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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夜归人Rest and Be Thankful-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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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姆瞥了眼罗伯·阿姆斯壮的屋子。白墙在黑暗中隐现,前窗漏出一丝微光,主人应该在家里。他抿起嘴唇,思考着。他真不想寻求帮助——尤其是罗伯的帮助,就算对方上次见面时异于往常地友好。
他至少得先自己动手试试。毕竟他体格不小。
好辣木事。
卡姆敞开驾驶侧的门,右手抓住车顶边儿,穿着打滑的沙地鞋的脚尽可能地抵在马路上,伸手探入车内小心地松开手闸。
松开的一瞬间,车子的重量立马坠着向下走。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没让它继续溜后,但很快他发现自己完全没法往前推。试了没有一分钟,卡姆就猛拉手闸,把自己从车上解救下来,喘着粗气。
他又注视了一会儿沃尔沃闪烁的黄色呼救信号,然后抿紧嘴唇,转身迈向罗伯·阿姆斯壮的小屋,绷紧下巴,神色坚决。
第六章
突如其来的门铃声惊得罗伯差点儿打翻茶杯。他在屋后的玻璃温室里,正坐在最爱的椅子上。关上灯,他能清楚地观赏到外边的黑夜。清晰到能够辨别那河岸边摇摇欲坠的小码头和绑在岸边,在黑色的水中上下起伏的小船。
尽管有时这房子的重责压得他喘不过气,罗伯还是很爱在夜里向外眺望湖泊。过去几年里,只是坐在黑暗中向外看,他就学会了辨识上百种黑影。门铃惊醒他时,罗伯正欣赏黄褐带黑色的积雪云彩和油亮的黑色水面。现在它又响了一遍,坚持不懈地长久召唤。
“好啦好啦,”罗伯咕哝着,从椅子中站起来。他走过时顺手啪地点亮灯,眼睛眨了一两下适应亮光,然后才走向前门。
门后来客完全不是他所能想到的任何一个可能造访的人。
卡姆·麦克莫罗。
卡姆·麦克莫罗正站在门廊上,宽阔的肩膀把罗伯的门都挤满了。
他深色的头发上落着雪花。
“哦,”罗伯说。“呃——你好,卡姆。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抱歉打扰你。”卡姆听上去可一点歉意都没有——要说他有啥语气的话,更像是被烦到了。他甚至还皱眉瞪着人。“我的车在山坡前头抛锚了。我想问你可不可以帮我把车子挪到路边儿,以防谁拐弯太快撞上了。”
还没等卡姆几句话说完,罗伯已经开始找长靴雨鞋了。
“当然,没问题。”他把外套从挂钩上抓起,迅速套上,从门钩子上拿下钥匙,塞进兜里。卡姆在罗伯靠近他的时候后退一步,看起来很吃惊,表情夸张得像漫画人物,仿佛没料到罗伯会如此干净利索地答应。
“呃——谢了,”他结结巴巴地说。“不需要挪太远,但是得上坡,所以得俩人。”
“没事儿,”罗伯语调轻松地说道,戴上兜帽抵挡连绵不停的雪。“带路吧。”
卡姆说不远,还真不是在开玩笑。出发半分钟后,罗伯就看到车子的紧急避让灯在大风雪中闪着橘色的光。
“就这儿,”走近后,卡姆突然说。“我把着方向盘往紧急避让区走——你在后面推。”
他大步走到前头,但是罗伯半路截住他干巴巴地说,“长官要不要我先给你做十个俯卧撑?”
听了这话卡姆回过神,表情尴尬。他清清喉咙。
“抱歉,我说得太无礼了?”
“是有点儿。”罗伯说着耸耸肩。“但听上去主意挺正。咱们先试试。”
卡姆看上去放松下来。“好吧。谢谢。还有抱歉——我觉得,我有点儿压力过大。”
罗伯掩饰住自己听见对方道歉的惊讶,把注意力转移到车子。这是台巨大笨重的沃尔沃旅行车。他遵从指示走到车后,卡姆开着驾驶座那边的门,身子向里倾,单手抓着方向盘,脚则踩在车外的地上,好一边推一边打方向。
“准备好了吗?我要放手闸了?”他越过肩头喊道。
罗伯抵住冰冷潮湿的车身。“好了,”他回喊道。
“那好,走!”
