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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千焕面色微冷，脚步一转，躲过她靠过来的身体，便听“嘭”的一声，重重地跌倒在地上，那些鱼也掉在她原来站的地方，扑腾着，抖了赵若星一身的水。

“白公子！”赵若星美眸含泪，趴在地上，委屈地看着司千焕。

“不好意思，没接住。”司千焕语气冷淡，却没打算扶她起来。

赵若星脸色有些发黑，咬牙忍住心里的怒气，挤出两滴眼泪，“白公子，星儿的腿摔伤了，好疼。”

司千焕随意一看，就看到她的眼泪，心里更是厌恶，突然转头，淡淡看向苏小羽，“听说阁主医术很好，赵姑娘的腿扭伤了，可否来看看？”

赵若星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这个男人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她是要他把自己扶起来！

“自然。”苏小羽心知他已经忍到极限，艰难地憋住笑，优雅地朝赵若星走来，把她从甲板上拽起来，动作……不太温柔，惹来一声低呼。

把赵若星安置在一张椅子上，苏小羽的手不经意地从她眼前掠过，便见她双眼变得木然，呆呆看着前方的河水，不再言语。

“回梦。”白术绕着赵若星转了一圈，咧嘴笑了，这东西西云聊天的时候说到过，当初是整长孙青青的婢女的时候用过，现在用在赵若星身上，还真不错。

“羽儿。”司千焕一把搂住苏小羽的腰，垂眸危险地看着她无辜的小脸，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

“焕。”苏小羽无辜地眨巴大眼，“我这次带的只是药效一个时辰的回梦，要是提前用了，万一时间不够呢？”

司千焕气结，却那她没办法，只能低头咬住她的嘴，眼睛冷冷地扫了其他三人，他们默默调开视线。

司千橙走到曲吟面前，偷瞄后面，“嫂嫂，你觉不觉得小羽穿男装跟臭小子接吻，比穿女装，咳咳，看上去更棒？”

“我只希望现在别来人。”曲吟嘴角一抽，对她的特殊爱好无话可说，只是紧张地观察四周，见只有脚下这一艘船，稍微松了口气。

“嫂嫂，你没情趣。”司千橙嘟着小嘴，不满地咕哝，身子突然腾空而起，惹的她低呼一声，迅速搂住白术的脖子，没好气的瞪他，“白术，你干什么？”

“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把你丢下去。”白术冷哼，以前她就喜欢拿他和白藜打趣，这丫头脑子里也不知道装些什么。

曲吟在一旁看的好笑，见小白从袖子里爬出来，幽幽地叹道，“哎，人家都是成双成对的，小白啊，姐姐只有你咯。”

小白刚睡醒，就听到美女告白，立刻精神了，跳起来就在她脸上亲了两口，莫非小煌媳妇儿因感激自己，爱上自己了？

“这一团是什么物种，好色。”司千橙戏谑地看着小白，这么点大，还知道占她嫂子的便宜。

“怪种。”白术凉凉地说道，冷睇了炸毛的小白一眼，满意地看到它悲愤地闭眼，软下炸起的白毛。

“小白。”苏小羽懒洋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三人回头，便见她伸出细白的小手，朝小白一招。

小白眼睛一亮，小腿一蹬，窜到她怀里，亲昵地蹭着。

司千焕的目光扫过它，成功让它停下动作，乖乖地蹲在苏小羽手中。

“它好像很怕你。”苏小羽搔着它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司千焕，这男人不会威胁过小白吧，小心眼。

司千焕挑眉，正欲开口，突然目光一凛，冷冷地看向左边的河水。

水光潋滟的河面上，隐隐约约浮上一层黑雾，迅速地朝他们所在的船蔓延过来，一道黑色身影稳稳立于黑雾之上。

“不是楚天佑。”司千焕眯眼，声音幽冷，比起楚天佑，这个黑衣人体型要娇小一些。

“你们站远点。”苏小羽看着黑雾，心里又生出喜爱，朝后面挥了挥手，这黑雾她来解决便可。

几人也知道苏小羽能控制黑雾，当下就退后几步，但司千焕却站在原地未动。

“焕？”苏小羽回头蹙眉看他，他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我不会动手，我只是想看着你。”司千焕笑的温柔，伸手爱怜地抚上她的脑袋。

苏小羽最受不了他用这种眼神看自己，脸有些红，不再管他，任他站在自己身旁。

“哈哈哈，苏小羽，你这个贱人，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尖锐的女音从老远就传来，充满阴狠和毒辣。

“呃？”苏小羽怔愣，而后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悠然向前走了几步，“苏艺璇，原来是你。”

