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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别：“哈？”
　　“你家庭条件一般，怎么跟他比？我也不想的。”
　　陈妍淡淡道：“是，你是说过自己是潜力股。可以你那个内向的性格，又没有家庭的支撑，你这辈子什么时候能达到他的地位？他才二十九岁，就已经是蒂罗尼这种牌子的地区经销商了，就算有他爸的帮忙，可他也是有真本事的。”
　　方别：“额……”
　　自己这是遇到那种剧情了吗？
　　就那种都市剧情里被人踩的那种？
　　这也……太狗血了吧……
　　方别没什么感觉。
　　因为平行世界的自己过去的记忆，在他看来也不过就跟看电影似的走马观花。
　　要说有什么愤怒不甘的心情，那是没有的。
　　原本就算如此，他也应该有不爽的情绪，但他昨天才刚刚到手了一百万……
　　而且在肉眼可见的未来，他还能得到更多，只要他好好拍烂片。
　　所以他是真的没什么感觉。
　　不过最起码鉴定出来了，这姑娘恐怕是个脑补达人。
　　“换成是你，有个有钱的白富美追你，你难道就不会放弃我？”
　　陈妍继续居高临下的说着。
　　甚至她都说服了自己：“所以早点儿走出来吧，以后好好过日子不好吗？你肯定能遇到比我更好的。”
　　方别差点儿没笑出声：“额……抱歉，我真不知道你在这儿上班。我今天就是陪别人来买衣服的。”
　　他是真的觉得好笑。
　　上辈子二十出头就出来混了六七年社会，什么事情他没经历过？
　　这姑娘跟自己是同学，怕也就是二十三岁刚出社会一年。
　　所以他也没有那种要打脸回来的想法，毕竟大家以后就是陌生人，他也没打算以后再联系。
　　“你陪人来买衣服？”
　　陈妍眼神狐疑：“蒂芙尼是高端女装品牌，这儿随便一件衣服都是五位数起，你……”
　　“嗨，我就是一跑腿的。”方别摆摆手，“这不是陪着人家大小姐来逛街嘛。”
　　他抬抬下巴：“喏，这不是来了。”
　　……
　　换好衣服的苏沐凛刚一走出试衣间，就远远看到方别在跟一个女的聊天。
　　看那样子，好像还是认识的人。
　　原本她打算等两人聊完再过去，可听到两人间的谈话之后，她不爽了。
　　并非她对方别有什么想法，而是她觉得以方别的才华，这女的凭什么看不起他？
　　她算哪颗葱？
　　于是她走了过去，动作略显僵硬的挽住了方别的手臂，尔后上下审视着陈妍：“认识的人？”
　　陈妍有些惊疑不定。
　　好漂亮的女孩儿……
　　不只是漂亮，甚至她的气质，就完全不是自己能比的。
　　这种人陈妍也见过，不过那都是来买衣服的大客户，就那种看中之后也不试穿，一次性买光一整个货架的那种白富美。
　　但那些人都不如这个女孩儿漂亮。
　　更别说气质了。
　　这个是装不出来的。
　　方别也没在意，他只是随手按住苏沐凛的脑袋把她推开：“大小姐，你这是玩儿的哪出？”
　　尔后他回头对陈妍道：“别跟她一般见识，小孩子闹着玩儿的。”
　　陈妍迟疑片刻，问道：“这位是？”
　　“这就是我陪着来买衣服的大小姐。”
　　见陈妍表情惊疑不定，方别笑着解释：“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就一跑腿的。”
　　“我是方别女朋友，请帖是吧，到时候我们会去的。”苏沐凛把手插进方别衣服兜里，两人之间看起来更加亲密。
　　“不是，你别搞我啊大小姐！”
　　方别是真的慌了。
　　刚才他都看到燕双鹰在斜对角一直盯着这边了。
　　这特么可真的是脑浆警告啊！
　　“她这衣服多少钱？”
　　他现在只想赶紧买完东西撤退。
　　陈妍回过神来：“三……三万九千九百九十八。”
　　方别扯扯嘴角，掏出手机：“微信还是支付宝？”
　　“刷卡就行了。”苏沐凛手从方别衣服兜里伸出来，手中还拿着一张黑卡，“你就是喜欢懒省事，微信什么的能一次交易那么多吗？”
　　说着，她手一指身后一排衣架：“从这边到这边，全打包了。”
　　方别眼角抽搐。
　　陈妍同样抽搐。
　　但她还是勉强露出一个职业微笑：“不好意思，您说的是那一排全部？”
　　苏沐凛淡淡道：“有什么问题。”
　　“没有，只是您不需要试一试吗？”
　　“不用，都打包吧。”
　　苏沐凛拉住方别的手：“就给我买嘛～晚上我会补偿……补偿你的。”
