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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能别在这儿吗？”韩小棋却没有那么开心，而是有些紧张地环顾着四周，对苏知乔道。
　　“怎么？”看着韩小棋眼神里透出的警惕，苏知乔问：“那个姓喻的白天也来堵你？”
　　韩小棋没说话，表情说明了一切。“这人没完了还？死皮赖脸的。我还特地把你的课表都调到白天了呢，这白日宣淫……不对，光天化日的，他还能对你耍流氓？”
　　“也不是耍流氓，他就总……总拉着我，要带我去吃饭。”韩小棋赶紧摆摆手，听到苏知乔说到“耍流氓”三个字，他的脸就刷地红到了耳根。他还是不能接受有个男的看上自己的事实。
　　“你这孩子脸皮也太薄了吧，好歹也跟程屿皮皮混那么久了。”苏知乔揉乱他的短发，搂着人大摇大摆地往前走：“哎，随我。小可怜，哥今天赚钱了，带你逛街去。”
　　“不用，知乔哥，你给了我那么多新衣服，不用再买了。”韩小棋的脚立刻钉在了地上，不肯往前走了。
　　“我给你的那是秋装，现在这么冷的天，你就穿成这样，怎么够啊？”苏知乔捏捏韩小棋的肩膀，那羽绒服也不知道洗了多少次，里头的羽绒都快结成团了：“走，带你去买件新的。”
　　韩小棋犟着不动，苏知乔就勒着他的脖子把人往前拖，嘴里威胁着：“你再不听话我可生气了啊？我今天高兴，就想花钱。你走不走？”
　　“知乔哥，你松开我……哈哈，别闹了哥，好痒……”痒痒肉被挠了好几下，韩小棋笑得浑身发软，气立刻泄了，被苏知乔拖进了旁边的百货大楼。
　　韩小棋人长得清秀，身材偏瘦，穿什么都好看。苏知乔看了什么都想给他买，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最后要不是韩小棋硬拦着，苏知乔恨不得把春夏秋冬的衣服都给他备齐了。
　　“知乔哥，买太多了，怎么能让你花这么多钱？这件外套太贵了。”韩小棋一进商场，就被吊牌上的价格吓到炸毛，死活要苏知乔去退货。
　　苏知乔哪儿管他的意见，提着大包小包的：“开什么玩笑？刚买的又回去退货，我可丢不起这个脸。”
　　“我不怕丢脸，我去退。”韩小棋回身就要走。
　　“喂！回来回来。”苏知乔用力拖住他，没辙了：“你要气死我啊？！你都叫我一声哥了，我给你买点衣服怎么了？就当提前给你过年红包了，这总行了吧？”
　　“知乔哥，你真的帮我太多了，怎么能让你给我花这么多钱……”韩小棋的眼圈发红，可他嘴笨，翻来覆去地只会说这么一句。
　　“好了好了，真啰嗦。”苏知乔一看见韩小棋要哭，吓得赶紧转移话题：“我饿了，咱们去吃饭，边吃边说成不成？我都饿了一天了，要饿死了！”
　　听到最后一句，韩小棋立刻抬起头来：“嗯？。”
　　苏知乔暗暗松口气：“那你想吃点什么？”
　　韩小棋放松了点儿，想了想：“米饭。”
　　“……你就不能成全一下我想吃垃圾食品的愿望？”苏知乔生无可恋：“早知道还不如回家吃我妈做的饭。”
　　话虽如此，十分钟后，苏知乔带着韩小棋走进了一家私房菜馆。中式复古的装修，每个座位都用屏风分隔开来，形成一个私密的空间。
　　还好现在不是热闹的餐点，他们没有等多久就被领进来了。
　　“这地方是不是很……”贵字在苏知乔的眼神下默默吞了回去，韩小棋摸了摸桌面上放着的茶壶：“这里的东西好漂亮啊。”
　　“我也是看网上说的，这家口碑还不错，杭帮菜，你吃得惯吧？”苏知乔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
　　“我不懂。知乔哥你带我来的地方，肯定很不错。”韩小棋乖巧地笑着，在服务员面前克制着自己的好奇。
　　苏知乔叹了口气，韩小棋这幅样子，简直极大程度地满足了他的大男子主义保护欲。怪不得招得那个姓喻的变态穷追不舍……
　　苏知乔把菜单给韩小棋看了，他睁着眼看了半天，战战兢兢地点了个八宝豆腐：“就……就这个吧，够了。”
