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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工_沙包-第4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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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远在另一个世界,它终于出现在他的面前。

    当看见它真正面貌的那一刻,就算是苏进早有准备,一瞬间也有点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这幅画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庞大、还要美丽,而它的受损情况,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触目惊心,还要惨不忍睹。

    刹那间,极端的愤怒从他心底深处燃起,瞬间点燃了他的整颗心灵!

    但是现在是公众场合,他还身具官方身份,近有文物局外交部的相关人员,远有英方远道而来的重要人物,更远的地方还有很多工作人员。他必须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随意爆发雷霆之怒。

    然而尽管如此,他说出这句话时,仍然有压抑不住的情绪随之流泄出来,让周围的气氛随之绷得紧紧的。

    此时此刻,比利很想大叫一声:我只负责行政人事,文物怎么修不归我管,我也不知道!

    但现在站在这里,他就是大英博物馆的负责人兼代言人,不可能完全逃避责任。

    他只能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安地快速看了苏进一眼,然后道:“我们大英博物馆拥有一共一千多名工作人员,其中专业人员一共476人,全部都是硕士以上高学历者和专家。他们分属各个部门,对每一种文物都有着深入的了解与研究。他们修复文物的手法非常系统专业,全部都是有其来由的……”

    “少说废话!”苏进还没开口,张万生先一步骂出声来了,“专业个屁!我们不问过程,只看结果,这就是你们专业的修复成果?!”

    “咳。”比利正被问得手足无措,终于有人出来救场了。那人轻咳一声,站了出来,自我介绍道,“我是丹尼尔·亚当斯,主要负责大英博物馆东方部的运营和管理。”

    他接着开始介绍起了相关更具体的情况,“大英博物馆东方部共有文物167000件,展出面积3060平方米,专业人员23人,是博物馆最大的部门之一。这件文物我记得很清楚,它修复于1914年至1916年间,由斯坦利·李特约翰完成。李特约翰修画师经过严格考证、几番拟定研讨,最后确定出了这样的方案,也是当时可行方案中最优秀、最适用的一种。”

    这个人果然就专业多了,他上来就摆出了一堆数据,轻轻松松地把锅推给了一百年前的老修复师,把修复结果归因成了时代问题。

    比利在旁边听得连连点头,马上就松了口气。

    丹尼尔天生长着一张愁苦的脸孔,这时摊了摊手,貌似无奈地道,“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优势与局限之处,用现代的眼光去批驳过去,似乎是不太合适的事情。”

    他的话被不断翻译成了中文,两种不同的语言再次在展馆中交织,所有人都能听懂而且听得很清楚。

    苏进一直在看着丹尼尔,张万生几次想插嘴都被他压了下去。等到丹尼尔说完,他才平静地问道:“所以,您觉得在当时而言,这样的修复方法是最好的、最合适的?”

    丹尼尔再次清了清嗓子,道:“至少李特约翰先生所有的修法都是有其来由的。”

    他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平放在板上的女史箴图,道,“大英博物馆将女史箴图平分为四个独立的部分,其中画心部分从前题记隔水与后题跋隔水中分离出来,装裱于镶板之上。这是日式折屏手法。利用这种手法装裱有两个原因,第一,女史箴图本身是独立的九个场景,并不是完整的一整幅画,被分割并不影响它的整体性。第二,女史箴图为绢本彩绘,绢质脆弱易损,此类装裱方法表面不易造成皱痕与断裂,所以你看,时隔百余年,它仍然非常平整,这就是它的优势所在。”

    他明显已经整理好了思路,侃侃而谈,非常流畅。

    苏进点点头,仍然非常冷静:“那这位李特约翰先生有没有考虑过,以此方法保护的绢画,受到的保护比较小,更容易暴露在光线之下,受到更多外部环境的影响?”

    丹尼尔眯起了眼睛,仍然非常坚持:“这是一百年前修复的成果,在当时,没有比这更好的修复手法了。”

    “哦,没有吗?”

