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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臣有本要奏-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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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君青出了太常寺,径直往街上跑。好不容易找着谢忱,却见自家兄长已经站在了他身边。再一问,才知兄弟二人竟在听到消息后,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先把人接回家住。
孙君良道:“殿下先跟臣回府吧。府里空屋子多,不差殿下的位置。”
孙君青忙道:“是啊,殿下,咱们孙府多的是空屋子,便是不够住,还能同七郎挤一挤。”

谢忱出宫后,本是打算先找个客栈落脚,却不想宫里头的消息这么快便被人传到了宫外。而孙君良也当即就找到了他,开口提出接他回孙府住。
看了看面前的孙家兄弟,谢忱感激一笑:“那就多谢两位大人了。”末了,他忽地又问,“七郎的身体……如何了?”

“烧退了。”孙君良道:“只是似乎烧得迷糊了,总是梦呓,说着些旁人听不懂的话。”
谢忱笑:“怕是梦见了什么有趣的事。”
“兴许吧。”孙君良看着谢忱,想起嫡子梦中皱眉低吟,渐渐沉下心来。

谢忱住进孙府不过两三日,孙蓬从病中醒过神来。还不等他问过枸杞为何谢忱会在府中,宫中按例要在除夕夜开的筵席下来了帖子。
孙蓬少时也曾跟着孙老太爷入宫赴过筵席,那时年纪小,许多事都不懂,只觉得席上酒菜食之无味,歌舞艳俗无趣。之后便不再跟着老太爷进宫。
如今他因长州一事,闻名朝野,加之甫一回京,便病倒床榻一直迟迟未能进宫面圣,朝中许多人都还等着看他的表现。因此,宫中送来的这份帖子,是指名道姓邀他赴宴。

孙蓬不得已养足精神,准备正月入宫赴宴。
而在这期间,尽管他仍旧有些不敢面对谢忱,却还是断断续续从枸杞跟其他下人口中,听说了这个男人之所以会在孙府落脚的缘由——竟然是被太后她们撵出宫的。

他忽然觉得心疼,看着那个站在屋檐下,望着天空发呆的男人,他心疼得不能自己。

很快便到了除夕。

是夜,熙和帝于紫宸殿设宴。太子、上公、亲王、宰执并赴紫宸殿立班进酒。之后,诸国使臣及诸州入献朝贺,然后太常雅乐奏起,帝后进酒、赐宴。
到此时,孙蓬已有些疲累。

他这一病,瘦了一大圈。大夫来来回回走了几趟,说是劳累过度,加之车马劳顿引起风寒入体,到了京城后风寒未好,又因为许久没能回京变得水土不服,这才一病不起。
这会儿人虽坐在了筵席上,可精神实在是困顿的厉害。更不说就在方才,他还因长州一事名声大显,叫紫宸殿中赴宴的大臣们纷纷上前敬了一圈的酒。

那些敬酒的人,从辈分上来说,他大多要喊上一声世伯,更别说他的官阶要比诸人小的多,更是不能丝毫怠慢。这酒喝得多了,到最后还真的就只能躲在角落里,闷声不响地装鹌鹑。
再有后来人想劝他酒,若是年纪相差无几的,便有同坐一处的几位兄弟替他挡了。

孙蓬又躲过一人的酒,未免被酒气冲得昏了头,不得已叫身后伺候的宫女给倒了一杯椒柏酒。
这椒柏酒用的是花椒和柏树叶浸泡而来,味道自是十分古怪离奇,可好就好在味道怪了,却意外地能醒神。
被一口难喝的酒水刺激得清醒过来的孙蓬晃了晃脑袋,抬眼看向对面。对面的小案后,坐着自被太后她们撵出宫后终于进宫一回的谢忱。
这不远不近的距离,倒是叫他一眼就看见了谢忱面前的案几上,菜品似乎一动未动,也不知那人究竟吃下了多少东西。

不过。
看着自己案几上的菜品,孙蓬不由地捏了捏眉心。
筵席上的菜品从来精致有趣,可个中滋味实在是一言难尽。毕竟待前头该说的话都说完,该敬的酒都敬罢,再美味的菜肴,也只剩下冰冷油腻的模样,哪里还有胃口吃下肚去。

孙蓬正想着,紫宸殿内的舞乐声暂告一段落,有鸿胪寺的官员领着关外小国的使臣上前来。
那使臣来自关外小国磲理,生得五大三粗,络腮胡子遮住了半张脸孔,黝黑的脸庞看得出常年经受风吹日晒。使臣一开口便用不流利的汉话,先说了一大堆祝贺的话,末了似乎因为太难说的关系,改成番语,叽里咕噜的说了一串。