　　“你减肥也不用吃这么少吧？”苏知乔扶额，接过菜单，对着僵住的漂亮服务员道：“清汤鱼圆，龙井虾仁，杭菊鸡丝，清蒸狮子头。再来两客米饭。对了，来一壶龙井。”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收好菜单，甜甜地一笑，转身离开了。
　　“知乔哥，你点这么多，我们吃不完的。”韩小棋心疼地道：“多浪费啊。”
　　“没事儿，到时候你打包回去当宵夜不就好了吗？”苏知乔摆摆手：“我就是想给你好好补补，看你瘦的。”
　　“我今天上课学的是玛格丽特，带了回家做宵夜的。”韩小棋从书包里掏出一袋饼干来。
　　苏知乔真是服了他了，伸手直接抢过来：“这个给我吃，我好久没吃饼干了。”
　　“知乔哥你喜欢的话，我明天给你多烤一点儿。”韩小棋当真了。
　　“好。知道你心疼哥。”苏知乔满意地笑了，看见韩小棋还是一幅心神不宁的样子，疑惑道：“你又怎么了？”
　　“我怕遇到那个谁……”韩小棋低了头。
　　“别瞎担心了，哪有那么巧。就算撞上那姓喻的，还有我呢。”苏知乔道，眼角闪过一道高挺的人影，忽然僵住了。
　　“知乔哥，你怎么了？”韩小棋在苏知乔面前摆摆手。
　　“没事，见鬼了。”苏知乔收回目光，心里咚咚跳着。还真是见鬼了，没碰到姓喻的，先撞上了姓沈的？
　　他嘴上说着没事，却以一分钟三次的频率不断扭头，看向他们斜对着的一桌。韩小棋也跟着看去，只是隔着雕花的屏风，什么也看不见。
　　“知乔哥，你在看什么呢？”韩小棋忍不住了，舀起一勺虾仁放进他的碗里：“菜都要凉了，你吃点儿呀。”
　　“嗯，吃吃。你别管我，多吃点儿。”苏知乔把菜推到韩小棋手边，咬着唇琢磨着，不会这么巧吧？
　　他掏出手机，把沈慕从黑名单里拖了出来，瞬间滴滴滴出现了好几条被拦截的记录和短信。
　　“晚上有空吗？”
　　“又拉黑我了是不是？”
　　“要生气多久？晚上请你吃饭好不好？”
　　“乔乔。”
　　……
　　请我吃饭？苏知乔冷哼一声，拇指飞快地摁了几下，发出一条信息：“好啊。请我吃饭。”看着发送成功的提示，苏知乔眯眼看着前面那处屏风。
　　十秒后，屏风后呼啦站起个高个子的年轻男人。
　　

第三十一章
　　还真是这货。天涯何处不相逢啊。
　　苏知乔哼了一声，把手机丢在一边，给韩小棋夹菜：“多吃点。”
　　“知乔哥，那是你的熟人吗？”韩小棋看着那头站起来又坐下的沈慕，问。
　　“不是，是仇人。”苏知乔哼唧。桌子上的手机滴滴地提示着新消息，可苏知乔看也不看，直接划掉。
　　那头，楚棠正看着菜单，被忽然站起的沈慕吓了一跳：“怎么了？”
　　沈慕看着手机，刚才片刻的失态被他压了下去，重新坐下。只是到底显得有些心神不宁，顾不得礼貌，拿起手机迅速地给苏知乔发着消息。
　　“乔乔，你在哪儿？想去哪里吃饭？”
　　“晚点行么？”
　　“那我现在就去找你，你在哪里？”
　　楚棠约了沈慕好几次才把人约出来，此刻对面的人却抱着个手机不放，平时沈慕是不会干这种失礼的事的，楚棠不由得眯了眯眼。
　　“谁给你发的消息啊？这么紧张？”楚棠翻着菜单，修长的手指懒洋洋点着菜名，服务生就赶紧记下。
　　“没什么。抱歉。”沈慕发了几条也没有回复，只好面朝上将手机放在一边，墨黑的眼睛重新看向楚棠。
　　楚棠点了几样菜，对沈慕道：“我点了几样，你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没？”
　　“楚哥做主就好。”沈慕无甚兴趣。
　　“那就再加道……”楚棠的手指在菜单上划过。沉吟着。
　　服务生笑容甜美，推荐着：“先生，我们这里的清蒸狮子头最受欢迎，每天限量供应的。”
　　“那就来一份吧。”随手把菜单递给服务生，楚棠一手支着下巴，看着沈慕笑：“难得，约你了你这么久，总算肯陪我出来吃顿饭了。”
　　“我早就该请楚哥吃饭的。最近实在脱不开身。”沈慕执壶，给楚棠斟上杯茶。他的手腕骨节分明，从挽起的衬衫袖口露出来，小臂肌肉线条十分流畅。
　　楚棠看得眼馋，伸手去接茶杯时手指无意般蹭过，那手感更是让他满意：“不是说过了吗，私底下不用叫哥，喊我的名字就行。”
