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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生-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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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劳烦。”温应尧礼貌点头。
  卢筝急急忙忙出来的时候,也下意识地喊出了“温先生”。
  温应尧笑得得体,开门见山:“平昇今天没去学校,您知道他会去哪吗?”
  “没去学校?”卢筝一下走上前,迟疑:“不可能,我看着他出门的——”
  “没有。”
  温应尧顿了顿,眼前的一切都在提醒着他身体另一个人的存在,“他没有去学校”。
  “他有手机!”卢筝叫道,没顾温应尧,转身拿过一旁的电话就拨了平昇的电话。
  被掐断了。
  卢筝彻底没了主意,抓着电话线继续拨,“阿昇不会不去学校的啊……”
  温应尧走进,低头锁住卢筝慌乱的眼神。他在卢筝的目光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重重叠叠,分不清真假。抬眼,抓着最后一丝即将逃离的记忆,话音很淡:“今天是七号。”
  “我上次去你家也看到过这个日期,还被做了标记。”
  “是什么日子?”
  卢筝呆了。
  “七号……”
  “五月七号。”
  “是平昇他爸出狱的日子。”
  在最后被“驱逐”的那一刻,温应尧好笑地发现,其实他和平昇是同一类人。
  只不过,
  一个自欺欺人,画地为牢。
  一个孤注一掷,覆水不收。                        

作者有话要说:
温先生再次出现……

  ☆、寒冰煮血

  宁市监狱并不在宁市。而是在省里。开车过去,路上至少得花三个小时。穿过省道,还有一段很长的山体隧道,出口处的白点不断放大,温应尧看了很久,耳边是离开前卢筝的三言两语。
  慌乱急促的语调渗透进现实与回忆,几笔歇斯底里,就在他眼前勾勒出了一个黯淡无光的少年模样。
  少年沉在黑暗里。
  白光再亮,再盛大,也泯灭不了少年的仇恨。
  “温老师……我不知道怎么跟您说,我求求您……一定要帮我把阿昇带回来……”
  “阿昇不会放过那个畜生的。”
  “那个畜生被抓上警车的时候,阿昇追了一路,什么人都不认,一直追,一直追……差点晕死在路上……”
  “后来判了三年多……”
  “我以为这三年多多少少会让阿昇的仇恨少一些,淡一些,或者……忘记一点……”
  “我没想到……”
  “他没有一日忘记过。”
  方向盘急剧转动,脚下加速,一瞬间,满目日光。远处,省监狱青黑色的大铁门竦身峙立,在视线里突兀地阻断一切。
  温应尧放慢车速,四处搜寻平昇的身影。
  出了隧道,还有一段小土路。两旁是废弃陈旧的工厂大楼,隐隐还有焊接的滋滋声传出,估计在做最后的拆检。
  驶过第一幢厂楼,与第二幢相隔之间,有一处不大的凹陷,烟酒广告牌竖立在一边,灰头土脸。
  温应尧熄火下车。
  柜台很小,茶褐色玻璃早就脏得不成样子,划痕累累,但没有影响温应尧低头找烟。
  “这个。”温应尧虚空点了点角落里的一包白色烟装,抬头却望见面前并没有人。
  外套脱下来随意搭在左臂,扯松衬衣前两颗扣子,温应尧长腿一抬,就站到了柜台后亲自拿烟。
  打火机都是现成的,不过劣质粗糙了些。温应尧没有在意,给自己点了根烟。
  烟白浓而长,一口而出,覆盖了整个面目,像倾穴而出的白色猛兽,一路蹑手蹑脚,悄无声息,临前却来势汹汹,不可抵挡。
  烟白缓慢散开。
  温应尧看到了平昇。
  大堆大堆生锈暗红的钢管,根根累叠成了个平地三角形。平昇垂头坐在一侧,手里掂着什么。整个人融进了这片废墟,日光偶过,角度倾斜,他的手上刺目一闪。
  温应尧依旧站着不动,神色不动,抬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看着,过了会,低头弹了弹烟灰,点了第二支烟。
  平昇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种将睡未睡的迷惑之中。
  也许是太阳太大,直直地射向头心,烫得他浑身血液都沸腾了。
  手一直在颤抖,似乎脱离了躯壳,变得有意识,有情绪,而似乎只有拿着刀才能找到片刻的安宁与平衡。
  怎么还不出来。
  平昇闭眼。
  震耳欲聋的彻夜尖叫,头顶上五颜六色的影灯映在每一个人脸上,呈现出无休无止,寻欢尽意的迷乱和疯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舞台中心的那位舞女身上。
  肌肤胜雪,红唇凝眸,只是一身红色长裙,再没有多余装饰。一头长发高高挽起,碎发擦鬓,不经意间透露着极致的魅惑。引人目眩的旋身,下腰之间,红裙袅娜,几下踮脚,快速滑步,每一次停顿都能收获几乎掀翻屋顶的叫好声。
  筝姨在一旁唱歌,好几次都停下来与底下的观众一起欣赏妈妈的舞姿。
  他也兴奋地跟着所有人一起热烈鼓掌。
  可是下一秒,画面变得绝望而恐怖。
  他听到妈妈的尖叫和头撞上墙壁的钝击,一声一声,他被推着锁进了房间,在门后哭得没有力气。
  是那个人回来了。
  每一次回来都是他和妈妈的噩梦。
  打翻一地的饭菜,玻璃渣子,碎碗片,恶毒的谩骂,还有妈妈的一声不吭。
  后来就是拳脚相加,变本加厉。
  他受不了冲上去保护妈妈的时候,妈妈第一次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那个人最后没有打他,而是把他锁进了房间……
  “我不打这个野种,嫌脏!”
