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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戴书记培养！”厉中河装作感激的口吻道：“我一定好好工作，不辜负您的希望！”

哎，你小子不要给我添乱就可以了！戴咏华心说。

当戴咏华挂了厉中河的电话，他感觉自己的手机很热，刚才的通话，一直持续了近四十分钟！在这四十分钟时间里，戴咏华和厉中河聊了许多，他觉得厉中河这样的年轻人，绝对属于鸡鸣县年轻干部里的异类分子，这样的人，还是不要得罪好了！可是，偏偏就是这个异类分子，竟然处处跟他作对，今天，竟然鬼使神差地给他这位县委书记主动打来了电话，这让他着实有点诧异，抑或是不解。

也就在这时，戴咏华的手机又响了，竟然是丁家辉打来的。

戴咏华长呼一口气，按下了拒绝接听键。他已经通过厉中河之口知道了事情的大概，没有必要听丁家辉耽误时间了。

刚挂了丁家辉的电话，陈文军也来电了。

戴咏华点燃一支香烟，待手机铃声响了十秒钟后，依然按下了拒绝接听键。

之所以让手机响十分钟才挂，戴咏华其实是在生陈文军的气，清河镇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两个竟然不能在第一时间给我通报，竟然让厉中河这小子抢了先机，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戴咏华不接陈文军的电话，然后又挂了电话，使得身处清河镇的陈文军万般的郁闷，这是怎么了，啊？戴老板连我的电话都不接了？他到底是怎么了？难道他生病了？或者，或者说是生我陈文军的气了？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职！

呆在自己的房间里，陈文军坐卧不安，他决定，必须尽快赶回县委跟戴咏华直接碰面！

主意已定，陈文军立即起身，出了房间，叫了丁家辉和厉中河，朝着清河镇政府大会议室快速而来。

不光是陈文军郁闷，丁家辉同样很郁闷。

也许，丁家辉的郁闷程度要比陈文军高出许多，也更加的焦灼不安。

就在刚才，丁家辉给戴咏华打电话的时候戴咏华没有接，他毫不犹豫地拨通了谢天成县长的电话。

然而，电话响了足足二十秒钟，谢天成竟然也没有接他的电话，他毕竟是县委办公室主任，没想到书记和县长没有一个人接他的手机，这意味着什么呢？丁家辉不敢朝下想了，他觉得自己面临着很严重的后果！这个后果严重到何等程度，他更不敢想！

总之一句话：丁家辉觉得自己快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爹不亲娘不爱的！

厉中河此时却心情好得很，他刚才跟戴咏华通了电话，而且通了近四十分钟，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收获：第一，戴书记对他厉中河相当看重！第二，在与陈文军、丁家辉的三足鼎立的过程中，他抢了先机，让他们二位陷入了被动！第三，厉中河把此次扳倒马东明的事推脱得一干二净！

进入了清河镇政府大会议室，镇政府几十名干部都已到齐。

陈文军和丁家辉、厉中河、靳学通等清河镇领导坐到了主席台上。

主持会议的是镇党委书记靳学通，他简要讲了几句之后，便把话筒交给了陈文军。

陈文军对着话筒轻咳了一声，道：“同志们，相信大家已经听说了发生在今天早上的事，今天组织大家在一起开会，主要谈的也是这个事……”

厉中河认真倾听着陈文军的话，感觉得出来，陈文军的讲话水平很高，他把话说得很巧妙，很精准，也很鼓舞人心。

当陈文军讲话完毕，厉中河算了算时间，不长，只有十二分钟三十五秒。

靳学通对着话筒道：“同志们，我们请县委办公室丁主任讲话。”

掌声响过后，丁家辉拿过话筒，道：“同志们，刚才陈部长讲得很好，我希望大家能安下心来，少琢磨人，多琢磨事，刚才，县委书记戴咏华同志和县长谢天成同志专门打来了电话，他们两位领导对清河镇的工作非常关心，要我转告大家，请大家安心工作……”

听着丁家辉的讲话，厉中河暗暗好笑，戴书记真的给你打电话了？嘿嘿，丁家辉这小子也真他马的能瞎扯，看来，这领导们的讲话，你不能全信，十句话里，你只能相信半句话，甚至，这十句话里全都是假话，鬼话！

不由得，厉中河想起了昨晚和晓晴的聊天，晓晴言道：“真正的魔鬼，已经在强烈的阳光下出来横行霸道了！”