　　“楚哥，还是叫楚哥听着亲切。”沈慕眼底闪过一丝不悦，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将袖口撸了下来，被人触碰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抱歉，两位先生，清蒸狮子头已经售光了。”服务生走到桌边，歉意地道：“可以给您换别的菜色吗？”
　　说话间，一个服务生端着清蒸狮子头经过，楚棠立刻出声喊住他，不悦道：“这不是还有一份吗？”
　　“抱歉，这是最后一份了，那桌的客人先点的。”服务生解释着。
　　楚棠此刻满心的不爽，对服务生说着话，眼神却斜睨着沈慕：“可我就想要这份。”
　　他心里有几分迁怒的意思，也想看看沈慕会不会为自己开口。
　　沈慕温声对服务生道：“可以跟那桌客人协调一下吗？餐费由我出了，把这份菜让给我们。”
　　“这恐怕……”服务生沉吟着，来这里吃饭的客人都不缺钱，怕是不好商量。
　　“你先去说，如果那桌客人不答应，我可以亲自跟他们沟通。”沈慕继续道，他态度礼貌温和，却透着一股隐隐的强势意味。
　　“好，那我先去说说看。”服务生点点头，转身走了。
　　“谁要他给我买单，我就要这盘。”苏知乔想也不想地道。
　　“知乔哥，其实这些菜我们都吃不完了，让给他们也没关系啊。”韩小棋的脾气好：“送上来我们也吃不完，算了吧。”
　　苏知乔想了想：“行吧……是哪桌啊？”
　　“是那桌的客人。”服务生见他答应，笑靥如花地伸手一指。
　　“……！！！“苏知乔冷冷一笑：“行啊，让他亲自跟我道谢。”
　　楚棠还是第一次看见沈慕露出这种表情，像是尴尬又像是无措，浑身僵硬着。怎么有种看见闯了祸的大狗的感觉？
　　“乔乔。我不知道是你。”沈慕终于开了口，语气还算镇定：“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楚棠，我公司的副总。楚哥，这是……　”
　　“我认识。”楚棠笑了笑，眼神饶有兴致地在苏知乔身上打着转：“苏家的小少爷，我们见过，对吧？你身边这位是？”
　　“这是我朋友。”苏知乔根本不接沈慕的眼神，冷冰冰地回答着楚棠。
　　“小苏总的朋友，果然跟小苏总一样标致。”楚棠热情地拉着沈慕：“小苏总，既然这么巧遇上了，不如一桌吃吧？阿慕，你说呢？”
　　“谁要跟你一桌吃……”苏知乔差点脱口而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道：“你们自己吃个够吧，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乔乔。”沈慕堵在苏知乔的座位前，他的座位本来就靠里，被沈慕堵着根本出不去，虽然跟楚棠一起吃饭不是好主意，但要让人就这么跑了，还不知道要哄多久：“乔乔，一起吃饭吧，吃完我送你回家。”
　　“阿慕，小苏总不愿意，就别勉强了吧。”楚棠在边上悠哉笑道。
　　苏知乔噗通坐了回去，一双猫儿眼愤愤瞪着楚棠。
　　沈慕顺势拉开苏知乔身边的椅子，还没坐下，就被苏知乔凶道：“坐对面去！”
　　沈慕一秒没停顿，自然而然地对楚棠道：”楚哥，坐。”
　　苏知乔：“……”
　　楚棠笑吟吟坐在了苏知乔身边，沈慕则坐在韩小棋边上，跟苏知乔面对面。
　　服务生上前换了餐具，把菜拼在了一张桌子上，那盘清蒸狮子头，被放在正中央。这家的狮子头做得精巧，乒乓球大小的肉圆子蒸得粉粉的，勾芡后的汤汁乳白晶莹，星点枸杞点缀其上，散发着扑鼻的香气。可没有人动筷子，也没有人说话，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菜不吃就要凉了。乔乔，你喜欢吃的。”沈慕舀起一个狮子头放在苏知乔的碗里。
　　苏知乔端起碗，直接跟韩小棋的空碗换了过来：“小棋，你吃。”
　　一直隐姓埋名不敢吭声的韩小棋欲哭无泪，弱弱地开口：“谢谢知乔哥。”
　　楚棠笑道：“阿慕，我喜欢吃这狮子头。”
　　“那楚哥尝尝吧。”沈慕闻言道。
　　“我够不着　，你也给我舀一个。”楚棠笑着乜了沈慕一眼，他一双桃花眼天生带着钩子，落在苏知乔眼里，明晃晃的就是在当着自己的面跟沈慕调情。
