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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方式，可以说完全把书店要承担的风险降为零。书店上架漫画之后，就算一本不卖，也不会亏一毛钱。
　　如果不是有龙腾投资的五百万真金白银，就算是慕菁，也不敢这么来。毕竟，光一个东南市就有几十家书店，每家书店哪怕只发个百来本的册数，印刷成本也不是个小数字。
　　但，考虑到目前国内漫画大环境的低迷，如果不能将《蓝猫》一炮打响，后面虽然能靠着过硬的质量崛起，但过程无疑会被拉长许多。这对于讲究效率的慕菁来说，几乎是无法接受的。
　　饶是如此，在面对省教育厅的一纸批文时，慕菁的铿锵魄力，依旧变得软绵无力。
　　握着电话，慕菁大脑飞速转动起来。
　　书店方面，她只跑了附近的十几家，得到的回应出奇的一致，都是不准备让《蓝猫》在他们书店上架。
　　现在，慕菁还没急着做第二轮的争取，刘清明就主动打电话过来，如果能够弄清楚，是什么原因导致他的态度发生如此大的转变，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以此为突破口，去拿下其他的书店呢？
　　想到这里，慕菁决定先吊着刘清明，语气坚决道：“刘先生，不好意思，因为之前你拒绝了跟我们的合作，所以，《蓝猫》的作者可能不会愿意让漫画在文崖书店上架了。”
　　听到慕菁的回答，刘清明一颗心猛地骤然坠入了谷底。光是今天，算上最后送走的那三个人，他就丢了十个顾客。这还只是其次，更加让刘清明在意的，是《蓝猫》表现出的潜力，完全超越了以往任何一部畅销作品。刘清明相信，如果能让《蓝猫》在书店上架，即使无法让文崖的生意恢复到鼎盛时期，但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惨淡。
　　而且，刘清明清楚，自己这是走到了绝路，不得不孤注一掷，其他书店就未必有如此大的魄力，敢顶着省教育厅的批文上架《蓝猫》，这无疑会让他减少许多竞争对手。
　　为了文崖书店，为了一家老小，刘清明决定就算是死缠烂打，也一定要把《蓝猫》给拿过来！
　　“慕主编，我跟您交个底吧，之前拒绝《蓝猫》，是迫于上头的压力，我也没办法。”
　　刘清明顾不得许多了，将省教育厅用批文压人的事情告诉了慕菁。
　　隔着电话，听到刘清明一五一十地说出这些，慕菁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距离她的目标，只差一步了。
　　“唔，刘先生，你说的情况，我会告诉漫画的作者。最终《蓝猫》能不能在贵书店上架，我现在还不好给你答复。对了，问你一个私人的问题，既然有省教育厅出面，那你为什么还要顶风作案，让《蓝猫》在文崖书店上架呢？不怕被查封吗？”
　　慕菁说完，那话那头沉默了一阵，旋即响起一声苦笑声。
　　“就算不被查封，我的书店也撑不了多久了，还不如拼死一搏。省教育厅要是真不给人一条活路，那我也没办法。”
　　刘清明的声音里，透发出一股决绝的意志，听得慕菁眼前一亮，脑子里生出一些模糊的想法。
　　“刘先生，你放心，天无绝人之路。”
　　黑暗中，刘清明听着从手机中传来的慕菁的话，眼睛猛地睁圆，像是要从四周浓得化不开的漆黑中，找到一线光明。
　　“谢谢，谢谢您！”
　　刘清明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挂上电话后，整个人一下子瘫软倒了下去。
　　黄金书屋中，慕菁放下手机，拿起一支笔，点了点桌子上的地图，沉声道：“开会！”
　　等人都聚了过来，慕菁将刘清明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然后道：“书店不让《蓝猫》上架，是迫于省教育厅的压力。但教育部门只分管教科系统，对书店并没有实质上的约束力。”
　　慕菁说完，顿了顿，看到众人都是一脸倾听的表情，方才继续道：“所以，书店的渠道，并非是被完全堵死了的，只不过我们之前把敌人想得太强大了而已。”
