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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认识了你每天都在死人-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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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哥; 我爹,我家人全都中毒了; 我问你; 我若是下毒的人; 我是图什么!?”何英白着脸问道,“就算我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吧,我爹的爵位不能继承; 我……我害他们做什么?” 
  是时候结束这出闹剧了。叶思睿心里当机立断。“你不必激动,我并没有怀疑你……”
  “你就是怀疑我!”他喊出了声。
  已经有下人探头打量了,只怕等会正厅内的人也被他吸引了。叶思睿打了个手势叫他安静些。“就算我怀疑吧。只有我们两个没中毒,这难道不可疑吗?我知道自己没有下毒; 你……”
  “我也没有下毒。”何英抿紧唇,那张脸像是刻刀在苍白的石头上一笔一笔刻出来的。
  “那就回去吧。”叶思睿率先往正厅走。何英跟了上来。还好。他松了口气。此事一过,只怕日后再没有校场一同骑马射箭的快活时光了。
  自己能否活到此事过去的时候还不一定呢。他苦涩地想。
  正厅里似乎刚刚经过一场激烈争论; 在他们进来的刹那鸦雀无声。叶思睿能猜到他们在说什么,但他毫无兴趣。他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于是问管家,“我带来的小厮何在?他中毒了吗?”
  管家先看安顺侯; 安顺侯合眼坐在主位上,像是睡着了。管家说:“各家带来的下人在后院辟出的地方吃酒,刚刚事出情急,没顾得上通知他们。” 
  “管他们做什么?”何家远亲中一个与何安年龄相仿的人开口。叶思睿见好几次这些人闹事都是他带头喊话,不由自主留意了他几分。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敌意很深。
  “大人说的有道理,叫人去把他们集在一起看起来,反正我们也用不到大夫,叫大夫去给他们看看吧。”何安站出来指挥道。叶思睿没想到他居然会赞成自己。转念一想,他弟弟和自己一样没中毒,他若再借这个理由咬自己未免太蠢了。 
  “就这么办。”安顺侯睁开眼。
  何安见他睁眼,就对他说:“爹,我看还是派人去京城报信吧,和临县的大夫束手无策,京中就不一定了。”
  “咱家的大夫从前是御医,都没有办法,京中的大夫就能妙手回春么?”安顺侯叹气,“就依你吧。” 
  于是何安指挥群龙无首的下人忙起来,一时也井井有条。
  “回二少爷,各府带来的下人们都没有中毒,除了一个叫观言的。”管家来回话。“观言?”叶思睿问。
  “大人,救命啊!”观言不知从哪儿冲进来,膝盖生生撞到地上,直接跪在他面前,连连磕头,“他们说小的中了毒,求大人救我啊!”叶思睿说:“我连这些大人们都救不了,还来救你么?”
  何安责备管家:“你怎么让他冲撞了正厅?”
  管家说:“正要回二少爷,有人看到他溜进了院子里,看着眼生,不知道是哪儿的下人,刚刚一认就认出来了。”
  叶思睿心头一跳。坏了。 
  何安果然面无表情地冲着他说:“叶大人,这作何解释啊?”
  “这不是我吩咐的。”即使知道没人信,他还是重复了一遍。上座下座的人中,安顺侯用手撑着脑袋,不知道看着什么发呆。何安站在他侧面,冷冰冰地看着他。何英盯着他哥哥出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想看他。叶阜的脸色比刚刚好了些,但看上去依然十分虚弱。他应当是在场最信任叶思睿的一个了,只是他作为叶思睿的下属,又和他一道来,没有为他说话的立场。何家族人窃窃私语,方才出声的那人看着他笑,笑中充满恶意。
  他又看观言,观言似乎已经吓呆了,连磕头都不会,跪在他脚边哭。叶思睿提起气踹了他一脚。“哭什么?说啊,你为什么跑到园子里来?”
  观言抬起头,满脸泪,他抽抽噎噎地说:“我想问问大人,能不能去找我爹。”他一急,连自称都没注意。 
  “你爹?”这又是在唱哪出?“你爹在哪儿?怎么会在园子里?”
  他依旧哽咽着,“我……小的爹是侯府的下人,在厨房帮工。小的不知道能不能去,想先找大人问问……”叶思睿心里唬了一跳,再看何安,也是一脸疑惑。管家突然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老齐的儿子!”他又对何安说:“二少爷,老齐是厨房帮工,来了好几年了,下人们都知道他有个儿子在县衙当差。”
  叶思睿这还是头回知道观言姓齐。何安叫人把老齐带了上来。老齐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正值壮年,看上去憨厚老实,见到观言跪着又惊又惧,连忙跪下问:“我这小子哪里冲撞了各位大人?”
