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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就知道你是最温柔的，果然没错。”

沐玛将下颌搭在对方的肩膀上，秋也虽然听着她叹了口气，却根本看不到对方的表情。至少听起来，应该有一些效果吧？就算因为那不愉快的记忆让自己对新生活暂时失去信心，自己也要努力忘却掉，接下来好好跟沐玛相处。

“你说过你喜欢温柔的我，我会一直对你温柔下去的……”

一边摸着沐玛的长发，一边缓缓拍着后背，这种放松方式不知道是否能有用，但秋也自顾自地想着，即便安慰不了许多，陪伴也总应该是好的。

就这样想着，感受的沐玛的体温，原以为可以冰释前嫌的秋也想要去亲吻对方，沐玛却抢先在秋也额头上印上了一吻。

“吓到你了抱歉，但是我没有其他办法，对不起了……”

不等秋也琢磨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迅速起身的沐玛用力推了一下秋也毫无防备的身体，对方便顺势倒在了床上。

“怎么回……”

床边抽出的东西反射着室内原本昏暗柔和的灯光，可折射到他眼中，那却是带着锋锐剑刃的刺痛！冰冷的铁链，一端是皮革与纤细铁链组成的项圈，链接着铁链与项圈部分的是直径跟手腕差不多的圆形金属环，而铁链末端则是可以扣在手腕或者是其他物体上的卡扣型设计。

这就是昨晚，把自己像狗一样拴住的耻辱项圈！

秋也的瞳孔一瞬间收缩了起来，肌肉也开始逐渐变得紧绷！他不要，绝对不要再那样跪在地上任沐玛凌虐！

“不、不不！别这样，沐玛，我不要……不要……”

慌乱中不断后退，却在退到床边的时候不小心滚到了地上，胡乱摆动的肢体防御即便破绽百出，却仍旧努力抗拒着沐玛的靠近。

他太害怕了，那样让人恶心到呕出来的行为即便身体还可以忍受，可是遭受着侮辱的精神却显得如此不堪一击。他不喜欢被人踩在脚下，不喜欢被谩骂侮辱，更不喜欢自尊被人踩得稀碎。那样的自己，就像是失去了人类最后的尊严一样，堕落到那种地步，便很难找回自己。所以，他不要！

“你放心，我不会太用力的，只要半小时，只要……秋也！你爱我对不对？哈啊？你喜欢我对吧！别抗拒、不要躲开好么？呐？！”

沐玛近乎疯狂的眼神，那被某种特殊欲求所熏染的眸光炫目刺眼让人害怕，不断逼近的身体绕过了双人床，就像是死神一样一步步走来，使秋也感到绝望。

“我不要……呜……沐玛！你把我当成你的什么了！”

原本妻子好看的面容已经扭曲到有些丑陋，双手搂着脑袋不断摇头后退后背却早已抵在了墙壁上，双脚无意义地蹬着仿佛生命遭受着巨大的威胁。

“这？”

不断逼近的沐玛突然停了下来。她不解地看着秋也，像是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把你当成什么？你是我的丈夫，不然还要当成什么呢？”

眼中仍旧是秋也所熟悉的那个沐玛，表情也是他所熟悉的，可是此刻妻子的行径偏偏像在逼迫他跌落悬崖。那吞噬着自己的无限恐惧在挣扎中未曾减少，而是时时刻刻想要攀上秋也的脖子，肺里像抽空一样窒息着。

“难道这就是我要遭受这种待遇的理由吗？！结婚就是原罪吗？我犯了什么错！”

再也看不到，再也不想看到，秋也毫无自知，他此刻只想赶紧逃离这个房间，逃离这种逼迫。他不要铁链，不要被踩在脚下，更让他接受不了的是想要这样做的人，是跟自己挽着手走入婚姻殿堂的妻子沐玛。

“……不要……！求你了沐玛，不要这样对我……呜……我不喜欢、不喜欢……不要那个……”

“放过我，放过我……”

“可怕……太可怕了啊沐玛……”

嘴里只剩下破碎的抗拒，以及蜷缩在一起发着抖的冰冷肢体。粘稠到快要凝固的气氛，秋也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透露着绝望。

“别这样好不好？沐玛，我不想……”

“秋也你帮帮我好不好？我求你了！我只有这样心里才会舒服一些，我会下手很轻的，如果你不喜欢，我换别的工具。呐、呐秋也，你喜欢，喜欢哪种的？我们不用软鞭好不好？”

