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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长的太监伸手向宫门口不远的一处指着说道：“属下发现那边有人！”

　　　　“什么？”

　　　　听到属下的汇报，汪直跟张延龄同时顺着年长太监所指的方向看去，却发现那个方向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

　　　　汪直恼怒的伸手一把抓住年长太监的衣领，手上一用力给举了起来：“你TM的敢消遣我！”

　　　　年长的太监战战兢兢的说道：“属下不敢，属下刚才去哪里出恭，的确发现那里有人。”

　　　　汪直盯着对方的眼晴再次说道：“你可确定？！”

　　　　“属下不敢撒谎！”

　　　　“料你也不敢欺骗杂家，”汪直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年长太监并没有说谎，于是把对方放到地上：“走，带我前去看看！”

　　　　年长的太监带着汪直等人，来到一处杂草丛生的乱石处，指了指说道：“当初属下就是在那里出恭，起身的时候发现脚下踩着一只人手……”

　　　　汪直挥挥手道：“去几个人看看。”

　　　　几个太监举着火把走了过去，却什么人也没有看到，倒是年长太监出恭所拉的屎还在冒着热气……

　　　　年长的太监见大家没有发现藏人，忙慌乱的说道：“公公，真的有人，属下真的看到了，属下用性命担保！”

　　　　汪直跟张延龄两个人在众太监的护卫下也前去查探，只见汪直蹲下来在地上摸索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对一个东厂番子说道：“快去把钱能叫过来。”

　　　　“是！”

　　　　很快钱能举着个火把小跑了过来，张延龄一看却是咸阳宫八监之一的那个钱能，没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钱能也看了站在汪直身旁的张延龄，冲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向汪直一抱拳：“督公，属下奉命前来，请督公试下！”

　　　　汪直笑着看着自己这个老部下说道：“哎，小钱不要多礼了，我早以不是西厂的督公了，找你前来，是想让你看一看，这里是不是曾经藏了个密谍。”

　　　　钱能走到汪直所指的地方，先蹲下看了看，然后又找了一个角度趴下身子，只见钱能似乎就那么扭了几下，整个人就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

　　　　“咦？”

　　　　张延龄看到眼前诡异的景象不禁叫出声来，汪直看到钱能消失后，却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至于其他围观的众太监却是见怪不怪。

　　　　很快钱能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手里还扯着一大片枯黄的植被说道：“回禀督公，这里有一个用枯草做的伪装，人趴在地上，枯草盖在身上，即使走到近前也看不出来。”

　　　　汪直听后微微的点了点头，张延龄也明白了那堆枯草的作用，后世的特种兵影视剧里也是很常见嘛！

　　　　年长的太监听到钱能的话，激动的说道：“公公你看，我没有骗你，刚才这里真的有人，真的有人呐！”

　　　　汪直看了一眼异常激动的年长太监说道：“算你立了一功，你叫什么名字？”

　　　　年长的太监激动的说道：“属，属下，属下是净军的教谕，姓刘名瑾。”

　　　　汪直再道：“刘瑾是吧？”

　　　　“是。”

　　　　汪直说道：“以后就跟着我做事吧。”

　　　　刘瑾听到汪直的话立马单膝跪地说道：“谢公公，谢公公提拔，属下一定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站在汪直身旁的张延龄听到年长的太监居然是叫刘瑾，心头顿时咚咚咚跳个不停。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名字正是正德时期的“八虎之首”，一个在后世史书中记为“立皇帝”的权监。现在还只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监……

　　　　另外张延龄还从这个刘瑾口里听到一个隐秘的皇家力量——净军！

　　　　净军，顾名思义就是净了身子的人组成的军队，也就是太监组成的军队，是归皇帝直接指挥的军事力量。现在看来，汪直就是这支皇家军事力量的首领了，这也就难怪刚才太监们能够取出弓箭进行攻击，他们本身就是一支训练有素军队啊！

　　　　张延龄又看了一眼站在汪直身后的刘瑾，思索着是不是赶紧跟他拉拉关系，这可是未来的权监呐，提前打好关系总是没错滴！

　　　　张延龄心里想着刘瑾的事情，眼神也就一直不自觉的看向站在汪直身后的刘瑾，把刘瑾看着心里直发毛，心中暗想：这个张伯爷不是有龙阳之好吧？刘瑾心里正想着，看到张延龄又冲自己笑了笑，更是感到菊花一紧！