  何安问他话。老齐今儿在厨房里做寿饼,一整天都没出门,厨房里的帮工们都可以作证。问起那些人,也都知道观言,因为老齐在他们面前时常提起自己在县衙办差的儿子,说他在县太爷身边很得用,这一说倒是合情合理。至于寿饼,之前厨房的管事也吃了寿饼,并未中毒。
  何安说:“既然无事,那就叫他俩下去团聚一会吧。”一时又问:“我们家的下人呢?有中毒的吗?”
  这就难为管家了。安顺侯府的下人众多,各房各屋,还有少爷身边带的小厮长随,账房先生,校场的兵卒护卫、教头,少说也有几百人。但是管家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好在请来的大夫也多,他把大夫分了几拨,四处传令,叫下人们在不同的地方集合。事发之时,安顺侯便勒令护卫将偌大的侯府围了个水泄不通,保证除了请的大夫外再没有人轻易进出。这会要给他们切脉,也不敢把值守的护卫撤回来,只好叫他们分拨轮班。
  一时半会抓不到凶手,也找不到解毒之法。何安先送父亲去屋中休息,又给各位宾客安排了休息的房间,派下人照料。
  何英自从与叶思睿出去说了话之后整个人如同老僧入定一般,谁说话都不理不睬,也不知道看着何处。叶思睿随宾客出门时落在了后面,听到何安在训斥他:“……无法无天!这会儿你还要闹?爹宠着你,我可不管你!”  
  宾客一道去休息的屋子。叶思睿受不了其他人看他的视线,决定先拐道去看看岑光霁,叶阜和他同去。他们拦下了下人问岑光霁在哪儿,下人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又忙着去集合诊脉。两人闹得一头雾水,还是摸不清地方。这么一耽误,就看见何英从正厅里走过来。
  叶思睿心中滋味难言,自认问心无愧,坦荡荡地看着他。何英面无表情地与他们擦肩而过。看着他快走过去了,突然听见他说:“元驹,你带他们去找岑大人。”
  他身边的小厮应和了一声,问:“那您呢?”
  “我回房。”他说。脚步再未停留。
  元驹带他们去了一间厢房,告辞离开。  
  叶思睿和叶阜放轻了脚步进去,一眼就看见躺在一张罗汉床~上的岑光霁。岑光霁依旧昏睡不醒,唇色发白。但是大夫施针之后,他面上青黑之色比起初中毒时有所缓解,可整张脸依然被灰黑笼罩,不见血色。有个女孩正在旁边照料他,他们走进去了才发现。叶思睿一看清她的脸便抬手行礼,用宽大的衣袖挡住视线,“唐突了,我是来看望岑老的。”
  这女孩儿正是碧玉年华,与岑光霁眉眼相近,又穿了精致的交领中腰襦裙,想来是岑老那位孙女了。虽说她应当不知晓岑老提亲的事,但叶思睿心里还是有些尴尬。
  “民女见过两位大人。”他只听到女孩儿脆生生的声音。等他放下袖子,发现她已经行过礼,戴上了面纱。 
  叶阜从前认识她,又比她年长许多,没有那么多讲究,打量她的身量感慨道:“芙娘长大了。”
  芙娘问他:“叶叔,我爷爷一直睡着,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这问题叶阜也答不上来,他嘴唇颤着,极力控制,才弯成一个笑,“不久便醒了。”
  他们不便久留,见过了岑光霁就此告辞。又要摸索找客房在何处,好在这会路上遇到的下人顺利给他们指了路。
  叶思睿走在后面,看到叶阜额上颈上都是汗珠,连忙上前伸手扶住他,“你到底怎么了,弄得满头大汗?我叫大夫再来给你看看。” 
  “别叫,别叫。”叶阜喘着粗气,“叫了也没用,我不是中毒,我自己清楚,这是心病。”
  叶思睿扶他回房坐下,倒了一杯凉茶给他,叶阜迫不及待一口喝了个干净。“心病是什么?你说出来便好受得多。” 
  “说来可笑。”叶阜用这句话开了头,“这事虽然已经过去五年了,但我到现在都无法忘怀。”
  叶思睿没吭声。
  叶阜看着他。叶阜的眼睛被恐惧占据。“你杀过人么?” 