沐玛近乎疯狂的眼神死盯着身前那个，只会簌簌发抖的男人，试图用商量的口气说服秋也。她无处排遣的压力和扭曲的情绪急需一个发泄口。

“我不想啊……不喜欢、我讨厌这样，好恶心……”

“就当是救救我吧秋也，就这半小时，我不会过分对你的！你要相信我啊！作为我的丈夫，都不愿意为我付出吗？”

“不不、不是……可是我真的不想要……”

“可怜可怜我，呐？我快死了，秋也——”

像是在苦苦哀求自己一般，沐玛的声音也带着颤意，那强撑着的样子实在跟趾高气昂踩踏自己的人难以联想到一起，可二者偏偏就是一个人。

抱住自己的头淌下眼泪，秋也除了满心悲伤之余，开始憎恨起了自己。他不会打女人，因为他的家庭从小就没有这种恶习。回想起沐玛两次对自己出手，不管是将自己从床上拽到地上，还是伸手就将自己按倒，若是反抗，自己反倒不一定有十足的胜算。

又一次吗？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要被扔进下水道里，自己作为人的最后自尊，也要一并推进齿轮中无情绞碎，最后找都找不到。这样的生活要怎么持续下去……

头顶逐渐暗了下来，是沐玛弯着腰站在他的身边。那脖子上的锁扣终于扣紧，牵着锁链的沐玛故意抓紧了另一端。冰冷刺耳的声音十分难听，想要捂住耳朵，却根本无法避免。声音能通过身体的接触传导到耳朵里，先经过的是大脑，根本就遮不掉。

不论是被沐玛硬拖到窗户附近，还是遮住眼睛，亦或者是再一次被双手铐住被踩在脚下，秋也都像是放弃了一般没给出什么反应。没有像昨夜一般惊讶，也没有刚才的慌乱，只是暗暗咬着嘴唇，承受着一下一下的抽打以及无休止的谩骂逐渐失神。那看起来文静而精明的女强人沐玛，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用一种恶意而变态的方式，摧残着新婚丈夫秋也的意志。

沐玛说到做到，半个小时之后，解开了手脚以及脖子，沐玛精心收拾好了所有东西，回身想要扶起秋也时，手却冷不丁被秋也“啪”地一声挥开。

“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疲惫的声音泛着阵阵慵懒，沐玛没有强迫秋也，只是蹲在一旁，看着趴在地上不愿爬起来的男人。

秋也当这是一场梦，或者是上一场噩梦的延续。自己刚才还在沐玛的口中猪狗不如，被贬低得一无是处，转瞬间就被拉回了人间。可是已经尊严尽失的自己，即便再次站起来，也无法真正找回自己为人该有的自尊。在这种活生生的地狱中，自己除了离婚，似乎根本没有其他办法。

一边穿上被沐玛扯掉的衣裤，一边低着头闷闷地思考着。此刻脑中奇特的思考方式和陌生刺痛是平时不常有的，它一边清楚地提醒着秋也那源自于肌肤上被施虐的感觉，一边努力地镇压着那种让秋也无尽反胃的免疫冲动。

“唔、……！”

又是那种呼之欲出的恶心！

从小到大，秋也都是一个自制的人，对自己的饮食约束很严格，从不肯多吃。而对于酒，他尽量能不喝就不喝。连一起上班的同事都知道他酒量超差，也就不会刻意灌他。不那么严谨地说，秋也几乎没有喝到烂醉过。他这样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他讨厌呕吐的感觉。

胃里不断向上涌动的食物裹着胃酸，在身体发出想要呕吐的信号瞬间，浑身就会冒出冷汗来，口腔也开始因为刺激而突然分泌过多口水。喉咙被打开的一瞬间，食物残渣涌出来，眼泪也一定会跟着一起狂奔，混合着强烈味道的呕吐物与泪水便一同滴落到马桶里，而占用了嗓子的呕吐行为，也让肺里无法正常吸入空气。呕吐这种行为可以说是，最让秋也难以忍受的。

灼烧喉咙的酸，腐蚀性让人短时间内无法忽略。而吐过的人身上，总有着独特的味道。秋也每次闻到它从别人身上散发出来，也会刺激到自己，除了躲远之外根本无计可施。

但没有办法，那种源自于精神上的压迫和施虐行为让神经无法忍受，除了吐，秋也不知道还要怎样才能消除这种可怕的感觉。就算是把胃袋倒空也不行，他对沐玛无计可施，对自己亦是。

