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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春秋I&II-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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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芩想,如此特别的房子,应该就是礼拜寺了。
到了近前栓好马,二人见寺门口有一池清水,想是经常换水灌注,才能保持如此清澈,但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围绕着礼拜寺,有一圈柱廊。他们又来到柱廊下走了一回,没见到有什么人。
韩若壁来到一间房门虚掩的房间门口,凑到门边,透过门上的镂空雕花,瞧见里面空间很大,很整洁,地上还铺着毯子,可空空荡荡的没有供奉任何雕像、画象以及供品。
他出声招呼黄芩道:“先到这屋里歇会儿再说。”
紧接着,韩若壁抬手就要推门而入,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我们向来欢迎外地客人来寺里瞧瞧,可绝不允许有人进入礼拜殿。”
原来这个房间是当地回人的礼拜殿。
对于回人而言,礼拜殿是极其神圣的地方,连他们进去礼拜,都得先在门口的清水池里净手净脸,再脱去鞋袜,打着赤脚,干干净净地走进去。而对于外人,礼拜殿就如同禁地了。
闻言转身,韩若壁发现离自己身后不远处,正站着个面貌严肃、头戴无沿白色小圆帽的回人老者。
他笑答道:“老丈,我们是来找人的。”
那回人老者道:“现在没到礼拜时间,这里没有人,你们找的什么人?”
黄芩也走上来,进前一步道:“找寺里的主持。”
那回人老者道:“我就是这里的阿訇。”
黄芩直截了当道:“我要见你们族长哈默达。”
阿訇疑道:“我们族长不轻易接见外人,你找族长做什么?”
黄芩道:“来的路上,我遇见一个年轻人,他托我替他送一封信给族长。”
阿訇半信半疑,伸出手道:“我是族里的长老,你交给我也是一样。”
黄芩摇头道:“他说这信事关重大,要我直接交到族长手里。”
阿訇问道:“那个年轻人叫什么?”
黄芩道:“哈多。”
阿訇浑身一震,愣了好一会儿,道:“为何他自己不来?”
黄芩只道:“自然有他不得已的理由。”
阿訇见他不愿深言,于是点头道:“好吧,你们随我来。”
阿訇领着二人离开礼拜寺,绕过一片回人居住区,直到一间大屋前停了下来。大屋前有几个样貌魁梧的回人青壮年来回巡逻着。他们见到阿訇都恭敬地行了个礼。
阿訇向其中一人招了招手,那人上前道:“马特儿阿訇,有什么事?”
马特儿一指身后的黄、韩二人,道:“这两位客人要见族长。”
那人以警惕的目光上下打量了黄、韩二人一阵,转身进去通报了。
很快,他回来说族长有请。
马特儿便领着人进去了。
经过由石头、土坯垒成的前院,三人进到正中的堂屋里站定。
屋内,紧靠着窗下,一个巨大的火炕占据了相当大的空间。黄芩瞧见一个六十出头,十分削瘦的老者正坐在火炕上,目光灼灼地瞧着他们。他的面皮很粗、很硬,且面上皱纹纵横,仿佛被冻裂的石头一样。
马特儿道:“这两位客人要见您。”
老者捋一捋颌下的白须道:“远方的客人,从何而来?”
看来他就是族长哈默达。
黄芩道:“关内。”
哈默达道:“找我何事?”
黄芩从怀中摸出那封信,道:“哈多要我把这封信送到你手里。”
哈默达静坐了一阵,缓缓从火炕上下来,从黄芩手中接过信,道:“他人呢?”
黄芩道:“死了。”
哈默达沉默。
如死寂一般的沉默。
黄芩又补充道:“他是以一敌六,杀死了所有敌人后,伤重而亡。那时,我正好路过。”
哈默达嗓音低沉道:“尸体呢?”
黄芩道:“我把他就地掩埋在戈壁里了。”
哈默达点了点头,道:“谢谢你,朋友。”
他开始称呼黄芩‘朋友’。
黄芩道:“不谢。”
哈默达道:“他死的时候可有尊严?”
黄芩道:“有。”
哈默达道:“朋友,你还记得埋他的地方吗?”
黄芩道:“大概记得。”
哈默达道:“能否再麻烦朋友领着我们的人,找回到那里?”
黄芩道:“为何?”
