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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延龄的话，让洪老大人内心爆吐一口鲜血：你懂你妹啊你懂？！不过洪老大人虽然看到了张延龄八卦的眼神，但也还的继续解释下去。

　　　　“简单的说呢，这个盘小七是老夫的一个故人之后，如今听到他聚众围城，老夫深感愧对故人，所以才厚着老脸恳求张小干户将盘小七交给老夫，由老夫带回府衙里亲自管教。”

　　　　洪启功虽然说的言真意切，但是张延龄跟牟琬两人根本就一点都不信！

　　　　牟琬利用“微表情肢体语言观察法”，早早就看出来，别看洪知府说的言真意切，但是根本就没有一句话是真话。

　　　　张延龄虽然没有牟琬那么精细的观察能力，但是如果盘小七真的是洪启功老糊涂蛋的故人之子，刚才洪老知府请求自己释放盘小七的时候，就会提到盘小七是他的故人之子。而不是现在才冒出一个明显就是现编的谎言。

　　　　洪启功见自己说完之后，不管是张小兵痞还是他那个白面的属下，全都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编的“故人之子”没能骗过两人，可是自己又不能真的把实情说出来……

　　　　就在洪老大人讪讪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牟琬突然把手腕一翻，一把三寸有余的铁制小箭出现在牟琬的掌心之内，然后向洪知府问道：“洪老大人，不知道你可还认识这个东西？”

　　　　洪老大人看到牟琬手里的铁制小箭，脱口而出：“黑旗铁箭！你怎么会有这个？”

　　　　牟琬说道：“这是家姐得知牟某随同千户大人前来平乐府上任后，临行前特意给我的。”

　　　　牟琬手里的铁制小箭当然正是盘小七挂在脖子上的那一个，但是牟琬为了框洪知府，故意说是自己二姐给的。不过牟琬的确在自己二姐那里看到过一把一模一样的铁制小箭，也不算是全框（作者：那啥算框？！）

　　　　洪启功听到牟琬的话问道：“你姓牟？那锦衣卫牟指挥使是？”

　　　　“正是嫡亲的家兄。”

　　　　“哦，这么说来大家也算是一家人，”洪启功听到牟琬的回答，看向张延龄跟牟琬两人的目光变的亲切了许多：“真没想到牟大档头把这把黑旗铁箭给了牟小兄弟你。牟大档头当年可是独一无二的女中豪杰，老夫有幸在成化十七年的时候见过几面，当时就被牟大档头的风采所折服，没想到多年之后又见到牟大档头的弟弟，也算是咱们的缘份呐。”

　　　　牟大档头？牟琬听到洪启功对自己二姐的称呼不禁有些好奇，大档头可是东厂才有的称呼，难道自己二姐还曾入职过东缉事厂？！

　　　　牟琬虽然心里有疑惑，但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变化，所以也便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洪启功说道这里问道：“黑旗箭队这次派你们来平乐府究竟有什么事情？竟然还动用了黑旗铁箭？”

　　　　听到洪启功的问话，牟琬顿时在心里把手中铁制小箭的重要性又提升了一层。

　　　　听到洪启功的问话，张延龄讪讪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现在发生的事情也太TM有戏剧性了，张延龄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牟琬不愧是锦衣卫世家出身，听到洪老大人大人的问话，眼睛眨也不眨的便说道：“这次的事情需要保密，希望洪老大人不要介怀。”

　　　　“不介怀，不介怀，当年老夫也曾参加过黑旗箭队的选拔，可惜没能选上，不过保密条例还记得很清楚，你不说我也不会多问。牟小哥儿，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能帮的上，老夫绝对不会推辞！”

　　　　牟琬跟张延龄两人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七老八十的老知府还参加过这个神秘的“黑旗箭队”的选拔，也不知道这个“黑旗箭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第一百一十二章　初闻东南事（）　
洪老大人说的正高兴，根本就没有看到张延龄跟牟琬两人听到“黑旗箭队”时，眼里所产生的迷茫。

　　　　洪老大人继续说道：“当年汪督公在世的时候，一共进行过三次“黑旗箭队”的选拔，每次才招五人，后来他们每一个人都成了我大明的佼佼者，可惜后来汪督公遭奸人所陷害，被贬南京，后来便失去了踪迹。当年纵横大明内外的黑旗箭队也死的死散的散，烟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说道这里洪启功不禁感慨的叹了好几口气。