除了鸿胪寺,怕是所有人都听不懂使臣说了些什么。
熙和帝坐在上头,看了眼将人领上前来的鸿胪寺典客令。
典客令躬身回说:“磲理国王仰慕大诸已久,如今膝下有公主年方十六,姿容绝艳,正是待嫁的年纪。国王希望能将女儿嫁入大诸皇室,令磲理与大诸永世修好。”

“这是联姻?”
“磲理就在边境,若能联姻,也是桩好事。”
“可太子……”

孙蓬听着席间众人窃窃私语的声音,下意识抬眼看向谢忱。
谢彰虽未被废除太子之位,可他那根东西已经不能用了,联姻只会在事情败露后惹恼磲理。谢禹年纪又小,尚未知人事,显然也不成。
这联姻,只怕是要联谢忱了……

果不其然,还不等熙和帝开口。太后便先行应下了此事,王皇后转首看向熙和帝:“陛下觉得,磲理的这位公主可能做陛下的儿媳?”
王皇后话音才落,便有人忽然道:“大殿下既已还俗,身边又无妻妾,不如就与这位磲理公主定下亲来,好早日为我大诸开枝散叶?”
“正是,大殿下早已成年,如今既已还俗,理当早日完婚。”

那直挺挺站着的使臣显,然听不大懂这些语速飞快的汉话究竟在说些什么。身边的典客令并非愚笨之人,自然不敢在熙和帝尚未开口前,就将这些奇怪的话翻译给使臣听。
孙蓬捏紧了手中的酒杯,视线扫过席间诸人,最后还是落回到谢忱的身上。

那些将矛头转向谢忱的人,不外乎都是王侑之的党羽。那些人,既是□□,又绝非□□。他们唯尚书令马首是瞻,今日可推太子,明日便可向谢禹叩首。
左右,要害的人都只有谢忱而已。

谢忱从进殿起一直到现在,都一言未发,似乎下定决心要安心做个摆设。就连敬酒的人也不过寥寥。
孙蓬看着他,那张无悲无喜的脸上,竟是连一丝波澜也无,似乎压根不在意自己的婚事是否会由旁人执掌。

这酒,只道是喝不下去了。
孙蓬苦笑。待熙和帝答应使臣会考虑一二,紫宸殿内舞乐再起,他竟只能看着杯中新斟满的屠苏酒出神。
良久之后,搁下酒杯,他叹息道:“我先回去了。”

身边的兄弟们自是不会拦着他,庶兄有些不放心,待见孙蓬笑着摆手,只好叫人跟上去,别喝多了酒在宫里出了什么岔子。
宫里的路,孙蓬熟。
可再熟的路,喝多了酒,多少都有些迷糊。好在一路上皆有人指引,倒是叫他慢慢吞吞出了宫。

孙家的马车停在宫外。枸杞哈着气坐在车上与车把式闲扯,猛地瞧见孙蓬出了宫门,他吓了一跳,忙应了上去:“七郎怎么出来了?”
孙蓬冲他笑笑,干脆利落地翻身上车:“回府。”
他说罢,倒头就要下趴倒,车帘子忽的被人掀开,有人跃进马车。
孙蓬迷迷糊糊地抬眼,咧嘴一笑:“渭崖。”

谢忱两辈子加起来,只见孙蓬喝醉过一次。
那是宝应四年他们收敛罢孙家尸骨后,他下山买了酒,独自一人躲在坟头,边喝边哭。
而这一回,却不知是因为什么才叫他喝成了这副模样。

孙蓬的容貌本就长得好,喝多了酒,眼角处一片绯红,眼神虽有些醺醺然,却湿漉漉的,叫人心头发颤。
“渭崖。”
他又喊了一声,懒洋洋地撑起上身。

“渭崖,不成亲好不好?”
他说着话,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似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却又很快俯下身来,似乎认命一般。
“你是皇子呐,怎么能不成亲……”

谢忱始终坐在一旁,看着孙蓬的醉态,心中不禁腾起奇异的感觉。
他伸手,手掌抚上少年因为醉酒而发烫的脸颊。掌心下,少年眯着眼蹭了蹭,发出喟叹。
“你别成亲,我也不成亲,我俩一起过日子……可是你还俗了……要当皇帝的……你得成亲,你要开枝散叶……我不喜欢你了……不喜欢了……”

他醉得厉害,已然将心底压着的一些话说出口。
谢忱看着他,长长久久地看着他,终于伸手将人从地上抱起。摇晃的马车将醉酒的少年撞进他的怀里,几许神情凝视,终究是叫他落下了想念许久的吻。