  “他不是野种。他是我的孩子。”
  他听到妈妈一字一顿地说话。
  那个人笑了好一会。
  “婊…子就是婊…子。”
  血瘀满面的妈妈开门来抱他。
  他抱着膝盖哭得眼睛都花了,但是在看到妈妈的时候,吓得忘记了上前。
  后来还是筝姨赶过来把他们俩一起送去了医院。
  “离婚吧……”
  迷迷糊糊,他听到筝姨坐在床边低声说些什么。他看到妈妈轻轻摇了摇头,手里攥着沾了血的纱布,“他也不容易……”
  “容易?”筝姨气得一下站起来,回头看了他一眼,勉强压低声音:“谁容易?!每次回来就知道打你……他还是人吗?!”
  “他不打小昇。”
  “他还帮我一起照顾小昇……”
  “他那是照顾吗?”筝姨的怒火安安静静,却让妈妈头都不敢抬起来对视。
  “……他起码让小昇上学了……我……”妈妈双手捂脸,“我感激他”。
  那个时候,平昇想,如果是这样,这个学,他宁愿不上。
  他自己跑去说要辍学出来打工的时候,第一次被妈妈打了巴掌。
  他第一次看见妈妈哭成那样,整个人都老了好几岁。无论是被那个人怎么打,怎么抓住泄愤,妈妈从来不会哭。可是那一次,他望着妈妈的眼睛,泪水像血一样,逼着他一忍再忍。
  直到最后。
  什么都没了。
  只剩下了血。
  平昇长长呼出一口气。
  烈日灼心。
  浑身的血液都要烧干了,整个人饥渴难耐。只等着最后一刻的干干净净。
  再轻微的响动都能激起无尽血浪。
  铁门从里向外打开了一条缝。
  然后,在平昇的视线里一帧一帧地放大,放大,再放大。
  刀柄都烫了。
  不知是被太阳照射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平昇站了起来,视线紧盯那一点,往前走去。
  突然。
  眼前一片漆黑。
  有人从背后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力道一点也不大,但足以禁锢他所有的行动与情绪。整个人被收拢,环抱,是一种保护的姿态。
  有人在保护他。
  在瞬间的停滞中,平昇几乎就要冷笑,保护一个拿刀的人?
  眼前昼夜颠倒,热度依旧。
  片刻的愣神,思绪一片空白。
  有什么被凭空斩断,那些汹涌的情绪被短暂驯服,妥善安置。
  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跟我回去。”
  “平昇。”
  回去?
  他能回哪去?
  更何况,
  他一点都不想回去!
  三年,整整三年,一千多个日夜,仇恨在血液里被一遍遍加热,沸腾,再冷却,凝固。
  至今已是寒冰煮血,回头无路。
  像是预料到了一样,时间禁锢的闸门被撞开,拼了命一样的后踢与手肘撞击朝着温应尧袭来,两个人开始沉默的搏斗与完全的控制。
  温应尧低头看着几乎疯了一样的平昇,神情依旧没有什么波动,只是收紧了手臂。
  所有的挣扎都被轻松化解,都被包容进背后的怀抱。
  而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平昇全身是汗,背心渗出,贴上温应尧胸前,冰冷一片。力气几乎被耗光,平昇低头剧烈喘息,顿了顿,猛抬起握刀的右手,狠狠扎向身后!
