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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运来-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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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和她说刚才固皇子发什么脾气,阿福也没敢问。佳蓉明显是受了排揎,不知道有没有责打。
应该不会的吧——
阿福直觉得不会。
镜子里固皇子的脸上有种沮丧的怒色,渐渐的消退了。阿福适时的问:“早上不知道是甜粥还是咸粥,要是有香面团子就更好了。”
固皇子终于开了口:“有什么好?”
“嗯,我记得小时候,那会儿我爹还在世,有一次下雪,我爹回来的晚,到了家,从口袋里掏出两团白白的,我还以为是团的雪球呢,原来是赤豆面团子,外面沾了白色的粉面儿,咬下去一股甜香味儿。后来看到点心铺子里卖,不光有豆面的,还有别的味儿别的馅儿的,可是有点贵,没舍得买过。”
固皇子问:“象雪球一样?”
“嗯,咬起来软软的,外头沾的面儿不能多不能少,多了发干,不香。少了呢,里面的团子又粘牙……”
固皇子一点头:“御膳房会不会做?让他们做了送来。”
“那可是托了殿下的福了。”阿福微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更加轻快平和:“我可想了好久了,要是能再吃上一个,这整个冬天肯定都有好运气。”
快乐的情绪是有传染力的,固皇子的表情彻底放松下来,完全看不出愠色。梳洗完毕了,早膳也摆上了桌,虽然没有阿福说的那种团子,但是热气腾腾香喷喷的,也很引人食欲。
阿福侍候了一半早饭,瞅空子出来。去园子的时候鞋上沾了雪,进了屋暖和,鞋子里觉得潮乎乎的,不知道是出的汗还是外面的雪化了水浸进去。
刚才看到固皇子要发怒的样子,阿福并没觉得害怕。
大概是心理年龄比他大不少,阿福看着他的样子,只觉得他象个发脾气的孩子。
因为天阴下雪的关系,杨夫人已经两天没让他出屋子,连锦书阁也没去,就算是条小狗,总关在屋里也会闷出火来。
撤了饭桌,阿福问:“殿下今天想听什么书?”
固皇子想了想,忽然笑了:“你找找架子上,要是没有就去锦书阁找找,要有菜谱食记的,拿本来消遣。我记得韦素拿来过几本的,一直撂着也没功夫理会。”
食记?阿福心里嘀咕着,不会是让自己早上说的团子,把固皇子的馋筋勾上来了吧?
屋里没有,阿福得去锦书阁找。
她掀帘子出来,就看见佳蓉站在门外头,脸色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寒气有些发青,冷冰冰的看着她。
“佳蓉姐。”
佳蓉倒是笑了,不过那笑意看起来跟大冬天掺了冰碴子似的井水一样,凉透人心:“阿福,你可真本事啊。”
阿福静静看着她:“不过是尽力尽心罢了。”
不知道怎么着,阿福想起一句话,有人浮上来,就会有人被挤的沉下去。
佳蓉一定不想沉下去。
但是那些浮上去的,真的就是交了好运吗?
——————
又过了一年啊,真感慨。
祝大家圣诞快乐!
愿我们都不要虚度时光。
开了个新坑,重生文,在鲜那边,有想看的朋友可以移步过去。
正文 十二 冬天 三
太平殿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但是对阿福和佳蓉两个人来说,变化极大。
佳蓉被调离了太平殿,去膳坊做事,品级倒升了一级,也不大不小是个管事宫女了。
杏儿还羡慕了半天,和佳蕙一说,佳蕙却摇摇头。
“佳蓉一夜没合眼,早起来两眼跟烂杏一样。你觉得品级升了是好事么?”