    张万生先前被苏进按住,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苏进回视,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张万生一怔,抹了把脸,迅速跟着冷静了下来。

    之后,无论丹尼尔说话还是苏进反问,他都不再像之前那么暴躁,而是拧着眉在一边旁听。

    这时听见丹尼尔的话,他突然扬起嘴唇,讽笑着问道。

    此时丹尼尔已经从旁人口中知道了张万生的身份,知道这是一位华夏非常顶尖的文物修复师,也是本次文交会的高级顾问之一。

    他怔了一怔,看向张万生,强调道,“那是一百多年前!”

    张万生简简单单地“哦”了一声,伸手入怀,片刻后掏出了一个油纸包,看了丹尼尔一眼。

    丹尼尔等人全部一愣,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这么大一个油纸包塞在怀里竟然让人看不出来的。

    张万生不理他们,小心翼翼打开油纸包。淡黄色的腊纸里包着的是一本薄薄的书,保存得非常完整,几乎连毛边也没有起,但一看就知道非常陈旧了。

    张万生把这本书举到他们面前亮了一下,冷冷地问道:“要不要鉴定一下,这本书是什么时候的?”

    丹尼尔皱着眉毛不说话,张万生随手把书递到了苏进的手上。

    苏进接过来,发现那是一个手抄本,用上好的澄心堂纸装订而成。封面没有标题,只在最角落的地方清晰地写了四个字——苏承手书。

    苏进看见这四个字,手一顿,下意识地抬头看了张万生一眼。

    这本书……是他师父苏承写的?

    他再次低下头,翻开书页。

    这是本手抄本,从头到尾全部用毛笔写成。那是一种介于楷书与行书之间的字体,端庄中透着秀丽风流,隐约有米芾和诸遂良的影子。

    这本册子很明显是写给苏承自己的弟子的,教的正是书画修复。

    他精要而简洁地归纳了各种常见或者不常见纸张的种类以及特征,各朝各代装订的方式,各种修复工具以及各种修复手法。整本书写得周到细致,由浅入深,一看就是花了工夫的。

    最关键的是,后半部分列举的种种修复手法,苏承一点也没有隐瞒它们的来历,而是把各处传承写得清清楚楚。

    每种修复手法出自哪里,有什么讲究,曾经修复过什么样的作品,最擅长的人或者家族是哪个在哪里……

    这本册子,不只是他个人修复技艺的总结,也是一本清晰的书画修复史!

    传说中的天工自有其不凡之处,其中列举的很多修复手法以及秘技,都让苏进感觉到大开眼界,他甚至有一种冲动——现场就去找几幅书画,用这上面的手法尝试一下!

    苏进随手一翻,陷些沉迷了进去。

    最后,他听见张万生在旁边发出的一声轻咳声,这才想起了自己要做的事。

    他把册子翻到最后,看着上面的内容,长长吐出一口气,抬起了头来。

0836 为什么能?

  小册子端端正正摆在面前,色泽微黄,墨迹古旧,上面的字迹端正而清晰。

    册子上写的当然全是汉字,半文半白,略有一定的文学功底才能看懂。

    但是这里是文交会,在场的专家教授可不止一个,很容易就能找来人看懂上面的内容,并且把它们翻译成英文。

    所以到现在为止,丹尼尔也闭上了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册子上写的是华夏的书画修复史,虽然简单,但脉络分明,处处都有来路。

    册内卷后有大量的钤印,来自于各门派各家族的题名与确认,其中不乏近代史上的名人。

    苏进看见这些红色小印的时候,心中一动,突然意识到了天工在这世间的地位。

    传统文物修复师们是多么珍惜自己的门派家族传承,将其秘而不宣,传媳不传女,生怕泄露出去砸了自己的饭碗。

    但苏承把这些相关内容总结成册子,他们就乖乖地提供细节并且盖章确认……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公信力以及威望?