  温应尧垂下目光,淡淡看着,一步不退。
  刀刃止在最后一刻。
  握刀的手不停颤抖,温应尧嘴角有了笑意,极寻常的动作,轻松就从平昇反扣的手中拿下了刀。
  银白的刀刃在空中几个翻转,温应尧神色嘲讽,刚要开口说什么,一直捂着平昇眼睛的掌心就感受到了一片湿意。
  温应尧怔住了。
  泪水在指间掌心温热弥漫,手掌有些僵硬,想要撤开,又不知道下一步的动作。
  捂着双眼的手掌改成擦眼泪,顺着泪水在脸上流淌的方向,一遍遍,很耐心的样子。温应尧抬头看了看远处走出来的男人,一声不响地搂着人转身。
  平昇哭了多久,温应尧就擦了多久。
  直到平昇连哭的力气都没有,被温应尧抱着送进了车里。
  平昇缩在后座上蜷着身子,戾气不减,只不过被拔去了所有爪牙。
  不堪一击的凶狠。
  温应尧望了望车顶,把人扶到自己膝上枕好,考虑了很久,干巴巴说道:“乖一点。”
  觉得挺没气势。
  “听到没有。”
  啧。
  “好不好……?”
  没人应声。
  温应尧尴尬了一会,低头再看,平昇已经睡着了。满头大汗。
  温应尧伸出拇指擦了擦汗,心想,待会别忘了付烟钱。
  欠钱这么掉份的事,他温应尧从来不做。
  平昇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车平稳驶入了市区,夕阳的余晖很浅很淡,拐过几个街角就看不见了。电线在空中横七竖八地荡着,空气里有甜甜的汽水味。
  平昇坐起来往车窗外看,好像是省里。
  “醒了?”
  温应尧看了眼后视镜,张口就来,“你说你怎么像个姑——”
  平昇看了他一眼,眼神很安静。
  “姑……”,温应尧转开头,随口瞎说:“估计我们赶不回去了。”
  平昇陷入了一种什么都无所谓的状态,闻言也只是点了点头。
  街边的一些店面闪起了霓虹,昼夜相接,周遭昏黄迷暗,展现出一种奇异的时空错置感。温应尧有了想法,突然对着后视镜里不知在想什么的平昇问道:“成年了吗?”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凌空一个响指,温应尧邪痞一笑,“带你去个好地方”。

  ☆、酒吧调酒

  温应尧不认识路。
  即使这样,温应尧还是开得随心所欲,哪里顺眼,哪里晃。最后带着平昇七拐八拐,在最繁华的地段走马观花,来来回回好几趟,才终于找到了想要的目的地。
  夜幕彻底降临,万千灯影,五光十色。不过下车的时候两个人都没力气好好抬头看,快饿死了。
  外套被留在车上。积蓄了一整个白天的暑气开始蒸发,此刻顺着地表爬到站立的人身上,溽热难熬。
  温应尧一下车就扯松了领口,抬头望了望面前长串斜体花式俄文,荧蓝光灯忽闪忽闪,一排墙面装饰得立体又现代。墙壁隔音做得还不错,混在喧嚷的步行街上,不停下脚步注意听,还真感受不到那轰轰的震颤。
  酒吧门口站着几位块头魁梧的外国人,似乎在等什么,嘴里乌啦啦说着,突然瞧见温应尧的打扮气质,以为是常客,便凑上前用蹩脚的英语问了一下路。
  谁知温应尧开口就是对方刚说的母语俄语,但很不耐烦,匆匆几句就打发了。转头敲了敲后座车窗,“下车,吃饭”。
  没有任何响动。
  温应尧低头找人,发现平昇早就下了车,现在也背靠着对面车壁,仰头望向天际很浅的几段霞色。
  温应尧饿惨了,懒得管狼崽子的复杂心思。他拦了一回,可不代表他会拦第二次。这种事,毕竟还是如人饮水,他也没必要操八竿子打不着的闲心。
  一次已经是道义了。
  木门厚重,刚拉开一条缝,耳边就被异常火热的电音蛮横充斥。冷气兜头浇下,干爽沁凉。远远嘭的一声,人声瞬间鼎沸。空中撒下大团大团银灿灿的碎屑,在缤纷夺目的四射影灯下,炫目迷离。
  “先吃饱。”温应尧长臂一伸,把人勾到身侧,没话找话:“别老是垂着头,你们高中生颈椎毛病比我们还多……”
  平昇不是很习惯这样的“温先生”。在车上醒来的时候,意识归位,想起躲在这个人怀里的无声哭泣,和温柔至极的掌心,到现在他都不好意思和温应尧对视。
  在那几分钟里,温应尧就像一堵城墙,护着他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是最让人信赖的心墙。
  平昇耸肩抖落温应尧的手,一个人若无其事往前走。
  温应尧想,一般见识什么的也太小家子气了。
  “拿刀子捅人的事,过了今晚再说。”温应尧似笑非笑,坐下来点单,嘴里一点也不饶人:“不过我看你也不是这块料。”
  温应尧的话就像极精准的探测仪,只言片语,配合标点符号,总能在几秒内引爆平昇本就脆弱的防线。
  一丁点的不自在都被刺激得狗急跳墙,兔子咬人。
  平昇转头死死盯着温应尧。
  温应尧彬彬有礼还了菜单,有趣对视,一脸我说的不是实话吗你瞪我做什么?无辜得很:“怎么?”
