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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宝贝现在就开始胳膊肘往外啦？妈妈好伤心啊。”徐女士心道看来这两孩子相处的还行，小程的性格她最清楚，表面上不争不抢和谁都好，实际是上是不在乎。

或者说是不敢在乎。

想到这她的心就疼了起来——这事怪她，更怪那个老王八蛋！徐女士抓紧方向盘又是一脚油门踩下去，眼神凌厉得可以杀人。

老王八蛋。

她低声骂了一句。

“我……我没有！”被戳破了小秘密的小程慌乱之下不小心按错了一条代码，网线对面的人差点抓住机会逃脱。小程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仔细在对方四周订上一圈锁，小程才故作正经地回道，“现在我是毛衣员工……我，我有义务维护公司利益。”

“孩子大了不中留啊，以后就没人要我这个老太婆了……”徐女士一边开玩笑一边调整心情，“老太婆我真是可怜……”

“我……没有，妈，妈一点，都，都不老的。”小程解释不清，又开始结巴了，压力倍增的他只能不停的给还在锁圈里的猎物继续加锁，“我，我，不会，走……”

“知道知道。”面对这样的儿子徐女士是又疼又气，“妈妈也不会走的，妈妈永远都在。宝贝你在工作呢？妈妈这样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啊？”

“啊？没，没有，我就是随便玩玩。”小程停下手上的动作，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显示猎物快被他勒死了，“就是玩玩……”

“我知道啦。”徐女士觉得自己再和小程聊下去怕是会调转车头回市区把那个老混蛋从温柔乡里揪出来扔到地上好好碾一碾，便主动收了线，“放心，大关是个好孩子，妈妈会照顾他的，倒是你，记得照顾好自己，明白吗？”

“好的妈妈。”小程支着下巴看了一会儿屏幕，猎物没了动静，一副任他为所欲为的样子。

真没意思。小程想。

“那妈妈挂啦，拜拜~”

“再见。”

市郊的马路上，酒红色的法拉利正在飞驰。车里的女人瞄了一眼仪表盘上快临界的数字，她叹了口气，终是轻轻松了油门。

201X年7月25日（2）

小程等了对面三个十分钟，半个小时里他想了很多问题，大关的，他的，还有等下怎么用大佬的语气吓唬还被五花大绑着的猎物。

太难了，思考无果的小程头都大了，我宁可再去学一遍whitespace。

小程忧愁地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五点半，再给他十分钟吧，小程想。接着他打开手机，点进唯一的社交APP毛衣，在搜索框里打上“大佬的语气”。

被虐到了，我要化忧伤为动力（/〃≡　_　≡）/~┴┴

201X年7月25日（3）

被毛衣开除的小庄已经三天没洗头了。

整整三天。

原本青葱的绿毛现在有点泛黄，还油亮亮的发着光。

但是一向在乎发型的小庄诲浑然不觉，他目前正陷于痛苦的甜蜜之中。

真好，他想，呜呜呜Cyclic终于来找我了，果然人间有真情，功夫不负有心人，妈妈你看，男神来找我了！还封了我三天号！天呐，看看这个封锁代码，我虽然解不开，但这个光从我看到的这几个字母和空格之中就知道这是一条充满了力度的代码！呜呜呜，好嗨哟！我觉得的我的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幸福的小庄拿出了从家政阿姨那里软磨硬泡来的老年智能机，登上刚注册不久的毛衣小号，发布了一条新动态：“半个小时了，刚刚男神突然把我锁住了，现在我动不了了，不知道男神接下来要对我干什么，好期待嘻嘻嘻！”

对着发布成功的消息美了好一会儿，小庄从喜悦之中抬起头，看见了许久不动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对话框，上面的那个字让他瞬间魂飞天外：

“在？”

作者有话说

要是我真的咕咕咕了是什么都不会说直接走的！（超小声＜（￣︶￣）＞）

201X年7月25日（4）

“在的我在的我一直都在是Cyclic吗我是你的忠实的追随者我叫庄XX我的圈名叫king我从小就听着您的神话长大的所以我立志要当黑客呜呜呜但是等我够级别的时候房间已经解散了呜呜呜我一直在找您我前段时间刚回国发现毛衣的二级代码和您的风格有点像我就把他们网站黑了所以您现在是在毛衣吗我跟你说毛衣没什么花头的你看他们的头头都没有头发……”

