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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额头一疼，好像有谁弹了一下我的脑门，打断了我的回复。
　　冷不丁想起雍遇安对我说过的话，除了打听周尉的下落之外，不可多言。现在既然知道了昨夜来过一个年轻人，那么他多半就是周尉了。
　　“老婆婆，不打扰您了，再见啊！”我干笑了两声，心里嘀咕着该往哪边离开。
　　话音刚落，那只搭着我肩膀的枯手突然掐住了我的脖子，将我带离了地面。
　　“呵呵，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老太婆冷笑了一声，枯手愈发用力。
　　大脑一片混沌，我就算想要大声呼救也叫不出来。
　　我一惊，呼吸在刹那间变得急促，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
　　只是还没看清那老太婆的模样，双眼就被一片黑暗给遮盖住。
　　几乎就在同时，我感觉有人贴着我的唇，往我嘴里吹了一口气。那唇瓣软绵绵的，还带着一股特有的香气，让我原本慌乱的心神镇定了下来。
　　老太婆消失不见，我跌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中。
　　“卫微，醒醒。”性感的声音响起。
　　四周的黑暗在顷刻间消散，我的双眼被一双冰凉的大手遮挡住。
　　我扒开他的手，瞧见雍遇安的脸近在咫尺。我茫然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周围的一切，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块墓碑的下面。
　　周围的泥土有翻新过的痕迹。我眯起眼睛，看见那墓碑上依稀可见“李民顺”三个字，在墓旁还有“4…7”的编号。
　　想起刚才的经历，我激动道：“就是这里，4…7的李老头，周尉的骨灰一定就在墓里面！”
　　雍遇安闻言轻点了一下头：“没错，周尉昨夜借橘娅的身体来过这里。他想带走自己的骨灰，不过却破不了启墓的阵。看来有人控制了周尉的魂魄，我们得尽快找到他。”
　　我听不太懂他的意思，想起刚才遇见的老太婆，惊魂未定地问他是不是鬼？为什么刚才不让我睁开眼睛？
　　“那老太婆是出车祸死的，死时眼珠子爆了出来，你不会想看见的。”他轻描淡写地回我。
　　我一听这话脸都白了，刚才贴我脸上那黏糊糊的东西，该不会就是老太婆的眼珠子吧？幸好雍遇安及时捂住了我的眼睛。
　　我担心橘娅的安危，催他快些定位。
　　雍遇安只说心里有数了，现在就开车去找周尉。
　　跟着他上车后，我对着后视镜拍了拍头发上的泥土，不经意间瞥见唇上的口红有些花。我定神看了看，脑子嗡地一声炸开了，立马想到刚才雍遇安好像吻了我。
　　我悄悄侧过头，刚好瞧见他好看的侧脸，不由得耳根子更热了。
　　我赶紧又转过了头看向窗外，夕阳西下，车子在暮色的笼罩下驶进了一条盘山公路。
　　橘娅的红色轿车就停在山顶，不过车内空无一人。
　　“应该就在附近。”雍遇安扫视了四周一圈，指了指前方的一片树林，“我们进去找找。”
　　他带头，我紧跟其后，钻进树林后看见当中有一间破旧的小木屋。
　　雍遇安的神情变得严肃，上前一脚踹开了虚掩着的木门。
　　我还没看清楚当中的一切，先听见了橘娅的一声惨叫：“啊！”
　　“快把门关上，她不能见到日光！”雍遇安吩咐我，我赶紧反手合上了房门。
　　他打开手电筒朝屋内一照，不足十平米的木屋内摆着一张破床。橘娅此时痛苦地躺在床上，薄毛衣下的小腹隆起。我跑到橘娅身边，看见她脸色惨白，红着眼眶问她怎么了？
　　橘娅表情痛苦，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冷汗几乎将她全身浸湿。
　　“周尉是不是还附在她的身上，雍先生，求求你快救救她吧！”我哭着求他。
　　雍遇安说：“周尉想要借橘娅的身体托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有人在周尉的骨灰上做了手脚，他没办法再去投胎转世，只能听命于那人的摆布。周尉想要摆脱那人，所以想到了借腹托生。等到明晚零点一到，他就会吸光橘娅的阳气。届时，橘娅必死无疑。”
　　我闻言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连声求雍遇安想办法救橘娅。
