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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赶忙吩咐女人，让她说“儿子只愿意跟我说话”。
　　那女人照做了，然后电话就被挂断。
　　方明远马上通过调度中心调出电话在移动的位置，然后把通过手机号查到的号主人身份分给了那附近的警局，然后联系附近的交警注意拦车检查。
　　然后他通过手机号查到了对方的家庭住址以及家里的固定电话。
　　打过去之后是一对小姐弟在家。
　　姐姐接的电话，她说爸爸吩咐她在屋里睡觉，千万别出去，这个座机也是因为她家里好几部固定电话连的是一个号，她是在卧室接的电话。
　　方明远问她爸爸妈妈在不在家，小姑娘说不知道。
　　然后方明远吩咐她在屋里不要出去，之后马上联系附近的警察去女孩儿家里查看情况。
　　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在等待的过程中，方明远根据这几通电话得到的线索试图分析出整个案件。
　　按照分析，应该是那个女人被有前科的前夫家暴然后强硬地拖出家门上了车，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很可能是要对她进一步加害。
　　家里面还有两个年幼的孩子可能也身处险境。
　　但他现在没办法，除了等待也就是只剩下等待了。
　　接下来的故事是双线同时进行，不过镜头还是只有这一间屋子，所有的剧情都是通过电话来推进的。
　　这时候通过电话方明远得知警察已经到了小女孩儿的家，见到了姐姐。
　　但当警察进里屋找弟弟的时候，正在通着的电话却忽然沉默了。
　　哪怕方明远一直在问，对面也没反应。
　　然后就在方明远要骂人的时候，对面开口了。
　　电话那边，同事的声音很沉重。
　　他说那个男孩儿已经死了。
　　这时候方明远更加确定报警女人的前夫是个畜生，他杀死了自己的儿子然后绑架了自己的前妻，甚至还想要在之后加害于她。
　　方明远想尽办法帮助附近的交警截住了那辆车。
　　之后那个女人又打来了报警电话。
　　但在跟她通话的过程中，方明远发现了一件令他大脑都懵掉了的事情。
　　原来杀害她儿子的，不是她的前夫，正是她自己。
　　然后电话被挂断。
　　这时候方明远还是觉得对方可能跟刚才一样是受到了胁迫，其实是想给自己传达消息。
　　直到后续的消息都通过电话传到了方明远这里。
　　他的同事在那边女孩儿的家里找到了不少文件，这些文件都说明了她妈妈，也就是报警的女人有着精神疾病。
　　是的，她是个精神病。
　　而且正因为这个精神病，她跟前夫才会离婚。
　　同样是因为这个精神病，她的一双儿女的抚养权其实早就被法庭判给了前夫。
　　之后另一边警察的电话也打回来了，他们已经截住了那辆车。
　　是的，资料上说的没错。
　　那个女人确实有精神病。
　　她之前偷偷从精神病院溜回来趁着前夫没下班的时候带走了儿女，然后精神病发作杀死了儿子。
　　而她前夫正是要强制把她送回精神病院，或者直接送去警察局。
　　这时候方明远说能不能把电话给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这时候也清醒过来了，她知道自己杀了儿子之后就想着自杀，但方明远把她劝下来了。
　　他说出了自己的故事。
　　原来他杀那个人的时候并不是无意的。
　　虽然他写报告还有被上司约谈的时候都说自己是正当防卫，但他自己知道，其实并不是。
　　他杀了那个嫌疑人，只是因为……他能杀人。
　　他心里有着阴暗的一面，那天不知道为什么……他心理阴暗的一面就出现了，他打破了法律道德对自己的束缚。
　　所以他是故意杀了那个人。
　　他对那个女人说，说两个人虽然做了一样的事情，但对方是无意识的，而自己是有意识的。
　　所以对方不应该内疚，而是应该好好听从医生的话安心治疗，她还有丈夫，还有年幼的女儿，她不应该一辈子活在内疚中。
　　而自己，也应该面对这一切。
　　最终，他选择不再掩饰自己的罪行，在黎明即将破晓的前夜，他看了眼屋子里的几个同事，然后掏出一包烟。
