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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哥哥好好工作，快走吧，别打扰我休息啦！拜拜，拜拜啦～”雯雯转过头不去看周孟阳。
　　周孟阳看着现在隔离治疗的雯雯，又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是啊，雯雯现在的梦想是什么呢？可以好好的，健康的活下去？
　　明天周五，就是在血液科的最后一天了，周孟阳想送给雯雯点礼物，却又不知道送什么，他打算等周末去看看，然后下一周上班之前送过来。
　　周孟阳又去了别的病房，一个小男孩和他聊天。
　　“医生哥哥，雯雯的病好点了吗？”
　　“还在观察中呢，会好的。”
　　“我来住院的时候她就在这了，我们是好朋友，现在我都快能出院了，她还没有好。”那个小男孩一脸沮丧。
　　“我问个问题啊，”周孟阳看着和雯雯差不多同龄的这个小男孩，“你们都喜欢什么礼物啊？”
　　“啊，礼物啊，我喜欢变形金刚，雯雯想要一双舞蹈鞋，就是跳芭蕾舞的那种，她和我说过，她说她妈妈答应在她生日的时候给她买，可是还没到那时候呢，她就住院了，”那个小男孩突然捂住嘴，“啊！雯雯说了，这是我们的小秘密，她不让我告诉别人的。哥哥你不要告诉她啊！”
　　周孟阳笑了笑，摇了摇头：“不告诉她，这也是我们的小秘密。”
　　那个小男孩赶紧放心的点点头。
　　周孟阳把小男孩的话记在心里，芭蕾舞鞋啊……
　　第二天是周五，是周孟阳和沈聪在血液科的最后一天，两人仍旧坐不上单层电梯，沈聪管这个叫“十七楼那层的电梯，我们有共同的际遇”。
　　周孟阳前一天还和秦毅说了自己的想法，打算今天也和沈聪说一下，两个人换好衣服先去了雯雯所在的病房。
　　“小张姐姐，雯雯呢？”周孟阳没有在病房看见雯雯，抓住穿梭在病房之间的美女护士。
　　张护士摇摇头，脸色不是很好看：“进ICU了，半夜突然发热，有感染了……”
　　周孟阳拉着沈聪急忙跑去ICU，看见雯雯爸爸搂着雯雯妈妈在哭。
　　雯雯没法接受手术，出血是止不住的，只能靠机器维持，周孟阳和沈聪看着接近崩溃的两个人，不知道该怎样安慰。
　　雯雯妈妈看见周孟阳他们两个，拿起一边凳子上的一张纸朝他们走过来：
　　“雯雯昨天晚上和我说，今天你们两个就不在这个科了，让我把这个今天给你们看，”雯雯妈妈擦擦眼泪，“我说，让她亲自给你，她说，她怕舍不得你们，她会哭，她说她答应了爸爸妈妈，还有医院的哥哥姐姐们不哭的，可谁知道半夜……”雯雯妈妈把那张纸递给周孟阳。
　　是那张沈聪画给雯雯的画，是那张许愿花，反面记着字，应该是雯雯妈妈帮忙写的：
　　我叫赵希雯，今年八岁了，我想在许愿花的背面许愿，我不知道可以许几个愿，我数了数一共三朵许愿花，我就许三个愿望吧！
　　妈妈，我能许三个愿望吧？
　　当然能，浇灌的爱与希望越多，愿望可以许的越多。
　　你怎么也这么说啊，聪明哥哥也是这么说的。那你给我记下来啊。
　　说吧，妈妈给你记下来。
　　第一个愿望，我希望爸爸妈妈以后可以开心的生活，妈妈不再流泪，爸爸不再忙的没有时间看我。
　　第二个愿望，我希望所有帮助过的人都可以一生平安。胖医生阿姨，美女护士姐姐，新来的医生哥哥，还有好多，都可以好人一生平安。妈妈，妈妈，你别哭啊，我都许愿了，你为什么还哭啊……
　　不哭，妈妈不哭，你的愿望实现了。雯雯你还有一个愿望呢。
　　第三个愿望……嗯……我想想，我想以后可以在大舞台上跳芭蕾舞，跳《天鹅湖》，跳《胡桃夹子》，希望好多好多人来看我跳舞。就这些吧，人不能太贪心了，奶奶说，知足才能常乐。妈妈，你都记下来了吗？
　　记下来了，都记下来了！
　　那有空你给聪明哥哥看看，告诉他他画的许愿花开了，雯雯可开心了。
　　那雯雯自己告诉他们不可以吗？
　　才不要，万一我舍不得他们哭了怎么办，我可是从来不哭的女战士啊！