哈默达道:“按我族的规矩,他不能死在外面。我们要找回他的尸骨,替他用水净身,以白布包裹,散发乜贴,举行站礼,埋在自家的土地上,还要为他诵经。只有这样,他才能生于大地,长于大地,回归大地。”
从开始到现在,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悲伤的表情,但另三人都能感觉到强烈的沉重感,如巨石压胸一般的沉重。
黄芩回道:“我能为哈多做的事,已经做过了,接下来还有别的事要做。”
他知道这是哈默达一族坚定不移的信仰,可是却拒绝了。毕竟,一来一去少不得又要多费时日,他还有案子等着追查,不想再有所耽搁了。
哈默达沉吟了片刻,正要说话,韩若壁却清咳了一声,毛遂自荐道:“他有事忙他的,我素来闲得很,那地方我也知道。我带你们去,可好?”
那地方,他当然知道,若不是黄芩,他那一泡尿就要浇在哈多身上了。
黄芩听言,暗觉韩若壁越发可疑起来:原先,他说去追查‘长春子’的消息,可在‘半日闲’汇合后就再不见提及此事,反倒推说有口信要带,坚持跟自己一起来见回人的族长。现下看来,正如自己所料,他只是信口胡诌,利用自己送信一事,与哈默达照面,根本没有口信一说。而此刻,他又主动要求带人去寻哈多的尸骨,分明有意讨好回人,欲与他们打好关系。
他为何这么做?
是因为‘长春子’?
还是因为其他猜不到的原因?
亦或,还有什么深藏不露的大阴谋?
这人出关,到底为了什么?要做什么?……
诸般念头在脑中转过几转,黄芩顿觉有些头疼了。
对于韩若壁,他深觉难测,因为每次在觉得快要看清楚这人想做的事时,这人的行事就立刻变得难以捉摸起来。转而,他又觉韩若壁的事本就与自己无关,何苦费心多想,实是自寻烦恼,不如干脆弃之不想。毕竟,不管怎样,能有人帮回人把哈多的尸骨找回来,也不是一件坏事。
听见韩若壁的提议,哈默达当然觉得好,点头道:“劳烦这位朋友了。”
马特儿上前问道:“两位朋友怎么称呼?”
韩若壁抢先道:“我姓韩,他姓黄。”
马特儿道:“原来是韩朋友,和黄朋友。”
哈默达低头瞧了瞧手中血迹点点的信封,没有当场拆开。他抬头问黄芩道:“这封信,黄朋友可曾看过?”
黄芩道:“不曾。”
哈默达道:“我信你。”说完,把信收入怀中。
黄芩道了声“告辞”,转身就要离开,哈默达又道:“黄朋友对哈多有安葬之恩,我们无以为报,明日就是宰羊节,还望你能多留一日,接受我们的款待。”
黄芩立于原立,微有犹豫。
韩若壁上去搂住他的臂膀,又说又笑道:“你的事也不迟这一天,哈族长一片诚心,你怎好驳人家面子。这请求,我做朋友的帮你应下了。”
黄芩没有附合他,而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甩开韩若壁,回身对哈默达道:“我有一事请问。”
哈默达道:“但凡我知道的,一定回答。”
黄芩道:“你们这儿可有买卖军器的黑市?”
哈默达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凝目忖想,揣测着黄芩此问的用意。
马特儿插口道:“‘白羊镇’经常开设皮毛、杂货、特产等类集市,以便往来通商,繁荣经济,至于那些不正当的,我们不沾。”
黄芩又问道:“那什么地方有这种黑市?”
马特儿道:“不知道。”
黄芩点头,就打算走。
这时,哈默达开口叫住他道:“等等。”
黄芩道:“怎么?”
哈默达道:“你问军器黑市做什么?”
黄芩道:“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做买卖。”
哈默达道:“我瞧你不象买卖人。”
黄芩道:“买卖人是做出来的,不是瞧出来的。”旋即又道:“我一个朋友在朝中有些门路,所以搞到了一批军器,且数目极大。他不方便亲自出关,所以恳请我替他到关外找个好市口,以便把东西运出来出手,我正烦恼该到哪里去找这样的地方。”
听闻此言,马特儿似乎面色不愉,有话想说,但看了看哈默达,还是忍了下来。
哈默达转身坐到炕头上,抬手道:“地上太冷了,来,大家上炕详叙。”
马特儿和黄、韩二人先后上了火炕,围坐一起。
哈默达先道:“买卖大明军器是杀头的大罪,这点你可知晓?”