　　　　完喽，晚节不保啊！

　　　　刘瑾心里委屈的想着：年轻力壮的公公们那么多，这个张伯爷怎么就看上自己了呢？要是张伯爷他要用强，自己是反抗呢？还是不反抗呢？不反抗的话是用什么姿势比较好呢？

　　　　……

　　　　张延龄要是知道，在正德时期权倾天下的刘瑾现在脑袋里正转着得念头，绝对一刀砍下他的狗头。

　　　　老子可是纯爷们！

第六十九章　偶像汪直（）　
汪直可没有想到跟在自己身后的刘瑾有那么丰富的内心戏。

　　　　汪直现在对藏在这里的那个密谍起了兴趣，比如：这个密谍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个密谍是在什么时候藏到这里的？他又是哪方势力派来的？他藏在这里都看到些什么？最重要的是，这个密谍有没有可能看到小蕊被绑的经过……

　　　　想到这里，汪直突然想明白为什么绑架者突然放弃了对张延龄的绑架？是因为当时绑架者们发现了躲在这里密谍！如果他们仅仅是绑架了一个小宫女，密谍可能不会过分关注，可是如果让密谍看到他们绑架了一位大明钦封的伯爷，密谍肯定会立即报告自己的上司，甚至会当场出手阻止他们的绑架行为！

　　　　汪直弄明白了张延龄作为二号目标没有被绑的缘由，同时也弄明白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隐藏在这里的密谍，跟绑架小蕊的人不是一伙的，甚至双方还有嫌隙！想到这里汪直对这里躲藏的密谍有了猜测。

　　　　汪直决定去皇城东走走，于是命令四散开来净军收队，仅留了少量的番子继续搜寻可能存在的线索。

　　　　……

　　　　张延龄跟着汪直向皇城东面走去，可能是由于麻沸散的药劲已经过了，张延龄每走一步都感到小臂跟肩头的伤口被震着生疼。张延龄忍着痛问道：“老汪，咱们这是准备去哪儿啊？！”

　　　　汪直神秘莫测的说道：“去找个小辈。”

　　　　张延龄在汪直这里没要到答案，又跑到钱能身边：“老钱，咱们现在是去哪儿啊？”

　　　　“去东厂。”

　　　　听到钱能给的答案后，张延龄诧异的问道：“去东厂？去干什么？”

　　　　钱能低声说道：“督主认击在永安宫门口暗藏的人所使用的隐藏方法，觉得原来藏在这里的密谍可能出自东厂，于是想要前去东厂向王安问问。”

　　　　“是么？”张延龄怀疑汪直是怎么确定的密谍身份的，这种隐藏手法又不是什么高深的隐藏技巧，汪直怎么就能判定密谍一定是出自东厂？

　　　　钱能仿佛看出了张延龄内心的疑惑，继续解释道：“这种隐藏的手法是当初我们西厂最先使用的，后来西厂解散，有一些番子加入了东厂，才把这种暗藏的方法带入了东厂，所以督主才准备向王安要人。”

　　　　“就不可能是其他势力的人吗？”

　　　　“不会！”钱能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们西厂出来的人，可不会随意投靠其他势力！”

　　　　张延龄暗道：呦！看不出来，西厂的人还挺有个性！

　　　　这是因为张延龄不知道当年西厂全盛的时候，是如何的威震天下，简直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要不是后来先帝怕西厂尾大不掉命令其解散了，说不准西厂早已合并了东厂，独霸一方了。

　　　　说话间，张延龄一行已经走到了东厂所在的皇城东门外。至于夜出皇城这一看起来很难的事情，在拥有净军指挥权的汪直眼里简直不值一提，要知道，夜里站在皇城上守卫的净军可全都是汪直的手下。

　　　　汪直一行没有受到任何阻挡就走到了东缉事厂的大门外。

　　　　张延龄本以为东缉事厂在发现突然有这么多人过来，肯定会忙的手忙脚乱，但出乎张延龄预料的是，东缉事厂的大门正中门大开，一个满头乌发，身穿褐色蟒袍头戴乌帽的中年太监正等在东缉事厂的门外，在他身后是十二名形象各异的手下分立两旁，这十二个人正是东缉事厂所属的十二个大档头。