    
第43章 生死抉择(六)
  “杀人?你……”叶思睿一时语塞。这个问题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杀过人吗?当然杀过。可是叶思睿从前是一个文弱书生; 如今是一个处理政务的知县,怎么会杀人呢?
  他的沉默让叶阜自以为明白了答案。叶阜端起茶壶倒茶,险些翻了茶杯。叶思睿按住茶杯茶壶; 制止了他。“对啊; 你怎么会杀过人,你最多是判刑罢了; 又不需要你亲自动手,你也不会看着他们死去……”他自问自答; 把叶思睿倒给他的茶水又喝完了。
  “你亲手杀过人?”叶思睿问。
  “那真是一场噩梦啊……”叶阜喃喃道。
  叶思睿心里好奇的要命; 但是叶阜几番感慨; 却迟迟不肯说出到底是什么事,他也不好逼问。
  叶阜又倒了一杯茶,用两肘撑住圆几; 将头埋在两手之间。叶思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找不到有用的东西,又出门,正好拦下一个匆匆路过的丫鬟; “屋子里怎么没有水?给大人打盆水过来净面!”
  丫鬟好像被他吓着了,猛地往后一闪,听他说完就急匆匆跑开了。叶思睿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听明白吩咐; 只能郁闷地回屋。
  叶阜俨然有些借茶消愁的架势。叶思睿见他一杯一杯下肚,那壶茶就快见底,不禁后悔刚刚没有吩咐丫鬟再准备一壶茶水。他到底在悲伤什么呢?杀过人?如果只是普通的处死犯人,他也不会这么愧疚。那到底是什么情况才能让县丞亲自动手杀人?叶思睿想不到; 也不明白叶阜为何如此痛苦。杀人很难吗?一刀捅~进去,血出来了,一个生命消失了,很难吗?他身边的衙役士卒大多训练有素,更别说夏天舒。夏天舒杀人,他没见过,却能想象出,八成眼睛都不带眨的——即使他说他不会轻易取人性命了。
  你不明白。他提醒自己。他害死过很多人,也亲口宣告过很多人的死亡,但毕竟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大人,水来了。”叶思睿走去开门,那个丫鬟当真端了盆热水过来,胳膊上搭着面巾。
  “辛苦你了。”叶思睿谢过她。水盆徐徐冒着气,丫鬟羞涩地笑笑,“大人言重了,原本是奴婢分内之事,当不起一声谢。”
  “玉~峰,你过来。”叶思睿扬声呼唤。叶阜慢吞吞地站起来,脸色依旧苍白。他摘下乌纱帽,就着那盆水净面,用手好好搓了搓,最后从丫鬟胳膊上拿下面巾沾干水,面上终于有些血色。他把面巾还给了丫鬟,又向她道谢。那小丫鬟看上去已经说不出话来。叶思睿问她:“你是负责侍候客人的?”她嗯了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小荷。”丫鬟说,大胆地抬起头,双目直视他。“大人见谅,方才奴婢心中惊喜,惊扰了大人。”
  这名字倒是简单上口。“你惊喜什么?”
  小荷欣喜地说:“方才奴婢去请大夫切了脉,并未中毒。”
  他们走的时候管家已经在组织下人们集合去诊脉了,叶思睿随口问道:“其他下人如何?”
  提起这个,小荷的表情又黯淡下来,“有中毒的,也有没中毒的……中毒的都是在园子中伺候的哥哥姐姐。”    
  “小荷,再麻烦你一件事,你去厨房给我们取一壶酒……算了,还是一壶茶来。”虽说现在叶阜可能需要喝点酒,但是饮酒误事,现在还不是借酒浇愁的时候。“再取一些吃食,不拘什么都行。再把我的小厮叫来,他叫观言,他爹姓齐,在厨房帮工。”小荷再好也是侯府的人,唯有自己人在身边用着他才放心。何况观言伶俐,说不定能派上用。
  “打一壶茶,带吃食过来,再把您的小厮叫来,他是老齐的儿子。”小荷眼睛一眨不眨,三两句话就把他的意思重复了一遍。叶思睿被逗笑了,“对,快去吧。”
  等人走了,叶思睿看着叶阜,“你有什么话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叶阜惨然一笑,“不必了,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见他精神确实好了一些,叶思睿便不再问。他又开始细细琢磨起这起投毒。食物、酒水都没有问题,那这些人都是怎么中毒的呢?男宾中只有他和何英没有中毒。他们俩做了什么与旁人不同的事情?
