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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出人头地-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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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天耀打着哈欠说道:“鼻子冇事,你同我老豆大早晨准备去做咩呀?”
  “去买水。”赵美珍随口答了一句,继续追问自己儿子为什么半夜跑去楼上睡而不回家。
  宋天耀没有理会自己老妈的八卦:“家里不是接了水喉每日九个小时供水?这里又不是九龙,不用再去街上买水。”
  “家里的水喉装了表,打开是要收钱的,这条街每天早上都有火烛鬼开着水车过来,五分钱水就任接足足一桶,今天我就去买大号木桶用来储水,走啦走啦,去的晚就轮不到我们。”本来还想继续追问宋天耀,可是宋天耀提起打水的事,赵美珍立刻意识到八卦能回头再问,但是便宜必须要马上去占,催促着自己丈夫赶紧下楼打水。
  “是不是住在九龙时,火烛鬼的脏水仲未吃够呀?那些水不干净的,是火烛鬼用来救火嘅,直接从水塘里抽取的雨水,现在家里水喉那些水虽然比不上英国鬼佬饮的山泉水,但是也已经是稍稍经过过滤之后才供应的,比水库那些水干净很多,烧滚之后人喝没有问题,就算是饮生水,肚内的虫也比饮火燭鬼水车里那些水的人少些。”宋天耀站到楼梯口挡住自己父母,开口劝阻道。
  在九龙住贫民木屋区时,宋天耀一家每天用水就是个大问题,香港是个水资源匮乏的城市,虽然潮湿多雨,但是地下主要是花岗岩层,无法提供稳定充足的地下水,而且地域狭小,无法大量积储雨水,靠储蓄雨水为主的全港十五个水塘,在战后庞大的人口激增数据面前,供水量已经远远无法满足香港人的用水需求,只要当年雨水稍稍不足,马上就塘干见底,逼的香港殖民政府无奈只好限制供水。
  所以去年,也就是1950年,香港殖民政府水务署不得已架设一条独立的海水(咸水)管道,来满足港岛住宅区居民用来冲马桶之用,避免浪费淡水资源,并且征收咸水水费补贴淡水开支,再加上今年雨水很少,水塘储水量不足,所以每日淡水限制供水的时间已经从去年的日供水十二小时降为九个小时。
  并不是说日供水十二小时就是大家能痛快的拧开家中水喉,使用汹涌喷出的自来水,1950年的香港自来水水压非常低,按照此时宋天耀一家居住的四层广式骑楼而言,一楼的流水量最大,如果全港居民同时拧开家中水喉,大概十几分钟就能灌满一桶,而二楼,在相同状态下,大概就需要大半个小时甚至一个多小时才能接满一桶水,三楼接满一桶水就要四五个小时甚至更多,至于四楼,就好像屋檐处的雨滴一样,勉强能淌出水,都已经算是走运,如果有人倒霉租住在五六层的唐楼,那就只能天天拎水桶下楼去求一楼住户借些水来吃,自己家的水喉绝对干的能冒烟。
  所以几乎每天上午开始供水之后,港岛各个住宅区都能听到高楼住户对一二楼的住户大喊:“楼下闩水喉!”
  甚至为了储水,四五楼房客与一二层住户大打出手血洒当场最后见报的事,一年也都要发生十几起。
  因为一二楼不关水喉,四五层的住户就算把水喉开关拧到最大,九个小时也不太可能接满半桶水。
  所以,连住在港岛唐楼里的居民每天供水都已经限量,那么九龙各地的贫民区已经可想而知,香港殖民政府更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些底层民众,木屋区居民只能自己想方设法集资委托能人选址打口勉强能冒水的淡水井,或者凑几十人跑去有武装警员和英军把守的九龙水塘冒着危险偷偷运水等等。