　　别说是王龙钦他们这些没和政府单位打过交道的人，就连在省报呆了那么多年的慕菁，之前都没有想到这一点。以致于在跑渠道的时候，连货款延期结算的手段都使了出来。殊不知，慕菁这边越是让步，省教育厅带给那些书店的压力就越大。如果不是刘清明的这通电话，慕菁还无法认识到这一点。
　　听完慕菁的话，众人都是明白过来。
　　“我懂了，就好像我的那些哥们，摆个书摊就能卖书，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用搭理。”
　　赵野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点头说道。
　　“是这个道理。不过，就算跟那些书店老板解释，估计他们也不会听吧？”
　　王龙钦提出了一个问题，闻言，慕菁微微一笑，举起手机晃了晃，道：“不用我们浪费口舌说这些，等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得他们不相信！”
　　“你的意思是，要树立个典型？”
　　青丘领会了慕菁的意图，说完又自顾道：“那接下来，就是把这个刘清明拉上船，通过对文崖书店的宣传，来打动其他的书店。”
　　“没错，那些书商其实也明白，省教育厅对他们的影响力很有限。只不过，他们缺一个出头鸟。只要有人带头站出来，并且靠着《蓝猫》获得了利益，不用我们去跑渠道，那些书商们就会一个个亲自来找我们。到时候，省教育厅的文件，就会变成一纸空文。”


第102章　消息
　　黄金书屋，随着慕菁的一番话说完，省教育厅带给众人的压力，一下子消散了许多。
　　在此之前，包括慕菁在内的所有人，都把省教育厅当成了一座横亘的大山，高耸入云，不可逾越。然而，当云开雾散，众人眼前，便多了一条山路。虽然狭窄，却已经足够他们攀越。
　　接下来，几人又对《蓝猫》接下来的发展，进行了一番商讨。
　　渠道方面，书店暂时放到一边，后面，慕菁主要的精力将放到宣传上。等成书出来以后，《蓝猫》会以黄金书店和文崖书店为核心，联合赵野那边的渠道进行发售。后期，赵野的渠道要逐渐转向正式，最好是能把那些流动的书商联合起来，这样，以后无论是宣传《蓝猫》还是打击盗版，都容易进行得多。
　　除此之外，就是青丘这里。经过几人的讨论，青丘要在开学前拿出《蓝猫》两卷的画稿。第一卷　趁着开学，大批学生会去购买文具和资料，能拉动一波《蓝猫》的销量。然后，慕菁会借助媒体平台，大肆鼓吹青丘和《蓝猫》，同时趁热打铁，发售第二卷。　
　　有了媒体的曝光，青丘短期内将吸引来大量的社会关注，成为公众人物。到时候，省教育厅再算想对青丘做些什么，就要考虑会引发的后果了。
　　“大概就是这些方面，大家还有什么想法，不妨提一下。”
　　慕菁做完了总结，又说了一句。
　　闻言，其他人都是摇了摇头，表示没有要说的。
　　会议到此结束，几个各自都有要忙的事情，收拾一番后，便离开了书店。
　　回到家中，青丘继续埋头画起了漫画。
　　段氏商场，灯火辉煌，顶层的私人会所里，除了段方、李世风和王猛外，这一次又多了两个身影。
　　胡文举。
　　顾庆冠。
　　包厢里，除了王猛外，其他四人都叼着根雪茄，正吞云吐雾。
　　“来一根，这玩意不上瘾。”
　　段方从盒子里拿出一根雪茄，正要丢给王猛，后者摇了摇头，道：“我不喜欢。”
　　“啧啧，小屁孩，段少爷给你是看得起你，真是不知好歹。”
　　顾庆冠语气带着明显的鄙夷，在他看来，王猛苦哈哈的出身，跟他这种出版社老总，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姓顾的，你要是觉得凭你自己应付不了青丘还有他背后的那位，就给我闭嘴！”
　　段方说着，带着冷意的目光投向顾庆冠，让他不由缩了缩脖子，连忙堆起笑容道：“段公子，您说哪儿的话，我就是开个玩笑，玩笑。小兄弟，别介意啊。”
　　闻言，段方冷哼一声，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道：“诸位，我刚得到一个消息，想来你们应该会很感兴趣。”
　　话音刚落，几人身子都是正了正，脸色期待地向段方望来。
　　“龙腾已经认了青丘的妹妹当干女儿。”
　　听完段方的话，几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段方又继续道：“而且，这个消息，是对方故意透露给我，或者说在座各位的。”