紧接着,车的重量压到了他身上。罗伯开始使劲地推,卡姆也是。两人合力抵住了车子下滑的坠力。接着,它明显一点点向前走。很快,他们缓慢平稳地向山顶移动。
“就是这样!”卡姆喊道。“坚持住——我马上就要往紧急避让区打轮了。”
两分钟后,车子平安地停到了路边,手闸拉上了,两人喘着粗气面对着对方。
“谢谢,”卡姆最后说道。“我真的很谢谢帮我这个大忙。”
“不客气,”罗伯说道。“但现在怎么办?你不能就把它撂在这儿——你要不要回屋给检修员打电话?这附近没有讯号。”
“我,呃——”卡姆看上去很尴尬。“其实我没有保修——过期了。所以我想我还是把它放在这里一晚上。可能看看因弗比奇的修车店在新年后给我拖回来。”
“如果你好好商量,乔明天就能帮你,”罗伯说道。当他看到卡姆茫然的脸,他补充道。“乔是修车店老板。”
“哦……是的。”卡姆弱弱地笑了笑。“我,呃,会处理的。”他清清嗓子,补充道,“再次感谢。我得赶紧走了,免得等会儿雪下大了。”
他转身打开沃尔沃的后备箱。门一开,车里灯光微弱的小灯就亮了起来,显露出一大片空地方,里面只有一个帆布包,一双步行靴,和栖息在一只靴子里的酒瓶。卡姆拿出瓶子,塞进帆布包,然后抽出靴子放到地上。
“我应该早换上这双,”他伤感地说道。
这时罗伯才发现卡姆正光脚穿着一双薄底儿帆布鞋和一条紧身牛仔裤。尽管罗伯是一点时尚都不懂,但他看过周日报纸的副刊,知道这是一身出去浪的衣服,这时一切都通了。
“我靠,你是今晚要去格莫拉——”
“是的。”卡姆耸肩像没当回事儿一样,但在黑暗中卡姆仍能看清他的垂头丧气。“估计泡汤了。我都走到休息地了,但是半路杀出个山体滑坡。”
“天哪,又滑坡了?”
“可不嘛——警察已经封路了。所以就算车子没坏,我也得绕弯儿去奥本,现在——”卡姆比了比天空——“哎,要下暴风雪。”他苦笑一声,摇摇手。“我估摸天上哪位大仙在给我啥暗示呢。”
这时他嗓音一破,可是掩盖不住了。不论对于今晚的挫折卡姆戴上了怎样的面具,罗伯知道他根本无心侃大山。
“听着,”罗伯试探地说。“你要不跟我回小屋待一会儿?我正准备做晚饭。你可以跟我一起吃一口,喝一杯——我打赌你那儿冰箱里啥都不剩,对吧?”
卡姆尴尬地清清喉咙。“我不想给你添麻烦——”他说道,但渐渐微弱的声调里又透露着渴望。
“不麻烦,”罗伯坚定地说道。“之后等雪小了,我开车载你回家。你要是愿意,我们就去趟牡鹿酒吧。”
卡姆皱眉,张着嘴要抗议,但是还没说啥罗伯又插了一句。“这个你可以待会再决定。现在先进来吃点儿晚饭吧,好吗?然后给你姐姐打电话——我估计你得给她电话吧?”
卡姆呻吟一声。“操。是的。她要失望了。”
他瞥了眼山坡,估计是心算自己在这见鬼的天气里回家得走多长时间。然后他转头看向罗伯,不确定地说,“你确定的话,能吃点儿晚饭就太棒了。”
此时此刻,罗伯好像看到了一个从没见过的卡姆·麦克莫罗。这个卡姆·麦克莫罗一点都不无礼、傲慢、自大,事实上还有点茫然,而且此时此刻,非常需要朋友。
“那就来吧,”他说道。“你可以在我做饭的时候给你姐打电话。”
第七章
罗伯的小屋非常温馨,远不同卡姆的屋子。
从外边来看,它是一栋传统的刷着白墙的二层小屋,但从里面看,它被布置得井然有序,木质地板和柔和中性色调的极简家具让屋子显得很现代化。
当初他们肯定敲掉了几扇内墙,来创建大得惊人的起居室。要是把后屋那个温室加进来,这儿起码有卡姆那狭小的客厅四倍之大。
“真棒,”他说。“早上从这儿眺望湖边景色的感觉肯定超好。”
“没错,我经常在温室里吃早饭,就是为了欣赏美景。”罗伯不由地微笑道。“把外衣给我吧?”