　　拆封，分烟。
　　无视了屋里墙上贴着的禁止吸烟的标语，他点上了烟。
　　火光的映照下，他自己掏出了手铐。
　　到这里就结束了。
　　方别讲的口干舌燥，然后他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等待着大家的吹嘘和震惊。
　　但没人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方别先忍不住了：“我这剧本怎么样？”
　　刘芒挠挠头：“老实说，我已经忘得差不多的。不过有一说一，这确实是个好剧本。那么问题来了，老方，剧本跟台词呢？啥都没我们怎么拍？就光凭你这口述？”
　　“那不然呢？”方别反问，“这儿又不是咱公司，打印不要钱的？”
　　刘芒：“……”
　　最后还是央视这边的工作人员比较有眼色，他根据刚才方别讲的那些剧情写了个TXT文档，然后打印了好几张分给大家。
　　当然，是不要钱的。
　　几个人看着这不到一张纸的“剧本”都有点儿挠头。
　　这一没剧本二没台词本三没分镜的，到底该咋拍？
　　“自由发挥，懂吗？自由发挥！”方别表情严肃，“只是拿着我的剧本和画的风景来照本宣科，那有什么意思？那样能进步吗？不能！所以我给你们很大的自由度。只要剧情按照我这个走，中间的一切你们都可以自由发挥。无论是方哥的台词、表演，还是你们的分镜、剪辑之类的，全部都可以自由发挥！没关系，这次导演跟编剧还会挂我的名字，有我给你们背书，你们就放心大胆的做吧！”
　　说着他竖起大拇指：“不要怕！加油！”
　　我方某人虽然这一年多一直在学习，但跟这群家伙在一起比较的话其实还是个萌新，那怎么办？让他们自由发挥呗。
　　一个前·威尼斯影帝，一群奥斯卡得奖级别的大佬，怎么搞都比自己瞎指挥强！
　　而且到时候自己还能挂个名，电影起飞还不是美滋滋？
　　就算扑街，也可以甩锅说成本就二十五块，这只是实验性质的作品。
　　况且二十块的成本……多少票房算是不扑街？
　　那肯定不存在，这电影只要能到电影院放，那肯定就是赚。
　　况且只是一下午拍出来的电影，还想怎么样？
　　没错，方别连事后甩锅的借口都想好了。
　　但聂方他们却被感动的够呛。
　　这得是多大的信任啊！
　　能给剧组和演员这么大的自由度，这种导演以前还真没见过！
　　就连方别自己以前也是掏出比漫画还强的分镜稿让他们照着拍的！
　　方明远也是如此。
　　一开始他以为方别是逗他玩儿的，就是因为不好意思拒绝，才说二十五块钱成本加一下午搞定这部电影。
　　目的就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
　　就连设备都特么是借人家的！台词本分镜稿什么的更是毛都没有！
　　不过看完方别的剧本，还有听完方别这些话，他明白了。
　　他明白了方别为什么会是现在国内年轻一代最火热的导演！甚至可以把“年轻一代”这四个字去掉！
　　他也明白了为什么方别能拍出这么多部叫好又叫座的电影！
　　甘于放权，才华横溢，不拘小节！
　　这样的人就活该他成功！
　　刘芒跟吴凯对视一眼，俱都笑了。
　　果然，跟他们想的一样。
　　方别的目的并不是什么成为华国电影界的教父。
　　他的目的就是培养整个华国电影界！
　　既然看不惯现在电影圈的那些人，那就自己培养！
　　演员我自己培养！
　　剧组我自己也可以培养！
　　然后这些人就能去培养更多的人才！
　　这样下去，华国电影怎会没有整体崛起的那一天？
　　他们都鼓起了掌。
　　见他们鼓掌，方别也跟着鼓掌。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啥鼓掌。
　　不过很快，他就停了下来：“好了！赶紧开搞！晚上早搞定早吃饭！”
　　……
　　另一边，演播大厅内。
　　大小姐烦躁地走来走去。
　　“方别这家伙……怎么还不来？”


第二百七十章　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杀青
　　“卡！这段重来一遍！”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但是总共就没拍几条。