秋也做了一整夜的噩梦，一次都没有醒过来。





第5章　Page　　5　　actress
跟秋也的座位挨着的女孩，是本公司唯一一个做财会审计工作的女性。桥本小姐才只有22岁，大学学习的专业说起来并不对口，却也因为一些个人的原因而继续在这里坚持下去。

“秋也前辈，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不太舒服？”

桥本的身上还透露着刚步入社会的女性所独有的可爱青涩，连关心人的时候都让人觉得十分亲切，问候的语气轻柔又有些焦急，也就是这种焦急的传达，让当事人有被关心的舒适感。

“没什么事，精神不大好，谢谢你了桥本。”

如果沐玛能这么关心自己就好了，他也不至于早晨强忍着吃下那份早餐，还要面对泰然自若的沐玛犯胃痛。秋也暗自叹了口气，开始有这种妄想也觉得自己似乎是不幸的。

“真的没事吗？黑眼圈都跑出来了呢。”

口气听起来很柔和，不禁让秋也觉得心里一阵舒畅。即便这不是来自于沐玛的关怀，但是桥本的话还是让人觉得暖融融的。

“桥本你没有经验就不要问了呀……秋也这是新婚综合征，小两口刚在一起会腻歪一阵，会疲惫也是正常的啦~”

又有人开始调笑起秋也来，秋也甚至觉得，自己结婚这件事于自己并不算多高兴，反而这群同事变得兴高采烈，他的话题最近几天总是被不断提及，几乎与那个辞职的惹祸精是同样热度。

“你迟早也会有那么一天的，才22岁不要那么着急呀哈哈哈……”

西片毫无忌惮地笑着，微胖的他脸上虽然也开始出现沟壑，但颇为肉感的脸颊笑起来时看起来很有亲和力也很有感染力，以至于西片前辈几乎是这群人中跟同事关系混得最好的。而秋也不同，他这个人性格有些温吞，跟谁都可以礼貌微笑但是除了工作初期带自己的西片几乎没跟谁关系处得很近，同事里也有人说他虽然人还算好但是性格拘谨。

“什么嘛，我才不是羡慕，我只是关心秋也前辈而已……”

被大伙你一言他一语的玩笑羞得脸上泛红，故意低头做了个噘嘴生气的表情，连辩解都嘟囔着的声音软软的，但即便是看起来是在生气，实际上谁都不会认为她真的如此，因为那样可爱的表情根本就是在撒娇而已。

“算了吧，当初来的时候看到秋也都会脸红，不过人家可都结婚了，你可只能羡慕哦，别有什么其他想法哟……”

“人家才没有！前辈你不要这么说了啦……”

“那昨天你早早就走了是不是跟别人约会去了？”

“人家是有私事嘛……”

善用表情的人真的是很厉害啊！看着桥本憋屈但却在众人眼里可爱好欺负的样子，秋也这样感叹着。

不管是自己还是沐玛，他们都不是善于伪装表情的人。不同于桥本，在外的沐玛总是一脸优雅与自信，而自己大多没有表情僵得像木头。在家时……沐玛则是一脸的精神松弛。可到了夜幕深沉之际，自己就会害怕起沐玛那种微微蹙眉的表情。

距离那场对人生有重大意义的婚礼结束，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像是为了让秋也习惯一样，这一周之内，只有周日的那天，沐玛因为晚上有聚会回来得太晚，没有叫醒秋也。而坚持锁门睡客房，也抵不过沐玛一边敲着门一边苦苦哀求。她用那种丝毫讲不通的借口，一次次软磨硬泡，甚至肯跪下来痛哭祈求，只为了一己私欲。她将工作中的压力以及坏情绪都倾注到手心握着的东西上，然后肆无忌惮地朝着秋也发泄，似乎只有这种无法对外人启齿的方式，才能让那成吨的压力彻底得到释放。

而秋也，必须去忍受。因为他是丈夫，他是沐玛口中需要“依赖”的人。

可是即便自己已经不是最初那样激烈反抗的样子，肆虐过后还是会偶尔难以承受，最后吐出来。不吃晚饭，吐出来的便都是苦水。他最讨厌吐了，因为那是他认为自己最脆弱的时刻。

难道生活就要这样进行下去吗？还有几天自己就要过三十岁的生日了，如果没什么意外，至少还有四十年要活的自己，就要被沐玛一直□□下去吗？那这样勉强生活在一起还有什么意义呢，自己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前29年秋也从未思考过的看似高深却无聊的问题，没想到今天会突然质问自己。活着的理由秋也从未思考过，他坚信自己每天上班下班吃饭睡觉，是因为不能轻易死去，那样对不起家人，他也没过腻这种生活。但是抛开这些，日复一日的机械重复还有哪些值得自己热爱的呢？