“哦,好的。抱歉。”卡姆伸手拉下夹克拉链,但是视线依然逡巡在屋子里面。当他看到墙上一系列的水彩画时,他的动作僵在空中。四幅画均匀陈列成一条水平线。同一个男人——只有他的脸——一幅是他在沉睡,一幅是在思考,一幅望着别处微笑,一幅面露困扰。
每一幅都亲密得痛楚。
最后,卡姆将目光从画面上撤下来,看向一直注视他的罗伯。“你画的?”
一阵沉默。“是的。”
“杰作啊。我以为你只画风景。”
罗伯耸肩。“风景更好卖——但这些是为我自己画的。”
“这位是你——我是说,他以前是不是你——”卡姆顿住,担心问题有没有太涉及隐私,但现在住嘴已经晚了。
“我对象?是的,安德鲁和我一起搬到这里的。”罗伯平静地看向他。“安德鲁四年前去世了。你可能听说过。”
卡姆感觉脸颊升温。“呃——是的。麦基弗夫人提到过。”
罗伯听了翻了个白眼,但看起来并没生气,所以卡姆很自然地又把注意力转移到画面中的男人身上。他看起来让人心痛地脆弱,但是脆弱感并不只是源于他过于消瘦的面庞和疲倦的双眼。卡姆感觉他在通过罗伯的眼睛看向画面中的男人,他感受到了每一笔下隐藏的无助的爱,恐惧和愤怒。
“你画这些的时候他是病了吗?”
“是的,”罗伯安静地说道。“濒临死亡。”
“肯定很艰难。”
“是的,没错。但在此之前我们度过了六年的时光——只是最后十八个月里他病了。”
六年。天哪。卡姆和斯科特好了几年?甚至不到两年。
“其实可以说有点好笑,”罗伯继续道。“我还在这里,我是说还住在这个小屋里。当初是安德鲁想搬来,我不想。”
“是吗?”
“是的。我向来四处流浪——他总说我是块儿‘滚石’。”
但他总梦想着要到乡间定居,我最后也同意了尝试着在某个地方扎根——毕竟在哪儿都可以搞艺术。”
“那你肯定喜欢这儿了?我是说,在那之后还留在这里。”
罗伯听了皱起了眉,似乎思考了一会儿这个问题,然后说,“安德鲁去了以后我本想立刻就走,但前提是我有的选。但是我们是在大萧条之前买了这个地方,市值的鼎盛期,安德鲁死的时候,我是负资产抵押。而且,我被困在了以我名字租赁十年的咖啡馆里了,所以我没得选,只能顺其自然。”
卡姆皱眉。“听起来压力好大。”
“可不。有两年过得很压抑,然后”——罗伯停顿,耸耸肩——“然后事情就变好了。知道吗,这就是人生之大悲。”
“什么是‘人生之大悲’?”
“悲在生活永不停歇——这一说是没错的。生活在继续,悲伤被稀释——就算你想挽留伤感也是做不到的。”罗伯的目光片刻停留在图片中他逝去的伴侣上,然后他的注意力转移到卡姆,神情也变得轻快了一些。
“快点,把外衣脱了。咱们喝一杯。把你那巨怪沃尔沃推到山上之后我们得好好犒劳自己一下。”
他向前迈进一步,这次卡姆一下子拉开拉链,脱掉夹克,递给罗伯。
罗伯没有立刻接过来。他的目光似乎被卡姆腰下某处吸引了,嘴唇动了动。
“小事故?”他抬起头问道。
有一瞬间,卡姆只是盯着他。罗伯这样笑着,看起来如此吸引人。就在此时,他发现自己想起来两人吵架之前,在他们初次相遇时,他发现的关于罗伯的一些东西——他是用双眼来笑的。他的嘴不会动多少,但是笑意全藏在眼睛里。那双眼睛泛起笑纹,闪烁着愉悦的光彩——非常耀眼,正如现在。被这样看着,卡姆觉得好像对方和他分享着私下的笑话。就像他不再被排除在外,而是成为什么东西的一部分了。你和我,我们,我们俩。
“卡姆?”
“呃——抱歉,怎么啦?”他向下看自己,发现红色紧身裤很脏,泥点溅在上面,里外都湿透了。他比自己想象得还脏。
“哦——我之前绊了一跤,”他解释道,“傻逼鞋子。”
罗伯接过他手中的外套。“舞鞋,”他观察道。“穿这个不方便解决汽车抛锚这种问题啊。”
“对,确实不合适。”卡姆赞同道。
“你有换的衣服吗?”
