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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有风险,二次需谨慎-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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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羿的手颤了颤,他分明不信卫临寰的话,可却在心里无端端生出一股恐惧。若这些都是真的,那他前半生所有的衷心,所有的披肝沥胆,效忠的对象便是。。。。。。杀父仇人?
  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白玉指环的内壁,千真万确刻了一个“泽”。
  一瞬间,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不断挤压着五脏六腑,让他喘不过气。
  “看来,我说的没错。”
  卫临寰波澜不惊地道出这话,身体微微一松,靠上龙椅的后背。
  空气凝滞,连最正常不过的呼吸都变得稀薄。冥冥中仿佛有一颗毒/药,在无声中迅速蔓延,将所过之处一寸一寸腐蚀。汁浆丰沛的绿木瞬间变成枯枝,死气沉沉。
  殿内很静,静得能杀人。
  方羿终于抬眼,看向王座上的男人,眸子越来越冷。他不再质问身世,只心中讽刺着问:“你跟我说这些,不怕我起兵造反?”
  “我把传国玉玺传给你,自然要给你一个理由。”
  言下之意,方羿不用发兵,容国的天下也是他的。
  “你不缺子嗣,后继有人。”
  卫临寰落寞了一瞬,道:“却没有可塑之才。君王之位,向来是能者居之。我的子嗣担不起家国大任,这一点我再清楚不过。”
  方羿霎时觉得这王座之上的男人很可悲,不通人情且还自以为是的可悲。
  这算什么?
  当年为了争夺王权,戕害手足血亲,如今二十多年过去,看透了,大彻大悟了,吃悔了,想把这沾满血腥的位子转手让给他?
  这算是补偿,还是恩惠?亦或说。。。。。。施舍?
  “大王。”
  方羿冷冷开口,眼睛里全是冰,“我之所以还叫您大王,是顾念君臣旧情,亦是顾念知遇之恩。至于王位,即便有一天我看上了这位子,我也会亲手凭本事来取。”顿了顿,又道,“用不着你还。”
  霎时间,似有雄狮怒吼,急腾腾从方羿身后飞驰而来,其势力所向披靡,无人能挡。
  卫临寰心里沉了一截,仍旧不死心规劝:
  “鸿之,你还不明白么?我之所以看重你,不仅仅因为你是长兄之子,更多是因为你的能力!”他勉强扶着椅子起身,又道,“退一步讲,为君王者,掌生杀大权,号百万熊师,权倾天下。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现在就摆在你面前!”
  方羿剑眉深锁,直挺挺立着,宛如悬崖劲松,“当君王并非是天下第一得意事,看您自己就知道了。”
  卫临寰的眼珠布满了血丝,痛心疾首着往前一迈,打算再劝说几句,却被门外一声惊呼打断。
  “——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
  九月,仍旧是挣扎全勤的一个月,但实在太忙的时候也可能做不到日更,如果各位小可爱十一点半还没看到更新的话就不用等啦~那天肯定是忙到断头的一天。。。。。。。。。


第105章 身世(二)
  “——什么人!”
  心中大惊!
  方羿跨门而出, 卫临寰也紧接着跟了出来, 只见贴身伺候卫临寰的李公公正冲向宫墙的一角, 对着墙头左右探看。
  卫临寰心口悬了口水桶,“怎么回事?”
  为了隐蔽,他特意将方羿约到这个偏僻的小殿宇, 让李公公一人在外看守。不让第四人知道这消息。
  李公公回头,神色匆忙,“回大王, 奴才刚刚看到有人影闪过。”
  卫临寰问:“可看到是什么人?是男是女?”
