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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吧，大家畅所欲言，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说。”
　　“我先来总结吧。”苏沐凛推了推平光镜。
　　中午方别说完要开会，她才是最重视的那一个。
　　为了不被说年轻，她还专门换了套OL装，甚至还整了个平光眼睛，然后把头发绑了起来装成熟。
　　但方别就是觉得想笑。
　　就是那种小孩子强行装大人的有趣感觉？
　　大概如此。
　　苏沐凛推了推眼镜，拿起本子开始做报告。
　　“《中国队长》上映了一个月，目前累积票房七亿四千五百一十二万。根据协议，后续电影还会继续上映接近一个月的时间。因为我们没有路演宣传的原因，电影的热度在慢慢消退。之前王叶伦带来的那波热度也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不过马上要开学，方别的两首诗上了文华学院教科书这件事，想必也能带来一定的热度。”
　　苏沐凛翻了一页：“根据估算，最终票房应该会在十一亿左右。扣除成本以及院线分成还有税款之类的款项，最终公司将收益一亿四千五百万左右，这是净利润。”
　　方别脸一黑。
　　虽然之前就了解过票房跟收益不是一回事。
　　不过这七减八减，十一亿票房最后到手居然才不到一点五个亿……
　　这样一看，开院线比拍电影赚钱多了！
　　最起码无论电影票房多少，影院和院线都要分走固定比例的一部分。
　　那群家伙却精神一振，刘芒甚至顶着对乌青的眼眶笑的跟个傻子似的。
　　见方别看过来，他抬头挺胸，感觉自己胸前的红领巾更鲜艳了。
　　方别只想骂一句“MDZZ”。
　　苏沐凛抬起头说道：“因为戛纳、柏林、威尼斯三大电影节要求参展影片必须在电影节首映，所以咱们公司的《中国队长》不符合规定，因此无缘参展。”
　　刘芒等人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消失。
　　方别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浮现。
　　“国内的电影节也没有邀请咱们，他们说……算了。”
　　苏沐凛没往下说。
　　根据她从她哥那儿得到的消息，国内那些老古董都觉得方别这部《中国队长》是砸了大钱从好莱坞请的制作团队，因此他们压根就没看上这部电影。
　　虽然《中国队长》的票房注定是贺岁档榜首，甚至那群老头子的电影票房加起来可能都不如方别这一部电影。
　　但没办法，中国的电影界还是他们说了算。
　　不只是方别，张洛的《布衣神相》目前票房也已经来到了四亿，这同样是压了进口电影票房一头的国产电影，不过他也没被邀请。
　　顺便一说，《中国队长》和《布衣神相》也是贺岁档仅有的两部票房超过进口大片的国产电影。
　　刘芒等人面黄如蜡。
　　方别精神焕发。
　　“不过因为《地上神国》导演赫斯特先生的举荐，咱们《中国队长》受邀前往奥斯卡参展，我们同样被算入了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候选当中。”
　　刘芒等人欣喜若狂。
　　方别面如死灰。
　　“不是！”方别提出疑问，“这不科学啊！怎么这就混去奥斯卡了？”
　　我瞎搞拍出来的电影怎么就混到奥斯卡去了？
　　先不说这种商业片会不会获奖，就算获奖，难道不应该是先从什么国内的野鸡电影节的奖项拿起吗？
　　“因为你开创了一个新的电影类型啊老方！”刘芒顶着乌黑的眼眶，兴奋道：“超级英雄电影！这可是全世界独一份的成就啊！以后别人称呼你，就要叫你超级英雄电影之父了！这可是能在影视行业内流芳百世的地位！”
　　这种亲身参与进历史的感觉，让他浑身颤栗莫名。
　　不仅是他，其他人也都感同身受。
　　他们都是一群被排挤出圈子的“刺头”。
　　但方别愿意接受他们，甚至还拿出了开创一个电影分类的剧本给他们拍！
　　除了死心塌地的跟着方别干，他们还会去选择别的？