司千煌曾传信来，说是封将军府的时候，苏艺璇失踪，原来是被人救走了。

苏艺璇？司千焕眸光微闪，冷沉下来，黑雾的主人，好像救的都是恨极了羽儿的人，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那黑衣人很快飞到苏小羽面前，离她有一段距离，风把她的帽子吹开，露出一张美丽却苍白的脸，她表情阴狠，看着苏小羽的目光，是想把她撕碎的深深恨意，赫然是失踪的苏艺璇。

苏小羽只是浅笑，笑容里全是讥诮，对上她充满恨意的眼，有些无辜地挑眉，“我的好姐姐，至于这么恨我么？”

苏艺璇闻言，心头火瞬间被点燃，身体周围黑雾缭绕，衬得她扭曲的面容狰狞异常，几乎在朝苏小羽嘶吼。

“我恨不得把你剥皮拆骨，你这个贱人，若不是你，爹爹不会不要我，我不会被人嘲笑，我娘不会死，将军府不会没有！”她本是尊贵的将军府嫡女，可就因为眼前这个女人，她本该拥有的一切都毁了，她还不得不忍受那黑雾非人的折磨，她一定要杀了苏小羽！

“你的悲哀，凭什么算在我的头上。”苏小羽冷冷地看着她，笑得极为讽刺，这个人，恐怕到死都还只会怪别人。

“凭什么？哈哈哈，就凭我能杀了你！”苏艺璇张狂地笑着，看到她身旁的司千焕，脸色更加难看，凭什么她走到哪里，都有冥王守护？“你以为有司千焕保护你，你就能安然无恙？告诉你，做梦！”

“他不会动手的。”苏小羽耸耸肩，轻笑。

苏艺璇一愣，然后笑得更大声，“哈哈哈，我就知道，怎么会有人陪你去死！”

“我自然不会让焕陪我去死，他不出手，是因为，你太弱。”苏小羽一张利嘴加上脸上的轻蔑，气得苏艺璇立刻变了脸。

“哼，死到临头还敢如此嚣张。”苏艺璇最见不得苏小羽这个样子，脸色一变，体内爆发出浓烈的黑雾。

苏小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嗅到什么美味似的，向往地眯起了眼，看的东西，正是那些黑雾，悠悠问道，“苏艺璇，救你的人有没有说过，不能在我面前出现？”

苏艺璇脸色大变，眼里闪过慌乱，尖声道，“你怎么知道？”主人说过，不能在苏小羽面前现身，不能杀她，但她恨苏小羽入骨，又怎么可能不来杀她？

“啧啧，苏艺璇，你知道你为什么失败么？”苏小羽轻笑着摇头，见苏艺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突然敛起笑容，满脸冰冷地看着她，那发寒的目光直直地对上苏艺璇的眼，仿佛要将她的灵魂冻僵，朱唇微启，讽刺地说道，“因为你不听话。”

苏艺璇只觉得莫名心慌，退后几步，调动全身的黑雾，就朝苏小羽攻击而去。

苏小羽纵身一跃，朝苏艺璇飞去，窜入黑雾中。

苏艺璇见她被黑雾包围，得意地笑了起来，可她的笑容下一秒便消失了。

苏小羽根本不受黑雾影响，很快穿过黑雾站到了苏艺璇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动的手，下一刻，她的手已经按住苏艺璇的后颈。

苏艺璇发现自己全身无力，惊恐地看着苏小羽，却见她双眼变得赤红，笑容妖冶却嗜血残酷，更是心惊不已，身子颤抖着，本就没有丝毫血色的脸此刻几近透明，突然很后悔没有听主人的话。

“知道救你的人为什么不要你来杀我么？”苏小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见她下意识地摇头，恐惧地看着自己，不由低低地笑了起来，把唇贴近她的耳朵，低声呢喃，“因为，这黑雾，听我的。”

八个字，让苏艺璇的瞪大的眼里充斥着绝望，她知道苏小羽不是骗她，因为，她体内的力量真的在不断流逝！

苏小羽笑容绝艳，看着苏艺璇眼里的求生欲和挣扎，笑意更浓。

苏艺璇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她试图开口求救，可张嘴只有干涩的单音，根本就说不出话，她想用黑雾的力量向主人求救，可是黑雾已经不受她控制，绝望的黑暗袭上心头，她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苏小羽身上，她渴求地看着她，希望能留自己一条性命，但看到她眼里的无情时，彻底绝望。