  李公公摇头,受哆哆嗦嗦往墙角指,“没有,只是瞥到一个青白衣角, 匆忙间就没了。”李公公揉了揉眼睛, 发现除了高耸的宫墙,角落里压根没人,又道,“也或许是奴才老眼昏花,看错了。”
  卫临寰的脸色越来越沉,随即便下令, “带人去找。若发现可疑之人, 即刻诛杀。”
  一旁的方羿听到这话,想到当年卫临寰断然也是如此铲除了所有长公子的亲信, 心中更冷三分:“大王做事向来谨慎,讲究斩草除根。”
  卫临寰听出这话的意思, 不置可否道:“此事非同小可,在没有下王诏之前,万不能让消息泄露出去。”
  方羿似是而非地点头,“说的是。要是被太子和众公子知道了,王室恐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卫临寰听出这话里的危险,灰白的眉毛沉了下来,低声警告道:“鸿之,你最好别做什么傻事。”
  譬如,为了推辞王位,给太子通风报信,让他联动众公子发动政变,早早登基。
  方羿半嘲讽半无畏地笑了笑,道:“大王放心,臣再糊涂,也不可能做引火自焚的买卖。”随即朝半空一望,“臣是时候回府了,就此拜别大王。”
  语罢,行了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臣礼,转身离去。
  卫临寰从后面唤住他:“今日跟你说的事,你回去好好斟酌。只要你点头答应,我即刻便召集若书和三位亲侯,孤亲自颁布诏令,他们会辅佐你。”顿了顿,又道,“尤其是若书,现在孤与他多了层关系,孤说的话,他一定会听。”
  颀长的身影顿了顿,又接着往前走了,没有回头。
  王宫被高耸的院墙围成了四四方方的框架,又被连接宫闱殿宇的高墙切成了长条,抬眼朝半空望去,所见之处,皆是宫墙围成的,没有铁栏的囚笼。
  通往宫外的路很长,无边无垠,不知通往的是碧落还是黄泉。方羿一步一步地走,掌心的指甲也一点一点嵌进肉中。
  接下来,他要做什么呢?
  复仇么?
  但仇人快要死了。
  抢夺王位么?
  江山易主,又上演一出青龙门兵变?
  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么?
  但那个他从未见过的死在青龙门的男人,又确确实实是他的生父。
  卑如草芥的无力填满了全身每一个角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场突如其来的血海深仇,扭曲了他前半生的信仰,颠覆了他的身世,将他推入仇恨的万丈深渊。
  他以为王恩浩荡,其实恩德背后,是血仇。
  他以为君王慧眼,其实知遇背后,是血偿。
  黑底描金的靴子慢慢停了,精致的布面上粘了一层厚厚的灰,驻足在巍峨壮阔的宫门口——青龙门,他每次出入王宫的必行之路,亦是二十几年前血流漂杵之路。
  方羿缓缓回头,身子侧向站着,顺着冗长的宫道望去。两侧数丈高的宫墙高耸,巍峨陡峭,似要塌下来般,将宫道活生生围成了一条险恶峡谷。青灰的石砖片片相接,晕着陈旧的历史的厚重,以及被厮杀的刀剑划出来的狰狞痕迹。当年这里的血案轰动天下,卫临寰让人清洗了这条路的血迹,却洗不去这场兵变的事实。
  阴寒的穿堂风迎面吹来,呜呜咽咽,如乱葬岗孤魂野鬼的哭嚎。
  卫临寰是明君么?
  从百姓的角度看,是的。
  十二国策,三十四政令,数年来国泰民安,政通人和。提及君王卫临寰,人人自豪,人人敬仰,没有半个不字。
  他自己也说,古往今来,夺嫡之路大都是用血铺出来的。
  所以他之前一心一意辅佐卫临寰,从未在意那场传遍民间的“青龙门兵变”。
  但如今,这条血路上死去的人是他的生父,他从看客摇身一变成了局内人,这该如何去做呢?
  幽深的宫道一直蔓延到很远的地方,宛如看不到尽头的山洞,视线在极远处停止,化成一个黑色的小点。
  路到极处,皆是黑的。
  方羿的心口像压了一块巨石般沉重,一路上只字不语,江仲远看出他心情低落,便也识趣地低头赶车,不多问什么。
  回去府邸时,天已黑尽了。
  彼时,安戈还没吃饭,仍旧蹲在下午的那地方,对着一盏明晃晃的豆大的灯,一门心思捯饬那只双色鸟。
  他是背对院门的,整个人缩着蹲在地上,恍若偷吃零食的仓鼠。加上他捯饬得全神贯注,故而没注意到方羿进门。
  “嚯!”
  看到突然出现的影子,安戈吓得一蹦。然后赶紧把手里一堆散架的零件藏到背后,露出一个老实巴交的笑:
  “猴哥,回来这么早吖?”
  方羿只是看着他,剑眉深锁,没有说话。
  安戈见他没反应,估摸着应该是发现双色鸟被他拆了的事实,于是咬着嘴角的一点肉纠结片刻,还是秉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觉悟,慢慢把手从背后亮出来,捧到方羿眼前,怕被收拾,又扯出一个谨小慎微的讪笑:
  “那个。。。。。。如果我说它是自己散的,你会信嘛?”