　　不存在的！
　　“这些都不是重点。”方别揉了揉眉心，“咱们现在先来说说正事。”
　　刘芒小眼睛瞪得像铜铃：“还有比奥斯卡还大的事情？！”
　　“当然有。”方别敲了敲桌子，“那就是咱们公司的原则问题。”
　　他犀利的眸子扫了一圈：“我听说……咱们公司有人搞小团体，还妄图架空我这个导演？”
　　虽然公司叫做“方沐影视公司”，但方别并不是老板，他只是个打工仔。
　　苏沐凛才是老板。
　　但现在苏沐凛一身OL装坐在方别旁边COS秘书，而方别却坐在了老板的位置主持会议，这场面还真是够怪异的。
　　但现在没人担心这个问题。
　　一群方别的死忠开始查看周围的人。
　　他们瞪着如鹰般锐利的目光，纷纷把自己的眼神锁定在自己认为可能的嫌疑人身上。
　　其中被看的最多的人就是刘芒。
　　而刘芒同样用锐利的目光注视着赵秋梅——他觉得赵秋梅是管场务的，她才最有可能搞小团体。
　　他刘芒自己没日没夜的跟罗维潘晓他们几个一起加班，哪里有时间和精力去搞什么小团体？
　　而且他一直都是方别的死忠，谁都有可能搞小团体，只有他不可能。
　　但很遗憾，大多数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刘芒那张胖脸上。
　　包括方别。
　　刘芒额头开始冒汗，他开始辩解：“老方！我怎么可能搞小团体？你不能不信我啊！”
　　方别点点头：“那你说说，你为什么不可能？”
　　他开始提出疑点：“你为什么天天跟罗维潘晓他们混在一起？”
　　刘芒果断回答：“因为我们在加班。”
　　“笑话！”方别自信满满，“之前我给你打电话，你说你跟他们在外面！那时候是晚上七点！你们要是加班了为什么会在外面？你们要没加班……为什么加班还凑一起去吃饭？莫非是在搞小团体？”
　　刘芒无语：“我们是在加班啊。你打电话那会儿我们就是一起出来随便吃点儿，吃完我们就回去加班了。公司门口装的摄像头可以证明这一点。”
　　方别：“额……”
　　他词穷了。
　　敢情刘芒他们真的在加班？
　　方别其实不是想为难刘芒给他穿小鞋，他只是要找一个理由，一个揪出罗维潘晓他们这些潜伏在羊圈中的大灰狼的理由！


第五十一章　你们一个个都身怀绝技！
　　“那为什么不给我看成片和样片？”
　　“我找过你好几次，你都说不看……”
　　“额……那为什么隐瞒你们的真正水平？”
　　“我们没隐瞒啊，你也没问过我们。”
　　“额……那为什么……”
　　方别砸了咂嘴，他发现了，好像全特么是自己的问题？
　　是自己对剧本的把控太自信了吗？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方别表情严肃，“你们到底是干嘛的？”
　　他看着赵秋梅、罗维、潘晓这群人，一个个指了过去：“干地推发传单的、做美妆博主的、在幼儿园做舞台布景师的、在婚庆工作室干拍摄剪辑后期灯光的，这真是你们的工作？不是刘胖子你晃点我的？”
　　刘芒点头：“都是真的。”
　　“你搁这跟我扯犊子呢！”方别怒了，“谁家拍婚庆的搞电影搞的跟好莱坞大片似的！还有地推发传单的，特么管理几百号人都没出过错误！还有布景、化妆、灯光等等等等，你们跟我说你们都是外行人？我方别看着像傻子吗？”
　　这反而轮到刘芒奇怪了。
　　“我也没说他们都是外行人呐。”
　　他开始介绍选手：“赵秋梅，曾经的王牌场务，她一个人管理几千人的剧组也能管理的井井有条。”
　　“道具组李博，曾经的王牌道具师，央视当初的几部史诗级历史大片的道具都是他负责把控的。”
　　“罗维他们更不用说了。他们都是国内以及国际上的顶尖院校毕业的高材生，也都跟过顶尖大剧组拍戏，甚至还有在美国炫梦待过的顶尖特效师。”
　　方别眉头皱成了“川”字：“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
　　我特么当初让你去找外行人来，结果你真给我找了一群“外行人”啊！
　　这特么还不如找业内人士呢！最起码不可能有这么多大神的存在！
　　刘芒更无奈：“你也没问啊。”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你没问我怎么说？那说出来感觉跟炫耀似的，我是担心你觉得不自在。”
