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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约这种东西，他也从来没有和泰妍签过，而公司似乎也从不过问。

至于公司事后会不会追究西卡的责任，熙成却连想也没想过，他一直视少时九只为“自己人”，谁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这些女孩欺负了去？

只是这话过于煽情了，他说不出口。

“我……”面对很少流泪却已经流泪的西卡，熙成显得非常无措，“对不起，是我考虑的不周全，这件事不怪你。”

他是个很要面子的人，但不会因为自己的面子就死撑着不认错。

“对不起？对不起就行了吗？”永远不要太高估女孩子的心胸，尤其是在她们受到委屈的时候，西卡已经完全陷入自己的臆想之中，认为熙成根本没有替她着想过。

这种被朋友辜负的委屈，让她止不住自己的眼泪，也止不住自己的愤怒。

西卡是那种只要哭，眼睛就会红肿的人，再加上她还像个小孩子一样的揉眼睛，只片刻功夫，她的眼睛就肿了。

“算我对不起你好了，能不能别哭了，”原本满腔的愤怒，早就被丢到九霄云外，熙成现在只想着怎么才能让这个女孩不哭，可惜一时半会间，他也一筹莫展。

“还说当我是朋友，呜呜……难道你就是这样对待朋友的，李秀满老师能给我什么好处……呜呜呜……”

好吧，西卡用泪水成功的在熙成心中，浇筑了一个内疚的长城。

他从来没有如此的痛恨过自己的无知、自大、自以为是，他一直以为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这间培训室的门没有锁，而且还有不小的缝隙，所以经过的人如果细心，也许就能听到里面有女孩子的哭声。

西卡和熙成乍一听到这声音都有些慌张，好在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泰妍。

多亏了是泰妍，要不然他们要怎么解释这一幕：西卡蹲在地上哭，熙成站在她的身前手足无措……

S&M那么多的练习生，恰好从这里经过的是泰妍，这种几率委实不高，也算是他们的幸运。

西卡也哭不下去了，在最近的一个位子上坐下来，趴在桌子上抽噎。

熙成迎上泰妍惊异的目光，无奈的摊摊手，“都是我的错，你帮我劝劝她别哭了。”

“你做了什么？”泰妍一边问，一边回过身把门关死。

这是一件礼仪课堂，有十几张课桌，中间是个宽敞的走道，上课的时候，老师在中间进行礼仪示范，学生们进行模仿学习。

一般的科目没有老师会用这种教室，而礼仪课大部分都是在晚上，所以，只要关上门，很少会有人过来打扰。

熙成也不隐瞒，当着西卡的面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他描述的立场很公正也很绅士，将大部分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认罪的态度也很坦诚，几乎可以称得上低声下气了。

让泰妍忍不住的感概，高傲如熙成，清冷如熙成，也有如此低声下气道歉的时候。

可是，这不正是熙成的魅力所在吗？

有时候，他显得那么高高在上，可是在乎的人面前，他又总能表现出抽风单纯的一面，喜欢照顾人，能用清冷的微笑给朋友温暖。

他又有很多缺点，可是他从不避讳自己的不足，会很单纯的承认错误，像个孩子一样期待你的原谅。

还有一些时候，他坚持原则，固执无情，果决狠厉……

这样的熙成，才是一个完整的熙成，真实的熙成，有血有肉的熙成。

如果说西卡是外冷内热，那么熙成是一半冷一半热，内外都是如此，只是他的这一半热只针对于自己在乎的人。

想必无论是谁，都无法质疑熙成对这份友情的在乎，否则的话，以他的个性，对不在乎的人连解释都不会有，更遑论如此低姿态的道歉。

“熙成，不仅仅是西卡，我也有话说。”

熙成本来指望泰妍伸出援助，解救他于危难之中。没想到这丫头听完整个过程之后，不仅不帮忙，甚至开始落井下石。

“你有什么好说的，”熙成有些老羞成怒了，西卡还好说，自己确实考虑不周，泰妍这丫头有什么好抱怨的，自己为了他可谓费劲了心机。

“我……我不需要你这么照顾我，”泰妍毕竟不太习惯如此场合，在熙成强势的眼神下微微有些瑟缩，但是她仍然低下头鼓足勇气说道：“我不要你那么照顾我，我想靠自己的努力。”

