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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艺术家(七七)-第9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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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斯·吉利甘看起来文质彬彬，颇有一些文人气质，但他骨子里却有着一股常人所看不出来的执拗。他对于当年这套风靡全世界的“X档案”一直情有独钟，赢得为这部剧集撰写剧本的机会之后，文斯·吉利甘借势而起。
文斯·吉利甘不仅为“X档案”撰写了超过四十集的剧本，而且还担任执行制作人超过四十集，前前后后在“X档案”剧组从1995年一直待到了2002年，期间还参与了一部短命剧集“孤枪侠”的制作。
可以说，文斯·吉利甘在“X档案”剧组里将自己正统套路之中隐藏着疯狂、诡异的风格发挥到了极致，俨然成为了编剧界里的一颗新星。
但事实上，像文斯·吉利甘这样崛起的新星，在娱乐圈里实在太过常见，从模特、演员，到编剧、导演、制片，每年都有无数个新人层出不穷，但真正能够将新人时期的闪耀延续下去，成为真正具有分量的人物，却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文斯·吉利甘就没有做到。这种“伤仲永”的情况，在好莱坞每天都在上演，甚至比一夜成名的奇迹还频繁。
离开了“X档案”剧组之后，文斯·吉利甘其实一直断断续续都有作品推出，但是都没有能够再取得辉煌，之前“X档案”期间累计下来的声誉也逐渐被消磨光。这种情况足足持续了近五年时间，索尼哥伦比亚影业这才邀请他撰写了一个剧本，叫做“全民超人汉考克”，这个剧本索尼哥伦比亚影业邀请了“史皇”威尔·史密斯出演，并由依靠“女魔头”勇夺奥斯卡影后的查理兹·塞隆搭档，在筹备期间，就赢得了无数瞩目。
文斯·吉利甘原本以为“全民超人汉考克”将会是自己东山再起之作，却没有想到，一场编剧大罢工又将他的努力打回了原形。文斯·吉利甘不得不停下已经编写了三分之二的“全民超人汉考克”剧本，服从美国编剧工会的决定，加入了罢工的行列，这也导致了“全民超人汉考克”的筹备立刻停摆。
才刚刚找到希望的文斯·吉利甘，却又再次被打入了地狱。在这种情况下，陷入中年危机的文斯·吉利甘在脑海里创作出了一个叫做沃特·怀特的角色，虽然文斯·吉利甘还在对这个角色进入润色，但他的脑海之中已经有一个模糊的框架了。
沃特·怀特应该就是一个少言寡语、安分守己、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小人物。但就是这样一个小人物，却遇到了他人生最大的危机，他被诊断出患了肺癌晚期。面对突如其来的不行，他首先想到的是家人未来的生机问题，他有一个妻子，也许才刚刚怀孕不久；他有一个孩子，也许身体还有一些不便，而他则是这个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可以想象，如果他被肺癌夺去了生命，那么这个家庭就会轰然倒塌。
当今美国的经济已经越来越糟糕，收入下滑的同时伴随着消费的提高，这让中产阶级的生活压力越来越大。沃特·怀特算了算，他的家人至少需要八十万美元才能够在他离开之后衣食无忧。而这笔钱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却无异于一个天文数字。
沃特·怀特其实就是普通美国中年男人的代表，文斯·吉利甘也包括在内，他们一辈子碌碌无用，兢兢业业地按照既有步骤在生活的荆棘道路上前进，甚至为了能够有一个优渥的生活而放弃了梦想，但最终却始终都被生活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文斯·吉利甘虽然没有他所构建的角色沃特·怀特遇到的危机如此可怕，但编剧大罢工却让他的危机意识完全爆发了出来。
过去几年里收入一直不稳定，这一次“全民超人汉考克”的剧本在完成之前也不可能拿到收入，文斯·吉利甘已经陷入了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破产的境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沃特·怀特就是文斯·吉利甘戏剧化之后自己的形象。