　　等段方说完，包厢里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段方说出的消息，最让几个人吃惊的，不是堂堂一个省龙头企业的老总，竟然会去认一个毫无身家、背景的小姑娘当干女儿，而是龙腾会主动把消息透露给他们。这透露出的明显警告意味，着实将他们给吓住了。
　　在场的，抛开王猛，其他人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主儿，要么有权，要么有钱，但就算把他们绑在一起，也不够人家龙腾一根手指头碾的。
　　顾庆冠脸当时就白了，他可是指着龙腾鼻子骂过的，为这个，最近他每天食不知味睡不安眠，生怕哪天龙腾把他给作了。现在乍然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如丧考妣，就差抱着头哭了。
　　胡文举和李世风虽然是系统里的人，但以龙腾的能量，省报主编都捧得起来，想把他们从位子上拉下来，能费多少力气？
　　倒是段方，像是在看戏一般，眼瞅着包厢里的几个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目光落在了李世风身上。
　　在座的这么几位，各凭本事的话，李世风倒是稳压顾庆冠一头，但还比不上胡文举。段方之所以看向李世风，为的则是他背后的那位。
　　省教育厅一把手，郑择仕。
　　李世风上大学的时候，读的是首都师范大学政法学院，那时候还是大学教授的郑择仕，带过李世风一段时间的课。后来，郑择仕进入教育系统工作，李世风大学毕业后，正是借着这层关系，才在短短几年之内，就爬上了东南市教育局局长的位子。
　　这次为了针对《蓝猫》，段方让李世风去省教育厅跑了一趟，明着是为了拿到批文，让《蓝猫》无法在书店上架，实则是为了试探李世风和郑择仕之间的那份师生情谊，到底还在不在。
　　试探的结果是，李世风顺利地将批文拿了回来。虽然，段方知道，这里面有慕菁把教育系统得罪太狠了的原因，但如果郑择仕真的不认这个学生，李世风也根本拿不到批文。
　　包厢里的这么些人，算来算去，能跟龙腾正面掰掰手腕的，也只有李世风背后的郑择仕了。
　　上一次，李世风拿段方当刀子，结果却当了一回观众，看段方给他演了一出借刀杀人。这一次，段方故技重施，只不过他的刀子，已经从王猛变为郑择仕。要杀的，也不仅仅只是青丘一人，还有慕菁、龙腾，甚至包括他那个所谓的团队里的所有人。
　　之前慕菁的所作所为，让她站在了整个教育系统的对立面，把她捧上省报主编的龙腾，自然也不能脱身事外。只不过，慕菁已经付出了离职的代价，省教育厅就算还有气，也不敢撒到龙腾身上。
　　然而在段方看来，省教育厅和郑择仕之所以偃旗息鼓，并不意味着一切就这样过去了。相反，从李世风拿到批文这件事上，段方已经看出郑择仕，或者说省教育厅的态度，并不想就这样善罢甘休。
　　按理说，无论是龙腾还是郑择仕，都不是现在的段方能够招惹的。但，正如李世风对段方的评价，他是一个疯子。所以，在想到要把郑择仕拉下水，用他来对付龙腾，段方心里不但没有半点惧怕，反而是充满了无比的兴奋。
　　只是，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虽然明知省教育厅和龙腾之间不对付，想拉郑择仕下水，段方也只能徐徐图之。
　　毕竟，那种层次的人物，眼睫毛都是空的，要是会被段方三言两语给说服，郑择仕也不可能在省教育口一把手的位子上稳坐泰山。
　　将目光从李世风身上收回，现在主要矛盾还是解决青丘，至于郑择仕这张牌，除非龙腾亲自下场的时候，段方才会打出来。
　　“怎么，这就把你们吓住了？”
　　段方嗤笑一声，话刚说完，就见顾庆冠哭丧着脸道：“段公子，您有段家护着，自然可以高枕无忧，可我们不一样啊。龙腾实业想搞垮我的出版社，也就分分钟的事。”
　　顾庆冠的一句“我们”，让胡文举和李世风的表情变得越发难看，望着段方，二人脸上都是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从顾庆冠的话里，他们听出了一些潜台词：龙腾实业想搞垮春风出版社很容易，要弄到一个市报的主编和一个新闻办副主任，难道就很难吗？