  方羿定定看他,看他笑得弯弯的仿佛盛了银河的眸子。看他不小心露出来俏皮又可爱的尖锐虎牙。看小心翼翼试探着自己,生怕闯祸被骂紧紧捧着零件的手。
  他似乎明白为何这么喜欢小夜叉了,大概是这不谙世事,不受浮杂拖累陷进淤泥的模样,慰藉了他这颗被喧嚣尘世伤得千疮百孔的心。
  往前一步,抬手,从他腰侧穿过,徐徐顺延到后背,结实的手臂收拢,轻轻将人揽进怀里。
  低头,埋进他的脖子。
  “让我抱一下。。。。。。”
  极轻极轻的一句话,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风吹散。
  安戈察觉到他不同往日的冰冷,以及在寒风冷冽之间的脆弱。
  本来捧着零零星星的木头碎片的手一下子全扔了,不由分说就环上他的背,让这个胆怯的拥抱变得充实。
  “猴哥,怎么了?”
  他宽慰地在他后背拍了两下。
  方羿垂在他脖颈之间沉默,许久许久,深吸了一口气,道:
  “我什么都可以失去,独独不能没了你。”
  小夜叉,是他在这污浊尘世唯一的救赎。
  灯笼里的蜡烛燃尽了,相拥的两个身影倏地沉在黑暗中,轮廓模糊。
  方羿的身子分明比安戈宽厚结实,此刻却像被刀剑劈成一片一片般,单薄又脆弱。宛如一只被拔光了芒刺的刺猬,失了自卫的能力,原本坚固的后背只剩一片千疮百孔的烂肉堆成的伤口。
  “你怎么会没了我呢?我可是打算一直粘着你的,你赶都赶不走。”
  方羿揉着他的后脑勺,偏执地盯着围栏上吐出来的青石,道:“小夜叉,我爱你。”
  安戈的心被猛然撞了一下,这句话,这三个字,他明白的。
  即便方羿从未说出口,他也明白的。
  只是突然直截了当地说给他听,心中难免震撼。
  甜甜地笑了,道:
  “猴哥,我也爱你。永远永远,一直爱。”
  “别骗我,别背叛我。”
  不是命令,是卑微到尘埃里的乞求。
  “好。不骗你,不背叛你,一直捧着你这大心肝,你想跑都不行。”
  那晚,他们没有用晚膳,万千没有名字的情感陡然爆发,终究在一场激烈的房事中结束。
  律动的身体,滚烫的体/液,漫无止境的快感,鼻尖滑落的汗。
  这些东西叠加交织,只让人脑中一片空白,在激荡的云雨中翻来覆去,登入无上巅峰。
  高/潮过后,二人几乎瘫在一处,软绵绵抱着,时不时在对方身上落下一个吻。
  “小夜叉。”
  方羿的下巴搁在他头顶,细细摩擦了两下。
  安戈还微微喘着气,方才的那几下,他真是连指尖都舒服到了极致。
  “昂。。。。。。”他吸了吸鼻子。
  方羿盯着垂下的红帐,慢吞吞地问:“如果有一日,你发现你一直敬重的人,其实是你的仇人,你会怎么办?”
  安戈想了想,道:“揍他两拳。一拳为报仇,另一拳,揍他骗我。”
  方羿被他的解决办法逗笑了,这果然是小夜叉的作风。接着又问:“如果是不能用拳头解决的大仇呢?”
  安戈不假思索,“哪有什么天大的仇?一拳解决不了就两拳,两拳解决不了就三拳,把他揍得桃花朵朵开,自然就消气了。不过呢。。。。。。”突而想到什么,又道,“还有个办法,就是损了点儿。”
  “嗯?”
  方羿示意他往下说。
  “只要不坏到骨子里,那人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肯定多少还是有点儿愧疚的。要是我揍了他,我心里舒坦,他心里肯定更舒坦,因为他觉着他欠我的终于还了。哼,哪那么便宜?小打小闹还差不多,要是大仇大很,我就是不揍他,就是不让他心里好过,就是让他抱着愧疚过一辈子。我不会报复他,但也永远不会原谅他。”
  心理折磨,有时候比肉体折磨还让人痛苦一万倍。
  方羿的眼睛明亮了一瞬,抬手捏了捏他的下巴,道:“这话还真不像你说的。”
  安戈傲娇地哼了哼,“这有什么的?谁还没个小仇小怨的?要知道有时候这报仇,要比不报艰难多了。”
  两人并非是相拥的姿势,安戈面朝墙壁,后背紧紧贴着方羿的胸口。这是两个人都很舒服的姿势。
  说到这里,安戈陡然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中说了一套为人处世的哲理,于是优越感倍生,急忙就要转身求个亲吻。
  只是不料。。。。。。停在他体内的某样灼热的东西还没有抽出,一个扭身的动作,两人皆是一记吃痛。
  “啊!”
