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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发空缺-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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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是啊,但我们这儿瘾君子和浪荡子也有一大把。”迈尔斯说。“我吃好了,萨咪。”他把盘子往旁边一推,盘里食物还剩得不少。
萨曼莎开始收桌子了,玛丽站起来帮忙。
“不用,不用,我一个人能行,玛丽,你休息会儿。”萨曼莎说。加文见状也一跃而起,像个骑士一样拦着玛丽,坚持要她坐下来,此情此景让凯觉得极不舒服。可是玛丽坚持要去。
“晚饭真不错,萨咪。”玛丽在厨房里说,她们正把剩下的食物从盘子上刮下来,倒进垃圾桶。
“才没有哪,糟糕透顶。”萨曼莎说。此刻她正一门心思体会着酒后飘飘欲仙的感觉。“你觉得凯这个人怎么样?”
“我不知道。跟我想的不一样。”玛丽说。
“跟我想的倒是一模一样。”萨曼莎说。她取出准备装布丁的盘子。“她就是个翻版的丽莎,如果你问我的话。”
“噢,不,别那样说,”玛丽说,“他这回总该配得上个好女人了。”
这么新鲜的看法萨曼莎还从来没听过。在她看来,加文这么个拖泥带水的男人就该一辈子受惩罚。
两人回到餐室,发现凯和迈尔斯聊得热火朝天,加文则坐着一声不吭。
“……就这样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在我看来未免太自私自利、自以为是了——”
“呵,你用了‘责任’这个词,这倒很有趣,”迈尔斯说,“因为我觉得问题的要害就在于此。可我要问,这条界线该怎么画?”
“把丛地划出去,显而易见啰。”凯笑了起来,等着看迈尔斯的窘态。“你们是想干干净净画条线,把拥有住房的中产阶级和下层——”
“帕格镇上也有很多工薪阶层,凯。区别在于,他们当中大多数人的确在工作挣钱。你知道丛地有多少人靠吃救济金过活吗?责任,你提到,那么个人自己的责任摆在哪里?我们本地的学校接纳他们的孩子已经好多年了——那些孩子家里没一个人工作,干活挣钱这个概念对他们来说简直新奇。一家几代都不干活,还指望着我们给补贴——”
“所以你的解决办法就是把问题踢给亚维尔市,”凯说,“而没想过找到深层的——”
“来点密西西比巧克力派?”萨曼莎叫道。
加文和玛丽都接过一片,连声道谢,而凯的注意力全在迈尔斯话头上,她把盘子一举,好像萨曼莎不过是个服务员。
“……还有戒毒所,多重要的地方啊,还有些人在游说议会把它关掉——”
“噢,好吧,如果你是在说贝尔堂,”迈尔斯接过话来,摇摇头,假笑一声,“我希望你之前还是做了点功课,搞清楚成功率才多少,凯。小得可怜,说真的,小得可怜。我看过数据,今天早上刚看的。我可不会睁眼说瞎话,那地方越早关掉——”
“你所谓的数据是……?”
“成功率,凯,我谈的就是这个:真正戒掉毒瘾的人数——”
“不好意思,这种看法太幼稚了,如果你单看这个就要判断成功不成功——”
“那你说说看,除了这个,我们还能怎么判断戒毒所成功不成功?”迈尔斯质疑凯的话,“就我看到的,贝尔堂别的不会,只知道施舍美沙酮,而且他们的半数病人都把美沙酮和海洛因混着用。”
“吸毒是个非常复杂的系统问题,”凯说,“如果仅仅归结于谁吸谁不吸,未免太幼稚,太简单化……”
可是迈尔斯只顾摇头,微笑。凯本来和这位自以为是的律师舌战正酣,此刻突然怒火中烧。
“好吧,我来告诉你贝尔堂的一个具体例子:我正在帮助的一户人家——妈妈,十几岁的女儿,还有个小儿子——如果妈妈没有得到美沙酮治疗,大概就得流落街头想法搞毒品去了,而现在两个孩子过得比以前好很多——”
“听上去,他们如果能离开母亲,大概会过得更好。”迈尔斯说。
“那你觉得他们应该去哪儿呢?”