　　她脸颊浮现两抹晕染。
　　方别：“……”
　　脑浆警告了啊！
　　他扯扯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不好意思，麻烦都给打包了吧。”
　　陈妍露出一个比他更勉强的笑容：“好的先生，请稍等。”
　　几分钟后，目送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陈妍表情复杂。
　　她觉得自己可能错过了什么，又觉得自己刚才的样子……真的挺可笑的。
　　而现在最惨的是，结婚的时候还要再看一次……
　　……
　　走在回家的路上，方别提着大包小包，表情无奈：“大小姐，你玩儿我是吧？”
　　苏沐凛抿着嘴不说话。
　　“你身上有多少钱？”
　　“三百万。”
　　“这下直接没了几十万，你电影还拍不拍了？”
　　苏沐凛保持沉默。
　　方别还是没忍住点了根烟：“不是，咱俩非亲非故的，你这是打算干嘛？”
　　“我看她不爽。”苏沐凛抬起头，露出少女独有的倔强表情，“她不能看轻你。”
　　“这是我的问题，我自己都没在意，你在意什么？”
　　“有才华的人不该被人看轻。”
　　“就为了这个花了几十万？这些衣服你穿得了嘛？”
　　“这些衣服都是我自己设计的，我为什么不能穿？”
　　“？？？”
　　“蒂芙尼就是我家开的。”
　　方别忽然停下了脚步。
　　苏沐凛表情疑惑：“怎么了？”
　　方别深深地吸了一口手中香烟，滚烫的烟气充斥着整个肺部。
　　然后他缓缓呼出一口烟气：“你这是在跟我装逼？”
　　可他确实特么被装到了！
　　苏沐凛打了他一下：“别说脏话！”
　　“脏话？我特么都想打人了！”
　　“别闹！我可不想去派出所捞你。”
　　沉默半晌，方别轻声道：“谢谢。”
　　“不客气，帮朋友是应该的。”
　　“白富美也能跟普通老百姓做朋友？”
　　“我交朋友不在乎他有没有钱，反正都没我有钱。”
　　“……你还是派出所捞我吧。”
　　“讨厌！”
　　两人打打闹闹渐行渐远。
　　半晌，一辆粉红色小绵羊缓缓驶过。
　　“真是和平的一天。”


第八章　进局子
　　“嘿哥们，你怎么进来的？”
　　派出所里，方别看着旁边那张似曾相识的脸，记忆回到了昨天。
　　那是在周一的早上。
　　方别还没反应过来，公司就给他放了长假，带薪的那种。
　　据说是某苏姓大佬直接收购了方别所在的游戏公司，然后就给他放了无限期长假……
　　之后他本来打算送苏沐凛去上学，结果苏沐凛淡定的让他看了看各大顶尖高校的录取通知书。
　　之后方别依旧没反应过来，就被拉上了去往横店的飞机。
　　下了飞机，苏沐凛跟燕双鹰去租房子，而方别则四处晃荡。
　　前世光听说过横店，他还真没来过。
　　于是就在他晚上四处乱晃的时候，一个黄毛男朝他跑了过来。
　　那黄毛男身后还有个女的在追他。
　　方别想都没想，偷袭了一脚将黄毛男踹翻在地。
　　然后……他就进了局子。
　　“大哥，我真是见义勇为。”
　　“少来！你以为我们人民警察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拘留室外，那个眼神忧郁、胡茬唏嘘的警察蜀黍瞪了他一眼。
　　方别颓然地退了回去。
　　“哥们儿，你怎么进来的？”
　　除了黄毛男跟方别之外，拘留室里还坐着另一个男人。
　　这男人跟外面那警察长得还有点儿像。
　　“见义勇为。”方别撇撇嘴。
　　“见义勇为？我招你惹你了就踹我……”黄毛男小声嘟囔着。
　　方别眼睛一瞪：“那你跑什么？你以为我没看见后面追你那女的？”
　　要不是抢了人家的东西，人家追你干嘛？
　　“我那是听说《布衣神相》在招群演，才想去碰碰运气。”黄毛男唉声叹气，“结果现在机会也没了。”
　　方别一愣：“那女的追你干嘛？”
　　“当群演又养活不了自己，我在南市街道开了家美甲店养家糊口，那是我客户。本来昨天是她预约了做美甲的，可有机会进《帝国宰相》剧组，损失个把客户算什么。”
　　“……”
　　一个男人去开美甲店……
　　“抱歉兄弟，我想错了。”
　　方别诚恳道歉。
　　那黄毛脸色才好了不少：“算了，也是我命里该有此一劫。”
　　方别这时候才上下认真打量着他。
　　黄毛，紫色西装……
　　“不知兄弟怎么称呼？”
　　“哦，我叫吉良吉影。”