　　雍遇安问我：“你会画画吗？”
　　我点点头，我大学时是学设计的，简单的绘画还是没问题，就是不知道他问我这个做什么？
　　雍遇安给我列了一张清单让我开车下山去买。
　　那上面的东西完全不挨边，有白纸和彩色铅笔、鸡血与铜铃。
　　橘娅命悬一线，我也不敢耽误，买齐回来时已是晚上九点。
　　雍遇安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我回来时橘娅已经睡着了。
　　他让我把铜铃泡在鸡血中，自个儿从塑料袋中拿出白纸，开始叠什么东西。
　　十来分钟后，他叠好了一个小纸人扔给我：“用彩笔把纸人的五官画出来，尽量画得和橘娅的脸一样。”
　　“这是要做什么？”我莫名其妙。
　　雍遇安一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橘娅能不能救回来，就靠这个纸人了。现在，我要先出去休息一会儿。”


第007章　纸人活了
　　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不再多问，低头认真画起纸人来。
　　中途我有几次抬起头换笔，透过木门的缝隙看见雍遇安双臂环胸，倚靠在一棵大树旁闭目养神。
　　春日的夜晚依旧寒凉，他穿一件简单的白衬衫，银月光下的背影单薄而萧瑟。
　　无论是相貌、气质还是谈吐，雍遇安简直可以去出道做偶像了。
　　临近十二点，我终于画完了，雍遇安看过后觉得还行。他将泡过鸡血的铜铃系在了纸人的腰间，又让我双手掌心朝上把纸人给捧了起来。
　　“零点一到，周尉会从橘娅的肚子里钻出来吸阳气。到时候我会设法迷惑周尉，让他误以为纸人才是橘娅。”他说着扎破了橘娅的手指，挤出一滴血点在了纸人的眉心处。
　　我精神高度集中，站在床边一动也不敢动，心里默数着时间。
　　不一会儿，床上的橘娅突然大叫了一声：“啊！”
　　与此同时，雍遇安的手电筒熄灭，低声说了一句：“来了。”
　　四周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我死死地盯着床上的橘娅，她的肚子越变越大。
　　雍遇安低声念着我听不懂的文言。
　　“叮当……”掌心中纸人腰间的铜铃响了起来，原本轻飘飘的纸人一点点变得沉重。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纸人好似一块巨石，压得我的双腿开始发抖。
　　“太重了……我快捧不动了……”我喘着粗气喊了声。
　　铜铃声越来越刺耳，纸人眉心处的血滴逐渐往外渗透，染红了整具纸身。
　　掌心一阵酥麻，我低下头，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纸人的双脚似乎正在移动？！
　　它就好像“活”了一样！
　　“现在怎么办？”黑暗之中，我看不见雍遇安在哪儿，叫了他几声也无人应答。
　　下一秒，纸人从我掌心中纵身跳到了地上。
　　我正想弯腰去找，肩膀一沉，有一只大手搭上了我的肩。
　　我惊得从地上跳了起来，用力甩开了那只手。
　　耳边听见一声闷响，我摸到了桌上的手电筒，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一照。
　　橘娅就站在我面前，一双眼睛冒着精光，直勾勾地望着我。
　　那个纸人落在了她的肩头，嘴里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是周尉的声音！
　　我头皮一麻，想要逃跑，橘娅忽然朝我扑了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身后有人夺过了我的手电筒，“啪”的将它给关上了。
　　那人顺势带着我往墙边一倒，身畔疾风刮过，奔向我的橘娅扑了个空。
　　“别出声。”雍遇安贴着我的耳根提醒道，他修长的胳膊将我圈锁在了怀中。
　　得知他就在我身后，我才彻底缓过神来。
　　雍遇安是风水师，有他在就安全了。
　　我一动也不敢动，橘娅在我们身边停留了片刻，走到床边躺了下去。
　　她的腹部虽然小了很多，不过还是微微隆起，是不是说明周尉的鬼魂还在她体内？那纸人又是怎么“活”过来的？
　　雍遇安执起我的手，在我的掌心写了两个字：鸡血。
　　那碗鸡血就放在不远的木桌上，难不成他现在就要用？
　　正想着，掌心又是一痒，这一次他写的是：纸人。
　　当下我脑子转得飞快，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让我用鸡血去泼纸人。