  而火燭鬼,实际上是对消防员的称呼,自从九龙地区多个贫民木屋区频繁发生大小不一的火灾之后,香港殖民政府购入了多辆救火专用的水车用来救火,这让这些火燭鬼得到了发财的机会,每日从水塘把水车灌满,开到木屋区附近卖水,在九龙地区,一桶来自水塘,没有经过过滤和沉淀的水,被火烛鬼叫价一毛到两毛,限制供水严重时,更是一桶叫到过五毛的价格。
  在九龙木屋区,一桶水抛去做饭喝水的耗损之外,剩下的水还要满足全家洗漱,洗衣服,擦洗家什最后冲刷净桶等等是寻常事,而且是在不论家里有几口人的前提下。
  从二十年代到如今已经1951年的香港,几乎所有普通中国人都需要为远远谈不上干净的一桶水而忙碌奔波,只有那些英国人和有钱的华商大族可以例外,因为香港不多的两三处甘美山泉,已经被他们独享。
  这也是宋天耀为什么要从驱虫药方面入手的原因,整个香港有高达95%甚至更多的人,饮用的都是只靠简单明矾和化学制剂净化沉淀的雨水,港岛地区有三个过滤站,有深度过滤净化能力的只有一家,可是它却只负责为那些英国人和有钱人提供净化后的山泉水,与公共供水系统完全隔绝,独立存在。剩下两处过滤站,根本无法完成每日港岛居民日供水量的净化任务,供水紧急时,往往是净化未结束就匆匆洒上一些明矾,然后马上输送进入自来水管道流进千家万户,这种水的净化程度可想而知。
  至于九龙地区,只有一个过滤站为九龙水塘提供净化沉淀,但是九龙水塘是备用水塘,不是日供水水塘,过滤站在非紧急时期一直都处于停工状态,所以九龙地区极大多数人喝下去的水的水质就等于是,雨水有多脏,他们喝的水就有多脏。
  这种环境下,宋天耀对贝斯夫人说香港有80%的人因为饮用生水或者不洁的水导致寄生虫病,毫不夸张。
  小孩子在街上玩的累了,回家会直接喝生水,码头上的苦力喘口气时,也是朝嘴里灌一通生水,就连工厂的工人,工厂老板也不可能为他们准备烧好的热水让他们慢慢喝,能供足生水让他们饮都已经可以被称为有良心。
  “有什么不同,放一放洒些明矾进去还不是一样?你从小到大都是饮这种水长大也不见你发病?就算肚里有虫早晚也能屙出去,不会有事的。”赵美珍把手里的大号蒸锅放下,对宋天耀不满地说道:“你管好你自己,不要做了几天秘书就忘本,吃了几天安乐茶饭就忘了之前那些年的苦处。”
  “你排出一条,肚里只会有更多,不相信?”宋天耀取出钱包数出八九十块零钞,沉着脸递给赵美珍,一字一句地说道:“等下去最近的西药房,话你要买美国产的山杜莲驱虫药,一瓶五十七块港币,也是最便宜的那种,买回来之后你同我老豆,再加上雯雯,一人吃一粒,等上厕所时就知道,肚内有几多条虫,如果我说错,以后我每日早晨帮你去买火燭鬼的水,有几多买几多,得不得?记住,一人一粒,吃太多对身体有害。”
  自己儿子把脸沉下脸之后,赵美珍还真的不太敢仗着自己老妈的身份强词夺理,嘀咕了几句做了秘书就敢同父母顶嘴的话,又看看手里的零钞,最后说道:“信你一次,等下让你老豆去买,五十七块钱一瓶!?都够去药局购买十几副中药!不如吃疳积散排虫更省钱,一副才不到一块……算啦,听你的,如果不见效,我看你到时点样讲。”
  “顺便记得帮我买些治风寒感冒的西药。”宋天耀吸了吸有些不适的鼻腔,转身朝楼下走去。
  赵美珍在后面叫道:“大早晨你去边度呀?我帮你煮姜汤水,回来。”
  “晚上我记得回家吃药,上午要去见个人,记得买驱虫药,敢不买以后我就不给家用,外加整晚去三层同师爷辉住在一起。”宋天耀说完,已经走出了楼道。
  只留下赵美珍的叫骂声在楼道里回响。
  他的确要去见个人,就是那位对自己老板坦承一切的利亨商贸公司老板,褚家大公子褚孝忠。


第九十七章 江湖人是过河卒
  高佬成把嘴里咬着的牙签噗的一声吐掉,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对身后的陈泰指着远处一辆加改了货箱的老式斯蒂贝克US6卡车说道:“睇见那辆车没有?车上的油本该是我们嘅,但是现在他们不同我们打招呼,也不拿钱出来,就把属于我们的油运走,点做?当然是抢返来。”
  陈泰是宋天耀交给高佬成的,本来宋天耀想让陈泰去利康帮忙开车做司机,可是褚孝信要安排陈茱蒂的弟弟进利康,陈泰又做不了过于动脑的工作,所以宋天耀的想法就是先把陈泰交给高佬成,让他照顾陈泰,帮陈泰去码头找些事来做,等他过几日忙完眼前工作再帮陈泰安顿。