　　方别有点儿懵逼，他没感觉这哪儿演的不好啊，为啥刘芒跟吴凯包括方明远在内的人时不时就喊停重拍？
　　虽然现在早就不用胶卷拍摄了，不过时间成本不是成本的？
　　而且方别感觉自己现在心神不宁的。
　　他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来原因，而且他好像忘了什么事情，但死活想不起来。
　　是什么事呢？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既然有事，那等事情找上门再说。
　　他目光又看向正极度认真的方明远等人。
　　哈欠……
　　方别打了个哈欠。
　　他对这部电影毫无兴趣。
　　一部用来敷衍人的电影罢了，剧本只是因为穿越前那部电影的时间并不久远所以记得大概。
　　但这种电影……说实话方别没什么感觉。
　　一没有各种自己熟悉的梗，二没有自己熟悉的平行世界同位体。
　　有什么意思？
　　要不是靠今天的第二根香烟支撑了片刻，他都要睡着了。
　　但就在方别尽情划水的时候，方明远确是演的认真，甚至他整个人都入戏了。
　　“假装你在跟孩子说话。”
　　手中的电话贴在耳畔，方明远说这句话的语气十分镇定，还带着让人安心的强大力量感。
　　但同时他脸上的表情表现出的是微微皱着眉的克制性焦躁。
　　他的眼珠不停左右在动，明显是在拼命思考对策。
　　同时他的眼神透露出的焦虑和发愁，都是能让人很明显看出来的事情。
　　但他的语气依旧淡定从容，并且充满力量感。
　　之后就是等待时候的场景。
　　方明远时不时起身走两圈，然后坐在那里的时候还双手交叉撑在眉心处闭着眼睛。
　　最精髓的就是他会忽然掏出那包方别塞给他的芙蓉王打算打开，但是想了想又塞了回去。
　　这时候聂方的镜头角度刚好把禁止吸烟的标志和他一起拍进了画面里。
　　稍远处，吴凯跟方别刘芒仨人站在一起抽烟。
　　吴凯轻声道：“这老影帝还真有几把刷子，演的挺可以的。是吧老方。”
　　“额，是吧……”
　　方别干笑着回应。
　　怎么说呢，他也看不出这老哥演的到底什么水平。
　　但最起码他看得出来，这方明远演的十分自然。
　　或者说根据剧情的发展，他的表情和眼神也是在不停跟着剧情变化的。
　　这部电影其实取了个巧，那就是观众并非站在上帝视角来看整个故事。
　　所有观众的视角跟主角这个警察是一样的，大家都是只能通过电话来了解另一边的情况。
　　……
　　实在等不下去的苏沐凛还是从演播大厅出来打算找方别了。
　　她刚才给方别打了个电话，对面却显示电话已经关机。
　　她又给赵秋梅打了个电话，赵秋梅说方别他们正在某个屋子里拍东西。
　　等苏沐凛找到地方，就看到一群人围在门口，但大气都不敢出。
　　而屋子里，方别正空着手跟一个中年老帅哥对戏。
　　方别皱着眉，语气急促：“头儿，我已经到了！女孩儿已经出来了！现在我要进去看看！”
　　他现在演的就是去报警人家里查看孩子的那个警察，按照设定，他是方明远以前的手下。
　　然后就该方明远说话了。
　　但他保持着沉默，只是看着面前发散着荧光的显示器，面无表情。
　　方别也没说话，他也没说话，其他人也都没说话。
　　大家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除了方别。
　　他不知道方明远为啥不说话，但大家都没说话，他也没敢开口询问。
　　其实他只是想问问对方是不是忘台词了。
　　噢，这电影压根就没给台词本……
　　又过了一会儿，方明远开口询问：“你找到那个男孩儿了吗？”
　　大家都转头看向方别。
　　方别正要开口，却忽然看到大小姐双手环保胸前斜倚在外面门框边上，她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自己。
　　艹！怪不得感觉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原来是没去找大小姐！
　　方别大脑陷入一片空白。
　　他停止了思考。
　　见方别面无表情不说话，大家也都没敢说话。
　　他们不知道方别这是什么意思。
　　俩人对戏的话……不是应该方导开口了吗？