小程震惊的看着显示屏上越来越多的字，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

我这怕不是找了个键盘精吧？

这卑躬屈膝的语气是那天大关办公室里不可一世的绿毛？

即便再难以置信，小程还是要维持住自己高冷的大佬人设。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那条夹杂各种女装大佬动态之中的一条意淫自己冷面上司的动态，按着上面的描述与迷弟小庄进行下一步交流：

“你话好多。”

语气强硬，不容反驳，意图明确，表述简洁。

小程给这四个字打九十分。

显示屏上滚动的字符果然戛然而止。

小程满意的点点头，觉着可以进行下一步交流了：

“回去道歉。”

作者有话说

这里交代一声，年关了事情会比较多的，更新会越来越少（；　′_ゝ‘）大家多多担待哈。（开脑洞确实很爽）然后今天我又打开了古剑三这个潘多拉（放心我没有沉迷游戏）等年假了就会好的！我保证！而且这个坑优先！隔壁的年年我空下来也会填的！过年会有番外，嗯，都有，我已经在AO3买房了，做饭会叫大家的（//▽//）两个都填完以后我会看一下最近想的两个脑洞，这次一定有存稿再搞事情！没有存稿实在太卑微了！最后谢谢大家喜欢，现在还看我叨叨絮絮说这么多，讲的故事能给大家带来快乐真是太好了。（鞠躬）

201X年7月25日（5）

过了老久显示屏上才颤悠悠地出来两个字：“毛衣？？？”

小程刚想回复“是的”，对话框里的字便再次雪崩了。

“天呐男神您真的在毛衣为什么啊啊啊啊我之前也在毛衣你知道吗呜呜呜你为什么不出来我找了你好久还得天天被那个发际线后移患者吓唬呜呜呜呜男神你不要在毛衣了你出来我们一起出来重振房间吧呜呜呜我不道歉他们的总裁特别凶就会告小状是个彻彻底底的小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小程的底线里多了一项，叫做“大关”。

说他可以，他本来就不在乎，但是大关不行。

小程干脆地禁了小庄的的言，顺便清空了对话框。

“给你三天时间，去毛衣道歉，好好工作还钱，不准挑事。”

“不然就封你网，一辈子都别想连线。”

看着简洁明了的两句话，小程觉得事情算是解决的差不多了。正打算下线收电脑，小程忽然想到了那一头扎眼的绿毛。

处于人道主义考虑，小程决定提醒一下对方：

“记得把头发染了，这个颜色不太好。”

Over！

电脑前，小程难得笑了，他按下关机，决定去楼下吃碗加辣的凉皮庆祝庆祝。

作者有话说

感谢费渡家的费一锅、cpwx_c8g****4d1t、inef三位妹子的打赏（　？　3？）？，我说一下哈，主要觉得自己写的也不咋地，所以在探索出一个固定文风之前我都不会去签约啥啥的orz，所以大家看的高兴给个海星就行，真的不用花钱＞ε　＜另外我也还有很多东西想尝试，有大家陪着我就很开心了　（●′ω‘●）

201X年7月25日（6）

昏暗的房间里没有开灯，白色屏幕前坐着的人头上发着绿油油的光。

小庄幸福得快飞起来了。

男神见过我，他知道我的发色。

呜呜呜后街那个神婆果然没说错，绿色真是我的幸运色。

小庄决定以后只穿绿色的衣服了。

本来他还挺气愤，男神凭什么这么护着没用的毛衣——原来男神就在毛衣工作啊。

迷弟滤镜一开，小庄瞬间觉得世界充满爱。也是，毛衣其实……也没有那么差嘛，至少公司前台的小姐姐很好看，每次见他都会笑。

就是道个歉而已，况且现在男神就在毛衣，现在不回去什么时候回去？

小庄喜滋滋地搓搓手，忽然发现男神已经下线了。

唉，还没聊几句呢。

小庄拿起手机，给屏幕上的字来了个写，拍完又觉得不行，去柜子里找出积灰的单反，连拍几十张，才挑出一张满意的。

这可是男神特地写给我的呢。

201X年7月25日（7）

“大关啊，小程在毛衣没给你惹什么麻烦吧？”徐女士挽着大关走在会所后园的小路上，明明是询问却不见一点委婉的语气，“有的话就和我说，这孩子一意孤行惯了，我回去说他。”