  等他回过神,叶阜已经不在屋子里了。叶阜出门动作很轻,没有惊动他。
  “大人。”他听出小荷的声音。“大人!”这一声激动的呼唤想必来自观言了。他走出门,果然观言和小荷都捧着寿宴剩下的寿桃寿饼,还有一盅粥,几碟小菜,一壶酒和一壶茶。两人利落地进门,一样一样摆在鼓桌上,最后是两双碗筷。观言还在念念叨叨:“大人,小的真是给吓坏了,多亏您那一脚把小的给踹醒了。这也是因祸得福吧?若不是中了毒,被带到正厅回话,小的也没那个福气见爹一面。”
  叶思睿说:“你倒知道的多。”
  “你中了毒?”小荷惊呼出声。
  观言却已经镇定下来,反而笑她:“大惊小怪的做什么?这府里多少老爷都中了毒,我这条命贱得很哩,不会轻易丢了的。再说我们大人那可是远近闻名的神探,他定然能找出投毒者,救我们大家的。” 
  小荷听信他,敬佩地注视叶思睿。叶思睿搞得哭笑不得,给了小荷一点赏钱让她下去了。他寿宴上几乎没动东西,饿得要命,也顾不上等叶阜回来,三下五除二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才接着想案情。中毒的都是园子里的人,而女眷们在凉亭中就无事。这毒是有范围的。他和何英没有中毒,他们做了什么……宴会上一幕幕情境重现在眼前,叶思睿突然放下筷。 
  “大人怎么了?”观言问他。
  “你先在屋子里等着。”事不宜迟,叶思睿立刻走出屋子,叫:“有人吗?小荷?”他祈祷小荷还没走远。 
  “您有什么吩咐吗?”另一个丫鬟走了过来行礼。“你们侯爷在何处?”问完,他便有些迟疑。“奴婢不知。”丫鬟说。
  他离开正厅的时候,安顺侯已经回屋休息了,可是难道他要冲进屋内去找安顺侯?
  “侯爷的卧室在哪儿?”
  丫鬟在前头带路。安顺侯肯定住正屋。叶思睿一路走来暗暗记着路,祈祷等会没了丫鬟引路自己还能找回卧房。
  到了正屋,丫鬟便告辞。叶思睿敲了敲屋门,“侯爷,和临县县令叶思睿求见。”此举失礼之极。他不知道安顺侯会不会介意。平时肯定不会,可是今时不同以往,他脑袋上隐隐约约“投毒者”那顶帽子还没摘下,谁知道安顺侯有没有起疑心? 
  “进来吧。”屋内传来安顺侯的声音。
  他低头推门,进屋作揖。安顺侯换了一身常服,坐在一把官帽椅上。他手边向下两把椅子上坐着的正是何安和何英,两个现在他都不想见到的人。 
  “子奇突然前来有何贵干呐?”何权问他。语气亲切,称呼也依旧,只是不知是否是叶思睿多心,还是听出责问的意思。“侯爷,下官想问一句,岑大人的寿礼,那个仿古錾银香炉何在?”
  “哦?应当已经登记入库了。你问起这个是有什么事吗?” 
  “下官还不敢肯定。”叶思睿承认道,“只是有些想法,想借香炉一观。”
  安顺侯没有立刻做出回答。何安突然说:“寿礼登记入库,都有定数,何况眼下下人们手忙脚乱,难免有什么闪失。叶大人若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好叫我们也听听。” 
  叶思睿并不想和何安费口舌,才绕过他直接找安顺侯,可是眼下绕不过去了,何安出声后安顺侯也未反驳,显然是也想听听叶思睿要做什么。叶思睿只得实话实说,他抱拳躬身道:“大人,下官怀疑香炉中焚的香有问题。”
  “这话是从何说起啊?”安顺侯问。 
  叶思睿说:“我回去细想想,我与何英公子和各位大人的不同仅在于我们中途离席。何英公子开宴后便离席了。我与岑大人攀谈片刻便离开,还与何英公子交谈过。若是毒在焚香之中,我二人因为远离香雾才没有中毒,倒是说得通。”
  “英儿,这是真的?”安顺侯问。
  叶思睿垂眼暗暗看他。他刚刚用了十分客气的称呼,却不见何英动容,这会被侯爷问起,何英也只简单地回答:“叶大人所言是真的。”
  “却荒诞不经。”何安立刻接话,又拱手对安顺侯说,“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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