　　　　张延龄听到这里倒是弄明白了一些事情，这个黑旗箭队八成是成化年间提督西厂的大太监汪直创立的。后来随着汪直潜藏幕后，黑旗箭队也就消散了。

　　　　而且张延龄猜测，洪启功由于地处大明西南莽荒之地，并不知道当年提督西厂的汪直汪太监，其实已经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

　　　　牟琬听到洪知府的话后也是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二姐不是加入过东缉事厂，而是加入过早在十多年前就解散的西缉事厂。

　　　　看到洪老大人神情有一些唏嘘，牟琬安慰道：“洪知府不必为当年的事情挂怀，如今汪公公以重新出山，统领大内净军。深受当今陛下信任，说不准哪天就会重现当年辉煌。”

　　　　“什么？”

　　　　洪启功听到牟琬的话不敢置信的看过去。

　　　　“没错，汪太监这么多年来，都在替当今陛下暗中打探消息，前不久刚刚重新出山，在现世人面前，说不准洪老大人过段时间就会从邸报上看到。”

　　　　张延龄的话，肯定了汪直重新出山的消息，不过张延龄之后的话，却让洪老大人不以为然：“邸报上是肯定不会写汪督公重新出山得消息的。”

　　　　说道这里，洪启功还怕张延龄跟牟琬两人不相信，又继续说道：“京城里那帮负责分发邸报的书吏，早已被人收买，凡是他们幕后金主不满意的朝堂政务，不想让地方上知道的消息，都从来不会出现在发往各地的邸报之中。”

　　　　“怎么可能？”张延龄听到洪启功老大人话，不可置信的说道：“朝堂政务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也敢蒙蔽地方，难道就不怕万岁震怒之下，派出锦衣卫跟东厂前去抄他们的家吗？”

　　　　“呵呵，张小兵痞，你还是太年青，不知道世道艰难人心险恶！”洪老大人拈着下巴上不多的胡子说道：“东南那群人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敢干。在东南沿海他们私通海匪把持海贸，在朝堂之上结党营私控制舆论，甚至当今陛下也是由他们一手推上的皇位……”

　　　　洪老大人的话，让年青的张延龄跟牟琬两个人震惊不已，如此之多的朝堂隐秘，让他们看到一个几乎把持整个东南的官商一体的资本集团。

　　　　洪启功看到张延龄跟牟琬眼中的震惊，又继续说道：“老夫说的其实也是多年之前的事情了。现如今，他们的力量究竟有多大，老夫也不清楚，不过他们在背后把持着东南大多数地方的科举，官商两者勾结，把自家子弟或者寻找的代理人送入官场。想来，势力可能比当年更甚！”

　　　　牟琬听完洪启的话，不解的问道：“洪老知府，他们把控海贸，控制地方科考，难道陛下就不管吗？还是锦衣卫跟东厂也被他们渗透，因而才，才……”

　　　　“陛下也是有心无力呐！”

　　　　洪启功的回答让牟琬跟张延龄两人的心中都是一沉，没想到在如日中天的大明之内，还有如此之大的文官势力。而且洪老大人只说了“陛下有心无力”，却对锦衣卫跟东厂提也没有提，想来是因为锦衣卫跟东厂派在东南的密谍也出现了问题。

　　　　原本张延龄跟牟琬两人在京师见的更多的是传承百年的功勋家族，对文官的印象并不是很深。而且，虽然京师之内的文官集团也甚是强大，但是他们分成几派，党同伐异，对功勋家族也没有什么威胁。况且京中所有的兵丁的指挥权，还是全部掌握在功勋贵族手里，根本就没想到会有像东南集团这样强大的文官势力。

　　　　洪启功见张延龄跟牟琬两个人被自己吐露的隐情给震惊在当场，便不准备再继续吐露这些隐秘。况且不管“东南文官集团”有多强大，在这平乐府的一亩三分地上，却还是他洪启功洪知府最大。

　　　　张延龄用好半天才消化了刚刚所听到的消息，不管洪启功是否有夸大的言辞，但是张延龄都对这个官商一体得东南巨兽有了清晰的认识。

　　　　拥有后世记忆的张延龄觉得，洪老大人所描述的这个东南文官集团，简直就是明末“东林党”的翻版，甚至可能就是东林党的前身！

　　　　……

　　　　从千户所出来的老猎户，躲避开所有人的视线，飞快的向自己家的方向奔去。有了这十两白银，女儿小囡的病终于可以前去府城的医馆医治……

　　　　老猎户小心翼翼打开自己家的院门，轻轻的走了进去，女儿小囡正在卧房的病床上躺着，还没有醒来。老猎户上前摸了摸女儿的额头，发现今天没有发烧，然后才把怀里知府大人赏的十两白银摸出来摆在桌上，白光灿灿的银两，外老猎户眼里散发出希望的光芒……