“小程这么文静，哪里会惹事。”大关恭敬地扶着徐女士，心道还好没说成乖巧，“他在技术部是骨干，每次解决问题都是主力成员……”

“别尽捡好听的说。”徐女士止住大关滔滔不绝的赞美，“那孩子性格我清楚的很，一棍子下去都没个响的，说实话，他能得到你的认可我就很欣慰了。”

大关讷讷地住了口，徐女士和他想象的好像不怎样一样。

也和她刚才在酒桌上的长袖善舞的样子不一样。

“我呢，从来都不喜欢整些虚的假的。”徐女士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身边高大的青年，目光逐渐犀利，“大关啊，我就直接问了，你觉得小程怎么样？”

大关被这个问题砸了个措手不及，徐女士严厉的审视快把他戳出洞了。这是大关成年以后少有的窘迫时刻之一，情急之下他只憋出了几个字：“我……小程很好。”

“那小程有病你知不知道？”

201X年6月22日（1）

如果要小程排一个关于“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的人”的排行榜，他生理上的父亲、定红娱乐的老总老程绝对稳列第一。

但是这个让他厌恶的人从来都没有自知之明，总是会时不时的跑到他面前刷一刷存在感，提醒他世界上还有一个叫血缘的东西是他这辈子都甩不掉的。

有的时候小程挺看不起自己的，少年时期的阴影让他失去了反抗这项能力。

软弱，怯懦，和那个男人说的一模一样。

这也正是那个男人所不屑的。

“小程，我一直不明白，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一个儿子。”老程大喇喇地坐在小程公寓的沙发上抽烟，吞云吐雾间说着恶毒的话语，“一点男人样都没有，老子生你有什么用？你看看，现在我连传宗接代都指望不上了。”

小程站在屏风立柜后面，脸色惨白，木然地受着男人的言语攻击。

是的，他连叫老程出去的勇气都没有。

“以后交朋友呢，也要长点脑子，不要什么人都帮。”老程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按灭在茶几上的君子兰里，“就说你留学时候的那个室友好了，一点钱，什么都说了　你说你怎么还是这么傻？人家一点点好，就什么都掏出去了，我看你别的都不会，赔本买卖倒挺擅长的啊。”

小程没动，仿佛要和立柜融为一体。

“也不知道你那个疯女人娘怎样养的你，这么多年连儿子是个同性恋的不知道。”老程笑了笑，眼里浮起几分龌龊，“不过没关系，你喜欢男的女的老子还真不在意——取个好女人生个大胖小子让老子长面子就好。”

小程还是没声响，似乎立柜后面留着的只是孤零零的一副肉体。

“你不是搞电脑的吗？诞华老板的女儿——就是那个做电子科技的——你明天去见个面。”老程抬起脚，锃亮的皮鞋踩到米黄色的茶几上，“年底把证领了吧。”

客厅里一片死寂。

“过来啊——愣着干嘛呢？愣着就能结婚？”老程最看不惯小程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他一脚踹翻茶几，喝道，“滚过来啊！”

那天徐女士就是在这个时候提着水果进来的。

她听见这句熟悉的“滚过来”，心头一悸，手一松扔下水果跑向厨房。

于是客厅里听见关门声的老程一转头就看见他的前妻徐女士正杀气腾腾地提着菜刀向他走来。

“横着出去还是竖着出去，你自己选吧。”

女人语气里的杀意，清晰可见。

201X年6月22日（2）

“哟，怎么，你能护他一辈子啊？”看见苦主前妻徐女士，老程不害怕不心虚是不可能的，更别说是提着菜刀随时准备砍他他的徐女士。但他雄性自尊心不愿意让自己他没用的儿子面前失了面子。老程扯起嘴角，用一副看笑话的口吻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养了这么久的儿子是个同性恋？”

“管你什么是？”徐女士知道这个王八蛋只是外强中干罢了，她上前一步，“你滚不滚？”

“哈，别拿刀吓唬人了——握草你个疯女人你还真的砍，握草，你TM脑子有病啊！”老程艰难地闪开发福的身体躲过徐女士劈过来的一刀，“你想干什么？”

“我想保护我儿子！”徐女士拔出插进沙发里的菜刀，轻蔑地看着摊坐在地上的中年男子，“我儿子喜欢谁管你什么事？你算什么东西？我告诉你，你现在跑还来得及，你死了老娘也算为民除害，不亏的。”