　　我不光不自在，我还特别后悔……方别不解：“那你们为什么只要那么少的工资？”
　　虽然他曾经是个外行人，现在其实也差不多。
　　但天天看电影，对业内的一些情况他也是了解的。
　　如果刘芒说的没错，那这群大手子的工资什么的居然才要那么点儿？
　　如果真按实际水平来发钱，那恐怕网上谣传的大几千万投资成本可能都打不住。
　　亏他方别当初还说所有的盒饭什么的都要贵的，上下班还车接车送……
　　恐怕在这些人眼里当时的自己就是个笑话吧……
　　刘芒叹了口气，神色落寞：“老方，我跟你摊牌了。其实我是怕你不要他们。”
　　方别淡淡道：“给我个理由。”
　　如果他早知道，他肯定不要啊！
　　先不说价格的问题，找这么多大手子来拍电影，这完全跟他的初心背道而驰了好吧！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原来他方别一开始的路子就走错了，难怪结果如此失败。
　　这都是应该的。
　　这边方别忙着后悔，那边刘芒则情真意切：“因为说实话，我们都是被打压排挤出圈子的。我们都是因为看不惯死气沉沉的华语电影界，所以被打成了所谓的‘刺头’，这才不得不离开影视行业另谋生路。说起来，都是老方你拯救我们。”
　　这其实有拍马屁的嫌疑。
　　他们就算真是“刺头”，就算真的被打压，难道还真的找不到一份业内的工作？
　　不是的。
　　他们只是对这个圈子彻底失望了。
　　直到方别的出现，才重新燃起了他们对华语电影的希望。
　　事实证明，他们的选择是正确的。
　　方别确实是那个能改变华语电影的男人。
　　他是真正的天才！
　　方别叹了口气，坐了回去：“你们一个个都身怀绝技，我这儿庙太小，怕是容不下你们了。正好速影最近缺人，他们是国内最大的影视公司。你们去那边不仅能发挥自己的才能，也不会再被人打压了。听我一句劝，去吧，别耽误了自己。跟着我混没前途的。”
　　没人说话。
　　大家都用沉默来应对。
　　良久，刘芒开口打破了凝重的氛围：“老方，这件事之前咱们就说过了，我们哪儿都不会去的。”
　　罗维等人点点头。
　　他们也是相同的想法。
　　方别不仅是他们认定的“华语电影之光”，同样也是在黑暗中拉了他们一把的男人。
　　而且这个人是个真正的天才！
　　于情于理，他们都没人会走。
　　方别又叹了口气，点上一支烟。
　　火红色光点猛地一亮，尔后一道青烟袅袅上升。
　　“可以，你们都可以留下。”
　　但不等刘芒他们应声，方别又开口道：“但我丑话说在前面，以后再有人瞒着我，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刘芒胸膛拍的梆梆响：“那是自然。”
　　“好，那咱们现在开始聊聊下一部电影的事情。”方别弹了弹烟灰。
　　一听是方别的新电影，在场众人全都打起精神聚精会神。
　　一直甘当背景板的苏大小姐也抬起头，一双眸子灼灼地看着方别。
　　方别沉吟片刻，说道：“下一部电影，我想拍文艺片。谁同意，谁反对。”
　　“我反对！”刘芒率先跳出来，“我觉得老方你现在应该先稳住商业片的阵地，抓紧再拍一部超级英雄电影，这样才能彻底奠定你的地位。”
　　“是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刘胖子说的不错，我不是认为方导你不会拍艺术片，我只是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没错，咱们擅长的是商业片，艺术片那种东西……咱也不是文青，咱也看不懂。”
　　下面嘈嘈杂杂全是对方别想拍文艺片的反对。
　　方别乐了。
　　不会就对了啊！
　　他才反应过来，这些人过去拍的都是商业片，他们也没编剧，他们强在什么地方？
　　剪辑、节奏、画面、特效。
　　对艺术片来说，这些重要吗？
　　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
　　故事、内涵。
　　这才是文艺片的重点。
　　电影必须要有内涵吗？