　　苏知乔伸出筷子，恶狠狠地夹了块红烧肉。
　　沈慕看了看快要炸毛的苏知乔，又对上楚棠看热闹的调侃眼神，面无表情，伸手把那盘狮子头换到了楚棠面前。
　　楚棠：“……”
　　然后，沈慕用楚棠从未见过的软款语气对苏知乔道：“乔乔，我给你盛碗汤？”
　　“不用。”苏知乔嫌弃地扭开脸。
　　“乔乔？小苏总的小名真可爱。”楚棠慢悠悠地夹了筷鸡丝，碰也没碰那盘狮子头，看着苏知乔笑：“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楚棠语气里的亲昵显而易见，苏知乔的火气一股一股地往上涌，不等沈慕开口就道：“我跟他又不熟，提我干什么？”
　　“我跟楚哥很少谈私事。”沈慕闭了闭眼，上桌跟一堆老狐狸谈生意也没有这么心累过：“乔乔，你一口菜也没吃，喝点汤好不好？”
　　苏知乔没吭声，沈慕就立刻拿起碗给盛了碗汤，放在他手边，就差上手喂了：“乔乔，虾仁也不错，吃一点。”
　　楚棠不动声色观察着这两人的互动，脸上面具般的笑都有些挂不住了。
　　苏知乔像只难讨好的猫，对沈慕的投喂爱答不理的，但沈慕显然很了解他的口味，放进他碗里的菜，都会被吃掉，然后继续甩脸子。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沈慕居然还乐滋滋的，那殷勤的劲头跟平时的高冷小狼狗判若两人。
　　原来沈慕好这口，自己还是个小孩儿呢，年纪轻轻的居然爱给人当爹？
　　见沈慕自然而然地夹走苏知乔碗里的红烧肉吃了，又给他夹了筷鸡丝，楚棠算是彻底吃不下去了：“这菜怎么越吃越咸。”
　　沈慕放下筷子，提起茶壶道：“楚哥喝杯茶吧。”
　　“这茶都冷了，还有什么味道？”楚棠面上笑着，那语气已经隐隐透着不悦了。他平时也是个强势的角色，可现在心里就是不舒服，也想让沈慕照顾照顾自己。
　　沈慕招手：“麻烦上壶新茶，要白茶。”说完，对楚棠道：“楚哥，你胃不好，喝点白茶吧。”
　　“老毛病而已，你也太小心了。”楚棠轻笑，故意看了苏知乔一眼，挑衅的味道不言而喻。
　　“好的。”服务生快步走过来笑道：“请稍等。”
　　“我还要一份山药枣泥糕。”苏知乔扬声道。
　　沈慕肩膀一僵。
　　“好的。”服务生点点头，快步离开。
　　“小苏总喜欢甜食？”楚棠笑着跟苏知乔搭话。
　　“我不喜欢，给沈慕点的。”苏知乔摇头。
　　

第三十二章
　　说话间，新茶和一份山药枣泥糕已经被送上来。那白嫩糕点印成小巧的花瓣状，一盘也就七八个，看着精致极了。
　　沈慕提起茶壶替桌上几人都换了热茶，看着那盘山药糕，胃里开始隐隐作痛。
　　苏知乔率先拿了一个放进嘴里咬了口，枣泥馅儿甜腻得很，他丢在自己盘子里擦擦手指，对沈慕抬抬下巴：“特地给你点的，吃啊。”
　　楚棠露出点惊讶来：“我认识阿慕这么久，还真不知道他爱吃甜食呢。阿慕，你喝清咖都不加糖，居然爱吃这个吗？”
　　我敢说不吗？沈慕伸手拿起苏知乔咬过的那个放进嘴里，嚼也没嚼就吞了下去，完全没注意到另外三人瞬间异彩纷呈的表情。
　　软糯糕点划过喉管，掉落进胃里。他看着苏知乔，语气里透着点无奈和纵容：“乔乔，我吃了。”
　　楚棠不明所以地看着两人的互动，跟韩小棋一人拿了一块，咬上一口，山药软糯，枣泥甜腻，杭帮菜的一贯口味，没什么稀奇。
　　“好吃吗？什么味道？”苏知乔歪头盯着沈慕，透着点小得意。
　　狗粮味儿。楚棠和韩小棋心里同时道。
　　“乔乔点的，当然好吃。”沈慕对他笑，倒了杯茶水一口灌下。
　　“继续啊，这一盘都是你的。”苏知乔把那盘子都推到他面前，颐指气使：“都吃了。”
　　沈慕拿起第二块，又是三两口囫囵咽下，然后是第三块，第四块。额头隐隐冒出汗来，他吁了口气，开始向第五块伸出手。
　　他对面的苏知乔换了个坐姿，似乎有些不自在起来，眼神四下游移。
　　“阿慕，你的脸色不对，别吃了。”楚棠有点担心地看着他：“是不是不舒服？”
　　“我没事，还有两块。”沈慕的眼睛温柔地盯着苏知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