“先找个体面人家收养,这是第一步。”迈尔斯说。
“那你知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家愿意收养小孩,与此同时又有多少小孩等待收养?”凯问。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一出生就交人收养——”
“太妙了,我这就去坐时光机。”凯毫不示弱。
“嗯,我们倒是认识一对夫妇,急着想收养个孩子。”萨曼莎说,出乎意料地站在迈尔斯身后帮腔。她没法儿原谅凯那样无礼地举着个盘子等她服侍。这女人是个刺儿头,盛气凌人,跟丽莎完全一个样。当年只要一聚会,丽莎不就会一手遮天,喋喋不休地发表政见,还对自己婚姻家庭法律师的工作夸夸其谈吗?她还瞧不起萨曼莎开胸罩店这回事儿。“就是亚当和贾尼斯。”她提醒迈尔斯,迈尔斯点点头。“那么即使他们有财力、有爱心,收养小孩这码子事也是想都别想,是不是?”
“没错,小孩,”凯的眼睛轱辘辘一转,“人人都想要小孩。罗比快四岁了。还没教会上厕所,发育也比正常的四岁小孩迟缓,而且基本上可以肯定,目睹过不该看见的大人性行为。你们的朋友愿不愿意收养他?”
“关键就是,如果他一出生就给从生母身边带走——”
“他母亲生这个孩子的时候毒瘾已经戒掉了,而且恢复得不错,”凯说,“她爱这个孩子,想把他留在身边,而且当时也还养得起。在此之前她已经拉扯大了一个克里斯塔尔,当然家里人也帮了点忙——”
“克里斯塔尔!”萨曼莎失声尖叫,“哦上帝啊,我们在谈的是不是威登家?”
自己居然说出了当事人的真名,凯惊慌失措。在伦敦这根本不是问题,可是眼下看来,帕格镇可真是人人都互相认识!
“我不该——”
可是迈尔斯和萨曼莎只顾哈哈大笑,玛丽则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巧克力派还摆在面前一动未动,前一道菜也没吃几口,凯意识到自己酒喝太多了——因为神经绷紧,所以一口接一口抿个不停,结果捅了个说话不当心的娄子。不过出口的话也没法再收回,何况怒气已经压过了审慎的思考。
“克里斯塔尔·威登可不能证明那个当母亲的育儿技能有多出众。”迈尔斯说。
“克里斯塔尔拼尽力气保全家庭,”凯说,“她很爱自己的小弟弟,害怕别人把他带走——”
“连让克里斯塔尔照看一只煮蛋我都不放心。”迈尔斯说。萨曼莎又是一阵笑。“你瞧,她爱弟弟这一点的确值得表扬,可她弟弟又不是一只抱在手里耍耍的玩具——”
“对,那个我知道。”凯接过话,她想起了罗比那屎结了一层壳的屁股。“但他还是有人疼爱的。”
“克里斯塔尔曾经欺负过我们女儿莱克西,”萨曼莎说,“所以我们看到的那一面她也许在你面前从来没展示过。”
“你瞧,我们大家都知道克里斯塔尔过得很不容易,”迈尔斯说,“谁也没否认这一点。我看不惯的是她那吸毒成瘾的母亲。”
“事实是,眼下她在贝尔堂的疗程进展得很不错。”
“但只要看一眼她的既往史,”迈尔斯说,“不需要多高的法力就能猜出她还会故态复萌吧?”
“同理可得,你的驾照应该终身收缴啰,因为照你的既往史看,再度酒驾是迟早的事。”
迈尔斯被驳得一时哑口无言,而萨曼莎冷冷地说:“我看这两件事性质完全不同。”
“是吗?”凯说,“用的可是同一套推理方法哟。”
“是的,呵,有时候问题的确出在推理方法上,如果你非要问我的话,”迈尔斯说,“不过大多数事情上,需要的是一点点常识。”
“人们常常把自己的偏见称为常识。”凯回敬道。
“尼采说,”忽然响起一个新鲜的声音,尖细无比,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哲学就是哲学家的传记。”
一个缩微版的萨曼莎站在门口。这是个十六岁左右的女孩子,胸脯丰满,穿着紧身牛仔裤和T恤,手里捧着葡萄在吃,看起来颇为得意。
“大家都来见见莱克西吧,”迈尔斯自豪地说,“谢谢你,小天才。”
“不客气。”莱克西傲慢地回答,扭头走上楼去。
餐桌上静悄悄,有点凝重。不知为什么,萨曼莎、迈尔斯和凯都望了望玛丽,泪水似乎已经盈满了她的眼眶。
“咖啡。”萨曼莎说,一欠身站起来。玛丽冲进洗手间躲了起来。