那么，面对这种生活危机的时候，又应该如何做呢？文斯·吉利甘不由开始去构思沃特·怀特的一举一动，肺癌晚期的不可抗拒性让沃特·怀特没有太多的选择余地，他必须破釜沉舟、豁出一切才有可能看到一丝希望。否则，生活的巨浪就会将他、他的妻子和孩子全部吞噬，就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不过文斯·吉利甘知道，自己构思的沃特·怀特这个角色其实还不够完善，这样的一个点子几乎每一个编剧都能够想出来，重点就在于沃特·怀特选择什么方式来突破，取得突破之后因为蝴蝶效应对于他生活又会产生多少不可预知的变化，这才是让一部剧集变得精彩的重点。
其实美剧发展如此多年，题材或多或少都会有所重复，简单以侦探剧为例，历史悠久的暂且不论，只说近年来重新崛起的一系列侦探剧：“犯罪现场调查”、“海军罪案调查处”、“铁证悬案”、“识骨寻踪”、“美眉校探”、“罪案终结”、“犯罪心理”……其实题材都是同一个，基本上就是一个核心词汇：破案。不管核心是谁，就是围绕案件展开。那么，同样的侦探剧之中又如何展开新意、突出重点、吸引观众，这就是看各位编剧的能力了，切入点是一方面、创意是另一方面、故事则是重点的重点。
所以，文斯·吉利甘知道，其实角色定位并不是重点，类似于中年危机的美剧也层出不穷，HBO正在筹备中的新剧“大器晚成”锁定牛郎这一职业，“整容室”则聚焦整容，包括“绝望的主妇”其实也是中年危机的题材之一。那么，文斯·吉利甘又能够开辟出什么重点呢？
正好这段时间编剧大罢工，给了文斯·吉利甘足够的时间去做思想碰撞，无意之中他看到了“单身毒妈”，女主角南茜似乎就是他所构建的沃特·怀特之女版。不过一来，男人和女人在社会之中扮演角色的差异就导致了中年危机处理方式的不同，当然，在性别不同也会导致生活中面临的问题不同，女人承受的压力会更加沉重一些；二来，南茜和沃特这两个角色面临的危机也有所不同，两个人的处境也不尽相同。
文斯·吉利甘不由开始想，如果沃特·怀特是一名化学老师，他有足够的化学知识，然后在面临破釜沉舟的时刻，他选择利用自己丰富的化学知识来制造毒品，自己就成为一个大毒枭，并且走上了一条犯罪的不归路，那又会如何？
虽然灵感是来自于“单身毒妈”，但是文斯·吉利甘对于沃特·怀特这个角色设定上的差异，却注定了整个题材的发展方向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而且“单身毒妈”是一部黑色幽默的喜剧，但文斯·吉利甘却更加倾向于写一部黑色正剧，以大开大合的路线将沃特·怀特一步步逼入极致，然后看这个角色在绝境之中一次又一次爆发出无限的潜能。
不得不说，文斯·吉利甘斯文的外表之下，的确隐藏着剑走偏锋的狂傲，当初在“X档案”里就显现了一把，而现在面临自己的中年危机时，又在沃特·怀特的身上爆发了一次。
文斯·吉利甘开始一点一点丰满沃特·怀特这个角色，还有整个故事的线索，试图将第一季的故事梗概在脑海之中建立起来。
关于这套剧集的名字，文斯·吉利甘做出了一个大胆直接的选择，“绝命毒师（Breaking。Bad）”，这个名字直接的意思就是“超越罪恶”，也可以看出沃特·怀特在极端情况下做出了犯罪的选择，但是法不容情，没有人会在乎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走上犯罪道路的，违法了法律就是违法了，更何况，毒品所涉及的道德问题更是十分严重——这可比“单身毒妈”之中的大麻要严重许多了。所以，沃特·怀特这样一名老老实实的教师，就在道德的极限两端徘徊、在罪恶的黑色刀尖之上赤足狂奔。
可是，还没有等文斯·吉利甘构思出一个完整清晰的思路，托马斯·兰辛居然就表示愿意制作这个剧本，来自十一工作室的托马斯·兰辛，这让文斯·吉利甘着实意外。
第1703章 道德底线
文斯·吉利甘十分认真地打量眼前这个叫做埃文·贝尔的少年，十分认真。
为什么要用“认真”这个词汇呢，因为现在娱乐圈内要说不认识埃文·贝尔的人，应该是不存在的。埃文·贝尔那张年轻、张扬、不羁、帅气的脸蛋几乎是无处不在，所有人对于这张脸都再熟悉不过了。