　　　　……

　　　　严公益原本是三千营的一个普通的骑士，由于本身性格木讷，平日里并不得上官的赏识，受到整个百人队的排挤。

　　　　在腊月初的时候，受到众人排挤的严公益跟另外一百名从三千营各个营房抽调出的士卒单独组成一个百户，跟随刚刚被废掉爵位的原建昌伯张延龄一同南下广西平乱。

　　　　南下的那一天，严公益所在的百人队很早就到达南城外的十里亭，等候着大家临时的主官张延龄张千户……

　　　　由于天寒，严公益和几个相熟的同袍想要前去草亭内讨口热水喝，却被草亭内达官贵人家的恶仆出言中伤。

　　　　当严公益听到那个豪门家仆笑称自己不过是个“丘八”的时候，严公益突然就怒了，多年来积压在胸膛中的逸气突然就爆发了出来，伙同新结识的袍泽跟贵人家的家仆们打斗了起来。

　　　　后来，他们的新任千户张延龄终于来了，跟他们想象的一样，除了身上的铠甲还值得让人侧目以外，根本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哥儿，尤其是跟在他身后那个“娇嫩得小白脸”，那大概是他从那个堂口赎出来的“相公”吧。

　　　　但就是这个一开始让严公益小视的公子哥，硬是顶着草堂内那个朝官的压力，让他的家仆给自己这群大老粗赔礼道歉。

　　　　张延龄的做法，赢得了包括严公益在内的众多官兵的拥戴，之后在南下过程中，新任千户张延龄更是赢得了所有百人队的认可。

　　　　而一直被严公益认为是“小白脸”的牟琬也展示了自己在审讯，缉私，分析情报的才华……

第一百一十三章　离开千户所（）　
牟琬展现出自己审讯、潜藏、跟踪等各项才华之后，特意从南下士卒中，挑了十多个有做密谍潜力的士卒进行培训，其中就有性格木讷的严公益。

　　　　今天是严公益第一次以密谍的身份行动。

　　　　严公益负责跟踪的是一个身材矮壮的壮民，这个壮民在千户所外跟其他同伴分开之，后就径直向平乐府的府城方向疾行而去……

　　　　……

　　　　平乐府御制千户所的会客厅内，好不容易才消化完有关“东南官商集团”之事的张延龄跟牟琬两人，面色不愉的坐在各自的座位上，等待着洪启功老大人继续讲述跟“东南”有关的秘闻。

　　　　但是洪启功今天却是不准备在讲了，毕竟东南的事儿，离的平乐府很远，而且洪启功老大人也不是身在中枢的朝臣，行事办案守御一方，也不需要跟东南的官商们打交道。

　　　　“洪老大人，你在跟我们说说有关东南得事情吧？”

　　　　张延龄听的正尽兴，突然发现作为话题讲述人的洪老大人，却没有了继续叙述的欲望。

　　　　洪启功没有按照张延龄的意愿继续讲述有关东南的事情，反而拒绝道：“今天不说了，有关东南的事情，还是等以后有空，我们在坐下来慢慢聊吧。今天时候已经不早了，老夫准备打道回府，先把你说的那个“禁便令”张贴出来。”

　　　　张延龄听到洪启功的话，也不好强留，毕竟维持地方稳定，是件比听东南秘闻更加重要的事情。

　　　　张延龄放弃了让洪老大人继续讲述东南秘闻的想法，但是同样听的入迷的牟琬却还没有放弃。

　　　　“老大人，还是等吃过午饭在走吧，这眼瞅着就快要到午时了。”

　　　　作为锦衣卫世家出身的牟琬，比张延龄更加对东南的官商集团感兴趣。况且，他还想丛洪知府口里得知更多有关“黑旗箭队”的事情。牟琬有一种直觉，那就是，他那深居浅出的二姐牟娥，当年恐怕不仅仅是西缉事厂的一个大档头那么简单。

