内室,轻手轻脚地去外头解手。
  解决完了内急,值夜宦官依旧手脚并用地爬回内室。然而刚刚爬进了门,就看见一双光裸的脚,站立在自己面前。
  这个时辰,除了起夜的惠明帝还能有谁?
  值夜宦官倒也镇定,服侍久了帝王,自然知道有些事是什么情况。他赶紧身搀扶皇帝出恭。
  却在此时,那只光着的脚竟照着他的脸颊猛踢过来!
  猝不及防,值夜宦官被提了个正着,撞到了门板上。那力道,竟然不像是个久病之人。
  这倒霉的宦官虽然并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哪里开罪了皇上,却也不敢喊冤喊疼,反倒就地滚了三滚,然后跪着磕头。
  惠明帝虽然无能,但并不是一个暴戾专横的帝王,以往就算动怒,也不会随意处置臣下。宦官原本指望着他就此息怒,可惜这一次事与愿违。
  紧接着,他不仅又被狠狠踢了一脚,脑袋上还被什么重物用力砸了几记,顿时就有热血汩汩而出。
  那宦官被打得眼冒金星,这才开始怀疑自己面前的究竟是不是皇上。
  他一手捂着伤处,一边抬起头来。然而月光昏暗,他也只是影影绰绰地看见了一个轮廓,似真而非真的,倒是与惠明帝有着九成的相似。
  他还想更进一步确认,然而那人已经再度高高举起了手上的东西,口中念念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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