　　不一定，但大部分文艺片都有。
　　还有一小部分，那就是打着文艺片名头的垃圾。
　　不过方别也看不出来，他过去陪朋友去电影院看文艺片，那是奔着补觉去的。
　　反正他那个疯狂热爱文艺片的朋友会帮他买票……
　　话题扯远了。
　　这些人虽然不太懂文艺片怎么拍，但他们总会欣赏的啊。毕竟他们都是圈内人，还是曾经的高手。
　　那就简单了。
　　自己只要忽悠大小姐搞大投资，然后让这群家伙按照拍商业片的方法来拍“文艺片”就行。
　　也许票房不会扑街，但绝对不可能得到业内人士的认可——只要他方别标榜这是一部文艺片就行。
　　到时候大小姐发现自己江郎才尽，失望之下她大概率心灰意冷回家继承亿万家产，而刘芒他们也可以放弃自己去速影追求他们的梦想。
　　自己只要默默离开，回去当包租公就行了。
　　他们不会有什么损失，被骂的人只会是自己。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忽悠大小姐搞大投资？
　　“我支持方别。”
　　方别蓦地转头。
　　一直COS秘书的公司老板苏沐凛站起身：“我支持方别，我会把这次赚的钱都投到这部电影中。谁要是觉得没戏，可以退出，你们可以投奔速影，那是我爸的公司，他们会给你们最好的待遇。但从此以后，你们就失去和方别合作的机会了。”
　　虽然方别是表面上的话事人，苏大小姐这个真正的话事人也愿意听从方别的意见。
　　但毕竟她才是“方沐”真正的话事人，大家还是要听她的。
　　刘芒摘掉眼镜擦了擦，尔后叹了口气：“我没意见。”
　　罗维等人互相对视一眼，纷纷道：“我们也没意见。”
　　方别张了张嘴，原本忽悠的话再也说不出口：“是不是再考虑考虑？我以前从没拍过艺术片的，而且我的艺术片可能与那些真正的艺术片有所不同，那些专家不会认可的。”
　　他不自觉变成了劝解。
　　他当然没忘记跨年的那个雪夜，也没忘记当初与苏沐凛的谈心。
　　但……那些真的是不现实的。
　　他懂拍电影吗？
　　不懂。
　　他也没系统，更没过目不忘的本事。
　　原本世界的电影他还记得多少？
　　其实很多。
　　但每部电影的细节呢？分镜怎么拍？节奏怎么剪？他记得吗？
　　他不记得。
　　他顶多只记得一些经典电影的大概剧情走向，还有某些让人记忆深刻的经典镜头。
　　再多就没了。
　　除非让他看到熟悉的人或事。
　　比如看到燕双鹰，他就记起了一些燕双鹰那些电视剧的剧情和分镜画面。
　　看到陈永仁，那就回忆起了《无间道》的大概剧情和一些经典镜头。
　　诸如此类。
　　所以与其等以后让大家失望，还不如趁着现在他们的期望还没那么高的时候直接斩断这份期望。
　　苏沐凛只是看着他，嘴角微微勾起。
　　她只是说了一句话：
　　“我相信你。我说过的吧，希望你能像我信任你一样信任我。我当初说会给你创造一个好的条件，让你去拍你想拍的电影。哪怕真的失败了……大不了就是放弃梦想回家继承家产嘛，其实也不坏。”
　　大小姐皱了皱鼻子。
　　方别忽然想好好拍电影了。
　　就把那些还能记起来的经典电影都拿出来拍。
　　然后他看到了大小姐手腕上的百达翡丽，还有那身保底五位数起步的OL装，还有那个同样最少五位数起步的平光眼镜。
　　所以方别的这个念头只起了一瞬，很快就被他压下去了。
　　他要拍文艺片。
　　“对了，电影的事情之后回来再说。”大小姐推推眼镜，“明天跟我去办护照，咱们去参加奥斯卡。”


第五十二章　巧了吗这不是
　　方别有护照。
　　他曾经去办过，当时花了两百。
　　结果办好没多久，办护照的价格就降到了一百六。
　　多花了四十。
　　血亏。
　　但可惜的是，他护照上空白一片。
　　也就是说他从没用过。
　　但现在他用上了。
　　坐在头等舱中，方别不由感慨万千。
　　过去他就坐过一次飞机，也没出过国。
　　没想到这次不仅坐的是头等舱，甚至还要去美国。
　　但他英语水平真的很残疾。
　　不过没关系，刚满十八岁的大小姐可以当他的翻译。
　　而且这一路上他也不会孤单寂寞。
　　因为一同去美国参加奥斯卡的还有《布衣神相》的导演张洛。
　　《布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