晓晴的这句话，让厉中河想了许多，这丁家辉刚才说的这几句话，不就是一连串连篇的鬼话么？既然说的是鬼话，那么，他本身跟魔鬼又有什么两样的呢？如今的领导干部们，身着光鲜的外衣，又有多少人不是跟魑魅魍魉联系在一起呢？他们之中又有多少人像个正常人似的行走于人世之间呢？

难道，当官就必须得说鬼话么？难道，当了官以后就成了鬼了么？难道，当了官之后就不是正常的人了么？厉中河的思维不住了旋转着：如果俺老厉拿起话筒跟台下的人们说几句话，是不是也跟鬼话一样呢？

第五百一十章　临危受命

却说陈文军和丁家辉正在组织开会这段时间，身处县委机关的戴咏华也开始行动了。

戴咏华先给葛斌打了电话：“葛局长，马东明的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

葛斌道：“戴书记，我们正在调查这件事，有了眉目，立即向您汇报！”

戴咏华道：“葛局长，不管马东明出了什么事，都得严查！但这里有一条原则：一切事情，都得保密！这关系着我们鸡鸣县领导干部的整体形象问题！”

说这话时，戴咏华很坦诚，没有一点冷冰冰的命令口吻，葛斌也不是那种不通情理之人，人家戴咏华毕竟是这鸡鸣县的县委书记，不管他以前对你怎么样，不管他把你葛斌踢到信访办担任副主任等等，这些都已经过去，人家戴书记如果强烈反对让你葛斌担任鸡鸣县公安局长，相信谢县长的工作也很难做，不管怎么样，你得尊重人家！

于是，葛斌异常客气地道：“戴书记，您放心吧，我的大局观还是有的。”

戴咏华这才挂了电话，然后拿起手机，想给谢天成打电话，刚刚拨了号码，却又挂断了，他换了衣服，立即出了办公室，朝着谢天成的办公室而来。马东明之事，事关重大，他必须要提前跟谢天成通气！换作以前，他根本没有这个必要，直接就拍板了，而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必须要给谢天成面子，而且要把这个面子给足了！因为，谢天成已经今非昔比！

进了谢天成的办公室，戴咏华坐下来，弹了弹烟灰，神色凝重地道：“清河镇的事，你怎么看？”

“相信你已经有了主意。”谢天成道。

戴咏华一笑：“有两点，必须要做到，第一，尽快查清楚马东明一案，但要有度！第二，迅速稳定清河镇的工作！”

“我完成赞成！”谢天成道：“马东明的案子好查，葛斌一个人就能办到！关键是第二点，清河镇的工作怎样稳定的问题，这是一个大问题，必须尽快想出一个办法来，防止这件事给清河镇带来的影响进一步扩大！”

戴咏华长叹一声：“市里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是什么人捅上去的，乱弹琴！”谢天成眉头微微一皱，脸上挂着明显有些不悦的神色。

戴咏华知道谢天成不会将这件事捅到市里，他毕竟还是这鸡鸣县的主要领导，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他绝对明白。这也是戴咏华能够和谢天成坐下来认真商谈的重要原因。在目前的情况下，戴咏华和谢天成在维护鸡鸣县大局的问题上，意见是一致的。只要维护了鸡鸣县的大局，他们在鸡鸣县内部的派系纷争才有可能持续下去，否则，树倒鸟兽散，对谁都没好处。

“事到如今，我们必须把这件事带来的影响降低到最小！”戴咏华道：“今天是大年十三，元宵节马上就要到来，前几天市里专门表扬了我们鸡鸣县春节的稳定工作，没想到刚表扬了没几天，竟然出了这样的事，呵呵，很滑稽啊！”

谢天成笑道：“我们党员干部不怕事，有了问题就要解决。我看，我们两个还是一块到清河镇走一遭。”

戴咏华重重地点点头，正要说话，门外有人敲门了，谢天成的办公室主任汪军洋进来了，道：“郭书记来了。”

“快请郭书记进来。”谢天成和戴咏华同时言道。

县委副书记郭炎同志是鸡鸣县人，他家就住地清河镇，他以前曾经担任过清河镇党委书记。

郭炎的脸上一片凝重，他今年五十四岁了，不属于戴系，也不属于谢系，属于中立派，他谁都不得罪，可谁也不敢得罪他。

谢天成主动给郭炎递上了香烟，郭炎猛抽一口，直截了当地道：“清河镇那边，我建议派一名得力的干部去做一下稳定工作，否则的话，我们将会很被动。”