可是，亲眼所见的时候，这个感觉就是与众不同的，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这个少年不是变异的外星人，但是他脸上从容不迫、带着暖意的笑容却是如此的真实，让人不由自主就把视线停留在那个嘴角的弧度之上。
“你是在确认我到底是不是埃文·贝尔呢？还是在好奇我为什么会上门找你呢？”埃文·贝尔开口说到，脸上始终带着笑意。虽然此时正是编剧大罢工最热闹的十二月，随着圣诞节的到来，罢工活动越演越烈，只怕今年的跨年会有别样热闹了。此时所有人都看不到编剧罢工结束的曙光——换而言之就是看不到制作人工会妥协的迹象，但这并不妨碍其他民众的日常生活，所有人的生活都必须继续，即使是正在罢工中的编剧也一样。
文斯·吉利甘被埃文·贝尔的话唤回了注意力，下意识地扶了扶自己的黑色镜框，“两个都有吧。”
“那就好，第一，我是埃文·贝尔，这是事实。”埃文·贝尔的话让文斯·吉利甘不由就笑了起来，文艺气息顿时被破坏殆尽，就是一憨厚的中年大叔，“第二，自从你开始为‘X档案’写剧本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了，不过之后以为你已经没有再继续写剧本了，所以当听说‘全民超人汉考克’的剧本是你创作时，不由自主就好奇，不知道你是否还在继续写电视剧剧本。”
这个理由也是埃文·贝尔告诉托马斯·兰辛的理由，他总不能说“因为我是重生的，知道文斯·吉利甘会创作出那套让人拍案叫绝的‘绝命毒师’，所以你们快去找他吧”，只能想出这样一个理由来说服托马斯·兰辛，同时也说服文斯·吉利甘。
其实这个理由算不上十全十美，但埃文·贝尔现在身上光环太多了，反而让人不会经常质疑，也就被他糊弄过去了。此时文斯·吉利甘也是如此，听到埃文·贝尔的解释，笑容又更加大了一些，还露出了一点点羞涩的神态出来。
在今天的见面之前，托马斯·兰辛和文斯·吉利甘已经有过至少五次接触了，从他开始撰写“全民超人汉考克”的剧本开始，一直到“绝命毒师”的剧本轮廓出来，托马斯·兰辛就在循序渐进地和文斯·吉利甘接触。所以，当“绝命毒师”的构思出来之后，文斯·吉利甘第一时间就告诉了托马斯·兰辛，而托马斯·兰辛也立刻就带来了让他精神一震的好消息：十一工作室愿意制作这部剧集。
对于一个编剧来说，其实最重要的不是哪个公司制作自己的剧本，而是有公司愿意制作自己的剧本。至于十一工作室的看重，让剧本更加受重视，这只能算是锦上添花的奖赏罢了。毕竟，剧本卖得出去、制作成为剧集才是第一要事。“越狱”的编剧保罗·舒尔灵跟随着这套剧集一起出走福克斯电视台，就是最直接的表现，而埃文·贝尔也没有责备保罗·舒尔灵的打算，他们也只是为了混口饭吃罢了。
所以，当文斯·吉利甘得知十一工作室愿意制作“绝命毒师”时，自然是喜不胜收的。他现在甚至没有将“绝命毒师”的整个故事体系构思完成，剧本创作只能算是完成了最开始的四分之一而已，距离投入制作还有很漫长的过程，但十一工作室就愿意购买剧本、制作剧集，这对于处于经济危机的文斯·吉利甘无异于久旱逢甘霖，甚至超过了编剧“全民超人汉考克”的喜悦。电影始终只是电影，一集的买卖，续集可不是那么常见的；电视剧对编剧来说却更加稳定。
“埃文，托马斯上次已经告诉我了，你对于‘绝命毒师’这个剧本十分感兴趣，愿意制作这套剧集，可是，你不担心这套剧集挑战社会的道德底线吗？”文斯·吉利甘有些紧张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开口询问到。
“绝命毒师”讲述的就是一个化学老师利用自己的科学知识去制造毒品，并且走上了贩毒的道路，这理所当然是挑战道德底线的一个命题。
埃文·贝尔笑了笑，“什么是道德底线？”这一句反问让文斯·吉利甘愣了愣，张口似乎就想说些什么，埃文·贝尔却是摇了摇头，“道德底线就是社会告诉你不要这样做，不应该这样做，这样做与自己接受的教育是不相符的。那么，我想问你，喝酒触犯了道德底线吗？”文斯·吉利甘摇了摇头，埃文·贝尔却是笑了起来，“不，喝酒触犯了崇尚禁酒人士的道德底线。同样，肉食也触犯了素食主义者的道德底线。”
埃文·贝尔有些刻意地把问题放大了，让文斯·吉利甘愣住了，却不由自主跟随埃文·贝尔的思绪往前走，“我的意思是，其实每一个人的道德底线都是不同的，有人觉得三十岁还在依靠家里接济无所事事，是挑战道德底线；相反有人却认为三十岁依旧无所事事并不算什么，即使不应该如此，但至少没有触犯道德，因为他没有犯罪。是这样的吗？”