　　有人额头不自然流下一滴冷汗。
　　也有人不自觉喉咙动了一下。
　　大家都开始紧张了。
　　方明远同样如此。
　　他额头也开始渗出汗渍，同时眼神变得不是那么坚定。
　　但他没有停下来。
　　又过了几秒，他又问了一遍：“小李，你找到那个男孩儿了吗？”
　　方别依旧懵逼状态。
　　然后大家见他依旧面无表情，也都开始懵逼了。
　　聂方给了刘芒一个眼神，询问他是否要喊停。
　　刘芒摇了摇头，他脸上眼镜后面的小眼睛里的眼神甚至越发专注！
　　因为他知道，这是方别在磨练方明远！
　　只要方明远能够顶住压力，那他就一定能突破自己的演技！之后这部电影的拍摄就将一片顺利！
　　这种事情他跟着方别的剧组看过好多遍了！
　　这就是……“方别的演技指导”！
　　这是无数演员梦寐以求的事情！
　　这也是燕双鹰那些人接受媒体采访说的最多的事情！这件事也被传的神乎其神！
　　而现在！刘芒又一次见证了方别的这个大招！
　　见方别还没说话，方明远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换了句话：“小李？你还在吗？”
　　说话的同时，他还抬手扶了一下耳麦。
　　而方别这时候终于大脑恢复了思考，因为大小姐指了指方明远，方别顺势看过去，才发现方明远已经紧张的不行了。
　　方别慌乱间接话：“这孩子已经死了……”
　　因为心脏还在砰砰乱跳，他的语气也有些慌乱。
　　方明远此刻大脑其实也是一片空白。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完全被方别带偏了，但他也没法喊停，谁让方别忽然又开始接台词了呢……
　　他只好上下嘴唇紧紧抿了一下，打算破罐破摔接着往下来。
　　大不了等下这条重拍，现在就当是熟悉剧本了。
　　这时候方别忽然又说了一句：“我要出去了。”
　　他意思是先暂停一下，或者让刘芒他们谁接上台词，然后自己出去跟大小姐解释没过去找她的原因。
　　但方明远马上磕磕巴巴接了一句：“你怎么，你怎么知道他已经死了。”
　　他彻底懵了。
　　方导这是啥意思？是接着对剧情还是说他要出去？
　　结果就是他只得继续往下说，但语气已经毫无演技可言了。
　　方别则是以为拍摄没停，不得已停了下来：“我没法再留在这儿了。”
　　见方别没继续往外走，方明远也没办法，他只好磕巴着继续往下说：“你先那什么，先进去确认一下那孩子的呼吸。”
　　这里已经完全没演技了，就算随便找个路人来也能达到他的效果。
　　方别也愣住了。
　　这啥意思？是继续对台词？这是要先试试看效果，然后下一遍再来吗？
　　见方别不说话，方明远又继续道：“你确认过了吗？你真的仔细确认过了吗？”
　　他连续问了三遍。
　　方别还是没说话。
　　方明远紧接着又道：“小李，快确认一下他还有没有呼吸。”
　　方别只好跟着他走完一遍流程。
　　他回忆了一下剧本上的内容，语气急促：“我跟你说那孩子已经死了，他被割开了，脑袋、手臂、腿……”
　　大小姐见方别脸色不对，就想走进来问问情况。
　　方别赶忙吩咐周围的人：“我得……等等！别让她进来！”
　　现在正对台词呢！
　　不过大小姐要进来，而且她的声音也被录了进来，这条也可以停了。
　　他摆摆手喊了句“停”，然后迎着大小姐走了过去。
　　正当他要说什么的时候，刘芒握拳大吼了一声：“好！”
　　然后先是他跟吴凯鼓掌，接着周围的人也都跟着热烈鼓掌。
　　他们看方别的眼神特别狂热！
　　方别脑子有点儿懵，这是啥意思？
　　刘胖子这拍马屁也不看时机的？这特么有什么可喊“好”的？
　　那边方明远长舒一口气，他打算再复习一下刚才的场景，然后再来一条。
　　可林清杰两人迎了过去。
　　叶伦给了他肩膀一拳，笑骂道：“老方！真有你的！你演的可太好啦！”
　　方明远：“啊？”
　　这边刘芒也夸了起来：“是啊！不得不说，你们来这可真是碰撞出火花来了！无论是语气、表情、动作还是神态！全都无懈可击！来来！快过来看看刚才那条！”
　　这边聂方也重新放了一遍刚才那条。
　　看完之后，吴凯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