“我们是应该好好讨论一下这个问题。”谢天成道。

郭炎语气沉重地道：“马东明的案子是次要的，清河镇的稳定工作才是重要的，据我所知，清河镇的一些领导干部都乱了套。”

“县委县政府的这些干部里，究竟让谁去比较合适呢？”谢天成道。

“要我看，让厉中河去吧。”戴咏华掐了烟头说道。

“呃”谢天成和郭炎同时怔了一下，他俩似乎没有听清楚戴咏华的话。

戴咏华重复了一遍：“厉中河是个人才，是个好苗子，让他锻炼一下吧，相信他能做得很好。”

谢天成心里暗暗好笑，厉中河这小子，真是牛啊，处处跟戴咏华针锋相对，而戴咏华却对他下不了手！现在，戴咏华竟然要他去负责清河镇的稳定工作，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身为一名成熟的领导干部，谢天成考虑问题绝对全面，面对戴咏华提出的这条建议，他稍稍一转脑子便想明白了：这也许是戴咏华为厉中河挖的一个陷阱！如果厉中河能够把清河镇的各项工作稳定下来，算他牛！那么，如果厉中河摆不平清河镇的工作呢？如果清河镇党委和政府的工作陷入了瘫痪状态呢？到时候戴咏华就可以明正言顺地拿下厉中河了！

想通了这一点，谢天成笑道：“戴书记，我觉得这个问题需要谨慎考虑！厉中河去年七月份刚刚大学毕业，到今年为止，参加工作刚刚半年，担任工农共建办副主任也还不到一个月时间，如果让他去负责清河镇的稳定工作，不但要管党务，而且还要负责行政，这个担子可不轻啊！我们既要培养年轻的同志，同时也要考虑实际情况，要给他一定的历练空间。”

说这话时，谢天成转头看向了郭炎，意在征求郭书记的意见。

“难道，让厉中河到清河镇工作，不也是一次极好的历练机会么？”戴咏华赶在郭炎之前开口了，道：“我看厉中河能够把这项工作做好。前几天，我们专门开会，成立了三人调研组，专门就工农共建工作进行调研，厉中河是其中的成员之一，而清河镇是鸡鸣县工农共建工作点最多、面最广、线最长的乡镇，如果让厉中河负责清河镇的稳定工作，同时也可以让他对清河镇的工农共建工作有一个立体式的了解，对以后开展工作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不得不说，戴咏华的言辞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一丝一毫的差错来。

郭炎同志虽然是中立派，但他考虑问题还是很客观也很全面的，他综合了谢天成和戴咏华的意见，又琢磨了厉中河这个人，然后说道：“我赞成让厉中河到清河镇负责政府各部门的稳定工作。”

谢天成暗吸一口凉气，这戴咏华和郭炎两位都同意让厉中河去稳定清河镇的工作，他还能有什么说的？就算呆会组织召开常委会讨论这个问题，相信各位常委在戴咏华和郭炎的言论下也不会有任何的反对！

情不自禁之中，谢天成暗暗叹息一声，厉中河啊厉中河，你小子命好命歹就全看你自个儿如何应付了，如果你能稳定住清河镇的工作，你就有了再度升职的空间，如果你玩不转清河镇，那好吧，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不过，谢天成对于厉中河即将面对的工作还是十分乐观的，他相信厉中河这小子的头脑很精明，什么样的花招都能想出来。

于是，谢天成笑道：“既然你们两位都同意厉中河去，我也不再强求什么，我觉得，厉中河到清河镇工作，他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呢？”

第五百一十一章　清河镇代镇长

在厉中河究竟以什么样的身份到清河镇工作这个问题上，戴咏华和谢天成、郭炎三位鸡鸣县主要领导久议不决，但这个问题非常重要，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如果没有一个恰如其份的名份，那么，厉中河就算到了清河镇也不会安心工作！这几位主要领导者，对厉中河这小子的性情当真是十分了解。