“我帆布包里有牛仔裤。”
“好的。如果你愿意在我做饭时洗个澡什么的,就请便吧。”
卡姆几乎要大声呻吟出来。天哪,光是想想泡澡都……热水澡。“那太好了,要是你不介意的话。”
“当然不。你要边洗边喝啤酒吗?”
卡姆对此真的呻吟出声了,辛普森爸爸①那种流着口水的呻吟声,罗伯被逗得大笑。
①动画片《辛普森一家》中的爸爸,这种声音是他的招牌动作。
“好嘞,”罗伯说。“我去挂衣服,然后就从厨房里给你拿啤酒来。你要是想跟你姐姐报个信儿,电话就在那儿。”他冲屋子角落里的桌子一指,然后安静地离开了。
卡姆走过去,从电话上拿起听筒,发了一分钟呆,才叹了口气拨打伊丽的号码。
凯蒂接的电话。背景里传出重重的派对声,砰砰的音乐声和尖叫声太大了,她几乎听不到他说话。罗伯走回房间的时候,他正大喊着要求和伊丽通话。他挑眉好笑地看了卡姆一眼,然后走向厨房,贴心地关上门。
伊丽接电话时吵闹声小一些了——她肯定找到了安静点儿的角落。
“嘿!”她快乐地问。“你在哪儿?你啥时候到?”
“我不去了,”他简短地回道。“我是说到不了了。没法儿过去,伊尔。”
他不带任何情绪地叙述了发生的一切,尽一切所能掩盖住他的失落。伊丽则没有抑制自己。
“哦,卡姆,太糟了!”她悲叹道。“我都想象不到你现在什么感受——我知道你很期待的。”
“没事”,他使劲咽掉喉咙中的肿块。“我还好。”
好辣木事。
“怎么没事,”她不开心地说。“要不是我像个酒鬼一样从五点就开始喝,我现在就能自己开车来接你了。”
“等我们再回到格拉斯哥,格莫拉早关门了,我们俩就都要错过了——这么做没道理,”卡姆说。“你回去吧,好好玩儿,明天跟我讲发生的所有事。”
“天哪,我真的很遗憾,”伊丽悲伤地说道。“你最近一直不好过,我想让你开心一些——”
“没事的,我还好。”
“不,不好。你一人过新年会抑郁的,我很担心你。”
“听着,我不是一个人,”卡姆坚定地说道。“我在罗伯家里——记得我们在咖啡馆碰到的那位吗?他帮我把车子从路上挪开,我现在在他家。我们——正准备喝一杯。事实上,他在给我做晚饭。”
“罗伯?”伊丽的声调立刻因为好奇变得尖锐。“我以为你俩互不对付——不过你显然喜欢他。”
卡姆想张嘴反驳,但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好吧,他确实认为罗伯很迷人,不是吗?谁不这么觉得呢?
“你还在吗?”伊丽问。
“在。”
“然后呢?你和这个罗伯怎么突然又说得上话了?”
“我想我俩重新达成了一致,”最后卡姆小心地措辞道。“他人不错,一口就答应帮我挪车了。”他笑了一下。“他甚至让我洗个澡清理一下。”
“什么?哦天哪,你现在是裸着的?”
“我绊了一跤!”卡姆赶紧补充道。“我身上脏了。”
伊丽嘎嘎笑。“天哪!你要让他帮你搓背吗?”
“住口。”
“承认了吧,你喜欢他。”
“我说了住口。”
伊丽只是大笑。
“那么,”她最后说,“你今晚和罗伯一起,对吧?我不需要担心你整晚抑郁得孤枕难眠了?”
“当然不用!”卡姆反驳道,她的担心让他生起气来。
她的嗓音变得谨慎。“你没骗我吧?”
卡姆叹气。“没有,伊丽。我没骗你。”好吧,在午夜他是否还是一个人过这点上,他撒了个无伤大雅的谎,但是这是个善意的谎言——他想要伊丽没有他也能回去继续好好玩儿。他在心里交叉了一下手指为自己祈祷好运,补充道,“新年钟声时我不会是一个人。”
“很好。为了我,确保零点你和罗伯亲个大嘴儿好嘛?”没等他回答她又加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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