    而对于丹尼尔这样的人来说,这样的钤印以及留名,确认的就是这本书册的来历。

    大致推论,它应该诞生于二十世纪初期,距今应有八十年到九十年之间。上面进行确认的那些人物出现得更早,有的成名时间距今已有一百一二十年。

    也就是说,书册上展示的这些修复方法,至少已经存在了一百多年!

    确认册子上的内容,光是绢质书画修复的方法就足有五页,前后一共三种。

    每种修复方法,都会尽可能地保存书画的原貌,对一丈以上的长卷也有特定的修法与保护方法,绝不可能把它一截四段,分段保存。

    这本册子的存在,直接给了丹尼尔一个回击。

    什么一百年前只有李特约翰那种修复方法?

    明明还有很多更专业的手法,只是他们孤陋寡闻不知道而已!

    丹尼尔有点尴尬。

    他跟比利对视一眼,把那本册子往前面轻轻一推,道:“我们承认,在李特约翰的同时代,华夏已经有了非常高超的绢画修复技术。但是……”

    他摊了摊手,非常无奈地道,“毕竟那是在华夏,而我们在伦敦。两地之间相差了一块大陆,技术想要传播,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苏进眯起眼睛看着他。

    他英文不错,不需要翻译也能听得懂丹尼尔的话。但是,他仍然等到翻译絮絮叨叨地说完才正式开口。

    “哦?相隔了一块大陆,修复技术难以传播,但这些文物呢?”

    “同样相隔了一块大陆,为什么这些文物能从华夏落到伦敦,放在大英博物馆展出?”

    苏进连续两句话,没等任何人阻止就说出了口。

    一时间,周围的人都惊呆了。

    大英博物馆这些文物是从哪里来的,在场的人几乎全部都心知肚明。

    英国可是老牌帝/国主义国家,想当初日不落帝国几乎殖民了全世界。

    今天被运到这里来的各国文物,有多少是从那时候来的,用的是什么样的手段,简直是不言自明的事情。

    尤其是华夏的这批文物,敦煌绢画也好,女史箴图也好,它们从华夏流落到伦敦,无不充斥着暴力与血腥,谎言与欺骗。

    这是所有人都清楚知道的事情,但是时隔这么多年,世界已经发生了变化。

    英国不再是当初的宗主国,重新披上了人权与自由的面纱,伪装得文质彬彬,充满了优雅的文化气息。

    不是没人知道大英博物馆的文物从何而来,但是这影响了大英博物馆在世界上的地位吗?

    不,并没有!

    它仍然以数量庞大的文物与规模巨大的专业人士一起,成为了全世界博物馆的最顶尖的存在。

    几乎所有对此感兴趣的人,无论身处何国,都想要去这里“朝圣”。

    它曾经的暴力与血腥、谎言与欺骗被掩盖在了这一切之下,变得不那么鲜明,甚至开始有意无意地被人遗忘了。

    然而,此时此刻,苏进两句话直接扯下了这块虚伪矫饰的面纱,把一切过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直言斥问这两位大英博物馆的重要人物,目光直视他们身后的查理侯爵。

    他问他们,你们还记得吗?

    这些文物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它们究竟是用什么样的手段到达你们手上的?!

    谁也没想到苏进会在这种时候说出这种话。

    在大部分人的心目中,他一直是那么温文淡定,目光清澈而悠远,好像任何事情都不会触怒他,他永远都会保持着一种超然的高度看待一切事情。

    但与此同时,一些更熟悉他的人也回忆起了一些事情。

    没错,苏进这个人仿佛天生就比别人成熟,天生就站在更高的位置上看待这个世界。很多平常人会愤怒、会觉得被羞辱的事情,他都会淡然以对,轻描淡写地将其化解。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底线。反而,他的底线格外清晰,从一开始就摆在了所有知道他的人的面前。

    他的底线,就是文物!