“都过去坐坐吧。”迈尔斯说。气氛剑拔弩张,他心里清楚,但料想再抛出几句玩笑话,辅以一贯的温和敦厚之态,扭转局面,重又一团和气,肯定不在话下。“带上自己的杯子。”
他胸中的意念一点也没被凯的争辩打动,就像一块大石不会因为轻风吹过而挪移分毫。不过他对凯其实并无多少恶意,更多的是怜悯。酒过三巡,最清醒的就数他。不过待走到客厅时,他意识到自己也膀胱满满了。
“挑点音乐放上,加文,我去拿巧克力。”
但是加文并没有去时髦的有机玻璃唱片架上取唱片。他似乎单等着凯向他发作。猜得不错,迈尔斯一从视野里消失,凯就开口了。“好啊,真是谢谢你,加文。谢谢你对我不遗余力的支持。”
席间,加文比凯还贪杯,好像是悄悄庆祝自己逃过一劫,不必作为猎物被送上萨曼莎的角斗场。他直面凯,浑身是胆,这倒不仅仅是由酒精浇灌而出,更是因为他在过去这一小时里扮演了知识渊博、臂膀有力的重要角色——在玛丽的眼中。
“你一个人好像也应付自如呀。”他说。
说实话,凯和迈尔斯的交锋他只允许自己听了一点点,但这一片刻唤起了他心里似曾相识的感觉。倘若不是身边有玛丽转移注意力,他简直要以为自己回到了当年那个著名的傍晚,也是在一模一样的餐室里,丽莎对迈尔斯说他身上浓缩了社会的一切丑恶,迈尔斯冲着她的脸恶狠狠地大笑,丽莎大发雷霆,连咖啡也不肯留下来喝完就走。此后不久,丽莎承认跟她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上了床,叫加文也去做个衣原体检测。
“这些人我一个也不认识,”凯说,“而你一点儿也没想着帮帮我,没错吧?”
“你指望我怎么样呢?”加文反问。他镇定极了,仗着莫里森夫妇和玛丽随时可能回来,也仗着肚里那几杯基安蒂红葡萄酒。“我可不想因为丛地的事儿跟谁吵架。那地方我半毛钱也不关心。再说,”他补充道,“在玛丽面前说这个也太敏感了,巴里在议会里一直力主丛地留在帕格镇。”
“好吧,就算这样,你就不能提醒提醒我吗?——使个眼色也行啊?”
他大笑起来,跟迈尔斯冲她大笑的神态一模一样。不等她反击,另外三人像麦琪一样捧着礼物进来了:萨曼莎端着一盘咖啡杯,身后跟着玛丽,她捧着咖啡壶,迈尔斯则拿着凯带来的巧克力。凯看见巧克力盒上漂亮的缎带,记起买下它时心里对今晚报有何等的热望。她脸扭向一边,竭力不让别人看见她的怒气,可她真想冲加文大吼大叫,而且突然之间几乎止不住要放声大哭。
“今晚真是很愉快。”她听见玛丽说,鼻音很重,大概也刚刚哭过。“但我不能留下来喝咖啡了,不能回家太晚。德克兰这几天情绪有点……有点不稳定。非常谢谢你,萨咪,迈尔斯,能出来……出来透透气,你知道……真好。”
“我送你——”迈尔斯话刚开头,加文的声音就盖过了他。
“你留下来,迈尔斯,我送玛丽走。我陪你把这条街走完,玛丽。五分钟就好。坡顶那儿太黑。”
凯的呼吸几乎都要停止。自鸣得意的迈尔斯、放荡庸俗的萨曼莎、软弱无力的玛丽都叫她讨厌,但最最让她恶心的还是加文本人。
“呵,对,”她听见自己说,倒好像其他人都等她发话一样,“对,你送玛丽回家,加文。”
她听见大门一关,加文走了。迈尔斯给凯倒上咖啡。她注视着缓缓流进杯里的滚烫的黑色液体,一瞬间,痛苦地意识到自己为了这样一个男人——陪伴另一个女人走进夜色的男人——颠覆了全部的生活,这份赌注多么触目惊心。
8
科林·沃尔看到加文和玛丽从他的书房窗外走过。他立刻就认出了玛丽的身影,但不得不眯起眼看了几秒钟才弄清她身边那个细麻秆的身份。他们很快就走出了路灯投下的一小圈光晕,消失在黑暗中,只剩科林弓着腰,目瞪口呆地半立于电脑椅前。
他惊骇不已。他想当然地认为,玛丽目前肯定是处于某种深闺守寡的状态中,与人的接触仅限于在自己家里接待女宾,特莎就是其中之一,她仍然隔天去探望玛丽一次。科林从未想到,玛丽竟会在天黑之后有社交活动,更别提是跟一个单身男人在一起了。他觉得像是自己被背叛了,仿佛玛丽在某个精神层面上给他戴了绿帽子。
玛丽允许加文去看了巴里的遗体吗?加文是否坐在火边巴里最爱的椅子上消磨了晚间时光?加文和玛丽有没有……他们有没有可能是……?毕竟,这种事情天天都在发生。或许……或许甚至在巴里去世前……?