苏小羽掐住她的后颈，她体内的黑雾不断过渡到自己体内，强大的力量波动让四周的河水泛起巨浪，束发的玉冠亦掉落，墨发飞扬，红眸红衣，此刻的她，就像是地狱最深处孕育的魔鬼，嗜血无情。

苏艺璇突然尖锐地叫了一声，双眼瞪到了极限，然后失去生气，如一块破布，从苏小羽的手里跌进水中，然后化作一滩黑水。

苏小羽木然地看了眼那摊黑水，闪身飞到甲板上，河面上已经没有黑雾，但她的周身却有一层薄薄的黑雾缭绕，双目并没有变回黑色。

司千焕微微沉了脸，他并没有感觉到血瞳诀的力量，那羽儿现在眼睛会变成红色是因为……他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沉声唤道，“羽儿。”

苏小羽木然地转头，看向司千焕，眼底红光大盛，没有丝毫感情，只有嗜血，举起手掌带起黑雾，便要拍向司千焕。

“小羽住手啊！”司千橙和曲吟着急大喊，想冲上去，却被白术拉住，不由着急地看向他。

蹲在曲吟身上的小白猛翻白眼，拜托，小羽羽怎么可能伤害那个臭男人，瞎担心。

它眼珠子正乱转，不经意对上白术的眼睛，微微瑟缩，转了开去，白术见此，轻松地笑着道，“不必担心，不会有事。”

司千橙也不知道他哪来的信心，只是急红了眼，但也没再冲上去。

司千焕不躲不闪，任她攻击自己，见那手掌在自己面前一点停下，缓缓勾起唇角。

“你干嘛不躲啊。”苏小羽长舒一口气，眼睛恢复了墨色，没好气的瞪着他，她刚刚恢复点意识就发现自己在攻击他，差点吓死，这男人还不躲，白痴啊！

“羽儿不会伤我的。”司千焕笑弯了眼，亲昵地握着她的手轻啄。

苏小羽气闷，眨了眨眼，把身体外面的黑雾收进体内，运气把突然得到的力量理顺，这黑雾吸收了苏艺璇太多恨意，她一时被它影响，心里只有杀意，也只有这个笨蛋会站在她面前不躲不闪了。

后面三人见此，终于松了口气，可他们的心还没全放下，又提了起来。

河面突然又冒出一团黑雾，直直朝苏小羽攻击而去，快如闪电。

“苏艺璇死的时候化的黑雾。”苏小羽厌恶地撇撇嘴，“我才不要它。”

司千焕失笑，轻敲她的额头，“那就毁了。”抬手，便想挡下那团黑雾，可一把利剑夹带着雷霆之势激射过来，从黑雾间穿过，直接将它打散，根本没给他机会动手，不由挑眉，看向利刃来的方向。

苏小羽眼角一抽，突然闷哼一声，捂住心口软倒在司千焕怀里，司千焕眼里闪过淡淡的疑惑，而后焦急爬上了俊脸。

一抹白色身影从远处飘然而来，离的近了，才看清他的容貌，漂亮的五官，虽不及某人，却也是世间少有，因他嘴角一抹温和的笑容，让他整个人都笼罩一层暖暖的气息，而眉宇间一丝淡漠，又让他看起来又有超然物外的风姿。

曲吟一愣，默默地看了眼苏小羽，嘴角轻轻抽了一下，“麻烦来了。”

☆、第67章：真情假情

“什么麻烦？”白术疑惑地看着曲吟，见那白衣男人稳稳落在船头，温柔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苏小羽身上，眼神闪了闪，心下了然。

曲吟耸耸肩，也不打算说什么，慢悠悠地走到苏小羽身边，见她无力地倒在司千焕怀中，不解地蹙眉，立刻按住她的脉搏，感觉到她弯了弯手腕，眸光一闪，放下了手，担心地看着她。

“对不起，我来晚了，小羽。”白衣男子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眼里尽是愧疚，语气轻缓，如同含了无尽思念和怜惜。

苏小羽抿着苍白的唇，诧异地看着他，而后淡笑着摇了摇头，恢复了清泉击石般清脆的女音，“老毛病了，怪不得你。”

司千焕听她淡漠中带着柔和的语气，微微眯了眯眼，并不言语。

“不装了？”白衣男子耳中听着好听的女声，眼里的苦涩几乎要溢出，声音也有些干涩。

“离落，我可从未说过我是男人。”苏小羽无辜地睁大眼，只是眼皮有些无力地耷拉着，说完话后，轻轻地咳嗽了起来。

“其实，你离开医谷之前，我便已经知道，可你到走的时候，也没亲口告诉我，你是女子。”白衣男子朝前走了一步，却已经到了她的身前，轻功之精妙，足以得见，垂眸看着她长发飞扬的样子，虽穿着男装，亦掩不住女儿家的神态，眼里不由染上些许苦涩。