　　吉良吉影……
　　方别扯扯嘴角：“兄弟不是咱这边儿的人？”
　　“我是扶桑来横漂的。”吉良吉影也算是打开了话匣子，“是前辈带着我来横店演鬼子兵的，不过一直演那个也不是个事情，所以我想挑战一下自己。结果……”
　　他叹了口气。
　　一个扶桑人，在这里想演除了抗战片之外的电视剧，真的还有些困难。
　　但方别却觉得这家伙进来的不冤。
　　吉良吉影那是谁？
　　那是个有恋手癖的变态杀人狂！
　　不过这个应该只是平行世界的吉良吉影，问题应该还不大。
　　最起码他并没有替身【杀手皇后】，不然之前自己已经死了。
　　吉良吉影说完，抬头看了方别一眼：“怎么称呼？”
　　“方正的方，别离的别。”方别伸出手，“其实我是个导演。”
　　“导演？”吉良吉影跟他握了握手，疑惑道：“不知方导都拍过什么片子？”
　　这儿是横店，自称导演的人没有五百也有三百。
　　之前就有个男导演想潜规则他，要不是打听到那老鸭子是个动画片导演，他差点儿就从了。
　　也是因为如此，他才交恶了前辈，自此只能继续跑着他的小龙套，甚至就连跑龙套的机会都开始变少了。
　　没办法，那老鸭子跟这儿的一个小有名气的抗战片导演都是港岛来的。
　　而他那个前辈也是跟着那个导演混口饭吃。
　　“也是抗战题材的片子。”方别笑容热情，“有机会可以合作。”
　　虽然他要拍的其实是魔改版“燕双鹰”……
　　“哈伊！”吉良吉影却站起身从紫色西装中掏出一张名片，尔后微微躬身双手递上，“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需要，方导可以来找我，我的美甲店就在南市街道上。”
　　要不要这么认真……方别接过名片，随手就揣进了怀里：“如果有机会的话。”
　　这时，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男人笑了。
　　“没想到你俩一个是演员，一个是导演。能在派出所见到你俩也真是稀奇，以前进局子的导演演员都是因为女票和抽，因为见义勇为的还真是少见。”
　　方别挑了挑眉：“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为什么这人……看上去这么眼熟？
　　“鄙人，叶问。”
　　“……”
　　果然是《一代宗师》里面的叶问啊，难怪看着眼熟。
　　方别深吸了一口气：“叶兄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唉，说来惭愧。”叶问羞涩一笑，“之前网上不是有个什么职业高手打假传武嘛，他找的都是些歪瓜裂枣的演员配合他炒作，我不服气，就上门约战。然后他就报警把我送进来了。”
　　“那是因为你一脚踢断了人家三根肋骨！”
　　刚才那个眼神忧郁、胡茬唏嘘的警察蜀黍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走了进来打开拘留室的门。
　　“方别，有人来接你了。”
　　方别起身，冲那两位点点头，便欲离开。
　　“方导！”吉良吉影喊住他。
　　见方别回头，吉良吉影表情有些紧张：“那……那个……”
　　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脸：“不知道您的片子什么时候开拍？”
　　方别耸耸肩：“剧本没有，预算不够，演员暂无。”
　　“……”
　　方别走了，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吉良吉影，在拘留室里继续凌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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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派出所正门大厅处，见到方别出来，站在那儿的苏沐凛双手环抱胸前满面寒霜：“才半个钟头没盯着你，你就要搞事？”
　　方别笑着把她的黑长直揉乱：“小孩子家家装什么成熟，我那是见义勇为。”
　　苏沐凛脸上绷起来的冷淡瞬间垮掉。