　　　　东厂作为整个大明朝唯二的特务机构，要是真被人堵到门口还不自知，也就离关门不远了。其实东缉事厂的人，早在汪直在永安宫门口决定转向东厂后不久，就得到了消息，同时送到东厂的消息还有汪直汪太监重出江湖这一重磅消息。

　　　　也就是因为得到汪太监重出江湖的消息后，现如今提督东厂的王安，才做出开中门以迎接汪直一行的决定。

　　　　王安见汪直走了过来，一抱拳大声说道：“司礼监秉笔、督东缉事厂厂公王安带手下十二大档头见过汪公公！”

　　　　汪直既然亲率净军出现在众人面前，那就说明，当面威震天下的汪太监，准备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

　　　　王安虽然不论是职位还是现如今的权势全都在汪直之上，但是汪直不论是资历，还是当年代表阉宦威震天下，都是王安内心所追逐的偶像。

　　　　况且，汪直如今是净军的首领，单这份来自皇帝的信任就不下于自己，不！在王安心里汪直的圣眷比自己更胜一筹。因而才有了如今王安的低姿态。

　　　　汪直看到王安的低姿态，毫不客气的说道：“王督公有心了，我们里面说话。”

　　　　“是！督主请！”在汪直的面前王安就像一个后辈一样，客气的把汪直给迎了进去，把跟在汪直身后的张延龄看得目瞪口呆。

　　　　提督东厂的王公公，张延龄可是见过很多次，从来都是趾高气昂，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什么时候有过这么低声下气的样子，恐怕就是在自己的二姐夫，当今陛下朱祐樘面前，都没有这么卑微的神态。

　　　　其实王安的这种态度，就跟后世中小学生，不怕老师不怕家长，单单怕跟自己年龄地位相仿的霸道学生，是同一种心态。

　　　　跟在汪直身后的刘瑾看着前方自己刚认的老大，眼睛里露出一种崇拜的目光。就在前不久他还是宫内净军中一个小小的教谕，现如今已经紧紧跟在了曾经叱诧天下的传奇身后。汪直真正的身份，刘瑾是在一柱香前，从钱能口里得知的。

　　　　走在几人最后的钱能，命令其余人全都留在东厂的大门外，毕竟他们又不是来砸场子的，不需要全都进入东缉事厂，免得在生事端。

　　　　东缉事厂内，汪直跟着王安前去供奉房给神位上的岳飞上了一柱香，然后才各自落座。

　　　　汪直毫不客气的坐在正堂的主位上，从位上则坐着如今东厂的真正主人王安。虽然从法理上有失传统，但是所有人全都觉得，如此落座才是最为合理的。

　　　　至于张延龄则是坐在了一旁的客坐上，他就是个来打酱油的，君不见，自从他进来，包括王安在内的番子们就没有一个人正眼瞧过他，一个个全都用仰望的眼神看着他们眼中的偶像——汪直。

　　　　……

第七十章　杨老七（）　
“啊哼——”汪直本来是准备到东缉事厂探问，永安宫门外暗藏的密谍一事，结果却看到一群自己的迷粉，一时间差点忘了自己来此的初衷。

　　　　听到汪直的干咳了一声，王安忙问道：“汪督主，不知您来东缉事厂是有什么指示？”

　　　　“王督公，指示不敢当，我早己很缉事厂没有任何的瓜葛了，我来此只是想问一件事，王督公可有在宫内的永安宫门外安排有密谍？”

　　　　汪直虽然被王安等人抬的高高在上，但是仍然谨记如今自己的身份，话音里即表明了自己对再次提督缉事厂没有想法，又问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果然，王安听到汪直的话后，神情顿时轻松了几分，然后指着一个身材矮小的档头说道：“具体情况需要问曾档头。”

　　　　曾档头看到被督公点名，忙向前走了一步，抱拳说道：“回汪公公的话，我们档主要负责监控皇宫内外，由于地方特殊，所以采取暗藏密谍的方式，在永安宫的门外不远处正是有我们档的一个密藏处，每日子时交班，三人轮班从不空档……”

　　　　坐在客位上的张延龄，听到曾档头半天也没有说到有关小宫女的事情，不禁开口问道：“曾档头，不知今天值守的密探可有回来，我们来此是有事相询。”

　　　　汪直听到这个曾档头一开口就喋喋不休的没完没了的废话，要不是看到他眼里闪一副敬仰的眼神，汪直都恨不得上前一把掐死这个废话连篇的混蛋！幸好张延龄提前问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不然汪直真的有可能会要暴走。