黄芩道:“知晓。不过天高皇帝远,大明皇帝哪管得到这里。”
哈默达道:“说的不错。不瞒黄朋友,刚才马特儿阿訇说的并非实情,但却是我们的本意。”
黄芩道:“愿闻其详。”
哈默达道:“说实话,在哈密,买卖军器的黑市是个灰色地带,虽说有违明法,是杀头的罪,但有罪无罚,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白羊镇’本不想沾上这种黑市,无奈总有人在暗里自发聚集起来,做此种买卖,而且因为缺乏管制,还经常闹出事情。所以,那之后我们还是在‘四角井’附近划出了一小块地方,专给这些商贩们定期进行交易,也好统一制约,免得在镇上引发事端。”
黄芩道:“这么说,白羊镇上是有买卖军器的黑市了?”
哈默达点头道:“是有,不过因为我们控制着,是以规模很小。我们这儿,还是以特产集市最为著名。”
他又瞧了眼黄芩,道:“你那批货若是数目较大,我们这儿的黑市怕是吃不下的。”
黄芩点了点头,道:“吃不吃得下,总要亲自走一趟才知道。”
哈默达道:“可巧,宰羊节后没几日就是军器黑市开市的日子。”
黄芩当即拱了拱手,道:“既然这样,我倒不急走了,等节后开市也好去逛逛。”
哈默达道:“好,那这几日的食宿等等就全由我们包下了,算是我们替哈多谢谢你。”
黄芩客气笑道:“如能在你们这儿寻到大买主,反而是我该谢谢你们才是。”
马特儿终于忍耐不住,面色微阴,略有敌意,不阴不阳地道:“这么说来,黄朋友来哈密,只是为了贩卖伪劣的军器给我们喽?”
哈默达见他言语失了礼节,不满地瞪了眼过去,道:“说的什么话?!”
马特儿不服气道:“我又没说错。本来就是他们汉人瞧不起我们这些外族,所以才会以次充好,以伪充真,把那些假的军器吹嘘成真的,哄骗我们。”
黄芩‘嗯’了一声,微微颔首,似是并不介意他说下去。
马特儿愤愤然继续道:“他们利用我们对关内物产见识不多、缺乏眼力的弱点,尽拿些劣制的绢、布等,来换取我们的千里良驹,后来还把伪制的军器说成是真的军器,高价卖给我们,实在太不老实了。若非看在你是哈多的恩人,根本不该接待你这样……”
没容他说完,哈默达已挥手制止他说下去。
马特儿面有愤色道:“族长,为何不让我说下去?”
哈默达言辞微厉道:“少在外人面前抖家子。什么弯弯绕不是学出来的?只要学了,钝脑袋也会变犀利,瞎眼睛也能得清明。这些年来,对于汉人贩来的东西,大家伙不也学会了如何分辨优劣了吗?他们拿好的来,我们就回以好的,他们拿来劣的,我们自然也回以劣的,互通有无,也算得上公平合理。”
韩若壁笑道:“族长说的不错,做买卖哪有不交学费的。我瞧也有不少汉人客商,从关外换到病马、弱马,运回关内的路上就死了大半。”
马特儿闷声不说话了。
哈默达转向韩若壁道:“韩朋友,等宰羊节一过,我就派人和你一道去把哈多的尸骨带回来,没有问题吧?”
韩若壁爽快答道:“没问题。”
哈默达又冲门口喊了一嗓子,立即有人匆匆进来,道:“族长,有什么吩咐?”
哈默达道:“马其,领这两位朋友出去,替他们找个地方暂且住下,供应吃食。他们是我们的恩人,所以,只要在‘白羊镇’内,不管哪里,都可自由走动,看看逛逛。”他又咛嘱道:“包括镇子后面的‘四角井’。”
‘四角井’本是口深井,多年前就已废弃,现在周围全是荒地,被划隔为军器黑市的地带。
名叫马其的汉子点头称是,又冲黄、韩二人行了一礼,伸手作请。
二人下了火炕,随他去了。
这时,堂屋内就剩下哈默达和马特儿阿訇相对而坐了。
马特儿一改刚才的颜色,关切问道:“族长,您没事吧?”