  但是高佬成显然把宋天耀的话理解错了,以为宋天耀让陈泰在码头找些事做是想要让陈泰在码头打出名堂,毕竟陈泰当初可是在码头上单人打翻两个和二平红棍的猛人,这么好的功夫不出来在江湖上闯荡实在可惜,所以高佬成今天带着陈泰外加自己二十多名福义兴的手下,特意山高水远的赶来了新界的上水码头,准备指点陈泰一下,如何在码头上“做事”。
  新界的上水几乎与颜雄此时把守的沙头角一样,属于香港的偏远山区,换做在战前,或者战后前几年,不要说高佬成这种江湖人,就算是普通民众都懒得翻山越岭跑来乡下,宁可住在城区木屋区苦熬,也不来新界这种荒草林立遍地乱葬岗的乡下地界。
  但是自从朝鲜战争开始后,新界就变的不同,美国等西方国家对中国实施禁运,石油产品首当其冲被列为禁运物资的第一位,而在当时的香港,虽然本土耗油量并不大,但是却对亚洲,尤其是东南亚而言,是个重要的石油产品转运站,而中国之前一向是石油产品的主要消耗国,并且西方专家多次信誓旦旦的判定,中国是个贫油之国,使用哪怕一滴石油产品都需要外来输入。
  所以香港当时几乎各大石油公司林立,而且在香港各地建有油仓,朝鲜战争开始,禁运令实施之后,这些石油公司的油仓就成了想靠走私禁运品发财的商人们眼中的聚宝盆,打着各种公司的名义从石油公司手中购买成品油,然后自己运去大陆价钱翻倍,走私贩卖。
  油仓自然不能建在闹市区,大多数油仓都建在了新界乡下,而新界这些乡下小码头,也就因为走私石油产品而形成了夸张的畸形繁荣,几乎全部都是因为抢运石油产品而造成。
  高佬成这些江湖人自然不敢去抢由英军和武装警察把守的石油公司油仓,但是从石油公司买出成品油,再用车运到码头装船这段路,如果没有够硬的实力,下场不外是缴纳高额的保护费,或者所有成品油被抢走。
  这也导致能购买石油产品做走私的商人,都与一些江湖大捞家利益结合,由对方保证自己货物的安全,商人则把利润按照比例分给对方,那些大捞家为了高额利润,自然会安排手下够硬的江湖猛人打着自己的旗号来保证这些成品油的安全。
  高佬成觉得如果陈泰想要在江湖上打响名头,就该来这些新界小码头试一试,这里的码头可不是中环,尖沙咀那些大码头苦力为了争夺开工机会或者地盘而聚众斗殴的场所,这里远离城区,差佬都见不到一个,而且利润又高,就算死掉几个,也无非是随便找个树林里挖坑掩埋,指望差佬破案?差佬如果不一次来十几个的话,三五个差佬自己根本都不敢来这种地方。
  陈泰如果能在这里从某个字头的江湖猛人手里抢下一辆运油车,那以后回到城区,难保不会有大捞家欣赏,或者有小字头招揽,开口用平地一声雷的规矩,直接把陈泰擢升到红棍甚至更高的位置,江湖上一夜成名。
  “抢那辆车?点样抢?我不会开车。”陈泰仍然一件脏兮兮的白色牛蹄筋双股背心,下身一条紧腿兜档裤,他本来以为是要去码头上做搬运,没想到高佬成开口就让他去抢那辆车。
  “不用你开,看到车前车后那二十几个人了没有,等下你带我这些兄弟出去拦到路上,讲给那些人听,要么交一万块的保护费,要么就把车留下,人滚回去,不然就打到他们全都躺倒在地。”高佬成拍拍陈泰的肩膀:“当初和二平的人在码头扣了你的工钱你怎么打对方,今日就记得打的比那一日更狠些,打到所有人都站不起来就可以。宋秘书交代我帮你找些事做,我自然会照顾好你,在码头上做事不需要动脑,只要你拳头够硬,所有人都会怕你。”
  说着话,高佬成从后腰取出一把锋刃雪亮的斧头塞进陈泰的手里:“去吧。”
  “耀哥让我做,我就做喽。”陈泰看看手里的斧头,把它塞进自己的裤腰处,空着两只手也不去招呼后面高佬成的兄弟,自己就直接从路边站起身走了出来,表情有些憨傻的站在道路正中央,望向此时还在几十米外的那辆运油车和车前车后的二十多人。
  “跟过去,如果对方一齐上,你们就动手,如果对方有人和阿泰单挑,你们就站好看戏。”高佬成对身后的兄弟们摆摆手示意他们站到陈泰身后,开口说道。