　　我可是从来不哭的女战士啊，周孟阳想起雯雯每次强忍疼痛的表情，一滴泪打在那张画上。
　　没有人说话，只听见雯雯妈妈轻轻的抽泣，一阵杂乱的声音打断这份沉默的悲伤，是病房里，ICU转往抢救室。
　　“颅内出血……”
　　周孟阳看着担架车匆匆推过去，猛的回过神，急忙掏出手机。
　　“小天儿，你上课呢吗？帮我个忙……去商场也好，专卖店也好，去买一双芭蕾舞鞋，八九岁的小姑娘穿的，快去！附院十七楼，到了赶紧给我打电话，麻烦你了。”
　　沈聪上前捏了捏周孟阳的肩膀，他们知道颅内出血意味着什么，他们没法自我安慰，他们知道以后即使不直面生死却也是天天与生死打交道，这样的场景他们要学会接受。难受也得接受。
　　邱笑天带着一个袋子匆匆跑来，没有打电话就看见了周孟阳，因为雯雯的其他家属也赶来了，好多人聚集在这里。没有喧哗，只有轻轻的哭声，周孟阳和沈聪也在这里，没人催这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去工作，有时候一些东西的学习远远超于技术本身。
　　“学长，你看这个可以吗？”邱笑天看到这个场景心里也难受起来，轻声的问周孟阳。
　　周孟阳接过来看了看，点点头，“麻烦你了，你在上课吗？”
　　“没事，我陪你一起等着，下午没有课。”
　　奇迹没有发生，周孟阳看见胖主任摇了摇头，听见雯雯妈妈变大的哭声，他把装着鞋子的袋子放在一边没有人坐的长椅上，和那张画一起，画的正面板板正正的写着三个字：赵希雯。
　　“希望的希，雨字旁那个雯。”
　　“哥哥是梦想的梦，太阳的阳吗？”
　　“我可以叫你聪明哥哥吧？”
　　“我可是从来不哭的女战士啊！”
　　【30】
　　秦毅看着趴在桌子上久久不肯抬头的周孟阳，没有打扰他，他看得出周孟阳对那个小女孩倾注的感情。
　　周孟阳终于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对着秦毅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你上班要迟到了？”
　　“今天周六，没事。还难受吗？”
　　周孟阳揉了揉眼睛“还有一点，你今天不批评我吗？我太情绪化了，你明明教我不要因为这个打扰自己正常生活的。”
　　秦毅摇摇头，把手放在离摄像头不远的地方，周孟阳轻轻也把手这样放过去，隔着不知道多远的网路与时差十指相扣。
　　“人要永远充满善意，一条年轻的生命就那样离开，于谁都会难受，更何况是你陪伴了这么长时间的人。要是你毫无感觉我可能才会批评你吧，但是答应我，不要影响自己的身体，我只给你一晚上的时间难受。”秦毅在另一头晃晃手。
　　周孟阳也晃晃手，说：“好……今天晚上，你看着我睡觉吧，我不关灯了，也不关电脑了。你真的不去上班了吧？”
　　“把电脑电源拔了吧，等它自动关机你就睡着了，我看着你睡。”
　　周孟阳把电脑搬到床上，没插电源，自己乖乖躺在床上，侧过头去看秦毅：“我是不是又矫情又幼稚？”
　　秦毅在那头笑笑：“是啊，傻得不行。乖，闭上眼睛，睡吧，我看着你呢。”
　　“嗯，傻得不行，”周孟阳闭上眼睛，“你也爱的不行。我傻，你也傻，天生一对没办法。”
　　周孟阳渐渐进入梦乡，或许会有噩梦，或许会有好梦，但是，他知道，他带着爱与陪伴入睡，做噩梦他也不会怕。
　　电脑的光渐渐暗了下来，关机的声音轻轻吵到周孟阳，也隔绝了秦毅专注的目光，周孟阳轻轻翻了个身，没有被吵醒。
　　晚安了，善良的宝贝。请一定做个好梦。
　　日子还是要继续，周孟阳终于进了心心念念的骨科去见习，在他越来越觉得新来的研究生学长其实也不是那么帅的时候，医院给他们放了假，放假干嘛？
　　医院慈悲，回家好好准备考研去吧！
　　周孟阳和秦毅视频的次数和时间越来越少，即使开着电脑，周孟阳基本上也都是在看书复习，忙忙碌碌的日子伴着迎接圣诞的雪来到了考前的三四天。
　　“终于到了牵出来溜溜的时候了，”周孟阳伸个懒腰，打个哈欠，“怎么就没有当年高考时候的斗志呢？”
　　秦毅打好领带，周孟阳直竖大拇指。