少年微微睁着眼,迷醉的视线渐渐聚拢,却笑着说了声“原来是梦”,便忍不住张了张嘴,回应起这个只能在他的梦中出现的吻。
“这不是梦。”谢忱的眼神浮上浓烈的情绪,前世失去少年的场景渐次在他脑海中交叉重叠展现,直逼得他将人紧紧搂在怀中,不肯松开分毫。

“这不是梦。”
谢忱喃喃着,一手搂住孙蓬的腰,一手抚弄他的后颈,直到少年耐不住身上的燥热,微微仰起头呻。吟,他忽然垂首如同猛兽般啃噬他的脖颈。
少年忍不住惊呼,却很快再度被重重吻住。

“这不是梦,我一直,一直想这样抱着你,吻你,让你在我身下哭泣求饶。哪怕神佛不允,我都想无止境地从你身上索取所有的温暖。”
少年注定听不清他说的话,醉意侵袭着神智,哪怕喘息战栗,也都不过是身体的本能。
可没关系。
他战栗地将人抱紧。
他知道少年的心意就足够了,余下的,他会担着,会全部担着。






第49章 【肆玖】春情动
孙蓬做了一场梦。
一场春。梦。

梦中有人在他的耳畔,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他的名字。
他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但能看见那双墨色的眼瞳里,靡丽浓郁,带着连喘息都异常滚烫的视线,几乎要将他灼烧穿透。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手指,自下巴处一路往下,滑落到了他的领口。被挑开的衣领,敞着他的胸膛。那微凉的指尖落到他心口位置,有些下/流又轻佻的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圈。
然后,湿润温热的唇便缓缓沿着他的脖颈,一点点延伸到他的胸口。
更有微凉的手指解开了他的腰带,顺着腰际灵巧地钻了进去。

明明那么凉,可被指尖抚过的每一寸皮肤,都莫名烫得厉害。
明明应该是让他反抗的举动,可也许是身上这个模糊不清的男人,用做卑微的姿态,膜拜一般亲吻着他,那堵在喉间的呻。吟终究忍不住溢出。

他无意识地伸出手臂,搂住男人的肩背,粗鲁地抓着,仰起脖子喘息,如即将枯竭的鱼,仿佛下一刻就要失去呼吸,被人拆骨吞噬。
最重要的那处地方被人拿捏住,即便温柔如斯,他却仍旧慌得战栗,紧紧攀着男人紧绷的肌肉,发出被极尽索取后,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也许是因为被送上云端,他大口喘息,眼前模糊不清的男人终于露出了庐山面目。
是那个幼时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阴郁小僧,是那个垂眼低语可将佛法倒背如流的年轻僧侣,是那个提着残破灯笼迎着风雪来寻他的常和……
是他两辈子都藏在心里,怕玷污了一身皎洁的谢忱。

“渭崖……”
孙蓬喟叹着睁开眼。
屋子还是他的屋子,淡淡的熏香自炉子内袅袅升起。
他从床上坐起身,身上清爽得很,然而两腿之间,却是难以言喻的湿滑黏腻。

“七郎醒了么,小的进来了?”门外传来枸杞的声音,没等孙蓬回应,便听见了推门声。
他下意识地拉上被褥,裹好身子:“先别进来。”
他话一出,就听见枸杞“哎”了一声,果真没再继续推门。

等到换上了干净的裤子,他方才喊枸杞进屋。
一进门,还不等枸杞放下手里的东西,孙蓬开口就问:“昨日我几时回的府?”

“七郎忘了?”枸杞笑,“昨夜七郎回来的最早,宫里筵席还未歇,七郎便喝得醉醺醺的,先回来了。”
孙蓬拢了拢身上的衣衫,眉眼间带着苦笑:“一时不慎,叫椒柏跟屠苏酒给醉倒了。”

“大殿下也说七郎是叫屠苏酒给醉倒了。”
“是啊,叫屠……大殿下?”孙蓬愣了下,“你见了大殿下?”
“昨夜是大殿下送七郎回来的,待七郎睡下后就又回宫去了。这个时辰,怕是在宫里参加大朝会。”

孙蓬迟疑地坐在桌旁。枸杞再说什么,他却已一句话也听不进耳里,只皱着眉,担心昨夜自己是否酒后失态。
直到大朝会结束,孙家人从宫里回来,孙蓬都始终待在自己的屋子里,片刻不曾外出一步。

他从前最是坐不住,如今这副模样,多少叫人担心是否又病了。
枸杞倒是知道自家主子好端端的坐着呢,没病没痛的。
可他也不好同人说,七郎一个人坐在桌案前,红着耳朵,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笑,对着桌案上的纸提了几次笔,完了又什么都没写下画下,反倒是砚台里的墨干了又磨,生生磨掉了半支上等的徽墨。
真要说病,枸杞想,他家七郎这模样,就跟害了相思病似的。