  那辆运油车是改装的美国卡车,载重三吨,但是此时加改了后车厢,看那车厢的体积,如果装满成品油,最少要有八九吨,所以在路上的速度可能只比自行车快一些,陈泰和高佬成的一出现在路上,那辆车的速度就马上放的更慢,而车前车后的二十几人则已经各自撩起衣襟,抽出西瓜刀,三角锉,斧头等等不一的家伙,在为首一个二十多岁的大汉带领下,快步迎着陈泰的方向走来,嘴里叫道:
  “兄弟!我是水房红棍劏牛平,你边个啊?这批货是水房廷爷嘅,如果你落难有难处,讲一句,江湖救急你几百块也不过小意思,不要伤了同门和气。”
  陈泰挠挠头,他不是江湖人,不懂对方这种自报山门的规矩,侧过脸看看旁边坐在石头上的高佬成,见高佬成没有开口,只能自己学着刚才高佬成的叮嘱对劏牛平说道:“车上的油是我们嘅,要么交一万块的保护费,要么连车带货全都留下,你们掉头走人,不然就让你们全部跪低。”
  他此时上身背心被撑的鼓起,浑身油亮闪闪的黝黑肌肉看起来气势惊人,此时哪怕是憨厚的开口,也被对面的一群人当成装傻调侃。
  劏牛平脸色马上阴沉下来,对方装傻不肯报字头,又开口让自己一方交一万块的保护费,这就是分明没有想要缓和的余地,他转身走到卡车车头处,从车鼻的栅栏处从外抽出一把长柄日本刀,指向对面陈泰等人:“冇的谈?那就打完再谈!我蒲你阿姆!斩死这些敢来同我劏死牛(劏死牛:指在僻静地方动手殴打抢劫)把我当成羊牯的扑街!”
  劏牛平双手握住日本刀,嘴里叫声凶狠,但是向陈泰扑去的脚步却远不如他叫声那样急切暴躁,双腿迈步不急不缓,甚至身后的水房手下都已经超过他朝着陈泰迎上去时,他不过才迈着沉稳的拖步走出几米远。
  陈泰双腿不动,上身左侧先闪过一个对手劈来的斧头,等斧头贴着自己脸骨掠过的瞬间,突然探出左手,动作极快的叼住对方握着斧头的手腕:“是你们先出手打我,师傅讲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们先出手,就不算我不听师傅的话!”
  说话的同时,右手已经从对方手臂下方穿过直抓腋下,猛然发力将对方整个人托了起来!一个漂亮的过顶摔!将对方好像码头搬运的粮袋一样狠狠砸在地面上!“嗵”!的一声闷响,被摔下去的那人后背落地之后,紧跟着嘴巴大张,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在对方被自己从头顶摔出之后,陈泰就已经松手任由对方自生自灭,已经挥拳打向第二个人,第二个人对陈泰当胸一拳轰在胸口,整个人几乎是被打的双脚堪堪离地朝后摔去!直冲出四五米才躺倒翻滚到劏牛平的面前,捂着胸口几次想要再挣扎爬起来都做不到!
  本来正押阵蓄势慢慢压上的劏牛平见到陈泰眨眼间连废了自己两个兄弟,顾不上再装深沉,这种时候需要自己打出气势才行,所以双腿间几个万字步极快交替,迅速冲到陈泰面前,嘴里呼喝不断,日本刀朝着正侧身躲避一把西瓜刀的陈泰上半身斜劈而下!无论是时机还是出招,都是又狠又急。
  能在上水码头替人押运这些用来走私的成品油,劏牛平自然不是普通杂鱼,他花名就是由劏死牛得来,最好好勇斗狠,最初在新界抢其他人的走私油,后来被水房的大捞家廷爷选中养在手下,算是新界这些走私押运的江湖人较为凶狠的一个。
  他一出刀,陈泰之前只靠双拳对付那几个手下的高手气势就再也守不住,身体朝后硬生生来了个硬桥硬马的铁板桥,左手和双腿撑地,右手从后腰处已经摸出高佬成递给他那把斧头,劏牛平的日本刀斜斜劈空瞬间,陈泰已经把斧头朝对方刀身上砸了一下,顺势一个翻身从旁边狼狈的站起来,有些惊慌的望向劏牛平。
  陈泰虽然懂拳脚,但是还从未和人搞到生死相搏的局面,就算之前在码头与和二平的人打架,对方也不是上来就朝自己的脖颈或者胸口动刀,可是刚才劏牛平那一刀如果不是自己避的急,此时脑袋,脖子和大半胸口说不定就已经被切了下来!对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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