　　　　洪启功是真的不准备在多说什么了，况且今天也真的不是聊天的好时候。于是再次拒绝道：“今天是真的不准备说了，也别用强留老夫吃饭的方法来听故事。你们两个到底还是年青，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数百的壮瑶山民还在你们千户所里押着，稍有不甚，就有可能造成新的动乱。”

　　　　“是，老大人说的是。”

　　　　听到洪老大人的教训，张延龄跟牟琬两人连连点头称是。

　　　　但是洪老大人准备离开千户所的时候，再次提出，想要将二次围困府城的盘小七带走。

　　　　这一次，张延龄也不好继续阻拦着，好歹洪老大人也跟大家攀了大半天的交情和缘分，张延龄要是在不答应，显的过于小家子气，便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但是张延龄答应了下来，牟琬却有话要问：“洪老大人，晚辈还有几个问题想要问洪老大人。”

　　　　“你问吧？”

　　　　牟琬想了想认真的问道：“不知，老大人为何一定要带瑶人盘小七离去呢？”

　　　　这一次洪启功也不好在编像“故人之子”这样的谎话，来搪塞牟琬跟张延龄，只好避重就轻的说道：“是有位在京师的贵人，特意嘱咐老夫对盘小七一家多加拂照，老夫其实也是受人所托呐。”

　　　　牟琬又追问道：“是京师的哪位贵人？”

　　　　这一次洪启功却只是笑笑着没有答话，牟琬看洪启功的表情，便知道洪老大人是不会在回答自己的问题了，但还是不甘心的问道：“是不是跟黑旗箭队有关？”

　　　　洪启功这一次点了点头。

　　　　牟琬看到洪启功肯定的回答后，再次追问道：“是不是三个月前，才从京师传来的消息？”

　　　　洪启功这一次并没有马上作答，而是有点惊奇的看向一直对自己追问的牟琬。

　　　　因为，牟琬猜的一点也没错。正是在三个月前的一天夜里，一位好多年没见的老朋友，亲自来到自己的府衙，拜托自己一定要拂照好盘小七一家，自己当时还不解其意。

　　　　当时老朋友夜同样没有明说，只是伸出一根手来指了指上面，暗示请求拂照的其实是京师里的一位大贵人！

　　　　牟琬见洪老大人一直没有给出答案，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耐心的等待着洪启功老大人的回答。最后，终于看到洪老大人用力得点点头，牟琬顿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

　　　　盘小七跟着府衙的队伍，走出平乐府御制千户所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

　　　　作为二次围城组织者的盘小七，本以为，自己鼓动壮瑶两族山民围城，并且还毛燥的弯弓射了白头发老知府一箭，定然是难逃死罪。可是没想到的是，自己仅仅在千户所内呆了不到两个时辰，便被老知府亲自领着走出了千户所的审讯室。

　　　　盘小七看着前边晃晃悠悠的蓝顶软轿，目光中充满了感激之色，要不是知府老大人亲自前来千户所给自己求情，说不定自己已经被那个白脸军官给审问的疯了。

　　　　想到负责审讯自己的那个白脸军官，盘小七就是一脸的惧色，那个白脸军官简直就是个疯子，一个劲的询问自己有关子虚乌有的幕后指使者的事情，还抢了走阿姆亲自给自己带到脖子上的铁制小箭，那可是阿姆给自己的祖传之物啊！后来，还是知府大人到来之后，那个白脸军官才把铁制小箭还给自己。

　　　　……

　　　　蓝顶软轿内，洪老大人现在一脸的铁青色。

　　　　老也老了，还被牟家的小子给诈了一把，直到自己要带盘小七走的时候，牟琬那小子才告诉自己，原来那把铁制小箭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也不是她二姐给他的，而是从自己想要带走的瑶人盘小七那里拿的。

　　　　想到这里，牟老大人猛的回头往后望去，想要再看一眼牟家小子那张死人脸，可是一回头，洪启功才发现，自己正坐在自己蓝幔的软轿之内，回过头看到的也只是自己蓝色轿帘……

　　　　千户所的营门口，张延龄跟牟琬两人看着洪启功一行远去，才向千户所内走去。张延龄有不少的问题想要向牟琬询问，比如：黑旗箭队，黑铁小箭……

　　　　张延龄和牟琬两人回到千户所内，张延龄就急不可待的提出自己所有搞不明白的问题，牟琬全都一一对张延龄做出了解答。同时，张延龄也把自己所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