杏儿点头。
“有句话说,宁为鸡口,不为牛后。膳坊里的管事宫女少说二三十名,负责宫室饮膳之事。上面还有内官,坊官,正官,事多繁杂。佳蓉在太平殿四年,除了殿下和杨夫人她服过谁?将来的日子……”
阿福默默的做着针线。她绣了一个香囊,把前两天刚开的早梅花花瓣装在了里头,正在收带尾。
这就叫明升暗降,阿福不会以为自己这么有本事挤掉佳蓉。她被遣走,一是她年纪大了的确升一级也说得过去,二是她已经渐渐不服杨夫人的管束,明里暗里没少仗固皇子的势抬高自己。或许她以为将来自己一定可以长长久久的留下来,就算王妃没份,做个娘子,内女,总是十成里六七分的把握。
可惜她道行比杨夫人差多了。
固皇子身旁,佳蓉和佳蕙呆的最久,原本也只有她们两个在内室伺候。佳蓉一去,空出的缺紫玫没轮着,却让阿福补上了。
“太平殿已经是宫里难得太平的地方了,别的地方还不知道怎么样……”
佳蕙没有佳蓉那么要强,但她细心,对杨夫人也一向恭顺……
阿福想,要在太平殿久待,这一点一定得明白,不然死了也得咬着舌头没地方去诉冤。
但杨夫人并不是奶娘出身,她是凭靠什么?从紫玫的事上看,她也不是太后那条线上的人。
阿福想不明白,把线咬断,拿小剪子把绒面剪平,又拿小刷子刮起细茸毛。
杏儿凑过来看:“好漂亮——好香!”
那一股香就在鼻头飘,但用力去嗅,又没有了。
“给殿下的?”
“嗯,这梅花能一直香到初夏,白撂在雪里泥里太可惜了。”
杏儿小声说:“那,能不能……给我也……”
阿福呵呵笑:“你自己没长手啊?动不了针线?花瓣这里还有,你自己做个香囊装起来不就得了?”
杏儿就笑,跟小老鼠惦记灯油似的:“我这手笨嘛。”
“行,明天找点布,给你做。”
杏儿能把心思挪开当然好,她要老惦记刘润,那只能钻进死胡同了。
可是明天并没有做成。
杨夫人遣走佳蓉的事情没避人,这也避不了,宫墙再高挡不住人的眼和耳。第二天就不约而同有人送宫女过来,且说了,都是调教好的,一准上手就能伺候,绝不添乱添事,让固皇子将就着用。
这一送就是四个。
阿福在障屏后头,杏儿在廊下偷偷给她使眼色,比划着让她看。
阿福透过障屏的抠花往外看,站在外面的四个宫女里,排头的那一个一头乌发,相貌着实不错,却是个熟人。
陈慧珍。
这么着,她是被宣夫人送来的了?
但是随即外面杨夫人和另一个管事的女人说话,原来不是宣夫人的意思,却是三公主的意思。另外三个人,分别各是几位夫人送来的。
佳蕙看了一眼,贴过来声音细的不能再细,把那三个人原来的主子是谁说了。
阿福仔细听着,除了宣夫人,还有瑞夫人,丽夫人,何美人,分别各送了一个人过来。
阿福只这么看她们的相貌神情,就知道都不是什么面瓜角色。
为什么陈慧珍也在里头呢?虽然按岁数说,她不算太小,但是论起资历,进宫还不满一年呢。难道三公主觉得她特别出挑,特别送得出手?
怪不得杏儿让她看,原来是来看陈慧珍的。
阿福回屋去,没多会儿,杏儿也进来了,搓着手就往炭盆前头凑。
“好冷好冷,鼻子都要冻掉了。”杏儿说:“好在屋里暖。往年我们在家,屋漏风,跟外头一样的冷,被子也不暖,睡到半夜会冻醒。”
“谁让你在外头站半天,看见了就回来呗。”
杏儿小声说:“你也看见她了吧?我听人说,其他人都是送来当差的,她算是撵来的。好象是三公主嫌她服侍哲皇子不好。”
“啊?”阿福倒茶的手顿了下:“你听谁说的?”
“嗳,听说听说,听谁说才不要紧。”
阿福点点头:“这倒是。”
不过服侍不好,不是打板子惩戒贬走,而是送到太平殿来。
事关那位三公主,阿福就会想多些。
小宫女叫蕊香的来喊阿福,两个人叽叽咕咕的小声说话,蕊香也是今年进宫的,不过当时没和她们分派在一处受管教,一张脸稚气未脱,每次阿福见她小小个子却要装大人样的老成就觉得心酸。
从十来岁到三四十岁这段时间,宫女最好的时光都泡在宫里了,真正的成长,也是在宫墙里。有好些人,大概没来及长大就已经凋零。
谁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才能离开?或者,总遇不着放出,就总也走不了。
宫里放人没有定数,有时候遇着灾年,宫里说要省用度,就会赶一批老弱病残走。那时候放人不是恩典,每个人手里只有一点钱,还有人就两身衣裳,出去了也就是饿死。
下晌阿福在固皇子跟前的时候,杨夫人领那四个新来的宫女过来了。
杨夫人躬身行礼,低声说:“殿下,这四个人,留两个在东院?”