  “关。你。什么。事。”
  这是平昇离开监狱后说的第一句有情绪的话。
  温应尧听着还挺顺耳,暗自满意。
  遂打算再接再厉。
  吧台上供应着一小篮一小篮的面包片,温应尧抬手叫了威士忌和橙汁,也不管平昇的反应,自顾自威士忌沾面包吃了起来。
  过了一会,平昇拿过橙汁慢慢喝。
  温应尧填了肚子,一口喝净杯子里的酒,准备开始他的再接再厉。
  “不是我说,我长这么大,还第一次见到你这种揣着刀就去的自杀式袭击。简直愚蠢。还幼稚。我就不说你成不成熟了……这不明摆着……”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这买卖不亏啊!”
  “净赚两百。”头头是道。
  温应尧说话不留情面。反讽的语气配上言笑的面容,一般心里素质不够的,还真会立马翻脸。
  但是,面包片被捏成了面包屑,平昇从头至尾都没作声。
  计划被眼前的人打乱后,平昇在车上想了很久。
  首先想到的就是筝姨。
  筝姨从来不知道他的想法,这次回去,她的伤心和失望是可以预料得到的。但是在上午之前,平昇完全没有好好想过这个问题。
  温应尧说得还真对,“自杀式袭击”……
  他知道温应尧的意思,从某些方面说,温应尧说得很有道理。
  他的做法确实愚蠢透顶。
  如果妈妈还在……
  平昇闭眼不去想。
  他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温应尧看了一会平昇,少年脸色阴郁悲伤,眉头紧拧,戾气不减,眼睛却是红红的。看上去倔强得像个石头,单单杵着就能气死人,但有时候又让人心疼心酸。
  温应尧转头清了清嗓子,抬手喝酒,发现早就没了酒。这个时候,服务员送来了晚餐。
  汉堡鸡翅,酱汁烤饭,两个人沉默地狼吞虎咽。在酒吧里倒成了一道极为独特的风景。平昇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但却打定主意再也不和温应尧说一句话。温应尧是受制于那奇怪的感情,暂时还没想好怎么招惹平昇。
  所以一顿饭下来,倒也相安无事。彼此关系稍稍缓和。
  极具冲击的音乐临时歇场,几秒的嘈杂和玻璃酒杯的凌凌声后,切成了一首英伦慢摇。灯光也暗了好些,悠悠晃着,背靠吧台望去,影影绰绰,一切昏暗着看不清。
  隔了几个位置,调酒师正在为一对情侣调酒。又细又长的吧勺在调和杯底轻转勾匀,配合着舒缓的背景音乐,钟表上的时间都在酒调里醉了。
  平昇转头傻愣愣看了好久。
  一声清脆响指,眼前出现温应尧那张帅死人不偿命的脸,眉梢随意一挑,蓄谋已久的语气:“答应你的好玩的。看好。”
  平昇刚要转头不想理他,就见几声惊呼中,温应尧抬手一撑吧台,敏捷翻了过去,站直随意抖了抖手腕,袖扣摘下抛向完全呆住的平昇怀里,右眼一眨,邪气一笑,转头潇洒走向边上捏着吧勺无所适从的调酒师。弯身对着调酒师低语几句,抽出一张黑卡交给人家拿走,温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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