　　见我没反应，雍遇安的手突然轻轻捏了捏我的下巴。
　　我吃疼地做了个“”的手势，雍遇安几个箭步跳到了床上，猛地按住了橘娅。橘娅龇牙咧嘴地狂叫着，很快就和雍遇安扭打在了一起。
　　我回过神来抓起桌上的血碗，赶紧寻找纸人的踪迹，可是满屋子瞧遍了也没找着。
　　“咯咯咯咯。”怪异的笑声再度响起，这一次声音尤其清晰。
　　我缓缓转过头，看见纸人就站在我的肩膀上，呛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我吓得脑子一片空白，手中的血碗摔了下去，鸡血溅了一地。
　　“你身上有护身符，它伤不了你，快用鸡血解决掉它。”雍遇安冲我喊道。
　　我哪里还敢犹豫，咬牙抓起纸人就往地上的鸡血里按。
　　片刻之后，纸人软绵绵地倒下，化作了一滩血水。
　　安静不过三秒，床上的橘娅先是大叫了一声，紧接着，周尉的惨叫声响起。
　　“求求你放过我，我不知道你是……啊……”
　　“替你下葬骨灰的人是谁？”雍遇安厉声质问。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是被逼的……是他想要那女人的魂魄……啊！”
　　我浑身鸡皮疙瘩直冒，下意识地拿出了手机，想打开手电筒去看发生了什么。
　　谁料床上的雍遇安突然叫我：“别动！”
　　我一个哆嗦，手机掉在了地上，屏幕忽而一亮。
　　借着亮光，我看见雍遇安背对着我跪坐在床上，隐约有一股白烟从橘娅的肚子里窜出，飘荡在了他的身周，渐渐朝着他的体内窜去。
　　“你在干什么？”我狐疑道，想要朝他走过去。
　　雍遇安转过头来，手机屏幕的亮光熄灭，我脑子一沉，当即晕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是橘娅把我给叫醒的。
　　我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回了自己的家中。
　　雍遇安不见了踪影，我急忙摸了摸橘娅的肚皮，发现她恢复了正常。
　　“小娅，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做个检查？”我关心道。
　　橘娅一把抱住我，轻声说：“我没事了，多亏有你和雍师叔，我才能捡回一条命。”
　　“师叔？雍遇安不是你二叔公的关门弟子吗？”我对这个称呼很诧异。
　　橘娅告诉我，那天我和雍遇安上楼后，冯大师就将自己已死的事告诉她了。冯大师无儿无女，一直把橘娅视为己出。他向她交待了一些身后事，又嘱咐她今后有事可找雍遇安帮忙，不过切记不得对他无理，要以师叔的辈分相称。
　　冯大师交待完后事就离开了，橘娅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周尉上身。上身之后发生的事她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后来是我和雍遇安救了她。
　　我问她：“那你师叔去哪里了？我们又是怎么回来的？”
　　橘娅摇摇头，说给雍遇安打过电话，不过一直关机。她问我要不要和她一起参加冯大师的追悼会，兴许能在那里找到他。
　　昨夜发生的事触目惊心，尽管橘娅记不太清了，我却记忆犹新。
　　当时雍遇安跪在那里做什么？他与周尉的对话是什么意思？我是怎么晕过去的？
　　我恨不得立马找雍遇安问个明白。
　　冯大师生前颇有名气，参加他追悼会的人很多，可是雍遇安并没有到场。
　　我和橘娅随着前进的队伍来到冰棺前。
　　“冯大师，谢谢你帮了我。”轮到我时，我弯腰将鲜花放入了冰棺里。
　　与此同时，耳边突然听见有个声音在对我轻声说：“问心。”


第008章　梦还是真实？
　　我脸色一白，因为那声音分明是冯大师发出来的。
　　定睛一看，冯大师还躺在冰棺里，并没有丝毫变化。
　　“微微，后面人还挺多……”橘娅见我发呆，小声催促我。
　　我回过神来，和她快步走出厅外，问她刚才有没有听见什么？橘娅摇摇头，我脑子里始终回响着冯大师那两个字——问心。
　　难不成这是冯大师留给我的遗言？他算准了我会去他的追悼会，可他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还有雍遇安，他连冯大师的追悼会都没参加，他就好像一夜之间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究竟去了哪儿？
　　橘娅还要留在殡仪馆接待客人，我心神不宁地坐车回家，电台广播还在重复播放着男尸失踪案的新闻，警方至今也没核查出那具男尸的身份信息。