　　　　“额，”曾档头正在自己偶像面前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的引以为傲的工作，突然被张延龄给打断了话语，顿时有些不满的看了过去，一个小小的大明伯爷，他们东厂可是不惧，所以曾档头准备要恁回去，好在偶像面前表现一下。

　　　　王安倒是旁观者清，恐怕偶像汪公公跟建昌伯深夜来访，就是为了永安宫外的密谍，于是在曾档头开口之前率先开口说道：“曾档头，今天派去潜伏的人是谁啊？”

　　　　“额，”曾档头正准备恁张延龄，刚把气势酝酿好，结果被自己督公一句话给堵着没能喷口而出，只好把口边准备好的话又咽了回去。

　　　　而后曾档头才开口说道：“今天负责潜伏的是杨老七，是做暗谍的老手了，就是刀子砍到他脸上也不会动一下。”

　　　　张延龄没有理会曾档头给自己属下贴金的话，赶忙又问道：“他有回来吗？”

　　　　曾档头想来是对张延龄有气，简短的说出两个字：“不曾。”

　　　　汪直见潜伏的暗谍杨老七没有回来，也就不准备继续在东缉事厂继续逗留了，毕竟离跟绑架小蕊的人所约定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汪直起身跟王安等人道别，然后带着自己的人马从东门再次回到宫内，直赴对方约定的地点文喜宫。

　　　　王安等东厂大小头目恭送汪直远去后，王安长叹了一口气道：“大明又要动荡了！”

　　　　……

　　　　杨老七是东缉事厂资深的暗谍，早在成化四年就加入了东缉事厂，经历了成化年间那一连串跌宕起伏的斗争，练就了一身潜藏的本事，自己也积功升任一个小头目，深受大档头曾春的赏识。

　　　　今天杨老七在子时之前就早早的跟自己的搭档胡一刀交接了潜伏哨。

　　　　杨老七把伪装的枯草披在自己身上，瞪大眼睛观察着四周，初冬的夜可是真是冷啊！就当杨老七快要在潜伏位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跑步的声响，杨老七猛的睁开双眼向外望去……

　　　　不知道天空中什么时候就开始飘落起雪花，杨老七努力的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有人跑动，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就当杨老七开始怀疑自己听错的时候，突然看到从永安宫的大门里走出几个人来，借着落雪的白色，杨老七看清楚，是有四个人，也不知道这么晚，他们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来寻宝的？

　　　　杨老七可是知道前一阵子，宫里派人大搜过永安宫，听说什么也没有搜到。

　　　　杨老七看到几个人出了宫门向自己的方向走来，忙低下头把自己隐藏在枯黄的伪装中。

　　　　几人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到可杨老七的耳朵里：

　　　　“老四，主上让我等绑架一个小宫女干什么？”

　　　　“主上吩咐的事情不要多问！”

　　　　“哦，”

　　　　“老二，你明天负责把那个小宫女引到永安宫里来。”

　　　　“没问题，勾引小姑娘我最拿手了。”

　　　　“老二可别大意，据情报显示，咱们四个联手都不一定打的过那个小宫女。”

　　　　……

　　　　杨老七本来以为只是遇到一群想来废宫里寻宝的太监，可是听到他们又是主上，又是情报的话语，觉得事情重大，立马用心听了起来，可惜四个可疑人物却越走越远，杨老七只是隐隐约约的听到几个词，其中似乎说道了“建昌伯”什么什么的……

　　　　夜越来越深，雪也越来越大，好在身上的伪装还有一定的保暖功能，年近半百得杨老七渐渐的睡着了。

　　　　等杨老七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天以大亮，夜里下起的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杨老七悄悄的活动了活动有些麻木的手脚，决定等过完这个年就跟曾大档头请辞，让自己的干儿子顶自己的工，自己十二岁背井离乡自阉入宫，兢兢业业三十多年，也该歇一歇了……

　　　　“别跑！”

　　　　就在杨老七陷入对未来憧憬的时候，给一声清脆的女声给惊醒了美梦，然后抬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举着大扫帚的小宫女追着一个太监跑进了永安宫内，杨老七突然想起了昨夜听到的四人密谋……

　　　　杨老七可不想去管一个小宫女的事情，珍惜生命，是杨老七之所以干了三十多年密谍都身无伤患的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