秋也突然悲哀地承认，自己确实是个无趣的男人，不仅无趣，还没有脾气。也难怪，会吸引沐玛这种有着独特喜好的女性。但即便是沐玛所拥有的糟糕爱好，也能让她对活着有所牵绊，自己呢？自己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擅长不热衷。

就像是很多电视剧中的路人甲一般，在有限的活动空间做有限的事，从不引人注意。这样没有存在感的生活可多美好，变成透明的尘土，谁也看不到。他不必再应付朝九晚五，也不必再面对妻子沐玛。

既然已经放弃了做人的基本尊严，那就连人也不要做了不好么？

“……辈、前辈……我说前辈？”

肩膀有什么在轻轻拍打，失神到意识脱离的秋也突然被拉了回来。猛转头看着呼唤自己的人，原来是桥本。

只是想叫他一声，不想他竟然放空得这么厉害，看到秋也回头，桥本吓了一跳。

“秋也前辈，刚才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

看着秋也的一脸呆样桥本忍不住笑了起来，抿着的嘴唇也被手遮住，那样子既娇嗔又可爱。

“啊，没，没什么，有点累了。”

慌忙捏了捏太阳穴，为了掩饰自己不那么轻松的心情而刻意扯出的笑容连脸都觉得难受。

“要吃中午饭了，前辈要吃什么？我帮你带份吧？”

秋也这才注意到，办公室里除了自己跟桥本，根本没有第二个人。但是以前都是亲手做便当的桥本今天竟然想要去外面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今天，没有自己做便当吗？”

秋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并没有什么意思，但桥本有些不自然的表情反而让人好奇。

“啊……那个、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很累，贪睡了点，所以早晨时间会不够了啦。”

掖了掖刘海，等着秋也回复的桥本有些焦急。她还没到午休时便开始肚子叫，此刻除了去买便当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好，那你帮我带一份一号便当。”

说着顺手摸着自己的钱包，还不等把钱递过去，桥本就一边喊着“好的回来再给也不迟”一边冲向了办公室外的电梯，看起来买饭对她而言是此刻比较幸福的事，毕竟脸上灿烂的笑容不会骗人。

真想也能这样对吃饭提起兴趣。然而秋也根本就没点过附近那家店里的一号便当，平时喜欢吃炸天妇罗套餐的他几乎午餐都成了固定模式，只有在周六周日的时候，为了调节外餐的营养不均衡而自己偶尔做一顿，即便是权当心理安慰，却也从不间断，让自己保持着营养与身材的均衡水平。

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对吃饭兴致缺缺的呢？秋也摸着微微凹瘦的脸颊，早晨那无精打采的一脸倦意实在让他觉得无趣。即便吃过了沐玛做的早饭，他仍旧无法像以前一样保持良好的精神去工作。已经是因为多余工作而加班的尾声了，最后收尾之后，再半个月就要进入年度审计月了。心里不论如何想着再快一点，可就是会无缘无故分心，压力也越来越大。

再这样下去的话，年终奖要泡汤不说，自己的工作也会做不好。财务一职最忌讳的就是数字出错，即便是小数点点错一位，就会给公司带来严重的损失，而且一旦出错，再去挽回便更加麻烦。眼下便是这样的情况，那个把工作做得一塌糊涂的，刚来不到半年的人，几乎做过的所有报表都有问题。

“哈啊……”

突然袭来的疲惫感让秋也不得不趴在桌子上，等待着午饭的同时，也在忧虑着自己的仕途。都已经来公司6年了，这时候再出错的话，也太说不过去了，在几个后辈的面前出糗，这种事想想就让人无地自容脸上发热。

去得快回来也非常快，拎着两份便当回来的桥本一副开心的样子，单纯的对食物的渴求真挚不做作。

“前辈，一起吃吧！”

不忍心回绝帮自己买了午饭的女孩子的请求，没多说什么，两人坐在窗边的位置一起吃了起来。但桥本看起来是真的饿了，她不顾淑女形象大口大口地朝嘴里塞食物，与挑挑拣拣的秋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很饿啊？我的分你一些吧？”

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