“我看你是疯了。”老程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中间跌倒好几次，带着不甘心嘀嘀咕咕的出了门。

徐女士只是笑盈盈地着看他。

“呵，德行。”

祸害走了，但留下了一地狼藉。

徐女士放下刀，一转身竟看见了泪流满面的小程。

“妈——”

声音混合着担忧、委屈、惊恐……以及深深的愧疚。

“我，我不是，故意，故意不告诉你……”

“我知道我知道。”徐女士温柔地抱住小程，“妈妈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是我亏欠你太多，孩子。

过去的事（1）

小程曾经有过一个美满的家。

但美满的日子不长，止于小程六岁生日。

“宝贝，你去乡下和爷爷待一段时间，好吗？”徐女士轻柔的摸着小程半长的头发，“等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妈妈会来接你的，好不好？”

“是妈妈和爸爸出了问题吗？”小程不想离开，六岁的孩子已经懂很多事了，“我回来以后还能看见爸爸妈妈吗？”

“当然能的。”遮瑕膏遮不住徐女士眼里的疲倦，“妈妈……和爸爸一直都在的啊。”

“不是的不是的。”小程扔下魔方，一字一顿地说，“是，那种，在一起的，看见。”

“当然啊。”徐女士捡起小程的魔方，语气轻快，“宝贝到了爷爷那里可不能乱扔东西哦。”

“你们不会分开的，对吧？”小程捧住魔方，“会和我一起过生日的对吧？”

徐女士笑着点头，眯起来的眼睛里藏着浓浓的悲伤。

“妈妈不要这样笑。”小程伸手摸上徐女士的脸，“不好看。”

小车离开了炊烟袅袅的村庄，车里，女人泪如泉涌。

对不起，对不起。

“妈妈为什么不留下来吃晚饭啊，爷爷？”小程坐在长凳上晃着小短腿，“爷爷？”

年过七十的程大爷当然知道——都是自己的不孝子造的孽啊。

但他太老了，管不动了。

苦了小徐。他这个糟老头子，真是一点都不中用。

“你妈妈忙生意啊。”程大爷往土灶里添了一把柴，“你爸爸……也在忙。所以你爷爷我寂寞了，怎么，小程不愿意陪陪爷爷？”

“愿意的啊。”小孩子忘性大，扯开话题就没事了，但心中的不安还是在，“爷爷，爸爸妈妈真的没事吗？”

“小孩子家家操哪门子心。”程大爷站起身，看看锅里饭好了没，“洗手去，吃饭了啊。”

小程的乡下生活还是很愉快的，即使他经常因为半长的头发被认成妹妹。

当然，性别问题在小程到爷爷家的第三个月就得到了完美解决。

小程长虱子了。

“光头也挺好的。”程大爷蹲在村口的理发店前对一脸不高兴的小程说，“你看还不用洗头了，你不是最讨厌吹头发了吗？”

光头小程回想了一下那个嗡嗡响黑家伙，觉得爷爷说的有理。

“而且绝对不会长虱子。”程大爷补上一句，“走，爷爷带你买荔枝罐头去。”

“是的呢，光头真好。”

从那之后小程每次来剃头都有荔枝罐头吃。

光头真好呀。

过去的事（2）

程大爷是小程十二岁的时候走的。

那是一个普通的夏天，躺在竹椅上打盹的程大爷没能再醒来。

徐女士至今都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她晚来了一步。

“以为放在我爸这个老不死这里我就没办法了？”

老程拦在病房门口，徐女士只能看见小程正在一耸一耸的瘦削肩膀。

“不过现在老不死已经死了。”老程点起烟，“别忘了监护权本来就是在我这里啊。”

“里面也是我儿子。”徐女士咬了咬牙，“程先生，请让一让。”

“我让你我让你。”老程吐出烟圈，喷在徐女士脸上，“我要带他回A市——你有什么话快说。”

指不定以后就不认你这个娘了呢。

老程这个人好面子，小程一到A市，就把他的宝贝儿子安排进了全市最好的私立初中。

也不管他那宝贝儿子跟不跟得上。

在村小放养了六年的小程当然跟不上国际大都市的精英教育，同时，城里的天之骄子们也看不起小程这个乡下来的泥腿子。

还是个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