“哦，”熙成冷笑，“说说看，你要如何靠自己的努力。”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父亲，正面对着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女儿，有失落也有愤怒。

泰妍既然已经豁出去了，自然不会半途而废，她继续说道：“我希望你选我做伴唱，是因为我的实力，而不是靠着和你的朋友关系。还有，像《姻缘》这样的歌我确实唱不好，用我们语言老师的话，你这叫拔苗助长。”

“可是……我如果不照顾你，你根本没有希望，”熙成也不怕打击她，也许她的唱功现在就已经算得上不俗，但是演绎一首歌，要的可不仅仅是唱功。

“就算失败了，我也没有怨言，失败也是一种成长，老是被你照顾，我自己根本不会有太大的进步，现在你能照顾我，难道你还准备照顾我一辈子，不经历失败，就没有成长，如果将来遇到更大的挑战，如果连你也无法帮助我的时候，我该怎么办……”这些话似乎已经憋在心里很久，泰妍说的很快，几乎不假思索，她最后叫道：“我不要做菟丝花。”

熙成呆呆的看着她，似乎很惊讶她能说出这么一副很有道理的话。

就连西卡也忘了抽噎，眼神儿直直的看着激动不已的泰妍，同样觉得不可思议。

“你真的这样想？”

“是的，”泰妍点点头，很快又觉得有些对不起熙成，嚅嗫着说道：“你那么照顾我，我其实也很享受这种照顾，可是我怕自己有一天，忘记了怎么走路。”

“如果没有私底下的交情，我不会找你做伴唱，外界也就不会知道，S&M有个叫泰妍的练习生唱功非常了得。”熙成的声音很飘忽，也有些无力，“还有《姻缘》，虽然有不少质疑的声音，但大部分对你的评价都是正面的。”

“我知道，可是我不想这样子，”泰妍似乎也有想哭的迹象，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坏女孩，不识好歹，肆意践踏着熙成对她的爱护。

“好吧，我……”熙成只觉得自己的嗓子眼儿有些发堵，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

委屈？是有一些的，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可是得到了什么？

抱怨！

后悔？也是有一些的，原来这么多自以为对她们有益的事情，都有着无法忽略的致命缺陷，泰妍说的没错，他不是神，总有他也无法解决的问题，到时候就只能靠这些女孩子自己扛。

“熙成，对不起……”泰妍这会儿，又开始希望，自己从来没有说过刚才这些伤人的话。

“不用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熙成扶着桌子，无力的坐在椅子上，眼神涣散，没有明显的焦距。

“其实，这几天，还是要感激你的，”西卡看着熙成的面色，心里非常不忍，她急切的说道：“我的镜头恐惧感彻底治好了，而且白智英前辈还教了我很多东西，比公司里的老师教的还要好，如果不是因为你，她是绝对不会教我这些窍门的。”

这是一个共享的时代，但是每个人都难免会留上一手。

白智英将自己经历无数艰辛才积攒出来的窍门交给西卡，自然是看在熙成的面子上，要不然的话，最多也就是流于表面的应付一下而已。

“是啊，是啊，我的唱歌进步实在是太快了，淳元哥说，是因为有很多实践机会的原因，”泰妍也开始补救，她同样不希望伤到熙成。

“你们啊，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的，”听到她们这样说，熙成终于恢复一点精神，站起来揉揉她们的脑袋，“我现在要去见李秀满老师。”

“会不会有什么事，”西卡的心提了起来，无论有意无意，都是因为她，熙成才不得不暴露在李秀满的面前。

“有事？能有什么事，”熙成微微翘起一点儿唇角，“李秀满老师一直是个很聪明的人啊。”

第307章抉择

李秀满确实是个很聪明的人，一开始的时候，听说熙成在别的公司进行专辑录制，确实怒气冲天，但是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冷落，他已经冷静下来。