孙家女眷们最是心疼孙蓬,请了大夫,又浩浩荡荡的亲眼督促着他把大夫开的强身健体的汤药喝了,这才在孙蓬的好言好语中作罢离开。
枸杞还想再屋子里留下,陪着孙蓬说说话,反倒叫他给撵了出去,完了却又得了一小袋金豆子,叫人带上八郎和如今住在府里,小小年纪却老成的不像话的徐聿修一道上街耍着玩。

枸杞到底年纪不大,得了金豆子,爽利地应了声,撒开腿就跑去找人了。
听着跑远的脚步声,孙蓬舒了口气,关上门,又忍不住捂住脸,发出喟叹。

他昨夜的那场梦,实在是太令人难以启齿了。
梦中那个男人,那张脸,如何叫他能站得住脚?
只要想到梦里自己虚弱无力,呻。吟连连的情态,孙蓬就觉得快要窒息了。
然而更多的情绪,并非是对梦中窥见自己暗中想要发生的隐秘□□感到羞愧,而是觉得自己真的玷污了那个人。

正月初一的夜,照理京城中热闹非常。
八郎同徐聿修一道,在外头耍了一日,回来吃过饭后,才缠着孙蓬说了会儿话,两个孩子就纷纷躺在他的床上睡了过去。
孙蓬忍笑把人和八郎一道放上床,被褥一盖,只露出两颗睡得香甜的脑袋。
房门这时候被敲响,他只当是枸杞,喊了声“进来”,并未回头。

“七郎。”
一个熟悉的低沉嗓音自身后响起,孙蓬正掖被角的手顿了顿,回头看去,才发觉那敲门进屋的,竟是谢忱。

春。梦的主角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饶是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孙蓬这会儿也忍不住浑身燥热,脑海中一下子回忆起昨夜梦中那搂抱住自己的,强有力的臂膀。
 白日大朝会结束,孙家所有人几乎都往他屋子里走了个来回,唯独谢忱,始终没有出现。
听二叔说,他是叫陛下留在宫里,商议那位磲理国公主的事了。

这么一想,孙蓬心底浮上几分苦涩。
他别过脸:“恭贺殿下,不日就要娶妻了。”

孙蓬有一瞬的期待,可当听见男人不轻不重的一声“嗯”时,心头如同被人重重捶了一拳头,疼得差点蜷缩起来。
“那位磲理国的公主,想必一定十分美丽。殿下与公主,日后一定会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宽大的袖子遮挡住了他紧紧握拳的手,掌心的疼痛远远不及心口的刺痛。他笑着想要落泪,可眼眶意外的干涩,除了疼,没有其他感觉。

“他是长得不错。”许是因为屋子里还睡着两个孩子的关系,谢忱的声音压得有些低。
孙蓬垂下的眼帘,遮住了视线,没能叫他看见谢忱落在他身上的幽沉的目光。
“他是孤见过的人里头,长得最好看的。不仅好看,而且聪明,坚强,不怯弱。他在孤心里,如同珍宝一般。”

孙蓬甫一听清他说了什么,心头突突了几下,酸涩之感顷刻间蔓遍全身。
原来……在长州说的那些话,都不过只是一场梦而已。
他喜欢的,不敢碰触的这个人,并不喜欢自己,这个人终究会走回到正轨上。

“原来磲理国使臣带了公主一道进宫了。这才第一面,殿下就……”
他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酸,可一张口,能从喉间冒出的,却只有这样酸涩的话语。
谢忱似乎并不在意,低声道:“我喜欢的人,他姓孙,家中行七。”

看着缓缓抬起头来的少年,他笑:“他是男非女,与我一样,本可以传宗接代,但我自私地盼着,他能与我一起白头偕老,不娶妻,不生子,就我们两个携手一辈子。”
“殿下……”
“七郎,我不娶什么公主,我只要你。”谢忱低头,径直伸手按住孙蓬的后脑,吻上他微凉的唇瓣。

孙蓬吓了一跳,慌忙去看床上的两个孩子。没了说话声,屋子里静悄悄的,两个孩子许是玩累了,发出小小的呼噜声。
谢忱也看了孩子们一眼,见他们头挨着头,睡得香甜,眉眼一弯,直接搂过孙蓬的肩头,再度落下一吻。

孙蓬活了两辈子,也将这个人装在心上两辈子。
这是头一回,整个人如同被火烧一般滚烫。这温度,不同于风寒发热时,叫人浑身酸痛的病症感,反而有什么东西一股脑地身下涌去。
和之前的吻不一样,和梦里的吻也不一样,唇舌间不自觉地纠缠,竟然连身上的力气都随之流失。

他有些慌乱,呼吸急促,心底又担心惊扰到睡着的两个孩子,只好压着声音,从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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