　　这一点，在段方告诉龙腾透露消息的时候，他们就想到了，只不过没有说出口罢了。现在被顾庆冠摆到了桌面上，两人一下子都失了方寸，只能将希望放在了段方身上。


第104章　斩草除根
　　省教育厅和龙腾实业，一个是体制机构，一个是私营企业。两者可以说是风牛马不相及，没有半点交集的领域。龙腾商业上的那一套，在体制内根本行不通；省教育厅手里天大的权利，也无法对一家省龙头企业造成多大压力。除非能够抓到对方的痛脚，否则谁都很难在这场斗争里真正占到上风。
　　李世风已经从教育口被踢了出来，龙腾想要拿他开刀，再怎么折腾，也伤不到省教育厅的筋骨，最多是让郑择仕这个当老师的，落了几分面子。
　　但慕菁就不一样了，她跟龙腾，一鳏一独，加上两人的身份地位，报道的时候稍微添油加醋一番，正常人都会往那方面想。
　　龙腾实业能做到今天的地步，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在于龙腾能够近乎独裁的牢牢掌握住公司的话语权。只要他不乱出昏招，凭借龙腾实业的市场体量和资金规模，集中精力，几乎没有办不成的事。但这一点同样也是致命所在，一旦龙腾出了问题，整个龙腾实业，都将受到地震般的波及。
　　只要把这盆脏水泼到龙腾身上，龙腾实业也会跟着一起臭掉。到时候，光是处理自龙腾实业的问题，就足以让龙腾焦头烂额，哪里还有心思去管李世风这个小虾米？
　　况且，段方要做的，正是省教育厅想做却无法做到的。如果知道了这些消息，不用李世风去找他们，省教育厅自己就会主动站出来，为李世风背书。
　　“高，实在是高，段公子，我顾某人算是服了！”
　　顾庆冠脑袋总算是灵光了，看出段方布局之深，竖着大拇指赞叹道。另一边，李世风抬头看了一眼段方，目光却越发充满了忌惮。
　　李世风不比顾庆冠的猪脑袋，早就看出段方的计划堪称无懈可击。就算龙腾现在知道了这些，也改变不了什么了。而且，对段方来说，最重要的是，这个计划的方方面面，都不用段方或者段家出手：胡文举负责报道慕菁和龙腾的事、李世风负责联系省教育厅、王猛和顾庆冠负责夺名《蓝猫》，以此搞垮青丘……这里面每一环，都没有段方的影子。
　　借刀杀人，段方自己是兵不血刃。就算龙腾被逼急了，账也算不到他段方头上。
　　唯一让李世风不理解的是，段方处心积虑想了这么多计划，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替那个被赶出段氏商场的手下出气？
　　段方在心里否掉了这个想法。在他看来，段方是疯子，不是傻子。为了一个毫无价值的人，去算计龙腾，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难道是漫画？”
　　蓦地，一个更加不靠谱的念头，在李世风脑海中升起。
　　摇了摇头，李世风不欲多想，他自问猜不透段方的心思。
　　等众人都恢复了平静，段方开始为包厢里的每个人分配工作：
　　“王猛，青丘那边有什么动向，你记得随时跟他们联系。尤其是《蓝猫》的具体发售时间，这一点千万不能弄错。”
　　“顾社长，漫画出版的手续，就交给你了。必须赶在他们的手续批下来之前，给我拿到书号！”
　　“胡主编，关于前省报主编的报道，时间定在《蓝猫》发售的当天，唔，对了，使我们的《蓝猫》。”
　　“李主任，郑厅长那边，就麻烦你去沟通一下。《蓝猫》发售的时候，我希望他能到场。”
　　一口气说完后，段方闭上了嘴巴，给几人留出消化的时间。
　　过了几分钟，李世风第一个消化完段方说的内容，确定找不到哪里有破绽，一直紧绷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
　　“段公子，夺名的事，只怕没那么简单吧。据我所知，之前慕菁在采访东南一中的时候，青丘可是当着镜头给《蓝猫》做了个广告啊。”
　　顾庆冠想到了一点，语气顾虑道。
　　闻言，段方冷哼一声，道：“那又怎么样？小孩子的话，谁会当真？再说了，有省教育厅的批文在，哪个书店敢上架他们的漫画？没有渠道，广告做得再好，也只能是给我们做嫁衣。”
　　有王猛的通风报信，青丘那边几乎所有的动向，段方都能够第一时间知道，包括慕菁最近在投放广告的举动。只不过，在段方看来，《蓝猫》最后必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