    所以,当初在京师大学的时候,他才会一怒上台,正面直斥冯剑峰对敦煌壁画的修复手法,与横行一时的文物修复专业直接站到对立面。

    所以,在惊龙会的时候,他才会连夺五位协会长老的段位,就为了站上圜丘坛,向所有人传达自己的文物理念。

    只有相关文物的事情,才会真正触怒他,才会让他毫不犹豫地做出举动!

    毫无疑问,英国人乃至大英博物馆所做的事情,已经让他的怒火从心底燃了起来!

    四周一片安静。

    百余年前,英法联军入侵帝都,烧杀掳掠抢走大批文物这是历史事实没错,但是文交会这种场合向来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心里有再多想法也不好当面说出来的。

    苏进突然打破这种常规,把赤裸裸的事实直接撕了出来,所有人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外交方面的人员瞬间反应过来,立刻就急了。其中一个人立刻叫道:“苏进,你——”

    话没说完,站在他右前方的杜维转过头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就让那人一怔,然后他旁边的人立刻拉住他,阻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大家都是非常敏锐的人,杜维这一眼的意思就是任由苏进去,而他只要这样表态了,就代表接下来的责任由他来扛。这样,外交方面的压力就小得多了。

    而且再说了,现在这里并不算是正式的外交场合,只是在展馆的前期布置途中。把一切限制在文物保护修复技术方面的讨论的话,就好说了……

    这人清了清嗓子,提醒道:“这里是文交会,大家还是主要讨论文物比较好。”

    说完,他有些紧张地看着苏进,看见对方微微颔首,总算是松了口气。

    说到这件事情他也有点无奈。

    高端技术人员与研究人员在某些场合就是有豁免权,更何况苏进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注意到他的不止一个文安组……他在上面也是挂了号的。

    他做事稍微出格一点也不是很有问题,自然会有人给他兜着……

    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他答应收敛一下情绪,控制一下话题的范围,还是让他放心了很多的。

    比利听见这句话,跟着松了口气。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了查理侯爵一眼,意外发现他并没有动怒,而是双手插在口袋里,注视着苏进,一脸莫测的表情。

    他正要开口,却看见旁边的丹尼尔教授向他点头示意了一下,先一步开口道:“苏进先生,讨论到这个话题,我倒是有几句话想跟您讨论一下。”

0837 三问

    这几天,苏进的手机一直不在他本人身上,而是由方劲松拿着的。

    沪城宪章的拟定是关乎全世界文物保护与修复的大事,苏进全身心投入其中,根本顾不了其他。

    但是他的业务一直非常繁忙,很多人会给他打电话,向他询问或者让他决定各种事情。所以这段时间里,他把手机交给了方劲松。

    方劲松现在基本上就是苏进的大管家,很多事情他都能代表苏进发言。

    他能决定的事情,他直接回复;不能回复的事,他就记下来回头交给苏进,让他再打电话回去。

    近日以来,前来参观群星馆的人越来越多,方劲松大部分时间都耗在了这里。

    今天大英博物馆的文物到埠,他本来也要过去的,结果这边突然出了点事情,他就还是留了下来,等解决了之后再去。

    现在他正忙得要晕头,口袋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一时间都没意识到。

    “方师兄,电话。”

    “哦?哦!”

    是苏进的手机铃声。方劲松掏出来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陌生电话,号码下面没有显示归属地。

    他眉头微微一皱,还是接通了。

    “苏进?”

    对面传来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陌生中透着一丝熟悉感,方劲松没听出来是谁的。

    “您好,我是方劲松,苏进现在正在工作中,暂时无法接听电话。请问您是哪位,如果有急事,我可以转达。”方劲松礼貌地说。

    “……我是石英玉,之前跟你见过面的,你还记得吗?”对面那人周围非常安静,他的声音也压得极低,几乎就是窃窃私语了。

    “我记得。”方劲松怎么可能不记得他。石英玉跟他们的关系几近于敌人,上次突然出现就已经很莫明其妙了,这时候突然打电话过来,是为了什么?

    他警惕地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苏进现在不在?你赶紧去找到他!有件事情……”石英玉那边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突然加快了语速,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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