正当三位领导议而不决的时候，葛斌给戴咏华打来了电话。

电话中，葛斌向戴咏华汇报了对马东明的审讯结果：劫持晓晴为父做手术的十五万元巨款的李孟达等人，的确是受了马东明的指使！

据葛斌介绍：马东明之所以会作出如此的幼稚举动，是因为他喝多了酒，认为晓晴姑娘一定会借大钱来为其父亲做手术，于是，他让李孟达等人死死盯着晓晴。

仅此一条，马东明的前程便完蛋了。

“啪！”当着谢天成和郭炎书记的面，戴咏华重重地拍了桌子，暗骂马东明愚蠢无知，他竟然做出如此低劣之事，不光是给他本人丢脸，而且给他戴咏华丢脸！

然而，戴咏华又不能表现出自己的痛苦，他必须表现出一种义愤填膺的表象来！以免让谢天成和郭炎书记看笑话！马东明可是他戴咏华一手提拔起来的。

无力地坐到了椅子上，戴咏华朝着谢天成和郭炎说道：“马东明不能再回清河镇工作了。”

郭炎书记不无痛心地说道：“清河镇现任党委书记靳学通年纪不小了，让他来主持清河镇的工作，恐怕镇不住场子啊，清河镇的情况实在是太复杂了，我很了解。”

戴咏华正要开口，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他手中的烟头不知不觉掉到了地上，原来，这是市委书记徐金桥打来的。不用问，肯定是为清河镇的事而兴师问罪来了。

不无尴尬地看了一眼谢天成和郭炎，戴咏华捡起了地上的半截烟头，然后深呼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咏华同志，你们的工作是怎么做的！”电话那头，徐书记的声音不轻不重。

“徐书记，我和天成同志、郭炎同志正在研究这个问题。”戴咏华及时向徐书记进行了汇报。

“你们鸡鸣县年前出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事儿，难道还要在新的一年里来一个续集么？”官大一级压死人，徐书记说起话来一点都不客气。

“徐书记，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弥补这起事件带来的影响。”戴咏华道。

“咏华同志，你要牢牢记住一句话：正确的路线确定之后，领导干部是决定因素！”徐书记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鸡鸣县的干部队伍，是应该好好整顿一下了，年前的汪青云同志、年后的马东明同志，他们出了问题，难道你这个班长没有责任么？一个班子，必须要……”

徐书记的话，从刚开始的不客气，直到后来的语重心长，就像一把把尖刀刺入了戴咏华的心里。

“让厉中河到清河镇吧。”挂了徐书记的电话，戴咏华颤抖着手，点燃一支香烟，哆哆嗦嗦地抽了几口。

真正让戴咏华恐惧的是：他身边的有生力量正在迅速削弱下去！

就在前一阵子，戴咏华还打算把马东明调到县委来工作，以此来充实自己的力量，并让他来对付厉中河！然而，马东明竟然阴沟里翻船，戴咏华又如何不气愤万分？现在，宣传部长虞丽华显然跟厉中河走得很近，丁家辉身为他的办公室主任，最近这几天的工作也出现了不少的失误，陈文军虽然尽心尽力，但明显能力不足，等等，这使得戴咏华有一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疲惫感觉。再看谢天成，他的身边有了葛斌、厉中河等骨干力量，又跟其他的几名县领导关系处得很好，尤其是厉中河，此人竟然与傅老搭上了关系，这也意味着谢天成跟傅老搭上了关系，前几天谢天成到傅老的儿子、鸡鸣县招商局局长傅一斌家里跟林海驻京办主任郑远山聚会，这件事他是知道的，这标志着谢天成在鸡鸣县已经完全打开了工作局面！

常委会开得很顺利，顺利通过了关于厉中河到清河镇工作的决议，按照戴咏华的提议：厉中河担任清河镇代镇长！

而在此刻，正在清河镇政府大会议室里开会的陈文军和丁家辉，他们并不知道县里已经作出了新的任命。

当他们走出会场的时候，电话响了，是县委打来的，自然是向他们通报厉中河的任职问题。

“什么！”陈文军怔住了，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再说一遍！”

终于，陈文军确认了县委刚刚下的命令竟然是真的：厉中河竟然担任了清河镇的代镇长！

丁家辉自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他的心迅速沉了下去，呆呆地望着头顶灰蒙蒙的天空，他觉得很不可思议，五个月前，厉中河这小子还只是一个在自己办公室里谨小慎微的挂职小干部，无职无品，没想到仅仅是五个月的时间，这小子便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