  “呃!”
  安戈陡然烧红了脸,全身上下染了一片粉,“那,那个,你退出去吧。”
  “嗯。”
  方羿皱着眉动作,少顷,二人皆解脱了。
  “你方才想说什么?”
  一番折腾之后,安戈半个身子都软了,哪还敢讨吻?
  于是安分乖巧地转身望着他,把打算在讨吻之后的话提了前,“猴哥,跟你说个秘密。”
  “嗯?”方羿饶有兴致地挑眉,“说罢。”
  安戈啃了啃指甲,“我其实。。。。。。是未国的九公子。”还没待方羿说什么,又补充道,“但这身份我是一直不承认的。”
  他的身世,方羿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早在出征伐蛮,安胄借兵时说了一嘴“王室不见了一个孩子”,还说“这孩子与如意长得很像”,那时他便确定了安戈的身份。
  只是。。。。。。这样尊贵的位分,他为何不想承认?
  安戈接着之前的话,道出这番心态的缘由:
  “因为当初我还在襁褓时跟他走散,根本不是意外。”
  眼神顿了顿,似闪过凛凛寒光,又道,“是他扔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安戈不是小夜叉,是小甜心


第106章 封若书的底线
  “因为当初我还在襁褓时跟他走散, 根本不是意外。”
  眼神顿了顿, 似闪过凛凛寒光, 又道,“是他扔了我。”
  他,指的是未王安胄。
  方羿一愕, 静静听着他往下说,只是拥着人的手臂收紧了几分。
  安戈接着说道:“当时有人追杀我们,那些人好像是冲着我来的, 他为了活命,就把我交了出去。我娘不忍心,半路把我救了出来,带着我一路逃命。”
  “按理来说, 我当时就是个婴儿, 是不会有这些记忆的,但我就是知道。自从我十七岁被接进未王宫,就时不时地梦到这些。起初我就以为是很简单梦,但是后来,这些画面竟然全都可以拼起来,而且我装作无意跟他提起, 他脸上那种表情, 我就知道,这些都是真的。”
  “他接我回去, 只是想要弥补,想让自己亏欠的良心得到慰藉, 让自己安心。但是这样近乎施舍的补偿,我是不会要的。”
  “凭什么呢?当时扔我的时候那样无情,现在又要揣着一副有情有义的面孔,想让我原谅么?不可能的。”
  “我这辈子只认一个爹,就是把我从雪山沟里捡回去,宁愿自己光脚也要给我买鞋的老爹。不是锦衣玉食融化显贵,却可以为了一己私欲扔下我的安胄。”
  “所以我一直想从未王宫里跑出来,安如意找我帮忙的时候,我很快就答应了。”
  方羿心中一疼,他万万想不到小夜叉这张天真无邪的脸后面掩藏了这么多辛酸。经历了这么多,竟还是这样一幅乐观爱笑的样子,真是难得。
  “我还以为你是看中了我府上的青铜盏。”
  他笑着调侃。
  安戈的表情立马严肃,“那当然了!”理直气壮地抬头挺胸,“两者不冲突的好吧!值钱宝贝在我心里向来都是排在第一位的!”
  方羿怒了,手在他腰上一按,十分危险,“什么?”
  安戈立马怂了下去,讨好地笑,“当然了,你这个宝贝是在所有宝贝里的第一,第一中的第一。”
  方羿这才不计较了,扯回方才的话题:
  “话说回来,传言未王先后,也就是你的娘亲,听说未王找到她时并没有看到你。你们是何时走散的?”
  安戈眉头微皱,“我也不知道,记忆到我娘带我逃跑那里就断了,后来还发生了好多事,我隐约觉着是很重要的事,但是都模模糊糊的,想不起来。”
  方羿见他想得苦恼,于是揉着他柔软的头发,道:“莫去想了。往后我在你身旁,我护你卫你,保你周全。”
  安戈听后,心里很是甜蜜,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美滋滋道:“我就知道猴哥最好了!”
  方羿畅快一笑,鲜少地露出了牙齿,咬了一记他的鼻尖,“知道就好。”
  安戈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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