他人道德低下的程度总是让科林感到厌恶和震惊。他自我保护的方法就是强迫自己什么都往最坏的地方去想:勾画出堕落和背叛的可怕图景,而不是等待真相如炮弹般撕裂他天真的幻想。生活,对科林来说,就是一场面向痛苦与失望的旷日持久的战争,除了他的妻子,其他所有的人都是敌人,在他们能够证明自己不是以前。
他有些想冲到楼下,把自己看到的告诉特莎,因为她说不定会给出一个不伤害任何人的理由来解释玛丽的行为,从而使他放心,他最好朋友的遗孀以前是,现在仍然是,忠于她的丈夫的。不过,他终究还是克制住了这种冲动,因为他在生特莎的气。
为什么她对他的参选表现出如此坚决的漠然?难道她没有意识到自从寄出申请表后,他的焦虑如大力勒颈般将他卡得死紧?虽然他之前就预料到会焦虑,然而痛苦并不会因预料到了而减弱半分,正如看着火车沿着铁轨碾过来并不能使真正的撞击不那么致命一样。对于科林来说,那反而意味着双重折磨:他会在等待中和发生时各经历一遍。
他新一轮的噩梦均是围绕着莫里森一家的,以及他们会如何对付他。反驳、解释和推诿在他脑海中交替浮现。他看到自己深陷重围,为名誉而战。科林日常待人接物中固有的多疑正愈演愈烈,可与此同时,特莎却故意对此视而不见,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来帮助他舒解那可怕的、压倒性的焦虑。
他知道妻子认为他不应该参选。或许她也害怕霍华德·莫里森会撕开往事鼓胀的肠胃,暴露出里面可怕的秘密,让帕格镇的兀鹫们来啄食。
科林已经给原来支持巴里的几个人打了电话。通话的结果令他惊讶和振奋,没有人质疑他参选的资格或是就他担心的问题审问他。无一例外地,那些人都表达了对巴里的深切哀悼和对霍华德·莫里森的强烈反感。一个说话更直接的人把霍华德称为“那自以为是的老混蛋”。还有,“他想把儿子塞进来。”“听到巴里的死讯时,他简直掩饰不了嘴角的笑。”尽管科林事先准备了一页支持丛地的谈话要点清单,打电话时却一次也没用上。目前来看,他参选最大的优势即他是巴里的朋友,而且他不姓莫里森。
他的一张黑白小照片在电脑显示器上冲他笑着。他整晚都坐在电脑前,试图把竞选的小册子做好,并决定还用温特登学校网站上的那张照片:正面相,露出开阔光亮的额头和四平八稳的微笑。这个形象有个优势是,它已经接受过公众的审视,且未给他带来任何讥笑或毁灭性后果,对于那张照片来说,这是一个有力的胜出理由。不过,照片下方留给个人信息的地方却还只有一两句话。过去的两个小时里,科林把大多数时间都花在写和删上。他会一口气憋出一整段话来,然后又用紧张的手指戳着后退键,把显示器上的字全删掉。
直到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迟疑和孤独,他才终于跳了起来,跑到楼下。特莎躺在起居室里的沙发上,电视还开着,她却显然打起了瞌睡。
“怎么了?”她睁开眼,迷迷糊糊地问。
“玛丽刚刚经过。她跟加文·休斯一起在街上走。”
“噢,”特莎说,“早些时候她说过要到迈尔斯和萨曼莎家里去。加文一定也在那里。他很可能是送她回家。”
科林惊骇不已。玛丽竟去拜访迈尔斯,那个想要谋取她丈夫席位的人,那个站在巴里所有奋斗目标对立面的人?
“她到底去莫里森家干什么?”
“他们陪她一起去了医院,这你也知道。”特莎坐了起来,轻轻呻吟了一声,动了动她的两条小短腿。“那之后她还没机会向他们正式道谢。你完成你的宣传册了吗?”
“差不多了。有个问题——我是说,关于个人信息——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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