固皇子手里把玩着一只温玉球,声音听起来冷冷的:“我就一个人,用不着这么多人跟前晃悠。”
杨夫人又是一躬身,平时她也是谨守礼规,但是今天特别严肃,阿福站在一旁一声不吭,眼皮也不抬。
“是,那就先在西院当差。”
在西院,基本是没可能见着固皇子的。他的一应起居都在东边的锦书阁,宁中阁和华昌轩,中间一道门卡住,太平殿的人习惯了称这边为东院,那边为西院。
等杨夫人带她们出去了,固皇子信手把玉球放在桌上,佳惠急忙收起。
佳蓉那天就打破了东西,她可不想再被杨夫人揪着。
固皇子脸色不太好看,阿福轻声说:“殿下,我找着本食记,年深日久了,恐怕过时了呢,还念么?”
“人一天三顿,吃来吃去还不是五谷菜蔬,那有什么过时的说法。”固皇子脸色缓和些:“念吧。”
那食记是一个姓顾的人写的,此人家有恒产,不做官不经商,整天挖空心思琢磨饮食,然后记述下来。阿福念了一篇如何做饼的,又念了一篇那主人试吃狗肉,忽然听到咕噜一声响。阿福抬起头来,很不可思议的……
固皇子脸上倒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表情,大大方方的摸着肚子说:“这个空着肚子听不合适。佳蕙,端些点心来。”
阿福特别想笑,硬掐着手忍着,继续朝下念。
————————
儿子今天在柜子前滑倒,他胖爹不肯抱他起来,他气的趴那儿哭着拍地,拍的啪啪作响……我实在忍不住,大笑。
儿子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珍宝。
愿大家都能够快乐。
正文 十三 新人新气象 上
以后若是冬天看书,切记不要看食记
阿福把这话在心里默念几遍,要把这句话牢牢记住。
写食记的人描述的那些生动鲜活的色香味,成功的勾动了读的还有听的人,舌头和肠胃一起快乐的运动起来,肚子咕噜咕噜的搅动,舌头一个劲儿的分泌唾液——阿福也不例外。
而且几天下来,阿福有了新发现。
一,人在嘴馋时嘴里分泌出的唾液,好象有点甜又有点酸,很淡的味道。
二,阿福发现自己的脸,似乎,好象,大概是,又变圆了。
好吧,本来就是圆脸,最近虽然吃多了点,动了少了点,脸又胖了点,也没什么大不了。
阿福掰着手指算,最近他们一边读书一边实践,吃了不少东西。阿福印象最深的是吃了一次鸡汁豆腐皮虾肉卷,那味道……鲜的让人想把自己的舌头都吞下去。固皇子从开始读食记起,就对吃萌发了无比强烈的兴趣,大概,眼睛看不到,所以听觉,嗅觉,乃至触觉和味觉,都比平常人要灵敏起来了!
还有鱼头脍冬瓜——好在冬瓜这季节有,所以固皇子说要弄这个来吃,也还能办到。
阿福想想,下次要是看到和黄瓜有关的什么菜,万万不能念。不然白勾起馋虫来,这时候却没地找黄瓜去,那可不是这时节的菜。
还有各种点心,阿福最喜欢那一口酥,香香酥酥的,一口一个,这名字起的真形象。固皇子也对那个赞不绝口,指定那个要常备在屋里,随吃随取。还有杏仁茶,又甜又烫,喝一口咽下去,那股杏仁的奶香好象从每个毛孔透出来。
阿福吸吸口水……这个冬天吃的多动的少,可以预见等到穿春衫的时候,自己一定圆滚滚的象水桶一样。
阿福合上镜盒。现在她的小箱子里也不少的东西,绒花,耳坠子,香包,银簪子——好吧,其实这些家当不算什么。
杏儿还没回来,雪没化也没什么事做,大概又去找蕊香说话去了。阿福想趁这会儿没事把头洗洗,可是天实在太冷,不想去提水。
“阿福,你在屋里吗?”