　　“阳阳，我明天要出差，大概一周吧。”
　　“啊？！还要出差啊，去哪啊？能视频吗？”周孟阳有点失落，他要考试了啊，秦毅不能自己加油吗？
　　“要出国，应该是不能视频，”秦毅清咳一声，“我走了啊？乖，亲老公一下。”
　　周孟阳应付的努努嘴，失落写着脸上：“么么哒，快走吧。”
　　【31】
　　周孟阳午睡睡过了，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迷迷糊糊的连名字都没看就接了：“喂，谁啊？”
　　“宝宝，起来开门。”
　　“啊，什么，开什么……开门，”周孟阳立马清醒无比，手机一扔，光着脚就跑下床，“啊啊啊啊，这就开啦！”
　　秦毅带着一身寒气进了门，周孟阳才不管门关没关，身上冷不冷，直接扑上去：“天神下凡啦！”
　　秦毅把周孟阳往里推两步把门关上，也伸手抱住他：“是啊，天神下凡了，开心吗？”
　　“简直开心的要死了，快，亲我，让我知道这不是做梦。”周孟阳抬头去吻秦毅的嘴，然后被秦毅亲的摊在他怀里不肯抬头。
　　“阳阳，让我先换衣服好不好？你又不穿鞋就跑下来，嗯？”秦毅揉揉周孟阳头发，终于抱在怀里了。
　　“太激动了，我给你脱衣服，对了你电话挂掉了吗？”周孟阳解开秦毅大衣的扣子，给他把外套脱掉。
　　秦毅看了一眼扔在进门鞋柜上的手机，抬手摁掉挂断，“你冲过来的太快了，还没挂呢。”
　　周孟阳蹲下去脱秦毅的鞋子，秦毅往后躲躲：“鞋子我自己脱。”
　　周孟阳不给他机会，摇摇头拉住他的裤脚：“不，我脱，你别动。”然后脱掉秦毅鞋子，袜子，秦毅的脚是冷的，“你的脚好凉啊！”
　　秦毅把他拉起来，又重新抱进怀里，“天太冷了，幸亏不是今天下雪，要不然可能就回不来了。”
　　“你不是出差吗？”周孟阳下巴磕在秦毅肩膀上，却忍不住去转头亲他的脖子。
　　“不出差，回家探亲。阳阳现在累吗？”
　　周孟阳摇摇头。
　　“那陪我去洗个热水澡吧，太冷了　”秦毅又亲亲周孟阳的嘴唇。
　　“那你累吗？”周孟阳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秦毅看。
　　“不累。”
　　“那你抱我吧，我瘦了两斤，颠颠轻了吗？”周孟阳伸开手。
　　“好，”秦毅拦腰把他抱起，真的颠了两下，“轻了，我都心疼了。”
　　周孟阳突然又紧紧抱住秦毅的脖子：“终于可以抱着你了，我真的真的好想你啊……”
　　北方的冬天有什么好？除了有大雪，还有暖气，管你外面北风吹还是雪花飘，反正屋子里四季如春，是的，如春，春天到了……又到了万物……
　　两个人一起冲了个热水澡，然后周孟阳被轻轻放到床上，床上还摊着他睡前看的书，被秦毅拿起来反扣在床头柜上。
　　“现在做了，阳阳考试能受得了吗？”秦毅亲亲周孟阳一直盯着他的眼睛。
　　“能，还有三天才考呢，”周孟阳抬起手来摸了摸秦毅的脸，“我发现一个问题，不是距离产生美，这样用最近距离看着你，你才是最帅的。”
　　回答周孟阳的是落在他唇上的吻，长驱直入的吻，吻得他口齿不清的发出甜腻的哼哼，吻的他抬腰去磨蹭秦毅的下‘身。
　　秦毅最后在周孟阳嘴上轻咬了一下：“东西还有吗？不会过期吧？”然后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发现只有一支未开的润滑剂。
　　“没有套子？”秦毅带着戏谑的笑问周孟阳。
　　“我……我又用不到……不用TT，直接进来，然后……在里面。”周孟阳突然就有些害羞了，把头埋进秦毅肩膀。
　　“阳阳今天怎么这么乖啊？”秦毅轻轻的说，“等会儿不要哭啊！”
　　“嗯，你轻轻的。”
　　即使屋子里暖气充足，周孟阳还是轻轻打了个寒颤，他不甘示弱的主动用尽全力去撩拨秦毅，完全打开身体任秦毅为所欲为。
　　“疼……秦毅，疼……”周孟阳没想到自己一开始就哭出来，他今天情绪起伏有些大，他一见到秦毅的时候就激动的有点想掉泪了，可是我又觉得那样太丢人了，现在终于趁着机会哭出来，一年没有做过了，是真的疼啊……