苏小羽垂眸不语。

“你就这么讨厌我么？既然不是男人，为什么拿圣姑来敷衍我？”离落苦涩地笑着，痛苦地问道。

“咳咳，我跟小羽是好姐妹，为什么不能相亲相爱，她对我好就是敷衍你？”曲吟皱眉，恢复了曾经在医谷冷漠的样子，什么叫敷衍，难听。

离落眸光一暗，淡淡地看了曲吟一眼又将目光落在苏小羽身上，眼里有着卑微的乞求，“苏小羽，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离落，我知道你对我好，当年他们追杀我，若非你，我早已经死了，而这五年里他们也不可能找不到我，你的恩，我记着。”苏小羽浅笑，淡淡地看着他，见他眼里生出希望，目光徒然转冷，“但是，我不爱你，这句话我五年前便已经说过。”

离落身子一颤，眼眶微微发红，嘴唇抿得发白，落寞地笑着，周身是隐忍的悲伤，那样子，见者为之心痛。

曲吟心一颤，看着离落受伤的眼神，有些不忍心，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转过头，不经意间看见旁边的司千焕，嘴角一抽，她怎么就忘了司千焕在这里，她还跑过来凑什么热闹？

“羽儿，你受了内伤，先去休息吧，你的恩人自然也是我的恩人，我会替你好好谢谢他。”司千焕一直放在苏小羽身上的目光突然转到离落身上，而后对着苏小羽温柔地笑道，怜爱地抚上她的脸颊。

此话一出，旁边的白术立刻在背后竖起大拇指，一句话，就分明主客，给那离落下马威，这小子太精了。

苏小羽抬眼，嘟了嘟嘴，摇头。

离落听到声音，才发现苏小羽一直靠在一个男人怀里，见他与苏小羽亲昵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心里一痛，眼神也变得晦明莫测，抬眼，冷冷地对上他的双眸，只觉得他柔和的琥珀色的眼里浮现威严，很淡，却能看进你的灵魂，让人臣服。

离落心头一跳，神色不变，但目光却是逃离了一瞬，他总觉得，在这个男人面前，再完美的伪装都形同虚设。

眼里的冷意变成深深的痛苦，离落仿佛失去了全部力气，神情也衰败了下来，皱着眉，朝后退了两步，“你很好，怪不得小羽会喜欢你。”

司千焕缓缓勾唇，半阖上眼帘，掩住里面的寒意，语气却是温和，“多谢夸奖。”

苏小羽嘴角抽了抽，突然闷哼一声，偏头吐出一小口血。

“小羽！”离落大惊，上前一步，却见司千焕早就紧张地抱紧了她，为她擦拭嘴角的血迹，叹了口气，又退了回来，只是担心地看着苏小羽，“若我早些来，你便不用自己对付那黑雾。”

苏小羽眼色暗了暗，苦笑着摇头，“与你无关，是我自己不准别人帮我的。”

“去帮羽儿疗伤，我跟离落说些话，便去看她。”司千焕心疼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对着曲吟说道。

“我不要你的血。”苏小羽看着曲吟，坚定地说道，“这一次反噬不重的。”

曲吟点点头，扶着她转身，走远了些才小声问道，“怎么回事？”

苏小羽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曲吟会意，不再多言。

白术和司千橙也担心地跟着苏小羽和曲吟走了。

“知道羽儿为什么不会喜欢你吗？”司千焕跟离落并肩站在船头，沉默良久，见他不再偏头看苏小羽，才淡声问道。

“我不够好。”离落眼光动了动，落寞地看着远方，自嘲地说道。

“你很好，但你的心不坚定。”司千焕淡淡地笑道，但眼里的寒意无人得见。

离落脸色一沉，冷冷地看着他，“我的确不如你，但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不坚定，五年来我从未变心！”他总觉得这个人话里有话，却又说不出是哪儿不对劲。

“如果有一个比我强百倍的男人跟我争羽儿，我也不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承认对方比自己强，因为我相信自己够爱育儿。”司千焕弹了弹袖子，语气很淡，一双眸子似笑非笑地对上离落。

离落身子一僵，眼里蒙上一层几不可见的阴暗，然后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得眼角溢出的一滴眼泪，疲惫地垂眼，苦笑道，“你是觉得，我不够爱小羽？”

司千焕微微挑眉，淡淡地看着他，日光在他眼底倒映出点点细碎的亮色，掩住亮色下的审视，良久，才道，“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