　　她表情无奈：“我知道你们这种有才华的人都挺特立独行的，可你能不能别这么自我？”
　　方别正要再说两句，忽然感到后背一冷。
　　不用回头他就知道，“脑浆警告”就在身后看着自己。
　　于是他怂了：“抱歉，我的错。”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沐凛叹了口气，“见义勇为是好事，但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啊。这次幸好是个乌龙，万一那人真是劫匪呢？万一他身上带了刀呢？”
　　方别也觉得头大：“有这么严重吗？”
　　苏沐凛表情转为柔和：“我知道你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只要一人吃饱就全家不饿。但你不能这么糟践自己啊。”
　　方别：“……”
　　我真没这种想法啊大小姐，能不能别这么夸张？
　　“好吧，你说得对。抱歉，下次不会了。”
　　“嗯。”苏沐凛点点头，“你记住就好。”
　　她抬手看了看表：“走吧，吃完早饭去咱们新公司转一圈。之后我带你去《布衣神相》剧组。”
　　“去那儿干嘛？”
　　“去递交歌曲，我托关系直接进入了最后的正选环节。”
　　“关系户不太好吧……”
　　“反正我哥是主审，他对我反而要求会更严格，你去了就知道。”
　　不过她对方别的歌有信心。
　　那四首就已经不错了，更别说还有《琵琶行》打底了。
　　要知道她哥可是国内最顶尖的作词人之一。
　　“行吧。”
　　旁边的燕双鹰见他俩谈完，随即对那警察笑了笑：“那小陈，我们就先过去了。”
　　方别表情疑惑：“燕哥，熟人？”
　　那警察笑了：“燕哥是我师兄，我们一个地方毕业的。”
　　一个警察，一个保镖。
　　说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也有可能。
　　“警察学校？”
　　“京城影视学院。”
　　“……”
　　一个警察，一个保镖。
　　那么问题来了。
　　为什么你俩会特么是影视学院的毕业生？
　　你们又不是在拉玛西亚踢足球的。
　　看到方别的表情，那警察解释道：“我这是毕业后正儿八经考试考进系统的，毕竟影视学院毕业之后的出路也不多。这工作好歹也稳定，我师傅以前还是高中物理老师来着。”
　　“行吧，留个联系方式，有时间以后再聊。”见大小姐有些不耐烦，方别终止了话题。
　　“行。”警察跟方别握了握手，“我就是横店这片儿的片儿警，有事儿你找我就行。”
　　方别点点头：“怎么称呼？”
　　“陈永仁。”
　　“……”
　　难怪觉得这警察跟里面打人的老哥长得像。


第九章　出发
　　日头上升，夏天上午还不算太热。
　　街道两边林立的酒吧都还没有开门，为数众多的打印店倒是都开了张。
　　看着二层小楼上鎏金的“方沐影视公司”几个大字，嘴上叼着烟的方别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电影该怎么拍？
　　他是真的不知道。
　　“怎么了？”
　　苏沐凛走了出来。
　　方别没看她：“这地方租金不便宜吧。”
　　二层楼，总共几百平米的空间。
　　更别说里面那高大上的装修还有一堆红木黄花梨的家具了。
　　“不用钱。”苏沐凛手指卷着发梢，表情若无其事，“这是我哥以前的办公场所，我之前跟他说完之后就转给我了。”
　　她要做的也不过是重新去弄了个广告牌。
　　“还有，吸烟有害健康。”
　　呵，你以为我会听你的？
　　方别喷出一口烟气，然后顺手在垃圾桶上按灭了烟头。
　　“什么时候去那什么剧组？”
　　对这地方的价格他也没兴趣再问了。
　　说实话，他其实很不满意。
　　不满意的原因，是这儿环境太好了。
　　明明就是为了拍烂片儿才来的，整这么好干嘛？
　　不过剧组还是要去的。
　　不是为了那什么片尾曲评选，而是为了去看看人家是怎么拍摄的。
　　没错，他方别是要拍烂片儿，可前提是你得会拍吧？
　　老苏说了让他拍烂片不假，但最起码得把苏沐凛忽悠住啊。
　　要是苏沐凛知道他其实根本就不会拍电影，那老苏那边怎么交代？
　　不能够。
　　苏沐凛倒是不知道他心理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