　　这几天的事把我折腾得够呛，晚上我泡了个热水澡，疲惫不堪的在浴缸里睡着了。
　　迷迷糊糊正睡得香甜，鼻尖嗅到一股沐浴露的香气，一双大手抚上了我的后背，在我的肌肤上来回按摩。我享受地轻吟了一声，身后的男人低笑着，忽而凑到我耳根边，呵气道：“几日不见，有没有想我？”
　　“你是谁？”我一颗心砰砰直跳，不过男人的气息很熟悉，梦中的我并不害怕他。
　　话音刚落，他又低笑了两声，后背上的大手攀上我的双肩，顺着锁骨一路往下。浴缸中的水波荡漾，他的语气霸道：“果然是个忘恩负义的坏东西，这么快就忘了你的男人了。”
　　冷不丁的，我想起了在橘娅公寓的那个夜晚。
　　是他，那夜侵犯我的男人，我原以为他是周尉！
　　我睁大了眼睛去看他，可是眼前一片白雾，只依稀看见一道朦胧的剪影。
　　“呵，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见我吗？”
　　我浑身鸡皮疙瘩直冒，他紧紧搂住了我的腰。最后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意识一点点变得模糊，耳边听见他轻声道，“别急，我们会再见的，等我。”
　　清晨醒来时我躺在被窝里，想起昨夜的梦，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当下我有些精神恍惚，甚至分不清那是不是真的梦。
　　床头柜上的闹钟拉回了我的思绪，今早我必须去公司上班，要不然请假那么多天，真担心会被领导给辞退。
　　一天我都在忙碌中度过，快下班时销售部的王波在qq上找我。
　　“卫大美女，你终于来上班了。这几天我一直很担心你，给你发微信你也没回。”王波和我同时间进公司，半年前我恢复单身后，他就一直明里暗里的追求我。
　　不过他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又碍于是同事关系，所以我一直装糊涂。
　　“太忙了没空看微信，谢谢你的关心啊。”我客套地打出一段话。
　　不一会儿，王波回我：“其实那天第一个发现照片的人是我，当中有几张照片太露骨，我就没有交上去，想着等你回来后亲自还给你。晚上有空一起吃个饭吗？”
　　原来照片是王波发现的，人事经理给我看的那些已经够猥琐了，王波指的更露骨的到底是什么尺度？我脸一红，不管怎么说，那种照片绝不能落入外人手里。
　　我只好答应和他一起吃饭。
　　下班后，王波开车带我去了一家西餐厅。
　　我吃得心不在焉，旁敲侧击地让他把照片给我，他总和我打马虎眼。
　　“微微，你现在自己一个人住太孤单了，就不想找个男朋友吗？”王波含情脉脉地看着我，“你对未来的男友有什么要求吗？”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不想让他再抱希望，索性摊牌：“王波，我觉得我们适合做朋友。”
　　王波脸一沉，尴尬地笑了笑。
　　吃完饭后，他告诉我照片放在了车子里，说是待会儿送我回家时顺便给我。
　　半个小时后，我和他到了停车场，王波从收纳盒里拿出一张彩印纸交给我。我扫了一眼，脸立马烧成了猴子屁股，竟然是我在浴室洗澡的那种裸/照。
　　不用多说，肯定是周尉的鬼魂缠上我时偷拍的，好在这张照片没被更多人看见。
　　“谢谢你啊。”我把纸叠好想下车。
　　王波拉住了我的胳膊，阴阳怪气地笑道：“卫微，我猜你私生活也挺开放的吧，要不然不会有这种照片。实话告诉你，这只是复印件，我家里还有几张原件。”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转过头，没好气地问他。
　　他色眯眯地看着我，拉下了裤子的拉链，紧接着用力把我的脑袋往他的双腿间按，“你要是把我伺候爽了，我就放过你。否则，我就把照片发在网上，让你身边人都知道你是什么货色。”
　　王波停车时特地选了最底层，周边都是些布满灰尘的僵尸车，根本就没有可以求救的人。
　　“王八蛋，你放开我！”我手忙脚乱地解开了安全带，一拳重重地击在了他的下/体处。
　　“唉哟！”王波惨叫了一声，我推开他下车逃跑。
　　几秒钟之后，我听见他也推开了车门，一边低声咒骂着一边追我。停车场里光线昏暗，论赛跑我一个女人肯定是跑不过王波的。
　　正想着该怎么办时，转角处有个年轻女孩子在向我招手。
　　我一愣，她指了指自己身边，我发现那里有一间堆放清洁用品的工作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