当熙成被秘书带进总监办公室，李秀满正靠在他的老板椅上养身，神态倒也算得上平和。

“老师，我来了，”熙成并没有一般艺人做错事的窘迫，他甚至可以称得上风度翩翩。

他现在一般情况下，喊李秀满老师而不是总监，这也是李秀满自己要求的。

李秀满睁开眼看着这个少年，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距离他第一次见到熙成，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总的来说，是一个奇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悄然发生。

相比较初次见面，如今的熙成要成熟太多了。

如果李家的老爷子看到这样的孙子，估计会满意的合不拢嘴。

刚来那时候的熙成柔弱秀美，谁都会下意识的以为他是个女孩子，但是经过这一年的磨砺，他长高了，五官开始有了棱角。

最主要的是，他的个性更为突出，变得更有主见，清澈的眸子闪动着自信的光彩。

和他对比一下，自己简直就是个腐朽的老头子。

“坐吧，”李秀满挪动了一下因为坐久了而变得麻木的身子，问道：“要喝点什么，咖啡还是果汁？”

“老师现在也开始喝果汁了？”熙成有些惊讶，据他所知，在李秀满这里只有咖啡或者白开水，这还是他第一次被问及要不要喝果汁。

“年纪大了，不得不注意养生啊，这么多年来，咖啡喝得太多，身体里全都是毒素，”李秀满并不介意展现自己的软弱的一面。

“那就给我也来一杯果汁吧，”熙成低垂着眼皮，淡淡的说道。

秘书很快端来一杯葡萄汁，淡紫色液体在玻璃杯中摇曳，逸散着葡萄的水果香气。

“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李秀满等熙成喝掉一小半的葡萄汁才开口说话，很显然，这样的谈话让他很无力。

换做普通人，早就一通喝骂，甚至拳打脚踢。

“也许是误会，”熙成不想和他拐弯抹角，而是直截了当的说道：“您有什么打算。”

他不喜欢这种勾心斗角，从小就不喜欢，总觉得太麻烦，所以不如直奔主题，至于这种毫无技巧的方式，会不会产生什么无可挽回的后果，那就不好说了。

李秀满一窒，没想到熙成会如此不按理出牌，他顿了顿说道：“公司会尽快安排你的专辑录制，不会耽搁太久的时间。”

“我知道公司旗下等着录制的人太多了，所以才找别的地方录音，”熙成见他不想撕破这次虚假的伪装，也就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既然如此……”李秀满皱起眉头，“和公司打个招呼似乎不是太难吧。”

“李秀满老师，”熙成是真的不耐烦了，这种不耐烦很明显的表露在他的脸上，“我今天还要去拍戏，所以，没有太多的时间。”

S&M公司还有人这样和李秀满说话，如果有外人在这里，一定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唉，咱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僵硬了，”李秀满苦笑着，“想想你上一张专辑录制的时候，我还觉得咱们挺默契的。”

被他这么一说，熙成不由得回想起第一次录制专辑时候的场景，心里终于还是一软。

那时候，他还是个菜鸟中的菜鸟，李秀满将已经退休的赵PD请出山，负责监制他的首张专辑。

很多东西熙成是一窍不通，经常被赵PD训的狗血淋头。

他生性高傲，哪里受得这些委屈。

幸好有李秀满在场，每当气氛过于僵硬，他就站出来打圆场。

堂堂一个公司主事人，像个无所事事的闲人一样，整天待在录音室里全程作陪。

整个制作录制过程，李秀满确实像个老师一样，在熙成面前从不藏私，几乎是有问必答，关键的时候即使熙成不问也会主动替他解释。

“老师对我确实没说的，我一直很感激，”熙成不得不说，不管李秀满是处于何种目的，他对自己总算得上是仁至义尽。

“去年的时候，公司的股权进行了变动，一个最大的隐性股东撤资，”李秀满知道他不可能两边都讨好，所以选择向熙成开诚布公：“您的爷爷拿到了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我和金英敏社长各自分到了百分之五，也就是说，现在公司最大的股权掌握在我、艾回、金英敏，还有您的爷爷手里。”