阿福愣了一下,应了一声,走过去打开了门。
陈慧珍站在门外,朝她微微一笑。
院里积雪未销,一片白皑皑的清冷颜色,衬着她一张脸特别秀丽。
“我都过来几天了,也没找你说说话,你不生我气吧?”
生气?
阿福转身,把茶端给她:“你刚来,当然不方便乱走了。怎么样?还习惯吗?”
陈慧珍急忙起身把茶接过去,又坐下:“这里清静,也没什么活计做。我闲着无事绣了块帕子,算是一点心意,你可别嫌弃。”
那是块碧缃色的帕子,上面绣着一枝玉兰花,倒是很清雅精致。阿福急忙道谢,又说不敢当,两个人推让扰攘完了,才重又坐下。
“屋子冷不冷?”
阿福和她聊来聊去都不过是些闲话,一句敏感的都没有。就是吃的好不好,衣服好不好,今年雪大,又说起院墙那里的几株梅花。
陈慧珍也相当沉得住气,聊了一会儿,便站起身来告辞。阿福要送,她说:“就两步路,有什么可送的,再说外头冷,你别出来了。”
她前脚走后脚杏儿进来了:“咦,有客啊。”
桌上两个茶杯。
“嗯,慧珍来坐了一会儿。”
“她啊……”杏儿凑过来:“说什么?”
“也没说什么。”
杏儿眨眨眼:“她是想来东院吧?”
阿福说:“你又知道了?人家告诉你了?”
“这还用人告诉?西院有什么好?谁不巴着想来西院啊。”杏儿顿了一下:“阿福姐,你会帮她吗?”
阿福只一笑,把茶杯收拾了。
杏儿跟在她身后,她向前她也向前,她向后她也向后:“她倒眼快耳尖,这么两天就知道你在固皇子面前正得用了,要不就不会来找你了。”
“杏儿,你不喜欢她?”
“也不是不喜欢。”杏儿嘟着嘴:“她看人的时候,嗯,那种眼神我不喜欢。感觉她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不是一样的。”
杏儿的直觉敏锐之极。
阿福笑笑:“你放心,别说她没开口,就是开了口,我又不是杨夫人,哪有那个本事调人呢。”
“可是,别人都说,我是沾姐姐的光才过来的。”
这句姐姐让阿福愣了下,有点恍神。
阿喜……
阿喜也总是这么喊她。
不知道阿喜现在过的还好吗?
杏儿打开点心盒盖,里面整齐的码着九个小贝壳样子的点心。
“这是什么?”
“一口酥,殿下赏的,你尝尝。”
杏儿马上捏了放嘴里:“好香!真酥……好吃!”她又看看阿福:“你没拿她待客啊?”
福那会儿真没想起来招待陈慧珍吃点心。
杏儿笑的得意起来:“嘿,我就知道姐你还是和我亲嘛。”
从阿福姐变成姐姐,又变成姐,杏儿叫的是越来越亲了。
阿福也拿了一块儿,放进嘴里。
旧雪未消,新的雪花又落了下来。
太平殿里多了四个新人,宁静中倒也有些小小波澜。先是几位夫人,美人轮流过来关心了一番固皇子,又不动声色的敲打了杨夫人。宣夫人倒没来,三公主来了,笑嘻嘻的陪固皇子说了一上午的话,后来兴致来了又要找琴弹琴。但天气阴沉,琴声发涩,有些让人扫兴。
三公主前脚刚走,太平殿来了位不速之客。
说起来倒也巧,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三公主的同母弟弟哲皇子。
阿福本来听说过,哲皇子不过十一岁,心里想着那来的肯定是个小孩儿了,可是等人通报了,哲皇子大步进来,阿福立马傻了眼。
这个,比她高一个半头的,人高马大活象个大男人的,就是,就是哲皇子?
天哪,这孩子平时吃的是什么?难道是化肥激素不成?
哲皇子披着一件锦面紫貂裘,急冲冲的进屋,匆匆朝固皇子一揖手:“见过大哥。”
“哲弟不用多礼,坐吧。”固皇子语气温和,但是阿福却能听出一股疏离的意味来。固皇子对着三公主的时候那是真正的语气温和,耐心十足。但对着哲皇子,似乎就只是一点客套情分。
“天冷,哲弟怎么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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