文斯·吉利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埃文·贝尔没有打算继续举例下去，而是把话题拉回到了“绝命毒师”的身上，“在‘绝命毒师’的这个故事里，沃特·怀特是十分特殊的，他的生命就要走向尽头了，这使得他成为了亡命之徒。什么是亡命之徒，他们就是豁出去性命、将所有一切都视为无物的一群人。为什么法律让人如此害怕，因为触犯了它会引起国家机器的制裁，会坐牢，会身败名裂，甚至会死亡。但对于亡命之徒来说，他连命都不要了，他又岂会害怕呢？所以，道德底线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不重要，不是吗？”
文斯·吉利甘听到了自己的故事，精神一下就回来了，他连忙摇头，“不，不。沃特不是这样的，他不是亡命之徒。”他强烈地否认了埃文·贝尔的观点，“沃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庭，他不在乎死亡，但他还是在乎家人，只要有牵挂，就会被道德底线所牵制。他不能被法律发现，否则他制造毒品赚来的钱不仅没有办法接济他的家人，还会让他的家人陷入险境，这是他所不允许的。”
“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埃文·贝尔并没有再次去反驳文斯·吉利甘，反而是露出了大力赞赏的神情，“沃特被逼上了绝路，他不得不如此，一方面他知道自己是不对的，他的道德良知在阻止他继续犯罪；但一方面生活的压力和死亡的威胁却又逼迫他必须如此，否则他的离开对于他的家庭来说就是致命的，到时候不仅他会死，可能他的家人也会死。可以说，沃特不仅是在犯罪，他自己也是在道德底线之中挣扎。”
“观众们是有代入感的，当他们被代入剧情的时候，道德底线也一样会起作用。”埃文·贝尔接着说到，而文斯·吉利甘的表情已经逐渐明朗起来，他明白埃文·贝尔要说的是什么了，和他之前的构思是一样的，“观众们一方面会批判沃特的所作所为，知道这是需要接受法律制裁的；但另一方面却又会同情沃特的命运，并且好奇沃特会如何处理层出不穷的危机，跟随着沃特的命运一起起伏不定。我们所有人明知道沃特最终要么死要么被法律制裁，但却不得不跟随着沃特的生活经历跌宕起伏。这就是戏剧的魅力，不是吗？”
其实文斯·吉利甘只是把“绝命毒师”的一个概念讲述给了托马斯·兰辛听，没有想到托马斯·兰辛就表示十一工作室愿意制作这套剧集，更夸张的是，埃文·贝尔很快就专门约见文斯·吉利甘了。
原本文斯·吉利甘还以为埃文·贝尔只是一个逐利的商人，又或者是对这个题材感兴趣而已，但现在看来，埃文·贝尔对“绝命毒师”的理解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整个思路都十分清晰准确。
这种准确的定位对于文斯·吉利甘来说实在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了，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制作剧集的话，他作为编剧兼执行制作人，就可以赢得埃文·贝尔最大程度的支持，他甚至想马上就一口答应下来了。
但文斯·吉利甘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新人了，他还是强迫把自己已经涌到了嗓子口的答应之词吞咽了下去，然后强迫让自己激动的思绪稍微沉稳下来，理清思路，随后这才询问到，“可是，埃文，目前这个剧本我还在大纲的构思阶段，你知道，对于一部希望长期制作的剧集来说，一个好的故事大纲有多么重要。所以，我不知道大纲什么时候完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正式开始剧本第一集故事的创作，这也没有关系吗？”
第1704章 第二部剧
一个好的故事大纲对于一套剧集来说有多么重要，其实可以举例来说明，“英雄”就是最好的例子。
“英雄”的第一季播出时引起了轰动，讲述一群普通人忽然拥有了超能力之后发生的故事，每个人对于自己拥有超能力之后的反应，彼此之间的牵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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