“爷爷……”熙成有些惊讶，但是转而便又释然。

他们家在各行各业都有错综复杂的股权分布，娱乐圈自然也不会例外，只可惜这些东西全都不可能为他所用。

“他老人家我们得罪不起啊，所以只能和你解约，让你以工作室的形式挂靠，”李秀满苦笑，夹在这祖孙中间实在太累了。

“工作室的事情，我并不介意，”熙成能理解他的苦衷。

那位老人的意志不是任何人都敢违背的，如果不是熙成按照他自己设定的规矩在自立，他一定会逼得熙成不得不退出娱乐圈。

“其实，我一直都希望将S&M交到你的手里，”李秀满看着熙成的眼睛，严肃的说道。

“啊？”熙成惊讶的睁大眼，这是什么意思。

李秀满端起自己面前的果汁，微微湿润了一下嘴唇，自嘲着说道：“咱们的国家是个财阀的国度，像我们这样的野路子，怎么可能比得上那些背景深厚的家伙，更何况，我的儿子贤圭也不是经营的料子，公司如果真的交到他的手里，不用多久就会被别人吞吃入腹。”

“我也不是什么经营的料子，”熙成从来没有打算过经营公司，事实上，除了他的伯父，家族里也没有人经营什么公司，似乎他们家的人更偏向只占股，然后坐等数钱。

“算了，这个不说了，以后的路还很长，我还能挺几年，”李秀满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他只是要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

只是自己视若珍宝的东西，在别人看来不值一提，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演唱会的事情……”熙成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说因为演唱会就不爽，总有些小气的嫌疑。

“那件事我也知道了，也和英敏讨论过，确实做得不地道，”至于谁做得不地道，李秀满没说，但是矛头直指金英敏，却是不争的事实。

“社长，他为什么这样做？”熙成冷笑，怪不得有人说金英敏的眼界不足。

“因为今年对公司来说是很关键的一年，”李秀满也不隐瞒，将天上智喜、东方神起和SJ的情况分析了一下，最后无奈的说道：“所以，金社长希望你能为他们让路。”

和熙成猜想的差不多，也只有在利益面前，自己才有可能和金英敏有矛盾吧。

只可惜，这位金社长太过于短视了。

“那老师的意思呢，也是希望如此吗？”

“是的，”李秀满在沙发上不自然的挪了挪，“你今年如果不发专辑，对人气的影响不大，但是东方神起如果还是不能红起来，那他们就很难再有机会了，还有SJ，今年能有什么样的成绩，决定他们在这一行走多远，公司为了这两个组合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因此从大局的角度来说，我也同意他的看法。”

“所以，为了他们，我是可以被牺牲的？”熙成扯了扯嘴角，嘲弄的说道。

“没有任何人会被牺牲，”李秀满摇摇头，沉声说道：“我相信你应该明白，如果真的有人会被牺牲，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你。”

熙成默然。

他知道李秀满要的是什么，从一开始，李秀满就瞄准了他背后的关系网，自然不可能真的牺牲掉他。

“坐在这个位子上，我就必须要为公司的长远规划考虑，金英敏那人也就只有协调能力入得眼，但是他确实没有说错……”李秀满看着熙成，“你的专辑势必会再次让整个乐坛一片狼藉。”

蛋糕就那么大一点，有的人吃得多，有的人吃的少，但总有的吃，可是如果是个大胃王，那别人就很难再吃到什么东西。

hot解散，成就了神话，神话出走，成就了Rain和Se7en，金钟国的崛起，将零五年的乐坛踩在脚下，熙成是一个例外，两人分庭抗礼。

零五年，再也没有什么让人眼睛一亮的新人，就连老一辈歌手也被压的喘不过去来。

那么零六年呢，已经强大到令人仰视的金钟国，再加上退去新人身份桎梏的熙成，这两人势必会让零六年更加惨淡，比零五年还要惨。

东方神起还能在日本苟延残喘，可是SJ，一个刚出道的新人组合被压制一年甚至更长，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李秀满根本就不敢想。

“看样子，人太出色也是个问题，”熙成不是傻瓜，经过李秀满这么一说，他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原来，自己竟然成了整个乐坛的敌人。

“如果你愿意的话，公司可以全力帮你打造日文或者英文专辑，”李秀满不希望和熙成冲突，他还试图修补双方之间的裂痕。

“日本、英文……”熙成摇摇头，“暂时还没这个打算，老师，如果我今年执意通过WS发专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