哈默达似在冥想,没有说话。
马特儿小声道:“那两个汉人十分可疑,关于哈多的事,说不定是他们造谣生事。”
哈默达眉头微锁,默然不语地把信拿出来,擒在手中,只直直地盯着信封上的血点,良久不见拆开。
马特儿以宽慰的语气又道:“哈多明明是跟随沙新长老,以联姻使者的身份去了哈剌灰的部族,同他们的族长杜韦商讨回、哈两族联姻一事,怎可能死在戈壁里?依我看,这两个汉人的话,未必可信。”
哈默达叹了声,终于拆开信封,展开里面的信纸,仔细看了好一阵子。
他道:“这确是沙新的笔迹。”
他的表情虽然没有变化,声音却象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马特儿‘哎呀’了一声,黯然失神道:“那您的儿子……哈多,他真的‘归真’了……?”
回人忌说‘死’字,‘归真’指死亡。
哈多是哈默达的次子。
哈默达并不想判断儿子的生死,只将信递给了马特儿。
马特儿接过,生怕看错了一般,从头至尾看了好几遍,才大惊道:“沙新说他暗里发觉,哈剌灰和瓦刺有勾结……这怎么可能?”
哈默达沉声道:“至少沙新的信上是这么说的。”
马特儿仍旧疑问道:“前年,杜韦部族不是还和一小拨骚扰哈密的瓦刺军队开过仗吗?会不会是沙新判断失误了?”
杜韦所领导的哈喇灰部,是哈喇灰人中一个不小的部族。他们的部族虽是游牧,可与回人习俗相近,信仰相同,只因喜欢头戴黑帽,所以俗称‘黑帽回’。
哈默达道:“沙新为人十分稳重。他既然写的如此肯定,必是握有确凿的证据。我相信他。”
马特儿想了想,道:“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就复杂了。”转而,他咬牙道:“亏了族长还把哈剌灰的杜韦部列为联姻的最佳对象。不过,幸好只是在考虑,并没有决定把哈吉娜小姐嫁过去。”
哈吉娜是哈默达唯一的、也是极珍爱的女儿。
其实,除了从整个部族利益出发,侧重势力联合的得失外,哈默达也为哈吉娜考虑了很多,才把杜韦的哈剌灰部列为联姻的重要选择对象之一:在哈密,各个种族部落的生活习惯都迥然不同,只有‘黑帽回’算是与他们回人最为相似,所以他才最倾向于把哈吉娜嫁给杜韦。
哈默达的语气异常沉重,道:“那些求婚的部族中,我的确最中意哈剌灰的杜韦,所以,在他们的求婚使者到来后,才会应邀派出我们的使者前去商讨此事。可没想到,没想了,他竟然……”说到这里,他不禁摇头唉叹。
马特儿点头道:“杜韦的哈剌灰部与我们的部族实力相当,而且杜韦本人年青有为,在接掌了他父亲的族长之位后,短短三年内,就把领地扩张了一倍,同时部族内部也积极发展,强大了很多。照这样的势头走下去,他的部族很快就会成为哈剌灰中最强的一部。所以,我不懂,他有什么理由,要与被哈密各族共同视为死敌的瓦刺勾结呢?”
原来,在哈密,无论是回人、维吾尔人、哈喇灰人,还是汉人等,都经常遭受游荡的小部分瓦刺骑军,以及大量瓦刺马贼的骚扰、掠夺,因此当地所有人对瓦刺都又恨又怕。
哈默达道:“杜韦这么做的理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定这么做了。”
马特儿道:“大家对瓦刺的恨,杜韦看得明明白白,如果他真的引狼入室,必会成为众矢之地。是以,他与瓦刺的勾结绝对是个秘密,不可能让别人有机会窥见。沙新又是怎么发现的呢?”
哈默达道:“至于沙新是怎么发现他的秘密的,信上没有写,我们不得而知。”
马特儿再次瞧了瞧手中的信,道:“信上只有草草几句话,而且沙新的笔迹十分潦草,应该写得极匆忙。”
哈默达将信纸抢过,又看了看,道了声‘遭了!’
马特儿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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