　　秦毅只好停下动作去吻周孟阳，刚刚其实是周孟阳说好了之后他才轻轻抵进来，还没放开动作周孟阳就哭了。
　　“阳阳乖，我轻点，受不了就先不来了。”秦毅给周孟阳擦擦眼泪，很少见他在zuoai的过程中哭的这么惨兮兮的。
　　周孟阳摇摇头，主动搂住秦毅的脖子，“别停，进来……想你，想你……”
　　【32】
　　窗外的天已经全黑了，周孟阳是哭的也好，叫的也好，还是故意偷懒也好，或者觉得丢人也好，反正现在全然不顾一身狼藉的被秦毅抱在怀里不肯抬头。
　　“阳阳累了吧，我先带你洗澡，然后去给你做饭。”秦毅轻轻梳理着周孟阳汗津津的头发。
　　周孟阳摇摇头，声音有气无力的：“再躺一会儿，累死我了，腰酸，腿也酸，你先去洗澡吧，我等会自己洗，我怕现在一起洗你忍不住，我也忍不住，那会儿就差一点起火，我不自讨苦吃了。”
　　“思念太深嘛！有个小朋友刚刚说不哭的啊，看看现在眼睛红的。”
　　周孟阳把耳朵贴在秦毅的胸口处，听他怦怦的心跳声，“表达不出来感情只好用眼泪代替了，就是有点太丢人了，老夫老夫了又被……”干哭了，周孟阳没好意思说出口，“我能听见你心里说什么。”
　　“说什么？”
　　周孟阳抬起头看秦毅，然后抬手摸了摸秦毅的眉毛：“说你最爱我。”
　　秦毅笑起来，把周孟阳往上抱抱，接着轻轻给他揉着后腰，“这么自信啊，万一听错了怎么办？万一我找了蓝眼睛外国小情人呢？”
　　周孟阳撇撇嘴，然后呲牙咧嘴的爬起来：“才不会，就凭你刚刚的表现。还是我先去洗澡吧，不准进来啊！”
　　秦毅看着周孟阳往浴室走，然后开口叫住他：“阳阳！”
　　“嗯？”周孟阳转过头。
　　“叫老公。”
　　周孟阳想起了他们第一次的时候，秦毅让他叫老公，他当时就乖乖的在秦毅耳边喊了老公，从那以后仿佛就永世不得翻身了。
　　“老公，我今天晚上想吃排骨，冰箱里有，是我买来准备考前犒劳自己的，今天能麻烦你帮我做吗？特地买的肋骨，不是椎骨。”
　　“当然可以，考前再给你做好吃的，阳阳还想吃什么？”
　　周孟阳进了浴室，听见这一句又探出头：“今天叫宝宝，宝宝还想吃猪蹄，明天就吃猪蹄吧！”
　　秦毅洗完澡出来后，周孟阳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秦毅给他把被子盖好，然后去做排骨。
　　饭后两个人没有再进行什么不可描述的美好事情，主要是两个人都累了，都早早爬到床上，去睡觉，真的只是睡觉。
　　“睡吧，宝宝。”
　　“还是两个人睡觉好啊，一年修的共枕眠，”周孟阳发出一句感叹，“晚安，天神，明天记得早点叫我起床啊，斗志不能放。晚安吻……”
　　秦毅轻轻亲了一下周孟阳的嘴，晚安吻。想这样做想了一年了。
　　周孟阳使劲儿往秦毅怀里拱拱，他想这样做也想了一年了。
　　一年不长，好多人不知道错过了几个一年，只是对于一些爱的不行人来说，分开一秒都是煎熬吧。
　　秦毅趁着周孟阳去考试去了罗女士的家，得到了罗女士好一顿数落。
　　“哟，我当是是谁呢？秦大设计师出国回来了啊？还记得我这个老太太啊！”罗女士其实前两天就接到了秦毅回来的电话了，周孟阳也催着和秦毅一起回来，秦毅不想打扰周孟阳最后两天的复习时间一直在家陪着他。
　　秦毅没理会罗女士的阴阳怪气，走过去给她个拥抱：“我妈还是那么漂亮，不知道和谁三天一个视频，两天一个电话。这么想我啊？”
　　罗女士拍拍秦毅后背：“行啦行啦啊，我小儿子今天来不来？”
　　“来，中午考完就来了，他是你亲儿子，我不是。”
　　周孟阳没让秦毅接自己打车就跑来罗女士家。
　　“快点快点给我暖暖手，冻死了，”周孟阳一看是秦毅开的门直接把手藏到秦毅的腋下，天太冷了，然后又冲着秦毅身后的罗女士喊到，“阿姨我想你了！”
　　“快，我小儿子赶紧进来，往他衣服里伸手，他肚子上肯定暖和。”罗女士一脸真挚。
　　周孟阳：“……谢谢阿姨！”
　　秦毅：“……”这是亲妈吗？隔着衣服都觉得凉好吧！
　　周孟阳最后被秦毅乖乖握住手，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